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谭》压扁了的红烧肉

43、第四十三章 生辰

　　繁华地，王孙富贵，玳瑁筵开。

　　美丽佳人在台上各显风姿。

　　等到阿嫄上场时，台下的观众们纷纷鼓掌，欢贺道：“阿嫄！阿嫄！阿嫄！……”

　　陆渊面色微变往台上望去，刚好与阿嫄视线相撞，阿嫄低头浅笑一副娇娘子之态。

　　南王见陆渊脸色微变，便凑上前道：“听说前几日陛下将阿嫄留宿宫中一夜？”

　　“台上那人名叫阿嫄？”陆渊却道。

　　“陛下整日待在宫中有所不知，阿嫄全名孟灵嫄，京都响当当的第一美人，仰慕之人皆唤她阿嫄。这次玉春楼举办选美大赛，荣朝三十二州，各州各派一个代表，放眼望去，还是咱们京都美人惹眼呐，陛下，您说呢？”南王摆着玉骨玄金扇潇洒道。

　　陆渊却防备地握着拳，随即道：“失陪。”

　　“师父我们这是要回去么？”荣琪搭在陆渊的肩上，怯怯道。

　　“这个阿嫄你是何时认识的？”

　　“就师父离开的那段时间，是南王带我去的，他见我一个人在宫中待得无聊，便带我离宫，我就听孟姑娘弹了一首曲子，其他什么也没做。”

　　陆渊觉得奇怪，阿嫄，阿嫄……这个名字在海凉州幻境出现过一次，古楼厉鬼也说了这个名字，莫不是这个人就是煞，可是玉春楼里，却没有煞的味道，所以这个阿嫄究竟是谁？

　　“师父你怎么了？为何一直盯着孟姑娘看？”

　　“之前古楼是谁带你去的？”陆渊问道。

　　“孟姑娘……”

　　“我们回宫吧。”

　　回到宫中，便直接回了阆乾宫中，屏退了宫人，恢复了各自的样貌。

　　陆渊焚香唤了幽罗。

　　荣琪在一旁看到这操作也是见怪不怪了。

　　幽罗被唤到阆乾宫中，本以为又是让自己处理什么乱七八糟的怪物什么的，没想到是“金碧辉煌”、“温床软榻”，忍不住感激涕零道：“陆大人，你终于有良心一回了。”说完便欲飘到床上，准备好好滚一滚。

　　陆渊抬手抓住幽罗后脖颈，沉声道：“让你们查的阿嫄查得怎么样？”

　　“叫阿园的、阿元的、阿原的……不胜枚举啊，这个名字实在太常见了，叶欢查到目前京都内叫作a,yuan的有一万多人，而且这a,yuan又不像是全名，应该就是个小名实在不好查啊……”幽罗为难道。

　　“你去查一查一位名叫孟灵嫄的人，据说是京都第一美人。”

　　“好，那我这就去查，”幽罗做乖巧状，随即又笑道，“太子殿下，哦，不对，是皇帝陛下啊，师父在是不是很开心呀？”

　　荣琪笑得明媚：“嗯，见到你也很开心，也辛苦你啦。”

　　“臣，乐意效劳。”幽冥笑着行了个礼，说完便不见踪影。

　　宫内就剩下了陆渊与荣琪两人。

　　陆渊在阆乾宫中设了一道结界，荣琪见状，便紧张道：“师父，孟姑娘有什么问题么？”

　　陆渊引着荣琪坐在凳子上随即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了荣琪，荣琪接过喝了一口便搁在了桌上，一脸好奇地望着陆渊。

　　“盘古开天地，世界不再混沌，天地人三界，三界各自为安，互不干涉，可是六百年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超出三界的一个新的存在，那便是煞。

　　没有人知道煞是怎么诞生的，只知道煞原身本是个人，而后成鬼，可这只鬼通过何种方式最终修炼成煞，却无人可知，有传言鬼吞百鬼可成‘幽中’，鬼吞万鬼可成‘奢孤’，鬼吞万万鬼可成‘俭独’，至于要如何成煞所吞恶鬼不可计数……这些只是传言而已，却引得不少执念根深的人想要一试，煞是怨鬼想要修炼的最高境界。

　　六百年前诞生了第一个煞，煞出世便是天地昏暗，到处都是望不尽的残尸，流不干的鲜血，后来煞被天帝与冥王合力镇压于泰山之下。你记得海凉州幻境么，在那里我们发现了新出世的煞，而这个煞似乎是为你而来……”

　　“因为我？”荣琪不解道，“为何？”

　　“为了龙骨，”陆渊道，“煞性格偏执，他想要得到的东西肯定会不择手段得到，他已经向你出手两次，接下来，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龙骨是何物？”

　　陆渊面色微沉，随即柔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伤害到你。”

　　“煞有什么缺点么，有能与他相克的东西么？”

　　“日光与凤凰血，日光可遏制他法力，凤凰血可侵蚀他的身体。”

　　“煞怕日光？也就说大白天他不能出现在太阳下？凤凰血？凤凰血于煞而言可能致命呢？”

　　“他可以出现在日光下，不过法力会大减，另外，煞不会销亡，所以，凤凰血于他而言，也只是短时间遏制而已，我告诉你这些，是为了让你知道现在情况危险。”陆渊道。

　　“那我能做什么呢？”

　　“乖乖待在我身边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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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雕花暖床，层层叠叠的纱帐。

