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后我黑化灭世》理挄澄心

1、第一章

　　天门学堂内。
　　“上古时代人魔妖三族分界而治互不侵扰。后魔族强势人族繁荣，人魔对立，妖族活在夹缝之间苦不堪言……”
　　“师叔祖为什么不讲道尊打败魔皇？”
　　余枳闻声望去发现是个小童，那孩子瞪着一双虎眼对他颇为不屑。
　　“你不讲是不是不知道。”那孩子颇为神气，“师叔祖修为和我一样，早生八十年也没可能参战。”
　　这话引得哄堂大笑，还有人起哄：“十九岁筑基也是道尊的弟子，师叔祖好了不起。”
　　余枳失笑，趁着这点空闲翻看经文。
　　男童盯着余枳眼中流露怨恨，他狠狠咬牙握紧了拳头。
　　在高昂的笑声中，一柄带着寒霜的剑擦过弟子们的头飞向堂中，剑气震得正堂之中的匾额龟裂。
　　余枳当机伸出两指夹住剑刃，室内寂静。
　　一身月白劲装的女子快步走到堂上，余枳匆忙合上书将剑双手供上：“掌门。”
　　“叫师姐。”广梦秋接过剑横眉冷对众人。
　　弟子们起身恭迎：“掌门安好！”
　　“蚊子哼哼都比你们声大，力气是用来笑了？”广梦秋讥讽完厉声训斥众人，“在学堂哄然闹事……”
　　余枳上前打断：“师姐。”
　　“边去，”广梦秋回头瞧见受辱的余枳满脸无所谓，狠狠瞪了他一眼，“明日回去好好修行，半月内必须突破金丹。”
　　余枳大吃一惊，“师姐我刚筑基。”
　　广梦秋恨其不争，咬牙回头教训起弟子们：“散漫无度不尊师长，罚你们闭门思过一月。”
　　这群弟子从小在门派长大，修行苦闷闭门参悟是常有的事，广梦秋的惩罚不过是挠痒痒，众人欣喜不已。
　　广梦秋气笑了她挑起眉峰慢悠悠说道：“和一年薪俸。”
　　宗门的薪俸兴包含着灵石、丹药和银钱，师父地位不高自己背后没有靠山的弟子个个面如菜色。
　　余枳知道弟子们修行不易，想劝广梦秋收回处罚：“师姐这处罚……”
　　听出他的心思广梦秋打断了他，“为长最讳懦弱。”
　　余枳无奈：“受教。”明白广梦秋是帮他立威便不再多言。
　　“别顾替别人求情我还要罚你。”
　　“师姐请说。”
　　广梦秋轻扬嘴角：“罚你领他们去小秘境历练一月。”
　　余枳笑着应：“是。”
　　小秘境有许多稀奇玩意，弟子们囊中羞涩能得这次机会必然分外珍惜，余枳领队好好谋划必能收服人心。
　　明白广梦秋用心良苦，余枳非常感激：“多谢师姐。”
　　“别急着谢，若你一月后不能突破金丹，到时我另有处罚。”
　　“师姐放心我必定竭尽全力。”
　　见他终于打起精神广梦秋欣慰一笑，她拍了拍余枳的肩膀。
　　“多谢掌门！”弟子们集体感谢，看他们转忧为喜，恐怕个个都想着讨些稀罕物品拿出来贩卖，若运气好不仅能弥补被扣除的兴奋，还能大捞一笔。
　　跟风嘲笑过余枳的弟子都面露讨好，怕他恶意报复。
　　余枳清楚弟子们的算盘，目光扫过刚才嚣张挑衅他的男童时，轻轻摇头为其惋惜。
　　这孩子刚满七岁筑基修为，是个好苗子。
　　余枳思虑了一番开口为男童求情：“师姐年龄上可否放款？”
　　广梦秋拒绝：“不行。”
　　男孩眼巴巴望着他们，希望落空后猛地掀翻桌子哭喊起来：“凭什么他这个废物能领队我却不能去秘境！”
　　余枳瞳孔微扩催促道：“快向掌门道歉。”广梦秋脾气暴躁，男孩出言不逊少不了一顿毒打。
　　男孩嘴硬咬牙不道歉，广梦秋气到火冒三丈，挥剑将余枳拦开，抓住那孩子飞出门外。余枳急忙去追却被她留下的禁止挡住，“你好好讲课……”话还没说完人已飞出几里。
　　“师叔祖那小子不想听我们想听。”
　　“您快点讲故事吧。”
　　余枳刚想破阵，剩下的弟子就催促他讲课。进退两难，他传音给广梦秋让她下手轻点。
　　“不知何时妖族诞生了一位神，名为幻天，他因妖族的愿望而生法力强大，带领妖族与人魔抗争。妖神施法托起妖界，妖族从人魔两族之争中逃脱，不再被战火波及。”
　　余枳讲到一半有人站起来大声反驳他，“妖伤人害人吃人，妖神更是为祸世间，祖师爷与魔皇联手才将其诛杀。我天门弟子皆是人修，为苍生降妖除魔，怎可对妖物心生怜悯？”
