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她不接地气，接地府》泰哥儿

5、第 5 章

　　“What the f*ck…“这次说话的是海内外知名科技杂志的记者，也是全场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拿着相机就对着安郁一顿猛拍。

　　这实在是太神奇了，先不说那魔幻又极具视觉冲击的出场方式，就是模型也是精细得让人惊叹连连。

　　哪怕记者们离舞台有百米那么远，但也能看清楚他身上宛如真人的皮肤纹路，深浅不一的眸光闪烁，根根分明的头发…

　　这可是头发欸！

　　受人瞩目的发丝还在安郁转头间飘逸，他的一举一动皆迎来新的感叹。

　　大家都在心里默默计算着工作量：一根头发等于一个完全体建模，那这一头得建多久？

　　需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财力？

　　要知道就连大型企业繁星娱乐，他们出品的夏鸣楚，也只是在外层细化了发丝，里面头潦草地用一个完全体建模带过。

　　安郁模型的精细程度，哪怕CEO不介绍，他们也能轻松get到人物设定——这是一个年仅十八十九的少年，面容秀丽冷清，双眼如同他名字一般浅灰忧郁。

　　只是不知道设计师是出于什么考量，居然让他右边耳朵上戴了个耳机。

　　“安郁？”虞南嘉呆住了，跟着安郁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是的老板。”

　　台下人对这互动不明就里，还以为这是要展示虚拟爱豆的反应和动作了，赶紧举手发言。人数之多连主持人都不知道叫谁了，只得按照座位顺路轮着发言。

　　“你好安郁，请问你打算往哪个领域发展呢？”

　　提问的记者依然是提问夏鸣楚的那一个，他连问题都不换一下，只是换了个名字照模像样搬了上去。估计是考虑到虚拟爱豆的单一性，觉得问问题只是走流程，所以才如此随便。

　　回答的人不是大家想象的虞南嘉，而是安郁。

　　他一本正经地接过麦克风，说：“这个问题的话…夏前辈也没回答我就不好当出头鸟了，请多多关注给我钱科技，关注我吧！”

　　…

　　…？

　　怎么虚拟爱豆也要按照出道顺序分前后辈了？

　　全场记者特别是提问的那位人都傻了，下意识以为自己在采访传统爱豆。这种圆滑的话术难道是编程吗？虞南嘉为了这场峰会打出名号究竟准备了多少？

　　想到这，每个记者都跟打了鸡血一样，用尽全身力气去举手，颇有种要去试探给我钱科技编程库底线的意思。

　　“你好安郁。”这次提问的换成了一个主攻虚拟爱豆的娱乐科技记者，“后续发展暂时不透露的话，那可以介绍一下你自己吗？担任的职位，擅长技能等…”

　　安郁乖巧又安静地听完记者发言，然后拿起麦克风回答：“我的职位是歌手，从八岁开始学习乐理和编曲，擅长民谣吉他，钢琴…基本只要这个乐器不吵我都能上手。”

　　嗯，安静的创作型歌手

　　很符合外表形象的设定。

　　记者满意地点点头，心中对安郁这个虚拟爱豆加上数分。

　　此时的他们已经完全忘记了夏鸣楚，毕竟比起只会自我介绍的虚拟人，灵活性、应答反应力更高些的安郁会更受记者欢迎，也更能出通告。

　　“最后一个问题。”记者好奇地指了指耳朵，问：“为什么要在峰会上戴耳机？我个人感觉，虽然是虚拟爱豆，但也是个很不礼貌的行为。”

　　闻言，安郁无奈地笑了一下，说：“这不是耳机，这是助听器。”

　　随后他将助听器摘了下来，对着记者方向展示。

　　也是全场观众都能看到，一个孤零零的白色扩音器被平放在安郁瘦削莹白的手心上，音量控制和压力传感器证明着他所说真实性。

　　可这么一个普通的动作，配上安郁平静哀愁的神色莫名让人揪心。

　　就连见多识广的女记者也下意识地攥住衣服下摆，莫名生出了些心碎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个新人爱豆，受到资助终于站在舞台上了一样，感动中国都不敢这么写吧。

　　这谁家的虚拟爱豆那么惨啊！

　　正当记者还要再提问，会场火热的气氛就被虞南嘉打断了。她蹙着眉头，面无表情地夺过主持人的麦克风，说：“五分钟展示已经结束了，辛苦各位记者了。”

　　紧接着还没等记者们反应过来，安郁就笑着对记者们挥挥手，碎成碎片往半空中消逝而去…居然连散场都那么戏剧！

　　但这种非人类的退场方式反而更凸显了模型的真实性，不少刚刚怀疑这是真人扮演的记者都收起了疑虑，激动得交头接耳起来。

　　也不知道是谁先带起了头，鼓起掌来，紧接着就是记者和小部分观众轰轰烈烈的掌声。

　　林博星就坐在座位上，既没有跟着大家鼓掌，连一点笑容都没有，端着阴翳的眼神直盯着虞南嘉。相处两年多，这还是他第一次发现虞南嘉有这种本事…

　　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花了重金找的行业能人吗？

　　可就算是这样，在他心里，虞南嘉连白月光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他甚至在想如果等下虞南嘉下场走到这边来，要如何无视羞辱才能让她安分点。

