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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第九十三章 ...

  •   堆在桌上的案卷看着多,但实际上有用的却很少。陆闻一目十行,看了大半最后才在一册案卷里找到关于岁家的记载。

      “怎么样?案卷里有说岁宁的事吗?”林晏兮凑过来问。

      “有。”陆闻将案卷递给她,指着地方给她看。这裴和果然和岁宁的关系不一般,岁宁小时候同祖母居于上京,裴和便常常登门,照这样看,他俩也算是青梅竹马。

      可是,他却从未听说过岁家和裴家两家交好的消息,甚至在仅有的那么几次岁老将军回京的时候,两家在朝堂上闹得是相当不好看。

      朝臣政见相左是常见的事,就算同为文臣或武臣,都能在朝堂之上争的面红耳赤,更遑论一文一武,立场本就大相径庭。

      在几年前的大战之中,岁家据云南而守,与敌军殊死战斗,岁家险胜,岁老将军和驻守的年轻小辈全部牺牲。

      云南边境形势复杂,虫瘴毒雾繁多,朝廷迟迟派不出人手,而后岁宁兄长请命,岁宁同行,浩浩荡荡开拔云南。

      后来,大战结束,岁家军所剩无几。皇帝感念岁家一门忠烈,特赐岁宁兄长云南王爵位,终身驻守云南,岁家从此就消失在了上京之中。

      虽有功勋,可岁家一门人都快没了,岁家没有朝廷的根基,在云南顶多算个土霸王,还是那种手下没人,被拔了牙的土霸王。

      岁家满门忠烈,最终却落得如此结局,令陆闻很是唏嘘了一阵。

      皇上爱猜忌,更怕手握兵权的臣子拥兵自重,自立为王。岁家就算没有因为那场大战折损大半兵力,皇帝也迟早会盯上岁家。

      若到时候真到了那一步,皇上恐怕不会顾念什么君臣之谊,如今岁家虽然退居云南,但至少保全了家族的名声,岁家也还留了人。

      陆闻找到当年往来的战报,看清后,眉头却不自觉地皱起来,岁宁没有出现在阵亡名单里,上面也没有她回京的记录。换句话来说,任何一个人来看,也只会认为岁宁是跟着兄长定居云南了。

      可为何岁宁会死于一场发生在上京一座无名宅子的大火之中?

      传消息去云南查证不现实,一方面因为往来上京云南两地,一来一回,至少数月,耗时太多。二则因为未亲眼见到,亲自求证,保证不了消息的可靠性。

      最有效的办法只有一个。

      “我们要去临安候府?”林晏兮和陆闻想到一块儿去了。岁宁和裴和明明就是相识的关系,这件事就算裴和记忆有损,临安候府的人也未必不知道内情。

      “嗯。”陆闻说:“但只怕临安候府的人对这件事三缄其口。”

      林晏兮冲陆闻眨了眨眼睛:“你忘了我会读心术了?只要你能让他们出来见我,这件事就没什么问题。”

      陆闻顿悟,是啊,林晏兮会读心术!他怎么就突然忘了?

      陆闻现在看林晏兮就像是在看什么稀奇的物件儿,眼里心里都透着喜爱。林晏兮这个技能太逆天了,这要是在六扇门,绝对是审讯的一把好手,别人审讯靠心理战、靠各种刑罚器具,她不用借助外物,直接把人给看透了。

      第二天,陆闻先让尤岭去了临安侯府递帖子。

      当天,尤岭迟迟不见人,直到晌午的时候,才带回了一个消息。

      “临安候府不见客?”陆闻放下手中的书,“可说了是为什么吗?”

      尤岭瞅了一眼被陆闻藏了一半没藏住的一角红色封皮:“没说,但是府里的下人脸上确实一脸的担忧,又着急忙慌儿地关了门,属下料定侯府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所以绕到后门等了好久,才等到了出门采买的丫鬟。”

      采买是难得的光明正大出门机会,尤岭跟在她后面,听她跟府外的小姐妹说话时,才得知为何临安候府为何不见客。

      侯府出事,丫鬟自然也不能在外久待,于是跟她的小姐妹叙完旧,便又匆匆回了府。

      “你是说裴和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偏偏是临到他们要去之前就出事了,这也太巧了...

      尤岭摇头:“那小丫鬟没说,想来也不是什么内院贴身伺候的人,所以知道的情况也不清楚。”

      “大人,怎么办?”

      怎么办?

