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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见知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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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几天都有些飘雪,掉落的雪花打着旋掉到地上就化的无影无踪。阿乐早早就起来收拾妥当,去厨房里煮了糙米粥就着咸菜吃了一碗。她这几天挣了三十二文钱,扣掉买米面菜和糖钱,现在手上加存款有五十三文。
阿乐吃完漱口,糖果子不能做了,因为红果摘没了。
她原本想找个酒楼干些杂活挣点钱,去了人家都嫌她瘦小不用她。阿乐眯着眼睛望天,雪停了,天空碧蓝碧蓝的,又是一个好天气,这么好的天气好适合喝碗热乎乎的汤啊。
汤?
阿乐想起来她在河边抓鱼烤着吃,后来吃腻了用瓦罐煮鱼汤喝,里面加了一些野菜,能去除腥味,汤汁奶白,滋味鲜甜。
想到这里,阿乐收拾一番出了城。城外地里的野菜有很多,上面有些还结着透明的冰壳。阿乐摘好野菜放入草篮子后来到河边,河面已经开始结冰了,早就不能摸鱼。
正盯着河面出神的时候一个石子砸到了她后脑勺上。
阿乐回头,是马脸乞丐带着俩小弟。
马脸看阿乐穿着干净整洁差点认不出,只是从背影看出来好像是总挨打那个小乞丐,没想到真是她!
“哟,在哪里发财了,怎么不叫我们一起啊”马脸乞丐三人坏笑着逼近,想打劫阿乐。
阿乐心里着急,面上不显。
“哦,你们几个啊,我在等我家主子,他办事回来经过这条官道,马上就到了”阿乐强装气定神闲,挨打不怕,怕被抢了怀里的十文钱。说完她就朝着靠近河岸的官道上走。
几个乞丐被她这番话唬住了,以为她真成了有钱人家的奴仆,心生退意。
马脸乞丐转了转眼珠子,厉声道:“骗人,哪有让一个小厮接人的?我见过,都是最少两个!”
阿乐暗道一声糟糕,拔腿就往城里跑,想着到人多的地方甩掉他们。
然而这三个乞丐都比阿乐长的高大,跑的自然比阿乐快,没跑多远阿乐就被抓住了。
两个小弟一左一右架着阿乐的胳膊,马脸乞丐上去扇了阿乐一巴掌,疼的阿乐直呲牙。
“跑啊,接着跑,看你能跑哪里去。”他得意的看着阿乐:“说吧,哪偷的衣服?”
阿乐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垂着眸子不吭声,想着逃脱的办法。
马脸乞丐不多废话,上去就要扒阿乐的衣服。这身衣服看着不错,留下来自己穿。
阿乐看着马脸乞丐越离越近,猛的往前一冲,脑袋狠狠撞在马脸乞丐心窝子上,疼痛让他哎呦哎呦直骂娘。他一手捂着胸口揉了几下,随即恶狠狠地拽着阿乐头发用力的往地上磕。阿乐手被束缚着,没办法阻挡,心想完了,本就长的不美,这下可好,脸上的坑怕是要比李大还多。
就在这时,官道上响起马蹄声,马脸乞丐听见声音停住了动作,阿乐低着头,眼睛瞥见远处一个穿着黑靴的人骑马逼近。
几个乞丐见官道上真的有人来都有些害怕。
马脸乞丐叫声倒霉,果然成了家奴,赶紧松开阿乐就跑,比追阿乐时候还要快。
阿乐没了束缚,抬起头,只见来人由远及近,穿着墨青色的袍子,嘴唇微抿,俊朗的脸上面无表情。
那人很快就来到阿乐身前,没有一丝停留,眼睛都不曾瞥向阿乐的方向,骑着马跑远了。
阿乐站在原地,望着远去的身影,小声说了句:“谢谢。”
一阵风吹来,树上的枯叶随风摇曳着,最后落在了地上。阿乐看着那几片树叶,嘴角扯了一下就踩过去走了。
前几日下雪,温度也降低了,阿乐回家换了件更厚一点的袄子,是阿婆孙儿穿小了的,阿乐一点都不嫌弃,美滋滋的穿上就出了门,去找李大。
阿乐提出要和李大合伙干,加盖一个棚子,多置办四张桌子。阿乐卖骨汤面,李大还是卖肉饼,再加上点素馅的。摊子费用一人一半,吃食上也算互补。李大觉得这提议甚好,俩人就准备开来。
翌日,东西准备妥当,天没亮阿乐就和李大一起支起了摊子。把剁好的骨头扔到锅里,只放了一点野菜和盐调味,用中火慢慢的炖,直到奶白色的汤沸腾起来的时候再撒上一点糖提味。面条是现擀的,这样出锅的时候还能保持弹滑筋道。
早市的生意很好,阿乐忙的不可开交,等最后一位客人走后,阿乐煮了两碗面,上面撒些葱花和李大一起吃。
李大吸溜吸溜吃着面条喝着汤,觉得阿乐可真厉害,简简单单一碗面能这么好吃,面条筋道,汤汁醇香,配着肉饼吃也不会觉得发腻。吃完一碗,李大还想喝碗汤,这时候,摊子来人了。
“来碗面,两个肉饼。”
阿乐正低头收拾东西,听见客人的话赶忙应下,做好面端过去。一看来人竟是那日的公子,阿乐将吃食放到桌上,轻声道:“客人慢用。”
那人抬头看阿乐一眼,并不说话。三两口吃完了饭将几文钱放在桌子上,离开了。
李大凑过来贱兮兮的说道:“阿乐,你可知他是谁?”
