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上同性别的你》樟漆灵

57、外甥

　　睡到了自然醒的言琦从被窝伸出手揉了一下眼睛，随后伸了一下大大的懒腰，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转头看向床侧——穆宁躺在床上，俨然一副刚睡醒的模样，他带着早晨独有的懒散说道，“琦哥，手麻了。”

　　言琦反应过来，立马抬了头让他把手抽出来，穆宁裸着上半身，微微笑着坐起了身问道，“睡得怎么样？”

　　“还，还行？”言琦小声呢喃，想到昨晚的事后整个人都不像是自己的了，悄悄地把被子往脑袋上拉，缩回被窝里不敢看他，穆宁低沉笑了一声，言琦听到笑声后头埋的更深，被子上还沾了穆宁的味道，他耳根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手机铃声响起，穆宁接通，“喂，妈。”

　　“对，刚起。”

　　言琦从被窝里露出来一双眼睛看着他讲电话，穆宁趁着间隙低头对上了他的眼睛，言琦发现自己偷看被发现，立马将视线转向了别处。

　　“好，我知道了。”穆宁说完最后一句挂了电话，走到床边的衣柜，从里面拿出了自己的衣服边穿边道，“我妈快到小区楼下了。”

　　言罢，就听“噌”的一声，言琦立马从床上弹了起来，跳下床，“不早说！”他七慌八乱地跑到浴室找到被自己落下的衣服，然后手忙脚乱地穿上，就差把一个裤管穿进两条腿。

　　“不觉得我们像是偷情吗？”穆宁腹黑了一把，饶有趣味地说道，“不过只是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情。”

　　“滚吧！”言琦扭开门把手忍不住骂道。

　　“不在我这洗漱？又不是没有你的牙刷。”穆宁不恼而问。

　　“不了，到时候给穆姨知道，看我们这么解释。”言琦飞快回答。

　　“那你洗漱好晚点过来吃早餐。”穆宁在言琦身后说道。

　　“好。”

　　言琦再从他家出来后已经收拾完毕，正巧遇上了也刚到家的穆雅。

　　“咳，穆姨回了？”言琦一时情急脱口而出，说完立马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傻话。

　　“咋了，睡糊涂了？”穆雅笑着，“站在你面前的不是穆姨还能是谁啊？”

　　“还没吃吧，快进来。”穆雅拎了拎手上的早餐。

　　穆宁和言琦吃着早餐，穆雅从厨房探出头来，“冰箱怎么还有蛋糕？”

　　言琦一个激灵，忘记冰箱还有蛋糕。

　　“哦，是言琦买的，昨天不是我生日吗，晚上小小地过了个生日。”穆宁气定神闲地答道。

　　穆雅自己切了一块蛋糕，小口吃着，“小琦买的不错啊，这蛋糕不腻。”

　　言琦笑了笑，“知道穆宁不喜欢太甜，特地选了一款清爽的。”见穆雅没再多问，便松了一口气。

　　穆雅倒是显地愧疚了起来，“真是惭愧，我这个做妈的，人到不了场，连蛋糕都忘记要给你定一个，不过还好有小琦。”

　　穆宁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穆雅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妈？有心事？”

　　言琦也抬眼看向穆雅。

　　“知道穆杰的儿子吗？”穆雅放下叉子，拧着眉。

　　穆宁摇摇头，因为穆雅和她弟的关系不好，再加上一些原因，许多年没与老家联系，所以穆宁也鲜少听她提过舅舅一家。

　　“就几天前吧，好像看见了穆杰的儿子，原以为看错了，因为他们一家应该在白山区。”穆雅又叹了一声，“虽然穆杰是个混蛋，但你舅妈，陈桂馨是个老家难得的清醒人，我离婚后也照拂了许多，她儿子跟你们差不多大，我也没见这外甥几次，后来联系也少，只知道穆杰得了重病。”

　　穆宁和言琦无言，静静地听穆雅讲下去。

　　“我后来就给桂馨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没人接，所以就问了问她那边的亲戚，原来穆杰早就死了，桂馨也因为落下的病根相继不久也走了，他们孩子在他妈下土后就离开家，不知道去了哪。”

　　“倒是每个月不固定的时候，他会寄点钱给他外婆外公，逢年过节的回来一天看看老人，别人也才知道一点他的消息。”

　　穆雅说完，言琦和穆宁都有一阵唏嘘，或许是因为能感同身受，他们父母的年龄相仿，却早早离开，而和他们同龄的孩子承受了更多。

　　“不知道为什么，知道后总有一股难言的愧疚。”穆雅轻轻道，“她当真是个极好的人，却遇到了垃圾，她把公公婆婆照顾的无微不至，朋友圈都是关于她儿子的，我想她走之前最挂念的还是孩子吧。”

