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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   19.
      余露端坐在病床上,怔怔地看着孟珂。
      自己是怎么了,竟是着了魔么?看着梦珂安静的睡颜,余露突然想把他摇醒,问问他到底爱不爱她?如果不爱,为什么又三番五次来招惹她?自己这样又算是什么?想来想去,终究是没有勇气,她害怕听到孟珂拒绝的声音,她害怕以后就再也不可以跟他这样亲近。何况,还有童乐的存在。想起那天在KTV里两人亲昵的样子,在大家的眼皮底下况且如此,更何况在私下。想到这里,余露忽觉一股恶心。终究不一样了吧,她的阿珂,已经永远地留在了19岁。此刻的他,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男生,心里亦不再只装着自己。从他怀疑自己的那一刻起,他们便开始渐行渐远。只是,是否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孟珂的心底是有自己的呢?
      意识渐渐模糊,带着眼角的泪痕,入睡。待到听到均匀的呼吸声,孟珂才睁开眼睛。
      外面下起了雨,斑驳的雨滴狠狠砸在玻璃上,投下婆娑的泪渍。孟珂想起了《老友记》里有这样一面玻璃,循环的流着雨水,一辈子。他的傻大头,在梦里,是否依旧流泪?她爱那个叫张浩的男生么?有多爱?
      云淡风轻。青春渐渐模糊。

      又过了几天,余露终于出院。张浩每天定时给她发短信,只字不提那天余露说分开的事。依旧称呼他为老婆。似乎那天分手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余露迷茫,想起那天张浩哽咽的声音,心就会痛。而孟珂,依旧是那么阳光,那么炫目,每天来看她,偶尔和童乐一起来,带上余露最爱吃的加应子。童乐也很亲切的样子。仿佛,一切都又回到了最平衡的那一点。大家都很开心的样子,于是,余露也对着他们笑。或许,有些人注定不能在一起,有些人注定要受伤。就像,余露注定不能和孟珂在一起,张浩注定要受伤一样。
      有些事,必须要做个了断的。
      抽空回到了母校,只是到处闲逛,走到林荫道下时,怔忪了良久,就是在这条美丽的小道上,发生过那么多的故事。那里,曾经有一双大手牵着小手,走过无数个夜晚白昼。所有美好的希冀,都源自这里。浪漫的地方。停在第六棵香樟下,她渐渐蹲下来,挖出了毕业时埋进去的许愿瓶。瓶子周围染上了泥土,里面的纸条,却原封不动。虽然纸条上的内容依旧,只是写纸条的那个人的心情,已然不同了。透明的玻璃瓶里,躺着糖果色的卷纸,用细细的铁圈固定着,颜色有点褪了。再鲜艳的东西,时间久了,自然就会旧。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玻璃瓶,写下新的愿望。然后,新旧两个瓶一同又被埋入地底下。然后,沾满泥土的双手合十,虔诚祷告。我会不会太贪心了呢?余露怔怔地想。
      这次,是真的放手了。把自己的所有幻想,亲手埋葬。终于打算放过自己。
      离开的时候,她的脚步是释然的。这世界上,不是一个人非要另一个,才能过完一生的。
      至于张浩,等回到学校后,当面跟他说清楚吧。

      寒假即将结束,大概上天觉得余露太可恶了,于是给了她一个晴空霹雳。她居然挂科了,真的是报应吧。按学校要求,挂科的学生,需提前一个星期回学校准备补考。于是,在周围还有过年的气氛的时候,余露背上行囊,坚持一个人踏上了回学校的列车。余爸爸无奈之下,只好答应只送她到火车站,他知道余露一直是个独立而倔强的孩子。

