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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0
      许未安摁出了今天早上的第三通电话,终于被接通。

      他没好气道:“喂,你一早上的在干什么?”

      沈博简昨天凌晨还在紧急查兵的数量,刚醒不久,不过他才不会说自己刚起床,多有损第一军团的纪律形象。
      “没干什么,”沈博简摸了摸自己扎手的寸头说,“有什么事吗?”

      许未安看看旁边的警卫人员,无语道:“我被当成嫌疑犯了,警部要调我这几天联系人的通讯内容,你可以接受吗?”

      沈博简:“你没发什么不好的东西给我吧。”

      “我怎么可能......”许未安顿了顿,“额,我昨天好像发了句邵队的坏话......我说他是好奇宝宝。”

      沈博简被这称呼雷得额角抽了抽,道:“既然没发什么特别的,不用问我,给人家看就是了。”
      许未安:“好的。”

      电话挂断,沈博简赶紧洗漱更衣叠豆腐块。
      希望没人发现他偷懒,特别是少将......

      十点整。
      沈博简在贺琤衍的临时办公室门口站得笔直:“少将。”

      贺琤衍从晨报上抬头,看了他一眼:“吃过饭了?”
      沈博简:“午......午饭?”

      贺琤衍:“早饭。”
      还不算太晚,沈博简松了口气:“报告少将,没吃。”
      怪实诚的。

      贺琤衍点点头,起身:“走,一起去军医部的食堂直接吃午饭,早饭我也没吃。”

      沈博简愣了愣:“军医部?”

      贺琤衍:“上次那个为军团受伤的军医刚做完眼球移植手术,我应该去看看他。”
      沈博简了然道:“明白。”

      *
      旧南美军医部医院大楼,住院部。

      卡斯看着晨报上炸毁的飞机,被包着的左眼假体仿佛都在瞳孔地震:“怎么会这样?突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最近这到底是怎么了?”

      邵域给他削了个苹果:“多事之秋。给,削得有点丑,别介意。”

      果盘里削下来的皮厚得像山楂条,为了秉持节约粮食的理念,卡斯准备等他走了以后,把皮也吃了。

      卡斯用双手接过苹果:“不嫌弃,谢谢队长。”

      邵域:“......”
      我说的不是别介意吗?

      卡斯全然未觉自己暴露了内心真实想法,啃着苹果继续看报。

      “别看这个了,你的眼睛需要休息。”邵域说。
      卡斯立刻把报纸放一边:“嗯。”

      邵域打开手机相册,递给他:“看看这个。”

      这不是更伤眼吗,卡斯可不是许未安,哪敢多嘴,赶紧扫了一遍,说:“这是我那份纸质数据?”

      “是也不是,”邵域说,“你看看上面的数据,和你记忆里的有没有偏差。”

      医生对自己得出来的数据敏感度很高,卡斯有点不敢相信:“偏差很小,但是存在......这好像不是原先那份了!”

      邵域点点头:“除了我,还有谁去过你家?”

      问题刚抛出,敲门声突然响起。
      “等会儿再说。”邵域拿过手机锁了屏,去开门。

      门一打开,入目的黑色军装上星光璀璨。
      邵域怔了下,才喊人:“少将。”

      贺琤衍看到他眼底惊讶和疑惑并存,主动帮他解答困惑地说:“我来看看卡斯,方便吗?”

      邵域愣愣地点头:“当然。”

      他让开道,人从身侧走过,鼻尖拂过很清爽的味道,像熹光化进春雪里。

      沈博简跟在后面走了进来,邵域还在门口发呆。
      沈博简小声损他:“你这种傻乎乎的表情,只有少将在的时候我才能看到。怪蠢的,不符合你的个性。”

      邵域想起这人早上叫他“好奇宝宝”,当时就想把他和许未安捆一起绑火箭上、发配太空,他凶狠地磨了下牙:“滚。”

      沈博简轻笑:“不过挺可爱的,少将说不定会喜欢。”

      邵域竟然给了他一脚,非常地不尊重上级,不过沈副官平易近人地给他竖了拇指。

      邵域觉得这人还是傻的,早上隐约觉得他深不可测的错觉只是错觉。

      贺琤衍非常官方地和卡斯聊了一会儿后,已经十二点多了。

      邵域送他到门口:“少将慢走。”

