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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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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竹传来的行动总结进一步坐实了蒙望心里“三军皆废物”的刻板印象。五天内在B3撒出去八个行动小组,一组成功七组失败。
成功的那组带回来一车不知成分的白色粉末状药品,失败的七组败得各有千秋难分伯仲。有进局子的,有被扣下传讯回来求救的,有信号彻底消失的,还有被揍得就剩一口气得马上送回去治——B3医疗水平救不了他。
应竹理性地评价:“巨鲸星座情况复杂,没有五军做后备支持,贸然进B3行动太难了。”
“莱卡知道了吗?”
“不知道,”应竹说,“三哥拦截了他们的行动报告。”
“他手伸够长的。”
“莱卡军长关注不到这些小事,”应竹说,“我布置了两个安全屋,一个在市区一个在飞船附近,地址和进入方式已在系统中更新。”
“好,你看着他们就行,不用管我。”蒙望下到一楼,电梯门打开,服务生拎着酒店礼袋站在外面等电梯。
蒙望切断通讯,走向前台。
“先生,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蒙望又订两瓶酒,状似不经意地随口一提:“我隔壁住人了?”
“如果您指同一楼层的话,是的,”前台小哥笑了笑,“不是隔壁。”
“不是隔壁?”蒙望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与委婉,“抱歉,我听到了比较大的声音,所以以为是隔壁。”
“……”小哥面露些许尴尬,“不好意思,如果打扰到您休息,我们可以为您换一间房。”
“给我换房间?”蒙望意味深长地重复一遍。
像蒙望这样衣着考究、说话温和有礼貌、看起来十分正常的人在B3不多见。小哥眼神飘忽,他不擅长应付一句话绕好几个弯的客人,“……抱歉,他们不太方便,只是临时住几天,我会提醒他们。”
“没关系,”蒙望像个好人似的温和地笑笑,“没有要给你们添麻烦的意思,只是随口一问。”
酒店大堂灯火通明,倒挂的水晶吊灯折射出斑斓彩光。得到想要的答案后蒙望礼貌地道谢离开,外面空气湿润,走出几步,雨滴落在蒙望眉骨,蒙望停下脚步。
差不多同一时间,厉行在欧文的疯狂鸣叫下不情愿地睁开眼睛。
厉行整个人都是懵的,桉木和汽油的信息素尚未代谢完毕,两支应急抑制剂带来的不良反应正严重,反应速度比平时不知慢了多少倍。
“厉行,有紧急情况——”欧文反复呼唤厉行,“清醒一点,相信你可以的。”
“厉行——”欧文说,“你和蒙望住在同一家酒店同一层,他看见你了,我想我们最好换一家酒店,至少换一个楼层。”
但厉行还是浑浑噩噩地躺在那,泛白的瞳孔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有几分诡异。听欧文兀自叫了许久,才用呓语般的声音给出回应:“……啊?”
欧文:“……”
幸亏欧文是人工智能,面对这样的厉行还能好脾气地劝:“蒙望,还记得吗?那个把你脖子掐出五道淤青的S级Alpha,你们曾在同一个实验室,他对你的过去非常感兴趣,你现在和他住在同一家酒店的同一层,非常危险。”
“厉行,请允许我呼叫莫尹,让他回来。”欧文耐心地指挥厉行下一步该什么,“我想我们最好换一家酒店,跟蒙望住这么近不是明智的选择。”
但此刻厉行意识尚未完全清醒,他机械地重复欧文后半句话:“……嗯,你说的对,不是明智的选择。”
欧文:“……厉行,相信我,药效对你的影响没那么大,只要你意志足够坚定,你可以清醒过来的!”
正要教第二遍,欧文透过电梯监控看见什么,骤然发出尖锐暴鸣:“厉行,你必须马上清醒!蒙望回来了,他本来要出门但却没出门,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临时更改计划,他在上楼!他马上回来了!”