　　台下立即响起激烈的掌声，弟子们纷纷高举宝剑想冲下山把妖魔斩杀干净。
　　剑峰下是一片茂密的竹林，竹林中央几座阁楼错落有致，阁楼中间是一座很大的庭院，管理外门杂物的三位长老正在院子里下棋。
　　庭院外的竹林传来飒飒风声，长老们起身迎接来人。
　　广梦秋扛着男童飞进院落。
　　男童哭闹：“余枳就是个废物，十九岁筑基，他能当道尊的徒弟是运气好。”
　　“运气好？”广梦秋冷笑着扔下他，怒气冲冲让小孩说出刚才发生的事。
　　小孩扑过去抱着一人的手委屈巴巴地说道：“掌门和师叔祖不让我去小秘境……”
　　广梦秋气极反笑，“我看谁敢给你撑腰。”
　　长老们面面相觑，他们要小孩站直问：“你做了什么？”
　　有了大人在场男孩气焰十分嚣张：“我七岁筑基师叔祖十九岁才筑基，他都能被掌门任命领队，我却不能去是何道理？”
　　三人一听立刻围过来向广梦秋求情：“师伯秘境之事可否再商量？”
　　一人见广梦秋神色不妙，按着孩子的头让他道歉，“快给你师伯祖道歉。”
　　男孩看着三位长老撇嘴，“师伯祖对不起。”
　　广梦秋握紧剑柄用剑刃指着三人，“他小小年纪目无尊长，当面诋毁余师弟。”
　　“师伯莫气是我们教养不当。”三人急忙道歉，“你大人大量容他去秘境一试。”
　　“你们……”广梦秋结舌，当她的面这群弟子尚且如此轻视余枳，背后还不知要怎样诋毁。
　　她扶着额角一字一句道：“传我令，天门弟子凡轻视余枳者必受重罚。”与此同时天门山脉之上响彻着她的声音，弟子们不约而同驻足倾听。
　　“今日我饶过你们若有再犯必当严惩，”广梦秋冷脸看向三位长老，“小小年纪无才无德，带去禁闭室没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广梦秋话说的极重，三名弟子惊慌失措，这话若传了出去徒孙的未来就毁了。
　　“师伯孩子还小不可定论。”
　　“你们给我闭门反省，好好想想余枳平时怎么对你们。”
　　广梦秋轻轻挥剑，剑气宛若飞龙向天俯冲直贯而下，墙塌楼斜砖瓦碎成粉渣。长老们不敢再多言，广梦秋收剑离去。
　　“师伯慈爱不会把孩童戏言当真，定是余师叔心怀怨恨私挑拨师伯。我们去找大师姐，师姐最看不惯师叔，必然会帮我们。”
　　三人带了厚礼想请谷萍帮忙，听守门小童说师尊不在，一人不禁放声痛哭：“我这徒孙的未来该怎么办？”
　　谷萍的徒弟们请他们三人进去坐，性格最和善的六徒弟叫来小童沏茶，“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师叔们尽管开口。”
　　“是呀。”最受大师姐宠爱的四徒弟帮腔。
　　三人面露为难频频叹气。
　　六徒弟趁机在二徒弟耳边说了几句，二徒弟确信：“和师叔祖有关。”
　　“哎，徒孙口无遮拦嘲弄余师叔，掌门师伯震怒不肯让他去秘境，我们想请大师姐劝说师父出面说和。”
　　“师侄有错在先，”四徒弟非常不满，“定是师叔祖心地善良不忍责罚，掌门才出面的。”
　　大徒弟不服：“呵，定是余枳心思狭隘故意告状。”
　　“师叔祖没有为难过我。”
　　“那是你喜欢他。”
　　两人吵了起来，三位长老看师侄们吵吵闹闹无奈离去。
　　三人一走二徒弟指责起四徒弟：“师弟你和师叔祖都没说过几句话，何必如此恭维。”
　　大徒弟也争说：“我弟说的对，我对你也好怎么不见你夸我。”
　　“四师兄爱慕者师叔祖，心情自然不一样。”
　　六徒弟一句话气得大徒弟跳脚，他指着四徒弟：“我对你不够好吗，你怎么只喜欢他。”
　　“这不一样。”四徒弟语塞。
　　“不如我们给师叔祖一个教训，让师叔们出这口恶气。”六徒弟提议，“听闻剑峰中有一寒潭，千年冰川融解所化，凡人会被寒毒入侵坚毅之人进入能提升修为，师叔祖性格坚韧，泡一泡湖水定能对修为大有增益。”
　　四徒弟惊叫：“你们要把他推下寒潭？”
　　二徒弟不解地看他，“我们请师叔祖去泡湖水增加修为锻炼心性，是好事啊。”
