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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情灯 ...

  •   一场无梦好眠,

      竹余醒来已是傍晚,感到右手手心紧捏着一个搁硬之物。他下意识侧头转视,缓缓张开由于血脉不通有些麻痛的右手,看到是安国候给他的那块翠竹玉章,温润剔透,他不觉眼角弯起抹笑意。

      他起身披上件衣裳,走到窗边对着光亮处,细看把玩,约莫铜钱大小的它,雕刻精致灵动,翠绿的竹叶犹如雨后新叶,娇憨自然。竹余意外发现玉章顶端,有一个可以串线的暗孔,立让站在外面准备随时服侍的宫女,拿来一条深青色彩绳,穿过、系好、打上结挂于颈上收入怀中。

      他一抬头,看到身旁那个已十分面熟的宫女,显露出的吃惊表情。他随即想到在这个与中国古代礼教相近的异世,男子做出这样娴熟穿针引线的动作,而且这人还一个皇族,让人太过目瞪口呆。不过这也不能怪他,谁让他前世是个爹不亲娘不爱的私生子,从很小一切家务都必须靠自己,神色微暗。

      可是他现在的身份是游竺的太子妃,不再是现竹家的私生子竹余。他转身微感寒冷,想起自己的风寒,便伸手抚在额上,感觉不到烫热,想是已好了大半。而后,他低唤那个正在愣神的宫女,伺候梳洗。

      “我父亲,安国候何时走的?”竹余梳洗完,随手拿起桌上一根黑色锦带,将如墨长发简单束扎在一起。

      “回,太子妃,您入睡后,安国候就离开了。”宫女翠娥恭敬回道。她又道:“启禀太子妃,后日前往青龙国的物品已准备好,您可否要看查一下。”

      “无需。”余竹走向窗边,天色已暗,远处空中升起十几盏描摹七彩图案的孔明灯。他很是意外,不由问道:“今天是什么特别日子吗?为何天边升起那些灯。”

      宫女翠娥脸上微含羞涩,回答:“那些灯,是向自己喜欢人表白的情灯。”

      “情灯。”竹余惊奇,没想在这个不知名的时空,孔明灯被赋于这么美丽名字:“我想去看看。”

      “太子妃想出宫。”翠娥略愣,以前的太子妃桀骜不驯,可自从一个月前服毒自杀,被救醒后,对身边许多习惯为常的事,表现出陌生。他变得十分怕冷,有时不经意眼神带着的怯懦情绪,让人很想上去蹂躏一下。呀!自己在想什么,不觉耳根火烧般烫热。

      “我不可以去?”竹余迟疑。

      “可以,”翠娥赶紧回神应语,又不由自主关切说:“太子妃风寒还未全好,只怕,”

      “没事的”竹余温笑:“我们走吧。”

      翠娥不禁恍神,因为太子妃刚才的笑容太俊美,心像一下被吸了进入。当翠娥回过神来,发现太子妃已走远,她慌忙拿起件青色外袍,又拿起一块出宫令牌,匆匆追赶走出。

      一路上寻着那飘浮在空中的情灯,由宫女翠娥引路,到皇宫北武门的侧门。

      “你二人,因何事出宫,请出示令牌。”守门待卫例行询问,一边观察面前两人:一位身穿粉色宫装少女,看来是那个宫中的小女官;另一位年约十七的少年,如墨长发简单扎成一束,漂亮吸引人的赤色双眸,五官俊逸,身形矫健修长,不难看出是个习武之人,身上散发出桀骜气息,似是王宫贵族。李宝三也就这个守门待卫,不由心里打鼓,今天是他第一天当班,偏偏此时其人都去吃晚饭了,真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得罪权贵,他还一心想着等存够了钱回去娶二丫呢。他下意识小脚肚打了个颤:“好了,大人可以通行。”

      翠娥伸手接过出宫令牌,约莫猜得这守门的待卫,是新来,从未见过太子妃,那笨拙的模样。她不由捂嘴偷笑。竹余看到那待卫憨厚模样,也禁不住抿笑。

      出了宫,
      两人走了没多久,就看到许多人手提彩灯,或走或停,三五成群,或者二人为伴。天空中渐升的皎月,映照在不远处的湖面,波光粼粼,仿佛笼上了层朦胧薄纱,在四周湘妃竹林的衬托下,宛若仙境。

      竹余站定,见到离湖边十步外立着个巨碑,刻着三个犹如行云流水般的大字——有情湖。

      两人再想往里走,却已有些人数过多,挤入困难,只得退回另寻空旷处。翠娥看到难掩眼中失望神情,竹余侧目看到:“你可是已有喜欢之人。”