“……嗯,清醒……”厉行困顿地翻个身,好不容易睁开的眼皮眨巴两下,又关上了,“清醒……”
欧文:“……”
“我知道,”厉行呢喃般地说,“我听见了,你说蒙望来了,我需要清醒,嗯,清醒……”
欧文很无奈,监控里的蒙望已经走出电梯,正大步流星地奔着房间方向走,蒙望房间和厉行房间都在一个方向,他暂时无法判断蒙望的目的地。但两间房没隔多远,以蒙望的步伐,差不过两秒钟。
欧文知道这状态不怪厉行,短时间内连续注射速效抑制剂的后果就这样,厉行没办法。
因为不良反应严重,厉行几乎不使用速效抑制剂。日常用的都是长效抑制剂,如果突然发病,则根据发病程度配置适量的缓释剂。
像今天这样同时使用速效抑制剂应急缓释剂两种见效巨快的药物几乎没有过,上次这么用药还是在实验室,在各种高精尖仪器的监控下。
欧文理解,但没办法。看见蒙望掠过一扇扇房门直奔厉行这儿,欧文再次发出暴鸣:“厉行!蒙望来了——”
“……清醒。”厉行抓着被子替欧文说出剩下俩字,“我知道,你说很多遍了,蒙望来了,我要清醒……”
欧文:“……”
“……什么?”许是欧文反复呼叫起了作用,也可能是蒙望的名字威力太大,千钧一发之际,厉行大脑奇迹般地找回神思,“蒙望来了?!”
“是的,蒙望来了,你们住在同一家酒店,我应该向你们的缘分表示敬意吗?”厉行从人工智能没有感情的声音中听出了浓浓的遗憾,“他就站在门口,很高兴你在关键时刻恢复清醒,祝你好运,厉行。”
厉行:“……”
蒙望进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Omega穿着宽松舒适的睡衣侧身蜷在床单凌乱的大床上闭眼睡觉。
许是开了空调的缘故,屋里不冷,毯子一角虚虚搭在Omega腰间,剩下都被Omega压在身下,精致的小脸也都埋在毯子里,蒙望的位置只能看见Omega下颌线流畅的弧度和一小片薄薄的、发红的耳垂。
久经沙场、身手敏捷、机甲驾驶员反应速度测试永远轻松拿满分的蒙指挥官在这一刻罕见地没反应过来,直到床上的Omega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松散呻吟。
那一瞬间,蒙望脑袋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
——他想他应该有一些能理解那些人想得到厉行的执念了。
蒙望极度厌恶自己此刻的想法,但当这个长相与厉行如出一辙的Omega毫无防备地躺在他面前,再向前踏一步,他还能居高临下地看见Omega的腺体贴时,蒙望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信息素躁动。
劣根性原来是Alpha的共性问题,S级Alpha亦不能免俗。
这种恶劣的欲念根植于Alpha骨血之中,蒙望以为他能完美控制自己的信息素,对任何出现在他面前的Omega、包括处于发情期的Omega都能保持冷静,以为他能用个人能力强行压制易感期,他就和那些无法自我控制的Alpha不一样。
……原来是一样的。
想到厉行从前提起那些缺乏自控力低级Alpha时的嫌弃与鄙夷,蒙望就无比厌恶这一刻信息素躁动不安的自己。
他向前迈了一步,躁动不安的信息素带着几分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迁怒倾泻在Omega身上,蒙望强忍掐断Omega脖颈的冲动,努力克制情绪问:“你究竟从哪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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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行真是没想到,竟还有如此痛苦的发病方式,从前体验过的种种在蒙望S级信息素战场硝烟的压迫下统统不值一提。
大脑在梦境与现实中来回颠簸,起起伏伏大圈套小圈的眩晕感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恶心想吐。相比之下身体的燥热和后颈疯狂跳动的神经反到显得不那么让人难以忍受——每次犯病都要遭这样的罪,难受归难受,也是习惯了。
但厉行不更知道的是,在酒店白床单的映衬下,他裸露在外的皮肤红得让人心尖发烫,下唇被咬出艳丽的红,勾着人手伸过去拯救那片饱受蹂躏的唇。被汗水洇湿的发丝贴着脸颊,枯黄的发色和染了红的苍白肤色搭配在一起刺眼又和谐。
厉行没办法回答蒙望的问题,他从哪里来,蒙望问的不清不楚,要他怎么回答?
洛斯、莱德、克普?是要这样的答案?
还是要更具体的,比方说从资源星θ-64,5号实验室来?
问这个的目的在于什么呢?
他瞎了、哑了、走不了路、变成了介于Omega和Beta之间的状态,可他没毁容,他还是这张脸。
蒙望没瞎。
蒙望不认识他这张脸?他第一次知道蒙望的记性原来这么差。
厉行是不太想被蒙望认出来,可他没想到蒙望真认不出来,并且还像个疯子一样反复问他从哪儿来。
意识浮沉间,厉行神思蓦然清明一瞬,产生一个他自己也觉得离奇的猜测——
蒙望该不会什么都不记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