2、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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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说此次的对接对象是联盟军部第一军团，众人就纷纷议论起来。
第一军团名声在外，是联盟最强的战力军，原因无他，领头者贺琤衍少将足够狠绝冷血，总能在第一时间做出最冷静果断的决策。
虽然时常不近人情，但不得不说他的决断百分百正确，从未失误，联盟军部称他是当之无愧的军事天才。
能和这样的军队对接，已经足够让人兴奋。
更别提或许还有机会亲眼目睹贺少将的飒爽英姿。
旧地本星传言，贺琤衍少将容貌昳丽、无出其右，更让人称绝的是，他是一名超凡的异能者。
异能释放时会显出惊艳的银边冰蓝瞳仁，后背会长出琉璃水晶般的藤蔓，只需一击，便能捅穿敌人的心脏。
因此他的藤蔓总是带着血，鲜红的、浑浊的，人类的、非人类的。
无论什么，好像都无法在他心里掀起波澜。
使命所在，落子无悔。
联盟第一军团的领导者，杀伐决断、心如冷铁，世人皆知。
“这帮孩子好像对你的梦中情人很感兴趣。”
许未安话一出口，邵域差点履行之前的话，将他当场掐死。
“咳咳——”许未安猛地咳了几声，“贺少将，我叫他这个总行了吧，妈的用这么大力气，我还是你的宝贝副队吗？”
邵域懒得搭理他。
许未安没安分几分钟，又去招惹他：“一会儿要和他碰面你激动吗，诶你上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邵域：“不激动，安静点。”
说不激动是假的，邵域自己都不信。
上一次见面，是八年前了吧，不堪回首的“6.13”事件。
他还没和对方好好地打个招呼，就被岁月的洪流推向深海的暗礁。
仿佛航标失灵，人与人之间越来越远。
*
空间车造价高昂，时速比直升飞机还快，可以海陆空三用，他们很快抵达第7319号浮岛。
距离炸岛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人类汲取“核冬天”的教训，现在所用的炮.弹都采用新型环保材料，加上几台作战机自带的高速运转换气系统，岛上的尘烟已经散尽，事先准备的防毒面具没派上用场。
黄昏已过，当空环绕的仿月型人造卫星透过稀薄的大气层发出光芒，像一个微型的灰白色烟圈，昏暗而朦胧。
四周静得可怕，一行人下了空间车，走了几步，一片寂静中发出一声惨叫。
瑞恩随手捞住一个人，死命掐住对方的胳膊，大叫：“滑的，我踩到了滑溜溜的东西，像巨型的泥鳅！”
许未安猝不及防地被掐得生疼，暗道今日真是倒霉，无奈道：“小朋友，醒醒，新行星世纪了，哪来的泥鳅，正常点的动物都死光了好吗？”
他这说法有点夸张，还一不小心把全人类都骂了进去。
瑞恩哀嚎：“副队，真的有，你到我这儿来，你往我脚边踩。”
“啊！！！”
乍然间又一声叫唤，这回所有人都顿了脚步。
有人道：“确......确实有，这是什么生物，好可怕。”
邵域抬起脚，黑色的皮靴底部有强烈的粘连感，他打开手电筒，白光以直线方式射到地面......
