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青]终雪》【信仰

2、望舒．（一）

　　章一 望舒

　　彼时，玄霄与云天青都还在琼华派。而，玄霄与夙玉执羲和、望舒双修……

　　夜色弥漫，剑舞坪上的弟子房中，温暖的烛光从门缝间溢出。

　　“师兄，你的宝贝羲和真是好呢！”云天青坐在玄霄身边，看着玄霄擦拭手上那柄赤色的羲和。
　　“……”玄霄也不应答，只是擦着剑。
　　同修三年，他自然是了解这个师弟的——云天青他，很少会说出什么正经的话来。

　　见玄霄不理他，云天青也不恼，一笑，接着说下去：
　　“你想啊师兄，泡茶的时候把羲和往水里那么一扔，谁也就不用烧了，省时省力的。还有啊，冬天把羲和往屋子里一放，连火炉都不用，恩恩……”云天青偏着头，做出思考的模样。
　　玄霄轻叹一口气，若让师父知道云天青是这般盘算着的，不知要将云天青丢进思反谷多少时日。

　　云天青说着却突然安静下来。
　　“望舒……” 良久，云天青轻轻吐出二字。
　　“……”玄霄转过头，看着云天青，神色复杂。

　　烛火在云天青的脸上留下摇摆的影子，玄霄看不到低着头的云天青是有着怎样的表情。
　　可他知道，云天青此时应是笑着的。

　　而玄霄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云天青在他面前是从不会流露出过多苦楚的。他也明白，云天青的笑，很多时候只是在掩饰。
　　可他，却从来不肯去分清楚，从不肯去拆穿……
　　他不知道，若是拆穿了，他面对的，将会是怎样的局面。

　　这样就好……玄霄看着云天青，对自己说。但云天青的反常仍然让他有些担忧：“天青……”玄霄开了口，不紧不慢。
　　“？”云天青有些错愕地抬头，玄霄一向是不理会他的唠叨的，今日为何……

　　对上那双倒影着烛火的清澈眸子，玄霄问：“你很在意望舒？”
　　“哎？”云天青一时为反应过来，只是不解地看着玄霄然后想起什么似的，了然一笑，道：“呵呵，哪里呢……师兄你在说什么啊！”

　　玄霄望着云天青，淡淡然地，也不接话。
　　“望舒，不是月神么？”云天青站起身，转向窗外。
　　“一日一月，阴阳相和。所以，师兄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云天青推开窗看着洒在石板路上的月华，眼神迷离。

　　不明白云天青想要说什么，玄霄收好羲和起身。他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去思考云天青这些无头无脑的话。
　　然而，他转身时，却听得云天青轻笑一声，吟道：“杳杳灵凤，绵绵长归。悠悠我思，永与愿违。万劫无期，何时来飞？”

　　玄霄猛然回头，目光变得犀利。这话，云天青是如何听了去的，又是如何记到心里去的？！

　　“呐，是这样念的吧，师兄？”云天青转回身，倚着窗栏，笑得玩世不恭。夜空中的明月衬着云天青清瘦的身影，让玄霄心中一颤。

　　平息下那不明所以的担忧，玄霄微微眯起眼眸，用低沉的嗓音问：“你，想说什么？”
　　“啊……师兄，不要生气，我只是凑巧听了去，并非有意偷听……”云天青笑着低下头，避开玄霄的目光。

　　“你很在意夙玉？”玄霄抬起云天青的脸，让云天青直视他的眼眸。
　　“……”在意夙玉的是师兄才对吧？云天青不满地撇撇嘴，换上平日里大大咧咧的表情“哎呀，我又抢不走，师兄你不要激动，你想啊……”
　　“云天青！”玄霄近乎张皇地大喊起来，一把抓住云天青的手，将云天青抵在了窗边。棕色的凤眸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怒气。
　　“我与夙玉不过是师兄妹之谊！”倒是你，云天青，你是否太关心夙玉的事情了?

　　被玄霄眼中的怒火怔到，云天青一时无法做出应有的反应。只要一提到夙玉，师兄他……就会失去应有的冷静。
　　“抱歉,师兄……是我失言了……”云天青握紧了拳，淡淡地说。
　　“……”玄霄一愣，松开了云天青：“天青？”
　　“唉唉，真是不甘心啊！”云天青叫嚣着走向桌边，抬起烛台，轻轻吹灭烛火“还是睡觉吧，师兄，时候不早了。”
　　不甘心？玄霄站在原地，等着眼睛适应黑暗。
　　接着撒入屋内的月光，玄霄看到云天青依旧站在桌边，手里握着烛台有些失神。玄霄走过去，伸手去取云天青手中的烛台，却被云天青轻轻一推：“我来……就好。”
　　说不出的怪异感觉在玄霄心底蔓延，取烛台的时候，似有温热的液体从手上蹭过……但又好像是错觉。

　　脱下外袍，玄霄在床上坐下，却看到云天青未曾有睡觉的意思，只是坐到了窗栏上。
　　月色如水，撒入房内，将云天青的白衣上染上一圈柔和的光。
　　“你既然那么在意望舒的事，当初为什么又要放弃呢？”师父分明是有意让云天青双修的，可云天青却拒绝了。
　　“你知道了啊~”云天青笑着看过来，见玄霄背向他躺到了床上。
　　“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双修太无聊，我一向不喜欢枯燥之事……”云天青仰头看着苍茫的夜空，缓缓闭上眼睛。
　　玄霄不再应答，只是闭了眼，听云天青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也不知什么时候沉沉地睡去了。

　　见玄霄睡去，云天青一笑，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窗外。墨色的群山，稀薄的雾气，寂寥而安定。

　　师兄……云天青轻叹，对于你而言，望舒的宿主，不是谁都可以的吧……
　　即使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心中是有着希望的双修人选的。
　　那么……我又何苦去讨那个无趣呢？

　　云天青回过头，看着玄霄的背影。
　　自己，始终是无法真正地靠近靠近他的……哪怕，玄霄此刻就在身边。
　　“呵呵……”这样想着，云天青不由得苦笑出声。今晚，怕又是睡不着了呢……
　　不过，今日月色极佳，自己无眠，也算是不辜负这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