　　言琦和穆宁自然知道她口中的“ta”是指谁，也能理解作为母亲的将心比心。

　　“每个人都要经受的都不一样，尊重他人命运吧。”言琦安抚到，不过穆雅却还是有些忧虑。

　　穆宁温和笑道，“我们只说了尊重他人命运，没说放下助人情节，家里不是还有老人？”

　　言琦看着他，那笑中带着浓烈的春雪，透着稳重，比很多人生过半的人，还要沉着许多，他意识到，自己被这春雪占领，早已占领，愈发紧固。

　　经过一提醒，穆雅倒是似乎有了什么想法，扒了几口蛋糕就离开了客厅。穆宁轻轻笑着摇摇头，他妈要做什么他不知道，不过他心里有度。

　　下午，张以煦喊了几个玩的好朋友，聚在一起给穆宁过了个生日，也借着这次，好好放松了一下，玩得都比较疯。放松只不过是张以煦的一套说辞，说得像是半年没出门聚会似的，穆宁倒是习以为常，到了凌晨才散场。

　　刚从车上下来，向司机道了谢，穆宁手机就响了起来，看了眼屏幕，发现是未知号码，言琦凑了上去，疑惑道，“这么晚了会是谁？打错了还是诈骗？”

　　接通后，言琦示意穆宁按免提，两人都没先开口，只听对面传来一个粗犷的男声，“穆东明是不是你老子。”

　　闻后，穆宁脸色一变，言琦脑子转得快，快嘴道，“他妈的是不是有病，小爷正打团战呢，大半夜的什么老子，我他妈还孔子、孟子、荀子！”

　　话音一落，没等对方再次开口就立马挂断了电话，随后穆宁立马将这个号码截屏然后拉黑，以防下次打来。

　　“肯定是要债的。”穆宁咬着牙关笃定地道，言琦本想宽慰说不一定，就听他声音带着颤，“直觉”

　　黑暗中，路灯下，两人沉默了一刻，直到穆宁紧攥着手，咬着牙低骂了一声，“混蛋！”

　　言琦拉过他的手，触碰的一瞬间就能感受到轻颤以及冰凉，掰开他的手指，指尖已经泛了白，手掌也因为紧攥冒了一排血痕，言琦握住了穆宁的手，防止他继续掐自己。

　　“握着我。”言琦说道，随即手被死死地回握住。

　　“我真的…我不知道他…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防着那些人，怕他们找上我妈和我…不知道那个人是怎么查到号码的…”穆宁的声音带着隐忍的怒意。

　　“琦哥…我怕…”

　　言琦听见这声心里万针扎般地疼，感受到了他的畏惧，松手上前了一步，将穆宁抱住，让他靠着肩头，双手用力地抱着他的后背，“我在，我一直都在，没事，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真的怕他们找到我…伤害我妈…伤害你还有言叔和蔡姨，或者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穆宁也紧紧地搂住言琦的腰，在他耳边道。

　　言琦像哄着孩子般轻拍着他的后背，语气轻柔但十分坚定道，“不会的，我们不会受伤，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别怕。”

　　什么狗屁沉着稳重，要是都要经历如此残酷，言琦宁愿穆宁没有。

　　夜晚过去，穆宁因为着了凉，连烧了好几天，怕引起别的并发症，住进了医院。

　　言琦照往常一样，没把事情跟穆雅他们说，拿了穆宁的手机，时刻注意着来电，查询了那天晚上的拨来号码，再回拨时也已经变成了空号，应该是临时号。

　　同时注意着穆雅以及父母的手机有没有收到奇怪的电话或信息，不过，好在穆宁出院后的半个月也都没异常，穆宁和言琦才把心从嗓子眼往下放了放。

　　不过倒是有另一件事让人有些意外。

　　出院当天，穆宁消瘦了不少，不过脸色都是比前几天红润了不少，蔡沐蓉那叫一个心疼，打算亲自做点什么给他补补，就这样，等言琦放学到家时，除了上夜班的言坤，都在家里。

　　“回来了啊！”穆雅见到他赶紧招呼道，“快去洗手，马上吃饭了。”

　　言琦刚准备抬起水龙头洗手，一只手突然攀上了他的腰，他没有被吓到，只是被痒得一激灵，因为会这样的只有穆宁，自从生日那天晚上后，穆宁就发现了言琦后腰的某个部位很敏感怕痒。

　　穆宁站在他身边，共着同一个洗手台下的水流洗手，两人手腕都空了，他们发现带着手链确实不太方便，所以商量着先收起来，之后找个别的代替。

　　穆宁沾了点洗手液抓住言琦的手，自顾自地抹了起来，言琦透过镜子，看着两位母亲守着一盅汤，无暇顾及他们，便心安理得的让刚出院的病患替自己洗手，病患乐在其中。

　　“琦哥，想你了。”

　　“嗯，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