      陆闻冷哼一声:“都给我们吃了闭门羹了,还能怎么办?”这临安侯府出事可是真出的及时,这早半刻晚半刻都不是什么好时机。

      “算了。”陆闻摆摆手,“这事我另想办法,你先回去吧。”

      尤岭得令退下。

      过了好一会儿,久得陆闻手中的书都滑落在了地上,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陆闻垂眸,捡起了书,拍了拍放回了书架,起身出门。

      林晏兮靠在矮榻上,出神地盯着手里的东西,敲门声响起,她立时警惕起来。待到陆闻出现后,她才放松下来。

      陆闻自然地坐到她旁边,两人一人占据一边。

      “裴和出事了。”

      林晏兮没有惊讶,反而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陆闻有些好奇:“你知道?”

      林晏兮没有回答,只是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你看看。”

      她递给陆闻的是一张纸,纸折了两道,四四方方的,是最常见的宣纸。

      陆闻展开一看,上面写了一句话:三日后可前往临安候府。

      “晌午之前,我到小厨房转了转,回来的时候桌上就放着一张纸。”干干净净的,半句多余的也没有。

      陆府没有守卫,但是丫鬟仆役多得是,他们就算现在从窗户往外瞧,都能瞧见满院的下人在忙碌。

      夜晚尚且不论,现在可是晌午,青天白日的,递这张纸的人是如何逃过这么多人的眼睛进到屋内的?

      除非…递消息的人,根本就不用逃,而是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到这屋里来。

      一炷香后,陆府所有的下人站在院子里,黑压压地前后站了好几排,每个人都交头接耳,压着嗓子,细细碎碎地讨论着什么。

      陆闻坐在廊下的摇椅上,面色很平静。

      其实严格来说,陆闻是个很好说话的主儿,他不喜人打扰,除了吃饭、洗漱的时候,基本进了屋就不用人管了,对下人也很宽容,从没有在他们面前黑过脸,甚至发过火。

      但他们从没见过现在的陆闻。

      他手指在摇椅的扶手上一下一下地点着,眼睛扫视着每一个人的脸。那眼神明明看着温和,却如利剑抵住喉咙一般,让人不由得屏住呼吸。

      说话声戛然而止。

      有几个胆子比较小的,腿已经开始有幅度地原地抖起来了。

      所有人都在等着陆闻开口说话,可偏偏陆闻跟闹着玩儿似的,左手换右手,扶手上‘哒哒’的敲击声绵延未绝。

      众人面如菜色,倒不是晌午的太阳有多烈,而是这脖子上一刀迟迟悬着,不落下来,他们的脚下永远就像踩在高耸又软绵绵的云层之上,随时担心着,只要云稍微淡一点点,他们就会毫无预兆地掉下去,摔个粉身碎骨。

      林晏兮站在陆闻身后,借着陆闻的身影,挡着视线,将所有人都瞧了一圈,心里有了底。

      她伸出手指,在陆闻的背后轻轻地戳了戳。

      扶手上的敲击声乱了一瞬。

      “第二排左边最末一个。”林晏兮压着声音俯首在陆闻耳边说道。

      陆闻朝她说的那个位置淡淡地看了一眼,林晏兮说的那个人是个中年人,十分面善,看着很老实,在府里的人缘也很好。他做活不是最出挑的,但是什么都会一点,哪里都能帮上点忙,所以整个府里他算是活动范围最广的。

      陆闻记得这个人,他们都叫他曹叔。

      曹叔本来是低着头的,似乎是察觉到什么,飞快地抬了一下头,正好与陆闻的眼神撞在一起,吓得他一激灵。

      陆闻的眼神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便移开了。

      “诸位。”

      听到陆闻开口,众人俱是在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说话了!

      “陆府不是什么豪贵门庭,我也不是家财万贯的闲人。”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众人心里都是不解。

      “只要大家在陆府一日,好生伺候着,我也断不会亏待大家。”

      “但如果,”陆闻话锋一转,语气也凌厉起来,“若有人担着陆府的职,背地里却不认我这个主子,在我府里明里暗里生事,甚至是将府里的情况拿出去胡乱说与人听,那就怪不得我手下不留情面了!”

      此话一出,众人立刻又热闹起来。

      有惊讶的,有怀疑的,也有惶恐的。

      陆闻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这话,明显就是说,他们之中,有人做了这样的事。

      他们这一行,最忌讳的就是背主,谁这么大胆子,不想混了不成?

      曹叔面色一变,头埋得更低了,双手在袖拢里捏的紧紧的,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暴露了。

      “曹叔。”

      听到他的名字,众人的脸色都不是太好看。

      这曹叔也是他们这一行的老人了,家里养着一大家子人,怎么能这么自毁招牌呢?

      陆闻:“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曹叔认命地闭了闭眼,他能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他走上前去,跪伏在地,“老奴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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