不，脚踩的东西不是地面。
光打到的地方是白色粘稠状的团状物，像被污染了的类胶体云朵，色彩绮丽的液体在其中惨烈地铺开，像是这种生物的血液，却没有血的铁锈味，只有浓重的大海腥气，像腐鱼烂虾。
纵是见过无数死尸的医生中，也有人吐了出来。
所有人都不敢再往前走。
邵域身为队长，只好一改平日里温和随性的态度，强硬起来：“继续走！军部的人，骨子里就不该有‘怕’这个字。”
队伍中，吐得一塌糊涂的小年轻名叫阿诺德，他虚弱道：“队长，军医部只能算半个军部啊，我们是拿手术刀的，不是上战场拼刺刀的，这场面......真受不住。”
邵域冷声道：“管你拿什么刀，都是为人类集体而服务，军医也是军人。跟我走，这是命令！”
邵域没再多言，大步走在最前面，众人只好跟上。
许未安跟上他：“他们都还小，不懂事，你宽容着点，要不我让那个呕吐的孩子先回去？”
邵域：“你说的，我也只比他们大一两岁，况且，我14岁的时候就在变种手下谋活路了。”
许未安被他噎了噎：“行，听你的。你走慢点，晚几分钟也不影响你见到贺少将。”
邵域回头瞪他一眼。
许未安：“嘘，我安静。”
黑夜弱化了人的视觉感官，却让其他的感觉愈发敏感，海风的声音像深渊中的鬼叫，脚踩的地方是异种的尸体，空气弥漫的味道让人好像要晕船，未知的危险在黑暗中滋长。
“滋——滋——”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阿诺德吐得胃疼，被队友卡斯半扛着，走在队伍的末尾，干净整洁的医护服已经被他攥皱，衣角染上污秽浑浊的血液和呕吐物。
卡斯感到无奈：“哪有什么声音，没见过风浪的娃娃，别疑神疑鬼了。”
阿诺德快哭了：“真的有，你听。”
“滋——滋——”
卡斯闻声停顿半秒，后背霎时间生出丝丝凉意，仿佛有一双没有瞳仁的眼睛正危险地注视着他的后脑。
突然，蛇信子似的肢体以极快的速度将他拖拽出去！
“啊！！！”
“怎么了怎么了！”有人被惊道。
目睹一切的阿诺德丢了魂：“卡斯！他被怪物拖走了！”
“啊？什么？！怪物？有怪物？！”
众人纷纷胆怯地回头。
一片漆黑中，烟圈似的卫星光施舍般的投下一缕，像纹了蓝色波纹的手臂光滑得反光，卡斯的脖颈被它紧紧地束缚住，往外凸出一半的眼球里爆出可怖的血丝。
“让开！”
邵域拨开慌乱的众人，手里的注射器像一把锃亮的钢枪，正欲甩出。
“砰！”
一颗银白的子弹以光秒的速度划破混沌的空气，在夜色里爆发出刺目的亮光，精准无误地射穿怪物的头颅。
黏腻的脑浆瞬间爆开，溢了满脸，顺着狰狞的脸部轮廓流进突出的眼球里，卡斯猛烈地呛咳几下，指尖抓着双颊痛苦地惨叫起来。
许未安上前一步，用人工泪液冲洗他的眼睛。
“量不够，”邵域沉声道，“直接用低浓度的生理盐水浸灌。”
不过片刻，卡斯身边的阿诺德抖得厉害：“邵队，卡斯的左眼眼球表面在极速变干，玻璃体发生严重碎裂！”
手电筒的光打在惨白的面孔上，邵域皱着眉：“左眼眼眶周围皮肤变蓝，有明显的拟感染迹象。立刻剖出左眼眼球，我来。”
“什么？”
“剖眼球？”
“眼睛是医生的命啊......”
许未安打断众人的议论声：“如果不这么做，不出一刻钟，他就会没命。”
卡斯表情痛苦，语气却毅然，有着联盟军人的骨气：“剖吧......我自愿。”
众人不再多说，陷入一片沉重的死寂，邵域的眉峰肃然隆起，手中冰凉的手术刀却落下得很果断。
鲜血滋啦一声飞溅到他的橡胶手套上，卡斯惨叫一声后疼晕了过去，一旁的阿诺德辅助包扎完毕，眼泪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他咬着下唇、沉默地将人扛起。
不远处，作战机的喇叭声骤然间响起，划破黑浓如酒的长空。
朦胧的光线中，一个个身着黑色军装的身影像暗夜中的黑松柏，庄严而肃穆地林立。
两个士兵扛着担架迈着齐整的步伐小跑过来，径直越过了刚刚失去眼睛的军医，将已经死亡的“怪物”扛了上去。