      贺琤衍看了看他:“饭点了,一起去吃饭吗?还是邵医生有别的事情要做。”

      脑袋有一瞬间的卡壳,许是饿着了,邵域摇头:“事情有好多,吃饭第一位。少将喜欢吃甜的还是辣的,我给你推荐。”

      *
      军医部有两个食堂,患者区一食堂和员工们的二食堂。
      秉持着“病人优先”原则,炒菜好吃的厨师都在一食堂,相比之下,二食堂的菜实在一般。
      因此员工也常常戴个口罩,溜进一食堂冒充病患打个“魔鬼辣变态虾”。

      餐桌上,沈博简看着那盘黑里透红的虾,一脸嫌弃:“名字奇奇怪怪的。”
      他用筷子戳了戳虾,“变了态的,能吃吗?”

      贺琤衍默不作声地看了一眼虾,又抬起漆黑莹亮的眸子看了看邵域。

      邵域早就戴好了一次性手套,愉快剥虾,完全没打算搭理沈博简的废话,但贺琤衍在看他。

      邵域:“......”

      邵域去了虾线,把虾肉拦腰掰成两半,一半自己吃了,一半递给对方,道:“给,能吃的。我们经过数十次的实验,只死了一只无眼豚鼠,还是被它的同伴给挠死的。”

      贺琤衍犹豫了一下,戴上手套,接了过来,随意问道:“虾也要一分为二吗?”
      说完就咬了一口,睫毛轻轻颤了下,像振动的蝶翼。

      邵域正不知道如何回他话,就听他道:“挺好吃的。”

      邵域当即就轻松地笑了:“必须的,一食堂的招牌。”

      下一秒。
      贺琤衍拿过桌上的凉茶,猛灌了几口。
      邵域:“?”
      贺琤衍:“辣。”
      沈博简:“......”

      沈博简默默地收回了蠢蠢欲动的筷子。

      邵域心道,原来这么不能吃辣的么,那刚刚还说“随便”,这两个字果真不能听信。

      邵域重新去点了份淡口味的蒸鱼和葱花鸡蛋羹回来。

      沈博简又用筷子戳了戳鱼:“这是什么鱼,受过核污染吗?变过态吗?”

      邵域无语:“您在军医部吃饭就放心吧,全球最安全的食物都在这了。”

      沈博简松了口气,终于好好吃饭。

      邵域一扭头,贺琤衍正微低着头,用勺子吃鸡蛋羹。
      他的军帽取下来放在一边,蓬松柔软的头发微微凌乱,睫毛下的眼睛像被水润过,应该是刚才被辣得很了。

      贺琤衍吃饭的时候和平时挺不一样的,莫名地温顺?

      桌下的脚尖突然被踢了一下,邵域扭回脑袋,看到沈博简对他做口型:“吃饭!小命不想要了是不是。”
      敢这样盯着少将看这么久!

      邵域又看了贺琤衍一眼,挑衅似的对他扬了扬下巴,做口型:“关你屁事。”
      沈博简:“......您继续。”

      邵域再次扭头时,撞上了贺琤衍疑惑的眼神,他脸上的痞气瞬间消失,挂上纯良无害的无辜微笑:“好吃吗?少将。”

      别的地方很少有这么丰富的食物,难得不用吃压缩小米糕,贺琤衍实事求是地点头:“很好吃,谢谢你的推荐。”

      邵域又得意地冲沈博简抬下巴。
      沈博简:“......”傻逼。

      军人的吃饭速度快,一顿饭没吃多久。
      旁边两位的黑军装和邵域身上的白大褂对比鲜明,往常的熟人看到他都不敢打招呼了。
      除了第五支队那些没心没肺的小孩。

      “邵队!”有人在喊他。

      沈博简拍了下他的肩:“我们先走了。”
      “再见,”邵域转而看向贺琤衍,“少将回见。”
      贺琤衍点点头。
      沈博简:“......”妈的双标狗。

      “队长刚吃完饭吗?”卷发军医说。
      邵域从门口收回视线:“嗯,你们这几天怎么样,转去本部要收拾的东西很多吧。”

      “是啊,我快递运过去好几箱。”一个军医在嘿嘿笑。

      邵域浅浅地笑了下:“瑞恩呢,平时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他啊,还在警察那里受审呢,”另一个人说,“前天听说要调去本部,他高兴坏了,给七大姑八大姨都打了遍电话,警方有的查了。”

      “真的特别离谱,”卷发军医抱怨说,“我就住他隔壁,前天半夜还在和别人打电话,隔着道墙都能听到他奶声奶气地喊表弟,让人家在军队里别怕吃苦,给我乐的,他自己都还是个话痨的奶娃娃。”

      有人吃惊:“他表弟当兵的?几岁啊?”