阿乐摇头,纳罕道:“你知道?”
“当然,他是去年刚上任的知县大人,瞧瞧,如今不过十八岁,真是年轻有为。”李大啧啧几声,又道:“上任时候轰动了整个县上呢,路上的小媳妇看见都红了脸,就是不爱笑,跟冰山似得,你没见过吗?”
阿乐点头又摇头,她才来武陵县没多久,哪里认得,只是听人说知县姓赵,公正无私,厉害的很。阿乐以前为自己姓赵沾沾自喜,现在不了,她有点后悔取这个姓,谪仙似的人物,哪能和自己有一点点关联呢。
“你可知为何大人还未定亲?”李大呲着牙问阿乐,眼里放光,像极了来摊前讨食的小狗。
阿乐无奈,配合着摇头,“不知,这等私事你是如何知晓的?”
李大挺起胸脯,颇为自豪的说道:“我老娘认识大人家扫洒的姜婆子,那婆子去我家喝酒,醉后吐露出来的。”
他又离阿乐近一些,瞧着路上没人注意这里才低声道:“据说大人之前定了两门亲事,结果没过门都咽了气,连带着老娘急火攻心,没多久便去了。这情况哪有女儿家敢嫁!可惜了,白白长了一副好皮囊。”
阿乐听完心情有些微妙,并不言语,只是揉面的手又用力了些,面板子都在抖,李大以为她不爱听这等八卦,便不敢多和她逗话了。
收了晚市,阿乐洗漱好趴在床上算今天的盈利,去掉成本今天挣了十五文钱。那两个多月岂不是就能挣上一两银子了?
这可是好大的一笔钱财。
阿乐忍不住笑出声,笑着笑着又想到了赵大人,她翻身趴在枕头上,赵大人长得好,还是个当官的,怎的就这样命不好。
自那天后,阿乐的摊子上偶尔能被赵大人光顾,有时候是早市,有时候是晚市。每次来都是固定的一碗汤面,两个肉饼,默默的吃,吃完把钱放在桌子上就走。阿乐每次都悄悄的看几眼赵大人的背影,他似乎偏爱暗色的袍子,尤其是暗青色,这等颜色穿在他身上越发显的他气质清冷,生人勿近。
腊月二十过后,街上的人少了许多。
二十八日早上是阿乐最后一天早市,准备的东西也少,早早的卖完准备回家。
赵大人来了,可是最后一份面卖光了。阿乐洗干净手,用李大剩下的一点肉馅和面捏了几个馄饨下了锅。出锅又点了一点醋,端到了桌子上。
“大人,今日东西都没了,这碗馄饨是请您的。我们从明日起就休息了,过完年初七再开门。”
赵涵江点点头,吃起了馄炖。
看着大人吃完了馄饨喝完了汤,不出意外,又在袖子里排出几枚铜钱放到桌子上离开了。阿乐示意李大去收钱,她不要,只是出了一碗汤而已。李大和阿乐相处久了,知道阿乐的性子,也不多推脱就收下了。收拾好摊子后李大问阿乐要不要去他家过年,人多也热闹些。阿乐从来都没有和其他人在一起度过节日,独自一人习惯了,就谢绝了李大回家。
进了院子里瞧见有个少年在劈柴,穿着圆领青衫,袖子撸的高高的,长相白净清秀,一看就是读书人。阿乐思忖着这应该就是谢阿婆的的孙子,在书院读书的谢安了。
之前谢安也回来过几次,只是阿乐早出晚归未遇见。阿乐对于能识文断句的人带有一份钦佩,她想,来年自己也要识字,总得认识自己名字不是。
“谢小哥书院功课繁忙,劈柴的事交给我就行,”阿乐放下东西走上前说道。
谢安闻声抬头对着阿乐一笑,忙不迭的说道:“平日里祖母有你照看,谢某不胜感激,近日书院休假,想着多给祖母干点活,小哥你也多休息,柴劈好了,你用自来取就是。”说话间已经将劈好的柴摆放整齐。阿乐道了谢,出于心里的渴望和好奇,向谢安询问了许多关于书院学习的事情。
谢安对于这个祖母念叨过的租客印象很好,便耐心的一一解答,末了说道:“你想认字吗?我祖母识字,你可以问问祖母愿不愿意教你。”阿乐听了这话心中一动,自己现在忙于挣钱,只有早晚有时间,不能去学堂,又请不起教书先生,谢阿婆如果愿意教自己的话那就太好了。
翌日,阿乐早早的就起来煮了一锅汤,里面放了准备过年吃的老母鸡。端着鸡汤阿乐忐忑的敲谢阿婆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