　　可惜，林博星构想得很好，甚至连要说的话术都在心底预埋好了，却没想到他紧盯的那个人压根没有来第一排的意思，而是像个女王般目不斜视，快步从场馆走了出去。

　　她连投资方爸爸都没给一个好眼色，更别说是不给钱的林博星了。

　　有人抓紧对虞南嘉拍了一张，闪光灯又不约而同地再次闪烁亮起，用耀眼光芒为离开的道路铺上熠熠星光，不知情的人会以为虞南嘉才是那个要出道的爱豆。

　　现场气氛高昂，直播间的反响也不会低到哪去。

　　前半段安郁采访的时候大家还处于傻眼和不相信，怀疑这是真人扮演的阶段，直到助听器出来，数字化退场的时候，弹幕才迎来了势如破竹的大爆发。

　　【我靠，这个退场我爱了…有种在看科幻电影的感觉】

　　【我居然对着一个初次见面的虚拟爱豆产生心碎的感觉（而且还是虞南嘉的爱豆）】

　　【所以虞南嘉有个大病，为什么给虚拟爱豆增加伤残设定，这是在侮辱现实的伤残人吗？】

　　【呃…虚拟爱豆也是会有人物故事背景设定的，而且听力障碍者想成为爱豆并顺利出道，难道不是励志的事情吗？】

　　最后一个弹幕是姜昕发的，作为直播间弹幕区内极少数对虞南嘉不带恶意的人，可惜她的发言在铺天盖地的惊叹和辱骂声中被淹没，无人理会。

　　她再次打开安郁的录屏，轻抚着胸口砰砰直跳的心跳，莫名产生了过往追传统爱豆才有的感觉。姜昕虽然因为塌房从此只看虚拟爱豆，但编程就是编程，机械化的反应和动作无法忽视，所以她不会产生这是我儿子我要守护他的冲动。

　　但安郁可以。

　　他一举一动就像极了刚出道的新人爱豆，他笑说助听器下的忧郁无助像在等着被粉丝发觉，就连同闪亮亮的眼睛，也像是在期待着粉丝的鼓励。

　　姜昕觉得自己饭娱乐圈的初心又回来了，全然忘记自己刚刚还在群里说要爬墙夏鸣楚的话，连甩十张截图两段视频就让小姐妹们看。

　　小A：[这是谁啊，新出道的传统爱豆吗？姜昕你刚刚还说要饭夏鸣楚的！]

　　小B：[别爱了别爱了，过去的塌房哭多惨你不记得了吗？]

　　姜昕连忙出声为安郁正名：“不是！这也是虚拟爱豆，在夏鸣楚后面发布的！你看这视频是不是像极了真人！”

　　小A&小B：[我靠！完全看不出来！]

　　小C：[还有没有视频，全发来看看…]

　　虞南嘉虽然走了，但她影响下的余韵还在，安郁出现造成的轰动还在发酵传播。王曼之呆呆地望着这急转直上的剧情，心中苦涩情绪蔓延。

　　——为什么？

　　——为什么她想要达到的场面和反响，全都让虞南嘉占足了先手？

　　可能是对手过得太顺风顺水了，导致不甘情绪层层积攒。

　　那一瞬间，被叫做小虞南嘉的旧恨，加上峰会夺风头的新仇齐齐上线，刺激着王曼之气血朝着脑门直涌而上，拿过用来直播的手机就假意悲伤地说：“有些女人命真好。”

　　“不像我，只能自己奋斗，可即便如此，光脚走路的也赶不上被抬着走的人。”

　　…
　　别看虞南嘉走得潇洒，实际她已经处于震惊和世界观破碎的边缘了，仅靠着一点点做作的外在形象才能坚持着从会馆回到酒店。

　　等到酒店工作人员撤退房间，全屋仅剩虞南嘉独自一人的时候，她急忙打开电脑，将那个做了一周还是丑的不行的虚拟爱豆召唤出来。

　　可是出来的，还是那个屎一样的建模，而不是安郁本人。

　　虞南嘉急得在空调房内流了汗，手忙脚乱地修改编程重复召唤又收回。她之所以那么着急，是因为她深知——安郁不是虚拟人，而是熟识的鬼怪。

　　可为什么鬼能附身在虚拟爱豆上，还有为什么她都穿书了还能见到安郁？

　　问题太多，必须迅速找到安郁才能解决。

　　安郁的存在牵扯着一段虞南嘉上辈子的往事——她在猝死后直接崩溃了，也不打算排号码轮回，于是一直在地府和阳间两界来回穿梭，换着地晃荡。

　　也是在那段悠闲的时光里，她认识了安郁。

　　一个喜欢唱歌的听力残障少年，死于癌症。

　　据游魂野鬼说，安郁十八岁死的，死了有一百多年了吧。天生听力残障的他偏偏出生于2000年左右传统爱豆盛世的时代，又命运般的，第一次带上助听器后听到是音符而不是人的声音。

　　于是从那以后，他爱上了音乐，就连死后也不愿离去，甘愿成为游魂野鬼站在时代广场，一遍又一遍听着不同的流浪汉弹唱。

　　手机叮咚一声，传来短信，上面写着：“叫我的名字就好。”语气一如初识般温柔。

　　“安郁。”

　　很快，那个屎一样的建模再次转动了起来，几次眨眼的瞬间再次拼凑出安郁乖巧善良的模样。他上前就拥抱住虞南嘉，不是那种爱情暧昧地拥抱，而是接近亲情挚友般地怀念，说：“我真的好想你。”

　　我的鬼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