　　大徒弟看了一眼四徒弟哼哼：“这主意好师叔祖确实该专注于修为。”
　　几人一拍即合，只有四徒弟心情不佳。
　　大徒弟嚷嚷着：“你要是敢把这事告诉余枳，我就告诉他你喜欢他。”
　　余枳和他身份天壤地别又不喜欢他，这事儿被捅出来，他以后想亲近对方都不行了。四徒弟傻眼负气离去，大徒弟被他气哭，那张美艳的脸带着泪痕，显得楚楚可怜。
　　二徒弟和六徒弟拉着他的手保证要给余枳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杀妖除魔就是匡扶正义，妖魔生就是恶，要怨只能怪你是妖。”陌生的声音不断回响，余枳喃喃：“是妖就是错误？”
　　他这几天一直在做同一个梦，梦里没有画面，只有一个声音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我或许不该讲妖族史，更不该去看那些妖族史书。漫步走在后山，想到这些天来困扰他的噩梦，余枳神色恍惚。
　　前路迎面冲下了一个人，高大健壮像头横冲直撞的蛮牛，余枳被他推倒在山坡上，手肘撞到旁边的岩石，小臂被尖锐的棱角划破向外渗血，疼得他眼角泛红。
　　余枳气恼，我又不是面团任人搓扁。
　　看到此人比他还大这般无礼，他抬手让藤蔓绊倒那人，趁着对方不备捆结实吊到树上。
　　余枳问：“你是谷萍的徒弟？”
　　“师叔祖？”那人看着他叫。
　　“撞到我还不道歉？”
　　“我……”
　　那人愣住似乎有苦衷，余枳不愿问，“留在树上想清楚了再下来。”
　　健壮的男人听到他这话顿时急了：“你以前那么善良温柔……”
　　余枳嗤笑：“温柔不是任人欺辱。”
　　广梦秋说得对，他的软弱退让只会让别人变本加利。
　　余枳挥手又招来几根藤蔓，男人不停挣扎藤蔓却攀岩向上，紧紧捆住了他的手脚。
　　剑峰夜里寒风冰冷刺骨，足够这傻子受的。
　　下山时余枳的衣衫被风吹得哗哗响，想到那傻子穿着也十分单薄，不由心中一软，他掉头跑回去把人放了下来，嘴里凶巴巴：“赶紧滚。”
　　未曾想那人竟拉住他受伤的手，含情脉脉说：“你果然很善良。”
　　余枳一阵寒战，喉结滚动着想要呕吐，他抽回手掏出手绢擦拭着男人碰过的皮肤，怕粘上不好的东西。
　　他擦完想把那块脏了的手绢丢掉，男人却追上来又想拉他的手，余枳巧妙让他扯到手绢，收回手神色非常嫌弃。
　　“你们在做什么？”
　　余枳闻声望去，发现是谷萍大弟子，那个最漂亮的小傻子。
　　“他是你师弟？”
　　“是啊，”猫眼少年语气凶狠地回道，他叉着腰走到男人面前，“你干嘛和他拉拉扯扯？”
　　男人将他拽到身后，走向余枳颇为体贴：“麻烦师叔祖跟我走一趟，我那有灵药可治你的伤。”
　　大徒弟突然拦着男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
　　“你管我。”
　　男人推开他，大徒弟抽泣一声向崖边跑去。
　　剑峰是天门最高的山峰，形状似剑峰式陡峭高耸入云。崖边深不见底好似深渊巨口，凡人掉进去绝无生还的可能。
　　余枳不知少年的修为，心里感慨修者怎能意志如此不坚，便急匆匆跑过去想将对方拉下来，他一步步靠近少年，对方听话抓紧了他的手。
　　余枳心里松了口气，刚想用力将人拉到安全的地方，少年就回拉了他。伤口隐隐刺痛他无力抵抗被拉到崖边，少年像是获得胜利般灿烂一笑，余枳心想不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对方一脚踹下崖。
　　“你做什么？”
　　男人也就是四徒弟急忙跑过来，他跪趴在崖边，浓密的云雾遮挡了渺小的人影。
　　余枳用尽力气像只断了线的纸鸢飘忽着急促直下，咚的一声坠落在水中溅起巨大的水花。
　　千年寒潭冰冷的寒气参透了他四肢和五脏六腑，凶猛的潭水就像只巨龙压着余枳喘不过气，他想要发声水却灌进他的口腔，他努力向上挣扎，脚下却像有漩涡一般紧紧吸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