士兵额前戴着的探照灯没有温度地打在“怪物”的身上，众人这才看到他身上联盟的军装和熠熠发光的六角花和松枝叶，与已经变异了的异种皮肤形成鲜明而惨烈的对比，让看到的人胸口像被堵住，沉重而压抑。
“对不起，这是军方的技术骨干。”
一个站姿笔挺的军人不知何时站到了他们的面前，友好地向邵域伸出了手，“你好，我是联盟军部第一军团副官，沈博简，感谢你们的到来。”
邵域站起身，双手还沾着队友的污血，他淡淡地扫过对方一尘不染的手掌，没有抬手，只道：“你们来晚了。”
沈博简动作落拓地放下手，随意地插.进裤子口袋：“我很抱歉。”
邵域从不听道歉的话，冷冷道：“沈副官，请问，为什么没有在电话里告知会出现这种情况？”
沈博简仍是抱歉：“我们以为变异的伤员已经处理干净。”
“你们以为？这就是第一军团的办事作风么？”
团队里压抑的气氛让邵域感到悲哀又愤怒，“请您搞清楚，我们是来救人的，不是来牺牲的！”
沈博简突然笑了：“小朋友，你也搞清楚，为了你们旧南美沿岸的这些人，我们这帮人又牺牲了多少！联盟军部是一个集体，服务于全人类利益，不惜代价，无谓牺牲。”
“好了好了，”许未安见势不对，忙打圆场道，“刚见面火.药味就这么浓啊，有话好好说，”他对沈博简甜笑了一下，“沈副官，我们队长年纪轻不懂事，正事要紧，先带我们去救人吧。”
邵域：“你！”
“乖乖乖，”许未安捂住他的嘴，推着他走，低声私语道，“等正事办完，你俩再吵。话说你竟然敢和第一军团的副官叫板，可以啊，真帅气。”
邵域火气未消，凶得不行，拍开他的手：“闭嘴。”
担架数量不够，只好单独腾出来一架作战机用以安置伤员。
除了炸岛时已经登机的伤员，在岛上劫后余生的伤患都被搁置在舷梯上——这是为了防止他们突然变异伤人。
除了许未安和邵域，其他军医都在相对安全的机舱内给伤员处理伤处。
邵域笔直的长腿无处安放，只好蹲坐在舷梯之上，给拟感染的伤员打入三倍剂量的麻醉，仔细检查伤口、眼球和心跳频率，看看有没有挽救的可能，他的腿都蹲麻了，却全然未觉。
沈博简带人在岛上巡视一周，回来时给他递了个小椅子。
椅子大抵是在岛上原住民的房屋中寻到的，木质的椅座上用蜡笔画了幼稚拙劣的卡通人物，旁边两行歪歪扭扭的古西班牙语小字，翻译过来是——
“7岁的生日愿望是，我能活到70岁。
如果太难实现，减半也很好。”
小字底下，画上去的太阳花仿佛正热烈绽放，与眼下的一切灰败对比惨烈。
邵域专注地缝着伤口，道：“拿走，不需要。”
沈博简：“蹲久了影响血液循环，不利于你拿稳手里那根细针，再考虑一下？”
邵域：“我不说第二遍。”
沈博简耸耸肩，客观地评价他：“倔强的小孩。”
“沈副官！这里，”同样腿长的许未安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哭丧着脸，“他不要我要。”
沈博简点点头，把椅子递给他。
许未安坐下后，瞬间舒坦了：“谢谢啊。”
沈博简腿一曲，蹲他旁边：“你们小队长好像心情不太好。”
“他啊，正常，科学怪人，”许未安顿了顿，“不过，我能冒昧地问一句你们少将在哪吗，队长见到他或许能乖一点。”
沈博简：“见弹如见面，你们不是已经见过他了吗？”
许未安从听诊器的杂音里，抬起迷茫的大眼睛：“什么蛋？”
沈博简：“......镁光弹。”
许未安眨了眨眼睛，想起刚才击中“怪物”的那颗不知从哪里窜出的银白色子弹，不由道：“好枪法，那他现在在哪？”
沈博简挑了挑眉：“你好像对他很感兴趣？”
许未安摇头：“感兴趣的人不是我，不可说，说了会没命。”
沈博简意味深长地点点头：“你们队长对他很感兴趣。”
许未安：“......”
糟糕，他是什么时候暴.露了邵队来着。
沈博简起身：“少将在山顶的临时监测站里向总部汇报情况，估计快下来了。”
他的声音不小，邵域抬头时刚好看见他逆着光的笑意，沈博简潇洒道：“不用谢。”
邵域：“......”
谢你姥爷。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