　　“你这是生气了么？这么好看的容貌，是那小子不懂得欣赏。”伏在身上的男人轻抚着女子美艳的面庞，柔声道。

　　女子抬手轻轻挡开，反身将男人压在身下，“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小皇帝走了就走了，有人爱看就可以了。”

　　男人昂首欲吻，女人侧首拒绝。

　　“小皇帝的生辰快到了。”女人轻声道。

　　“阿嫄有什么好想法么？”

　　女人捋了捋他微湿的鬓发，随即附在耳侧，轻声道：“把我送入宫中。”

　　“小皇帝自小被陆侯带大，带成了个不近女色的主，除了先皇后，我没见过小皇帝对哪个女人有正眼瞧过，”南王眸色浅浅的，在这昏暗的床帐内看不出情绪，“阿嫄虽然姿容秀丽，美艳无双，奈何他看不见。”

　　“无妨，送我入宫即可。”

　　“好，我送你入宫，那你答应我的何时能兑现？”

　　“很快，阿嫄承诺你，只要你送我入了宫，一个月后，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

　　“说话算数。”

　　“自然，这有何难？”

　　“另外我让你做的匕首做好了么？”阿嫄问道。

　　南王起身，走到柜前，取出锦盒，里面有一把纯金打制的匕首，他将匕首交到阿嫄手中，神情微动，状似心疼道：“必须得这么做么？”

　　阿嫄将匕首接过，对着自己白嫩修长的脖颈重力一划，瞬间皮开肉绽，却又缓缓愈合。诡异的是没有像想象中会喷薄出大量的血液，而只是泌出少量的血珠，血珠暴露在空气中，又渐渐挥发……

　　“我的妹妹太不懂事了，不能让她在外面待太久的时间。”

　　“但是小皇帝可能会更喜欢妹妹，你觉得呢？”

　　“合适的时候，我自然会放她出来，”阿嫄轻声道，随即将金匕首融入自己的左手中，她俯身轻轻吻了吻南王的额头，“你下去吧。”

　　南王不舍地抬手抚上阿嫄的面庞，阿嫄却躲过，笑道：“够了，再这样下去，我会腻的。”

　　皇帝生辰到了，礼部尚书策划了一场盛大的生辰宫宴，这可是皇帝登基后，过得第一个生辰，自然得隆重操办。

　　荣琪问陆渊的意思，陆渊表达的意思就是：陛下开心就好。

　　那就开心着来吧。

　　生辰宫宴上，百官朝贺，一声一声贺词说得让人心旷神怡。荣琪化作一只鹦鹉搭在化作“荣琪”的陆渊肩上，俯瞰着朝臣百官，他觉得帝王大多时候都是劳累疲惫且孤独的，细细想来，自己人生中很多重要的人重要的事都是在他登基后失去的，而此时此刻面对百官的朝贺，万民的祝福，他突然明白了，先皇为之奋斗一生的荣朝，这么浓烈的祝福与爱护，作为皇帝能回报万民的也就只有这万里江山百世、千世万万世的太平。

　　荣琪正感慨着，陆渊拿起一粒玉米凑到他跟前，荣琪低头啄了一口。

　　很快礼部尚书策划的节目开始慢慢一个一个接着上演。

　　荣琪站在肩膀上站得累了，便轻轻一滑滑至陆渊微张的掌心，他吃得撑了便有些犯困，陆渊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刚刚瞧着他还是一副目光炯炯，斗志昂扬的样子，现在却倒在自己手里犯困，果然还是个没心没肺的，天大的事，睡一觉也就什么都放下了。

　　暮色渐沉，日头落在西边，月亮升在东边，落日余晖与清冷的月光相互熨帖，将整个荣朝笼罩在一片昏暗而又迷蒙的神秘氛围中。

　　最后一个节目上演，宫人未点灯，一位女子蒙着面纱于舞池之中翩翩起舞，舞衣不知是用何材质所做，闪着细碎的银光，在余晖里显得灵动而又炫目，众人惊叹这曼妙的舞姿，舞娘舞得是一曲寻常的寓意美好的祝寿舞曲，这本是众舞，却成了她一人独舞。

　　两侧的百官们看得如痴如醉，惊叹舞技卓群之余，不免也念念几句，“不合常理不合常理……但是，真的不错真的不错……”

　　陆渊坐在主坐，俯首望着殿下起舞的女子，面无表情。

　　一曲舞罢，宫人点亮宫灯，舞娘欲退，陆渊张口问道：“舞者何人？”

　　舞娘上至殿前一步，扯下面纱道：“民女孟灵嫄。”柔软无力的声音却又在这大殿上一字一字掷地有声，敲击所有人的心脏“突突”狂跳。

　　“三十二州第一美人，孟灵嫄？”

　　“嗯嗯，是那个孟灵嫄。”

　　“真是个美人啊……”

　　“难怪众舞也成了独舞。”

　　“……”

　　殿下嘈杂一片，众人交头接耳，热闹得很。

　　“舞得很好，赏。”声音冷冷清清的，百官们忍不住地转首想要看看他们的君主，到底是怎样的定力，居然对这样的美人无动于衷。

　　难道是因为自己长得也过于好看，所以反而不在意美丑了？再好看的人出现在面前，也能面不改色？

　　惊讶之余，百官们又连忙点头表示欣慰，他们的君王非贪色之主，是个明君呐。

　　谁知接下来帝王的一句话，让他们差点忘记自己还有个下巴。

　　“留在宫中，任职悦阁掌史，教导宫内的舞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