      卷发军医:“比我们小一级吧,嗐,这年头动植物变种多、食物污染严重、新病毒怪病层出不穷,人均年龄直线下降,预备役几岁都能当。”
      那人:“......至少得初中毕业吧。”
      卷发军医:“我就夸张一下,理解意思就好。”

      邵域的视线落在地上的瓷砖上,不知在想什么。

      卷发军医:“队长,那我们先去吃饭了?”
      邵域回神:“好。”
      众人挥手:“队长拜拜。”
      邵域温和笑道:“拜拜。”

      转身,他的脚步沉稳而快速。

      走过天桥,许未安刚从隔壁办公大楼的会议室里出来,会议室是为警部办案腾的,里面的测谎仪上线条平稳流畅。

      邵域从仪器前面的阿诺德身上收回视线,问他:“瑞恩呢?”
      许未安打了个哈欠:“审完回去了啊。”

      “走了多久?”
      “刚走,诶,你去干嘛,快一点了,一起吃饭啊。”

      “和别人吃过了。”邵域说。
      许未安随意问:“和谁啊?”

      邵域的声音越来越远:“贺琤衍和他的跟班。”

      “进步了啊敢直呼其名了......”许未安讷讷道,“等下,不是,你约他吃饭了?!厉害啊,不愧是我们邵队。”

      *
      九月初的圣地亚哥,天气还是冷。

      行人在路上搓着手、急匆匆地赶路,天上地面都有车在开,远处的环城光轨飞驰而过,时速已达到看不清列车长度的程度,只能看到它通体的环保绿,整个像一条草绿色的绸带。

      大型商场上的5D全息光影屏在播放几百年的海洋环境。

      “砰!”
      一头巨鲨突然向前撞过来,屏幕逼真地仿佛裂开,哗啦啦地碎在底下人的身上。
      围观的群众被吓得倒抽一口凉气,赶紧跑开几米。

      视线重新移回屏幕,破碎的屏幕缩小、缩小,背景是深蓝色的鲨鱼皮肤,碎掉的那处分明是鲨鱼的眼睛,鲜红的血弥漫着涌出。
      它眼中的子弹变成人形,仿佛是它在默默地注视着人类。

      【大自然不会永远沉默】
      血书状的标语打在巨幕,所有人都叹了口气。

      “啊!”
      瑞恩捂着脑袋扭头,“队长?”

      他拍拍小心脏:“你吓死我了。”

      邵域:“做什么亏心事了?”
      瑞恩满脑子鲨鱼:“不做亏心事也怕鬼敲门......啊不,你敲我啊。”

      邵域:“我敲得又不重。”

      “这是重不重的问题嘛......”瑞恩被他瞥了一眼,吸了吸鼻子,不敢多嘴了,乖乖问,“队长,你来这边玩吗,还是回宿舍?”

      邵域:“专门来找你。”
      “啊?找我?”瑞恩看看表,“这个点,来找我吃饭吗?”

      “已经和贺少将吃过了,”邵域不想再被问是和谁吃的,主动坦白后说,“不过也可以和你再吃一顿,我们聊聊天。”

      ?
      瑞恩满脑子的鲸鱼顿时变成了满脑子的贺...贺少将?!

      队长怎么和他搞到一起去的?!

      “你在想什么?”邵域问。
      “贺...啊呸,”瑞恩笑了笑,咧开一嘴白牙,“队长,我们吃什么呀?”

      邵域:“随便。”
      说完他就愣了下,这语气和之前的贺琤衍一模一样。

      邵域咳了声,改口:“看你。”
      ......好像差不多。

      瑞恩笑道:“那等我看看网评里有没有什么好的推荐?”
      邵域:“好。”

      瑞恩划开屏幕,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凝固、再消失。

      这不是看到网评有“青菜里有红色苍蝇”的表情。
      邵域敏锐道:“怎么了?”

      瑞恩抬起头,眼神茫然无措,把消息给他看:“警方说我表弟好像失...失踪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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