      “回太子妃,奴婢不敢撒谎,心中确实有一个喜欢之人。”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竹余缓弯下身,拾起脚边一盏看似被凄凉丢置在此的情灯,恍神唸出。

      “好诗!”清雅的声音。

      竹余诧异,与翠娥不约而同回头看向声源。他不知道自己这回头一看,给来人是怎样印象。可他知道看着,不远向他走来,样貌出色、各有千秋的三男二女,仿若画卷走出人物,每一步行走都带着种潜移默化的优雅韵律。

      其一个年约二十,黑发黑眸,清俊儒雅的蓝衣男子走上前,含笑行礼:“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情真意切,公子刚才所作,真是难得的浊世佳句。”

      “这诗并不是我所做。”竹余回以淡笑。

      洛轩绝愣然,不过触到竹余身上,令人意外怯懦迷茫的气息。他忽笑带着几分无赖,目光落向竹余手中情灯:“难道是将诗写在这情灯之上,爱慕公子的人。”

      这下倒轮到竹余哑然,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清俊儒雅的男子,竟然说出这么丝带着痞气的话。他心中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心血来潮起了捉弄之意,想他在现代怎么说也是个世家子弟,虽然只是私生子,但一些该学的还是学到了,奈何只是配衬。今天却有了用武之地,淡笑道:“这情灯上确有题诗,至于是谁?怕只有那题诗之人才知。”

      “莫非你不认这题诗的人。”洛轩绝话中带着急迫。

      “这情灯遗落在此,我只不过偶过拾起。”他给了个似是而非的回答,唇角勾笑,看那清俊儒雅的男子眉头逐渐紧锁,一脸怅然失落神情。

      “你这个诗痴,听到别人吟首好诗,便非要上前搭话。”一个身穿红衣的妙龄女子,听似责备气恼话语,却风清云淡从容化解尴尬。

      “小女子,见过公子。”

      “姑娘,不必多礼”竹余看向面前这位,性感妖艳的少女,火红的衣裳,样式很像古代西域女子所穿服饰,只不过外罩了件同色系披风,婀娜多姿。她一双柳眉下,似秋水的碧绿眼眸,流转妩魅风情,瑰丽双唇带着妖娆。行事间精明圆滑。

      “噢,”洛轩绝神情懊丧:“公子可否把这盏情灯,让给我。”

      竹余听这话,立明白面前这人,确实是个爱诗成痴的人,目的只怕是想要刚才他所唸的诗,可惜情灯上只字未题。他暗觉否是应该讲出实话。却意外听到,身旁宫女翠娥一时气愤大喊:“情灯那有随便让人之礼。”

      翠娥狠瞪洛轩绝:“这是太,”舌头强行打了个转:“公子的情灯。”她本欲说这是太子妃的情灯,可话到嘴边想到此处宫外,避免麻烦临时改了口。她现在有些忐忑不安地偷看向太子妃。

      “啧!姑娘你可真凶,都说游竺的女子似水,男子似竹,如今看来这话可不尽数实。”清俊儒雅的蓝衣男子身旁,穿着暗红异族服饰的青年男子,调笑道。

      翠娥极为生气想去反驳,可见这人风流倜傥且举手投足间透着高贵优雅,俊俏面容上一双桃花眼,柔情绵长地看向她。翠娥半张的嘴禁不住又闭上,咬动双唇,她只觉面颊、颈侧像出火烧云,结结巴巴道:“我,我,”

      竹余想到这个叫翠娥的宫女,刚才那副率真模样,抿唇浅笑。他不由想护着她,解围说:“这位公子你要,这盏情灯。”

      “是的,”洛轩绝走上前一步,笃定说。

      “好,给你。”竹余立将情灯递到洛轩绝手中,不待其反应过来,速迅转身说:“我们走。”翠娥本能地快步跟上,根本没清晰意识到自己已走离。

      洛轩绝全然错愕,不仅如此,身旁的好友也意外这人突来举动。至到豁然发现那位青衫公子与待女的背影,即将走出他的视线,才恍然回过神来。洛轩绝低头看向手中那盏情灯,上面并无半点字迹,如若明白了什么,竟笑得像个任性孩童一般,大喊:“我叫洛轩绝。”

      大喊声空中回荡,犹然在耳。

      二人虽已走远,但隐约可闻,余竹身后跟随的宫女翠娥,陡然激奋惊呼:“绝舞倾城,幸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章 情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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