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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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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高宽望着楼梯口站着揉眼睛的她,轻笑着问。
“恩”她一边打一边打着哈欠。
“小娜走了?”她起来时发现身边的床铺已经空了。
“早就走了。”高宽指指时钟,九点多了。
“竟然九点多了...我睡了这么久啊...”她轻声感叹。
高宽笑了“过来吃早餐。”
她恍惚之间,想起了周勤每天早晨给她热的牛奶。
不由得皱起眉,为什么一点点细节也勾得起那些回忆,最致命的,是她自己也控制不了,她几乎想转身逃离。
“孔烟,你怎么了,不舒服?”高宽见她不对,走过去问。
她重新理好呼吸和笑容。“没事。”她答道“不太想吃东西。”
“哦?”高宽看看她“那算了”
她走去厨房泡咖啡,这屋子她再熟悉不过,几乎整个大学的业余时间,她都和妍娜在这公寓里听着Nicke Drake度过。
这间公寓是周勤送给她的。
她磨着硬硬的咖啡豆时,突然想起。
她后退几步看向客厅用笔记本做一些简单工作的高宽,心想日子过得真快,如今高宽的公司也上了轨道。她身边的两个男人,已然都成为商业界的强者。而她,却依旧如同以前一样,依赖着他们。
这大概也是一种幸运吧,被疼爱的不会长大的孩子。
她冲好两杯咖啡,叹了口气,在其中一杯加了两块方塘,然后端出去。
“你的。”她把咖啡放到高宽手边。
“谢谢”高宽颔首。
她喝着苦涩的咖啡,心想自己真是傻,呆在周勤身边那么久竟然一点长进也没有。周勤爱她的冷静,爱她的与世无争。可她的冷静一遇上他就变了,他就是她的不冷静。他一直是优秀的,总会吸引同样优秀的女人。当那些比她美丽比她灵动形形色色的女人出现在她面前时,除了与世无争她没有其他的办法。她明白,就是争,她也争不过。周勤真正爱的,大概就是这所谓的与世无争吧。
她当然知道周勤对她的不一样,可是不一样有什么用呢?
她的心痛已经无法负荷了,虽然她掩饰得天衣无缝。
她受不了了。
手指握紧咖啡杯,她命令自己停止这些胡思乱想,再这样下去她会疯的。
“孔烟?”高宽看向怔怔出神的她。
“嗯?”她回过神。
“没事,看你在发呆,再不喝咖啡就凉了。”他笑笑开口。
“噢”她低头喝一大口咖啡,很苦,她一下子咽下去。
高宽看她的眼神变得柔和,说“喝完了我们出去走走,陪你散散心吧。”
“好”她笑“我正想让你带我出去逛逛呢。”三两口她便把咖啡喝完,舌尖苦的发麻。
高宽处理完最后一项工作,闭合笔记本说“我们走吧。”
她站起身说好。
并肩走在浓浓树荫下,她觉得心也被着巨大的阴影包围着。
“高宽。”她拉拉他的衣袖,指着路边用遮阳伞撑起的冰激凌车“我想吃冰激凌。”她说。
“冰激凌?”高宽望望她,笑起来“好,我们去买。”
她笑眯眯的躲在大大的太阳伞下等着,高宽一转头就看到她的一脸满足。
“你看起来好馋。”高宽下定结论。
她笑出声来,走上前接过老板手里的冰激凌,说谢谢。
那老板长的一脸和善开口说“姑娘你男朋友长得真帅。”
她一愣,随即笑得更开心,一只手拉过高宽的手臂半开玩笑的问“真的吗?”
老板笑得热情“那当然,这么帅的男朋友还知道疼人,姑娘真是好福气。”
她抬头看,高宽眼角笑得眯起,让她恍惚了一下。
“高宽你对我真是好。”走着走着她突然说,“你公司里一定很忙吧…还抽时间陪我闲逛。”
高宽步子顿了顿“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
她喊一口冰激凌在嘴里,偏着头说“我一定是一个很麻烦的人吧。”她在高宽面前站定“从小到大,你一直是照顾我替我负责任的那个人。对你来说,我一定是一个很麻烦的人吧?”她目光淡淡。
高宽从小就是一副温吞性子,在幼儿园里都是最乖的孩子,每天脑门上都贴着老师奖的小红点,不过几乎都被她抢来贴在自己头上了。记得有一次她把蜡笔折断了,就说是高宽折断的,还哭得一塌糊涂。那个管文具的阿姨不信,还说要告诉她妈妈,急得她坐在地上就号啕大哭。泪眼朦胧中她听见高宽怯怯的声音“阿姨...是我不小心折断蜡笔的,对不起。”她停了哭,抹抹眼睛看向满脸通红的高宽,又哭了起来。
那是高宽第一次说谎。
之后的每一次,也几乎都和她扯上了关系。
高宽望着眼前目光澄澈的她,低声开口“有的时候的确是...”
比如上高中遇见周勤时,叫他帮忙送还周勤送的情书。比如和周勤出去约会,叫他出来掩人耳目。再比如,两个月前周勤突然打电话过来,说希望他能在他们的婚礼上当伴郎。
真的是...很麻烦。麻烦的他的心都拧了。
“高宽。”她开口“在这上了五年大学,竟然没有看过一次电影,真是太不应该了。”她突然拉住他的手,十指相扣“让我补给你。”她说。
让我补给你,二十五年的漫长时光,他对她所有的温柔眼神和错过的拥抱。
让我补给你,她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周勤。她拉着高宽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默念。周勤。这一别,大概真是不会再有重逢的那天了。她握紧了高宽温暖的手,在夏天闷热的空气中沁出了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