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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陈重的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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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是深秋,但酒吧一直停留在夏天。或者不应该说是夏,是春末,春末时候不高不低的温度,混杂着花粉的空气,万物都伸展开了,正在蠢蠢欲动,暧昧着,期待着即将到来的热烈。
“热……”她娇声醉软,眼色朦胧,即使是昏暗灯光下,也可见颊上绯红。
“哦?”陈重在她耳边轻轻问,左手却早已替她解开了扣住披肩的胸针,将衣服慢慢褪了下来。她之前说了许多话,却唯独这一个“热”字,在陈重的耳中漾起了一圈涟漪,一个平平无奇的字在特定的场合,往往能人想入非非,就好比穿着正装藏在套子里的女人,脱下外衣在声色犬马的场合就成了撩人欲望的妖精。
她自称十九岁,但陈重目测她只不过才十六岁。大多数女孩还娇憨地和男同学互递情书的年龄,她的身上却已经沾染了男人的味道。处女的身上,有一种特殊的香,那一种香水与脂粉替代不了的香。
她已经喝醉了,只不过一杯薄酒,就能够醉成这样。
只不过是个孩子。
陈重替她重新披好披肩,用胸针别住,揽着她的腰,半扶半抱地走了。在临近的宾馆,开了一间房,将女孩放在床上,走了。
夜风吹拂,陈重身上沾染的酒气和香水味慢慢散去,四周只剩沉沉的黑色和寒冷。
陈重漫无目的地走着。
他习惯夜。
夜色越深,却反而觉得越安全。
只是这几天,陈重发现即使走在黑夜里寂静无人的街上,自己的心也无法静下来。耳边常常是陆小雅的声音,她一字一顿地说:我——把——你——留在我的身体里了。
陈重甩了甩头,他痛恨这种感觉,这种仿佛鼻涕黏在手上怎么甩也甩不掉的感觉。
陈重穿过两条马路,右边僻静的小街上忽然传来呼救声,他一个激灵,仿佛被从恶梦中惊醒。陈重跑了过去,一个身材不高人正在追一个中年女子,见陈重跑来,掉头一溜烟逃了。惊魂未定的女人瘫软在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陈重蹲下身,看了看女人,幸好,表面看来她没有受伤。“大姐,没事吧?”
中年女人好不容易回过身来,拍着自己的胸口说,“吓死了吓死了,谢谢你,小阿弟,真是谢谢你了!”
陈重笑了笑,“没受伤吧?”
中年妇女摇了摇头,“没有。”
陈重将她扶起来,“刚才你这样跑太危险,应该把钱包扔给他,再往反方向跑。东西被抢是小事,人伤了不值得。”
“嗯,谢谢你,还好还好,魂也被吓掉了。”中年妇女惊魂未定。
陈重笑了笑,“人没事就行了,以后这么晚不要走偏僻的地方。我陪你到前面大马路上吧。”
陈重陪着中年妇女到了大马路上,挥手拦了一辆车,给了司机一百元的钞票。
“小阿弟,这怎么行,师傅你还给他。”出租车司机看着陈重,陈重朝他笑了笑,挥了挥手,转头走了。
“小阿弟!谢谢!你真是好人!太感谢你了!”
陈重摆了摆手,没有再回头,秋风瑟瑟,陈重竖起了领子,向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