      关于补考的事,余露只告诉了董小宛,甚至没有向张浩提起。毕竟,这件事情,真的不够光彩。
      学校几乎没什么人,寝室楼静得有些凄凉。余露想起了杨白劳,竟自怨自艾起来,唱起了《小白菜》:“小白菜啊,地里黄啊,两三岁呀,死了娘啊。。。呸呸呸。。。无乌鸦嘴”,眨眨眼,唱起了《武林外传》里的片段:“手里啊拿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然后,整栋楼里,都响起了凄凉的鬼哭般的声音。
      寝室里已经积了灰尘,整整花了半天的时间,才打扫干净。余露累得断手断脚,一下趴到床上,一抬眼,瞥见那条雪白的窗帘安然的挂在阳台,勇敢地杵在风中,余露傻笑,她仿佛看到了张浩赌气的俊脸。渐渐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胃饿得直抽搐,幸好买了干粮,正打算泡面,却发现忘了叫水,饮水机空着,热水壶空着。人背的时候,喝口水都会塞牙缝。余露无奈的跌坐在床上,啃着方便面干涩的面饼,强忍着抽痛的胃部,冰冷的矿泉水更是刺激着胃部最纤弱的地方。突然委屈地流出了眼泪,鼻子跟小丑似的,红红的,越哭越大声。此刻的自己是那么孤独而无助,没有人知道自己此刻的落魄,空空和的寝室,寂寞和酸楚被放大。
      突然sarah connor 的christmas in my heart打破了寝室的沉寂,过了很久,余露才想起来是自己的手机铃声,屏幕上赫然显示着“菜菜”,是张浩,那个牙牙里夹了菜菜的张浩。努力压抑住哭意,却越忍越觉得委屈,铃声戛然而止。一会儿又不懈地响起。这样连续了好几次,终于接起来。
      “喂。。。”努力克制,心里却觉得暖暖的,张浩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虽然不在身边。
      “唔。。。mua~~~想我没?”仍然是张浩调皮的声音。
      余露忽然有种负气的冲动,自己刚刚哭成这样,张浩却还这样的语气,虽然此时的张浩不知道情形。“什么事?”冷冷的语气,带着不耐烦。
      “没有想我吗?唔。。。”张浩略带失望的声音,“那么,想见到我吗?”
      “不想。”余露脱口而出。
      “老婆怎么这样。。。人家不依嘛。。。”张浩居然耍起了无赖。
      “不要叫我老婆。”余露在电话的这头悄悄扬起嘴角,可是嘴巴还是不肯松。
      “到阳台来。”张浩正色到。
      “干什么。。。”忽然脑中闪过一个让她狂喜的念头,莫不是张浩要给她一个惊喜,偷偷跑来学校,然后对着阳台上的自己说:“我爱你”?
      一想到这个可能,余露马上跑到阳台,朝下面望了好久,路灯下面空无一人。远处也似乎没有的样子。于是有些失望,暗骂自己神经病。
      “你不会是想说,让我抬起头看星星,然后说我们在同一片天空下,我想你的时候,你也正好在想你吧?”余露语气不善,明明是自己乱想,现在失望了却还要怪罪张浩。
      “哇哇哇。。。我的老婆怎么会这么浪漫,我还没想到这个桥段呢。你不会真的跑到阳台了吧?“张浩眼中有些许期待。
      余露气极,挂断了电话。很好玩吗?耍我很好玩吗?
      手机又响了好几次,余露皆不顾。一个人恨恨地啃着面饼,仿佛那就是张浩。
      大约过了五分钟,余露听到了敲门的声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大过年的,大家都在家过节呢,哪会有人来敲自己的门。片刻,敲门声又响起,这下,余露确定不是自己听错,她可以确信,门外正站着一个人正在敲自己的的门。她吓得跳起来,莫不是什么变态的色魔?脑中突然闪过几个惊悚的片段,慌忙中拿出一把剪刀。
      “谁。。。谁啊?”余露颤抖着声音问。
      “送。。。送外卖的。”沉闷的男声,模仿余露的语气。
      外卖?外卖?怎么可能?自己根本没有叫过外卖,再说什么外卖会三更半夜送?心里更加害怕,手机却偏偏在这时没电了,懊恼之余,鼓足勇气,抄起剪刀,打开门,二话不说,剪刀就这样戳过去。手却被握住了。“啊。。。”余露不管不顾,就这样尖叫起来。奇怪的是,抓住自己的手力道不重,手掌甚至有些熟悉的温度。只见面前的人带着鸭舌帽,帽檐遮着脸,看不清。“啊。。。”余露停了一会儿,继续尖叫。对面的人呆了一会儿,随即马上用另一只手捂住了余露的嘴。
      余露吓得胡乱挣扎,眼睛紧紧地闭着。
      “嘘。。。我。。。是我。”张浩狡黠一笑。
      惊魂未定,却看到张浩放大在眼前的脸。
      “你想谋杀亲夫啊。”张浩委屈欲落泪状。
      余露好久说不出话。只呆呆地盯着他,仿佛做梦般。可是张浩却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了眼前。
      张浩摸摸余露的脸蛋,“娘子,相公来了。”然后,把她搂进怀抱,“刚下火车就奔来了,现在肚子还在造反呢!却不料,差点被你谋杀了。。。”见余露还是没有反应,点了点她的额头,搂着她的肩,径自走进去。
      一定是幻觉,一定是幻觉,直到张浩把热乎乎的蛋挞塞进余露的嘴巴,她才确定,张浩正在自己身边。
      “你。。。不是在家么?你怎么知道我。。。”余露问了一大堆。
      “嘘。。。快吃。肯定没吃饭吧。”张浩帮余露擦擦嘴角,自己也啃起汉堡来,似乎饿坏了的样子。嘴巴里模糊地说着什么,“我是多啦A梦。”
      余露蓄着满满的感动,傻傻地笑着,张浩用油渍渍的手刮了余露的鼻子,宠溺地笑。
      “好吧,其实,我是静香。”余露故作正经,仿佛在陈述某个秘密。
      “呃。。。弄错了。我是大雄。”张浩咳嗽一声,“当当当当。。。”唱着婚礼进行曲,加上了一句很欠扁的话:“从此,静香和大雄过着幸福的生活~~~”
      余露把一个鸡翅塞到他嘴里,张浩仿佛还要说什么,却生生被堵了回去。于是,睁着汪汪的大眼睛,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
      余露则叉着腰,俨然一个恶毒的婆婆的样子:“大胆张氏,竟敢出其不意,害的小女子心惊肉跳,特罚你跪洗衣机。”
      张浩也很配合:“饶命啊。小女子只是迫不及待地要见您。实属情不自禁,还望宽大处理。”
      余露灵动地一笑。
      阳台的窗帘被风轻轻地掀起一角。
      “为什么突然会出现?你要带给我多少感动?”余露对上张浩的眼,指腹轻划过他的眉毛。刚还嬉皮笑脸的张浩摸摸她的头,严肃地说:“知道你会一个人呆在寝室就觉得不安,担心你,还有,疯狂地想你。想这样真真切切地看到你的笑容,想这样抱着你,一辈子也不觉得腻。”
      有暖暖的东西划过心脏,眼眶已承载不了太多的雾气,终于倾泻而下,在余露白净的脸颊刷出两道泪痕。张浩心疼地看着她,油油的嘴唇吻上余露的泪痕,痒痒的,湿热,还带着奥尔良烤翅的香味。
      推开张浩,“去洗脸。”
      张浩得令,乖乖地跑去卫生间。看着他的背影,余露忽然觉得,原来一辈子也可以离自己那么近。

