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的综漫之旅》孟随青

29、来自神明的建议

　　突然跳车的人工智能当然不是仁王雅治以为的什么舍不得零食，而是因为她突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非人类——
　　一个有些透明无法检测的，穿着运动服，黑紫发蓝瞳的人型生物。
　　……是生物吧？不太确定人类总是说的鬼怪是不是真的存在，比如说，会不会不是虚幻的，而只是人类暂时无法用科学解释就否定了他们的存在之类的。
　　对上那个类人存在看过来的淡漠眼神，美风遥同样不带任何情绪地看了回去，就看到那双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一样的眼睛陡然泛起巨大的波澜。
　　“你……”那个存在脸上突然有了像人类一样的情绪，少女因此对他有了一点微妙的认同感，总觉得他和身为人工智能的自己有着某种相似之处。
　　你也是人工智能吗？她想要这么问，但机体的固有设定让她迅速从那种仿佛被蛊惑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夜斗终于还是斩断了与日和之间的羁绊，消沉了几天，即将因为没有人记得自己面临消失，却仍然想要任性地放纵自己难过一会儿，于是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行走。
　　行走间他突然感觉到有一道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不是没有看到自己在看自己身后的其他事物，而是切切实实地落在他的身上。
　　回头看去，是一个抱着复古公文包和包装精美的礼盒，特别精致的、小小的人类少女。
　　……
　　以他的现在的情况，应该没有人类能看到他才对。
　　啊，原来是……“异界来客？”
　　“……你好，”果然是人类经常说的不可说存在！人工智能压抑着因为也都一句话就泛起的仿若惊涛骇浪一般，夹杂着诧异、兴奋、好奇的复杂情绪，
　　“我是美风遥。”
　　“我说……”夜斗皱着眉头用力地揉了揉眉心，看上去颇为苦恼，“就这么把名字交付给一个神明，不怕被神隐吗，小家伙？”
　　神明？人工智能专有的数据库飞快地运转起来，不断补全、整理、归纳着关于‘神明’的信息。
　　很快一份迄今为止最完整的资料出现在她的光脑上，异常庞大的一份资料，跃于其上的第一句话就是——
　　神明诞生于人类的思潮，是人类精神的寄托。
　　随后就是各种各样的神明体系，神明的名字、本体来历以及相关故事，包括一些人类对于神明的看法、归类乃至于幻想故事。
　　“所以你是哪一位神明呢？”夜斗就看到少女在听见他的话之后愣了一下，认真地询问道。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听到他自称‘神明’的时候第一时间就选择了相信。夜斗默默无语地低下头，看到了自己半透明的身体，“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重新介绍一下！”俊美的非人类少年突然像装了弹簧一样挺直了腰板，整个人一扫之前的寂寥颓丧，变得活力四射起来，
　　“我就是多快好省安全安心送货上门的夜斗神！”
　　“你一定有什么烦恼需要我来解决吧，来吧，夜斗桑从现在开始复活了！”
　　他的眼睛里充斥着某种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向往和期待，蓝色的眼眸仿佛有星辰坠落在其间，熠熠散发着光辉。
　　“……”
　　少女低着头下意识地扭着手指，过大的力度让葱白的手指变得有些红肿，大概是因为之前的错觉，夜斗给她一种美风蓝的感觉，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样，她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开口，
　　“我……”
　　夜斗打断了她，“五元，请给我五元。”他对少女伸出了骨节分明的手，掌心朝上。
　　“我没有——”
　　美风遥很清楚自己身上除了纸币和乘车卡根本没有其他钱币，更不会有最小的5元硬币，她正要说‘没有五元’，一个故作可爱的声音突然从她的身体深处响起，
　　〔有的哦~我已经帮遥遥你放在公文包内侧的隔层里了。〕
　　是系统。
　　“……”
　　是最近模仿人类进化模仿得太彻底了吗？人工智能感觉到了人类的小说里描述的那种‘心脏要从胸腔跳出来’的不适感。
　　暂时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系统，美风遥瞬间封闭了自己的种种情绪、想法，顺着系统的意思，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枚五元硬币递给了夜斗。
　　夜斗在系统出声时清楚地看到了原本面色有些苦恼的少女瞬间变得乖巧，就好像戴上了一层空洞的面具一样。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接下从少女指间掉落的硬币，
　　“你的愿望，吾确实听到了，美风遥，汝乃有缘人。”
　　这么说完，他拉开运动服想从里面拿出自己的酒瓶，发现什么都没有拿到的时候顿了顿，装作若无其事地重新拉好衣服，将那枚硬币紧紧攥在手心里。
　　“你是没有钱包可以放硬币吗？”美风遥这话才一问出口就反应过来自己的状态和在别人尤其是在系统面前的时候不一样。
　　“！”少年听到这话顿时大受打击，但下一秒他叉着腰一脸的不屑道，“哼~钱包那种东西，夜斗大人才不需要呢！”
　　“快点！信徒美风遥，告诉伟大的夜斗神明你的烦恼，”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了下来，“我会好好倾听的。”
　　“我想要回家，但是回不去，我想要留下来，也留不下来，”美风遥努力激发着神秘矿石核心的力量，企图再次封闭系统，让它陷入休眠，同时向夜斗倾诉了她的烦恼。
　　她其实知道的，烦恼会存在，只是因为她太弱小了，就像那些跑不过她的人一样。
　　但她还是想要从这个感觉和爸爸有些相似的神明身上，得到一些建议或者其他一些她所无法形容的东西。
　　少女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声音也格外平淡，仿佛不是在诉说自己的烦恼，而是在说什么和她不相关的事情一样，但夜斗能从她身上感觉到她的无助和迷惘。
　　看样子，是个刚刚起步的时空旅行者啊。
　　真是羡慕，一定是有她挂念或者挂念她的人，所以这个小小的时空旅行者才会纠结回家和留下吧？
　　不知道下一次她回来的时候，自己是不是已经拥有了自己的神社？还是已经消失了？
　　想起那个在上一次劫难中被摧毁的迷你神社，夜斗有些艰难地扯了一下嘴角，用一种飘渺到仿佛一出口就会消散在空气中的语气，对那之后重新拥有的第一个信徒给出了指引——
　　“深刻的羁绊，彻骨的执念，想去的地方变成该去的地方，命运终将指引你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