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杯奥利奥》阿泠泠

2、第二章

　　蔡哥急性胰腺炎，需要住院半个月。

　　他晚上溜出去肘子配酒惹的祸。安顿好病人，顾听风走到停车场才想起还有个叶姝亭，打电话不接，只能回进去找。幸好她就在急诊大门，抱着包缩成一团，睡得打起了小呼噜。

　　一个两个不省心的。

　　顾听风摇她，“醒醒。”

　　叶姝亭勉强睁开眼，在口袋里掏了几下找到钥匙，“你开车回去。我吃过药，药劲刚上来，睡醒了走。”

　　大半夜的，灯光惨淡，她面色萎黄。

　　顾听风吓了跳，“吃了什么药？”

　　叶姝亭头脑还算清晰，就是身体被药放倒指挥不动，“安眠药，我失眠。没事，睡会就好。”要是药能保证一晚安睡，她也不至于想着找地方劳动筋骨。

　　“怎么说倒就倒，刚才也不像有事？”

　　“咳，头天上工，怎么也得……”做好。叶姝亭话说了一半舌头打结，只能在心里补完-顾听风背蔡哥，那她得开车挂号付费吧。就是蔡哥安顿下来，她精神一懈疲了，否则没准还能再撑会。

　　她喃喃道，“没事……”

　　二十分钟后，停车场。

　　夜风吹在叶姝亭脸上，清凉的。发丝拂动，她蹭了蹭脸。

　　慢着，她在哪？

　　叶姝亭试探着问，“顾老师？”她确认她在移动，她听到了喘气。

　　“嗯。”顾听风闷闷应了声，“你几斤？”

　　这种问题也太羞耻了，叶姝亭立马装死，但顾听风毫无风度逼问道，“到底有几斤？”

　　“72。”公斤。

　　“猪。”

　　胡说，BMI25是正常偏重而已，叶姝亭心里大声反驳，你对体重有什么误解，难道瘦成长条排骨就好看？但是药效封住了嘴，她头一歪睡着了。

　　醒过来是第一个闹钟响。

　　叶姝亭如同条件反射啪地睁开眼。

　　室内有光。她在哪？

　　这房带起坐间，多一张长沙发，她现在就躺在长沙发上。

　　是顾听风的套间。叶姝亭忍着头痛爬起来，摇摇晃晃进了起坐间的厕所刷牙洗脸，出来时顾听风已经坐在桌边。

　　他沉着脸，“走了。”

　　叶姝亭背一个大包，顾老师的水杯、帽子、蒸汽眼罩、面膜、护手霜、等等等等。

　　走过餐厅时叶姝亭发现里面坐着不少剧组人员，一个个灰头土脸，鬼刮过的样子坐在那里吃早饭。要不去拿点包子之类的，她顿了下，顾听风又跟脑后生了眼睛般，“我吃过了，你的在包里。要是吃不了苦，赶紧走。”

　　算了。叶姝亭忍。

　　开车的时候她在后视镜里瞄了自个一眼，眼睛浮肿，脸也是肿的。穿的运动服无所谓皱不皱，但人绝对是皱了。

　　叶姝亭对镜子里顾听风的冷眼冷眉笑了笑。临时工，啥都好说，三个月后再也不见。

　　不过这三个月并不好熬，在早上打开饭盒发现里面是两筷子菠菜一颗白煮蛋时，中午顾听风让她把菜在水里洗洗再吃的时候，再加上晚上只有一颗苹果，叶姝亭只想给自己点杯奥利奥，一口气喝下去。那种糖带来的快乐，让人觉得活着很好，生活是丰盈的，而不是清汤寡水淡而无味。

　　晚上七点多，顾听风喊上她一起出门跑步。

　　叶姝亭提醒他，“统筹刚发了新的日程表，后面连着几天大夜。”下午四点到早上八点，叶姝亭觉得到时她需要咖啡续命，还不赶紧趁能休息的时候好好休息。

　　顾听风的理由是“昨晚没睡好，今天跑步补补气血”。

　　叶姝亭头回听到这种奇谈怪论，累了不是该睡觉？算了，现在她是打工人，付工资的老板最大，说啥就是啥。

　　顾听风跑得很慢，叶姝亭跟得气喘吁吁，但总算跟上了，始终跟他保持着一百多米的距离。跑到差不多二十多分钟，她适应了这个速度，竟感觉到一丝肆意的快乐，热汗打湿头发，缓缓淌下来。什么也不用想，就是往前跑。

　　跑完回去冲完澡出来，叶姝亭饿的前胸贴后背。

　　不，她绝不会让人看扁，有身上超标的二十斤脂肪打底，她坚信自己能挺住。

　　喝水，混个水饱好睡觉。

　　叶姝亭倒了半杯水，拿在手里慢慢喝，小口的。

　　蔡哥打了个电话问情况，说到被迫吃草他安慰叶姝亭，“顾老师也是为我们好，你看我就是管不住嘴，躺这儿来了。他也不是一味节食，等出了剧组还是照常吃的，就是上戏的时候得瘦点好看。按粉丝说的，哪怕他啥也不行，至少颜值一直在线。”

　　叶姝亭心想没觉得，瘦得只有脸能看，还提啥颜值。

　　说到粉丝，蔡哥试探着问叶姝亭，“你跟杜主任还算熟吧？”

　　“不熟。”叶姝亭老老实实的，“我这活托人转了几转。”

　　蔡哥噢噢两声，“那算了，本来我想你要是跟杜主任熟，帮忙打声招呼。这孩子是顾老师的老粉丝，这回来是为了脱粉，拍两张照纪念，也没拍到咱们剧组。虽然闹了点，但哪个小孩不是这么过来的，想一出是一出。她混进来，顾老师事先并不知情，只是问了两句觉得她说的是真话，扛了这事，杜主任别生气，别影响以后合作。”

　　叶姝亭隐约听说过，杜主任是投资人派来盯现场的，以顾听风如今的伽位，平白得罪是不太好。

　　她只是不明白，“那他扛什么？”都脱粉了还护什么。

　　蔡哥苦笑，“杜主任说要告诉学校，顾老师想这种事对高中生总归不太好，不像咱们各个剧组转，管是什么来头，没准以后都不会再见。其实这圈子也就这么大，哎算了算了，你早点休息，刚来累的，以后习惯了就好。”

　　其实还好，叶姝亭已经发现，顾听风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她在旁边也就是干点小活跑跑腿。不过这么穷酸的艺人，估计也就这么一个，好歹算男三，不至于用不起人，何必呢，多创造点工作岗位多好。

　　叶姝亭打了个呵欠，饿劲过去了，困了，就是不知道明天会不会腿酸，跑步还挺舒服，不酸以后还能再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