      寝室的木板床很小,睡一个人还可以,可是,两个人就显得有些拥挤。黑暗中,为了尽量腾位置给余露,张浩艰难地侧着身子,背脊贴着冰凉的墙壁,一只手枕着余露的头,另一只手环着她,保持着这个姿势,竟一夜未动。如果可以,他希望这双手永远不放开。
      余露感受着张浩的提问体温,闭着眼,耳边传来他的均匀的呼吸声,他竟然那么快就睡着了。而自己却怎么也无法忽视耳边传来的规律的暖暖的热流。有点懊恼,又一阵哂笑。她缩了缩,张浩似乎感受到了,手臂愈加紧了紧。张浩的怀抱时温热的,带着他特有的柠檬香味,余露有些痴迷,抬起头,指尖滑过张浩性感的嘴唇。“一辈子。。。你会爱我一辈子吧。。。”余露轻喃。快天亮的时候,才渐渐入眠。
      醒来的时候,张浩已经不在床上,枕头上还有他的味道。余露有些恍惚,仿佛一切只是一场梦。她想起了自己对张浩的残忍,自己凭什么这样对待他?现在弥补还来得及么?呆呆地盯着雪白的墙壁,满目,苍白。
      约摸半个时辰,张浩回来了,手里拎着早餐。
      “懒猫,起床了!吃早餐咯!”张浩温润的声音。
      “唔。。。”余露懒懒地应一声,跐溜一下从床上爬起来。她以为,张浩不会回来了呢。
      早餐很简单,两份皮蛋粥加几根油条,这样冬天的早晨,却出奇地暖。这是他们第一次在一起吃早餐,却熟悉得仿佛是在一起了一辈子。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瞒着我好吗?”张浩突然开口,一边吃着早餐,仿佛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恩。。。不会了,以后都不回了。”余露埋头喝着粥。
      张浩嘿嘿地傻笑:“忘了过去,我们重新开始吧。。。”说罢,站起来,伸出手:“你好,我叫张浩,国贸072班,我喜欢你很久了。”
      余露调皮一笑:“你好,我叫余露,会计081班,那个,我想告诉你,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你只是其中一个。”
      张浩佯装耍狠:“可是你喜欢的肯定只有我一个!我要追求你。”
      余露钩钩手指:“我等着。”

      楼下的香樟已长出新叶,而旧叶未来得及全褪去,所以一棵想掌上覆盖了两层绿色。一种浅绿得几乎透明,另一种却浓的化不开。
      阳台的窗帘,还未干。明媚得有些晃眼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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