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礼》庶忘兮

16、青年旅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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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唯一的男义工，其实有意无意的也经常是围着静妤转悠，有几个晚上的电影时间，还和老毅静妤一起看电影，偶尔还拉着静妤玩两局《王者荣耀》。静妤和男朋友分手，一群女孩叽叽喳喳的哪里藏得住。也就幸亏只有一个小伙子，不然静妤这种漂亮的女孩没有男朋友，那就应该被称作“单身公害”。

　　其实青年旅舍，尤其是有涉外牌照的YHA国际青年旅舍，便宜的房间基本上都是男女混住的，但是中国的礼仪习俗并不是特别接受这种安排。因此很多名义上的青年旅舍还是传统的分开男女间。
　　老毅户外旅行的经历已延续多年，住过的青年旅舍数不胜数了，自己也做过前台，这些年来，他感觉青年旅舍正在一点点的背离了初衷，至少他们尘芥，老毅就觉得不那么纯粹。在乌鲁木齐的时候，阿兰很为尘芥骄傲，觉得尘芥不是乌鲁木齐最好的青旅也是之一。不过，实际上阿兰与老毅和Eliza不同，并没有户外旅行经历，也无从去感受青旅真正的精彩，她所得出的结论，只是基于硬件条件的数据对比。不过如果只是对比数据，那朝鲜战争岂不是中朝必败无疑？尘芥缺少的，是一种江湖精神，是一种理想主义色彩，是一种交流的愿望。这也是如今很多青旅都缺少的，老板之所以录用老毅和Eliza，就是希望带来这种精神。因此，尽管阿兰不服气，老毅也只能告诉她，虽然生意还凑合，尘芥在乌鲁木齐，根本就没有影响力。
　　乌鲁木齐最老的两家青旅相继关门了，包括“白桦林”，他们的问题就在于明知世界已经改变，但他们始终坚持着当初青旅作为文化符号的初衷，坚持着作为文化传统的经营模式，渐渐地被大多数新生的年轻人抛弃了。这两家店关门，新的崛起来，老毅很清楚，作为参与者，那个时代已经随着白桦林被一起埋葬了。
　　如今的青旅，还有两个优势，1、便宜，2、妹子容易泡
　　老毅的旅行中，碰到这种搂草打兔子的人不计其数了，在吐鲁番遇到的一个哥们儿，天天都戴着个帽子，摘掉帽子之后那个脑袋就跟ET差不多，长得也丑，不过好像有点家底，出手很阔绰，就这么个外星人一样的德行，居然很是自豪的号称自己“御女无数”，还恬不知耻的说自己如何对每一个女孩都一往情深，同住的另外两个还羡慕不已的向他取经。虽然不关自己的事，老毅的性格，从内心深处讨厌这样的人。也许人家感情多到无法控制外溢吧，如今这个世界，一次只爱一个人就已经是够忠诚了，哪怕只有一晚的忠诚，那也叫忠诚。人家那样的叫“情圣”，老毅这样的该叫什么？
　　不光男生，女孩也大多不省油，就在不久前，Eliza有个好朋友过来，还得意地跟Eliza说，这次过来还睡了一个康巴汉子。摔跤手厨子在乌鲁木齐的时候，勾搭了一个住店的小姐姐，第二天小姐姐半夜里就把厨子叫了出去，厨子回来说分不清是谁强上谁了。就算在国外，中国女孩的名声也不是特别好，和老毅在伊朗同骑了一段的比利时兄弟，到了伊斯法罕就被两个中国女孩拎走了，混了两天两夜甚至一毛钱都没花。
　　老毅自己也碰上过一个女孩在昆明认识的，他头一天走第二天女孩追到了丽江，又跟着到了泸沽湖，还在“扎西家”有意无意的喝多了。那一次见识了什么叫做“艳遇之都”。不过那次老毅本来就是去“割舍”的，哪有可能再捞一个？
　　旅行对于老毅，应该说是“苦行”更准确，以肉身的苦，去“遇见顿悟”或遇见“自己”，因此他更钟情于看不到人的密林深壑，荒漠草原。他虽不像唐吉坷德那般幻想着伟大，但也同意应该像唐吉坷德那样心里有一个“杜尔内西亚公主”可以念念不忘。对于当代的年轻人，他们的旅行说走就走太容易实现，遇到传奇或者遇到“自己”，就有些困难，遇到艳遇，就值得期待。这在大家看来，就叫做“浪漫”。Eliza无疑是乐见这样的浪漫的，她自己甚至还撮合过几对。但老毅认为，任何没有经历过时间和艰难的“浪漫”，都是不可靠的，如尼采所说“没有经历过挣扎，人只能拥有卑微的快乐”，爱情，更是如此。如果遇见浪漫可以轻而易举，那么爱情就只剩下了明码标价的廉价快感。
　　当然也不能绝对化，路上的很多青旅，就是夫妻店，他们在路上相识相爱，一起开创一片天地，只不过，恋爱必须无条件，婚姻却必须有条件，相亲方式是最直截了当，目的性最明确，所有条件明码标价一目了然。遇见的爱情，很难符合条件，就算真的相爱，要结婚也得等到条件具备的时候，或者等到愿意把条件降低的时候。如果压根没打算以婚姻为目的，那就只是一场性激素激发的感官游戏，简称“耍流氓”。应该说，如果浪漫没有责任作为支撑，那只能是一个陷阱，这样的浪漫，去掉一个字更准确，就是“浪”。
　　老毅觉得，白桦林所代表的青旅时代之所以会结束，就在于带着心和灵魂旅行的人少了，带着欲望来的人太多了。
　　当然了，把那个小男生对静妤的献媚也算是“浪”可能太冤枉了，一家女百家求，人家男未娶女未嫁追求漂亮女生无可厚非，这要是成了，老毅也不能否认这就是“浪漫”，他讨厌的，只是ET那样沿路撒种子的。像这个小男生，黄花大小伙子，老毅能看出他的好感很纯净，即便如此，他也不认为这样渺茫的希望是值得尝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