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Chapter17 乌江胜利大逃亡（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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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军大营中，项羽牵过乌骓，纵身一跃上马，手中握一杆碗口粗的錾金虎头枪，荒野里弥漫着声声楚歌，凄恻迷离，火光燎原，照亮了楚军的铁甲战戟。项羽倨傲坐在马上环视四周，忽地仰天一声长啸，众人学他纷纷虎啸龙吟起来，呼喝声中，八百骑悍将已冲出军营。
我与淇奥并骑在一匹马上，混杂在骑兵队里，他将鱼肠剑握在手上，青锋凛冽，正映着天上的那轮钩月银芒。我默默拽住淇奥的衣袖，他低头看着我笑道：“阿离莫怕，等下冲杀起来，你只管躲在我怀里便是，我这只挡箭牌早已作得轻车熟路了。”
我脸上一赭，勉强扯了扯嘴角，淇奥甩开缰绳，催马跟了上去。这一路南下，未曾见汉军一兵一卒，待到天边乍现微光时，已能遥遥望见不远处开外的淮水湍流。我坐在马上越想越觉诡异，项羽若找韩信拼命，为何一路南下而非北上，况且以百人对抗韩信的三十万大军，岂非是以卵击石的蠢举？
这番念头只在心底一兜一转，我随即恍然，向淇奥悄声道：“这根甘蔗果然腹黑得紧呐，嘴里明说要找韩信拼命，却带着人马往江东逃，我差点又叫他骗过去了。”
淇奥“噗嗤”一声笑出来，亦压低嗓音回了句：“你真当他是不要命的草包莽夫？人家好歹也顶着个西楚霸王的名头呢，你怎么敢屡屡小瞧他？”
我扁扁嘴，挑眉看着队伍最前方纵马驰骋的项羽，心中对他的崇拜之情不由又升华了几分。
淮水波涛奔涌，楚军为首的骑兵正要渡河，却听后方隐隐传来动天席地的喧嚣雷动，数面汉军旗鼓风飘荡而来，滚滚尘烟下，正是灌婴所率的逾万汉军闻风追至。
“快走！过了河就安全了！！”楚军中有人见状高喊，一时间众人引马渡河，乱作一团，马蹄踏破河面，飞溅起无数水花。
我一叠声地催促淇奥速速过河，刚至对岸，一支羽狼箭堪堪擦面而过，我惊出一身冷汗，回头望去，却见淮水两岸已被血水染红，数不清的楚军将士被射翻下马，顷刻间即被卷进了滔滔激流中。
当此时已无暇他顾，幸存的骑兵集结成队继续向南溃逃，只是放眼一看，身周已不过寥寥百人，且一个个形迹狼狈，满身泥污，不复见半分凛然军容。
淇奥将鱼肠剑舞成一圈银弧，挡落隔岸射来的飞箭，我抬手擦去脸上的雪水，这场雪自昨夜下至今日，仍未见停歇，致使道路越发泥泞难行，列队中的马匹因路滑失蹄，偶尔碰撞到一处，嘶鸣声不绝于耳。
这厢没命价地又不知逃了多久，眼前蓦忽拔地现出一座巍峨山峰，山上黑雾霭霭，高不见顶，令人一望而心生畏惧，怕连雀鸟都难以飞逾。
淇奥忽地压低身子，凑到我耳边附语道：“这便是阴陵山了。”
我倒吸口凉气，原来眼前这座黑黢黢的山头便是那传说中的阴陵山。相传项羽兵败至此，被农夫所骗陷入泥淖，所带八百骑兵最终仅余二十八人，着实是一处闻名不如亲见的险恶地界。
我坐在马上，看着从头顶上掠过的山峰，转过山坳，项羽勒马停了下来，回头向众人问道：“此处山势险恶，浓雾密布，可有人对此地详熟？”
他连问三遍，皆无人应答，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却见自山腰上的云雾中走出一个樵夫，口中高唱着叫人听不明白的山歌俚调，歪歪斜斜地晃悠下来。
淇奥在我手臂上捏了下，我暗暗叹口气，眼看项羽纵马迎上去，向那樵夫唱个诺，张口问道：“敢问这位老人家，此地山雾浓重，我等不熟山路，不知该往何处走方不至迷路？”
樵夫抬头乜了项羽一眼，捋了捋颌下长须，道：“向左走。”
项羽道声谢，拽动缰绳率众人向左行去，我与淇奥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次被山雾遮去。
“阿离，别来无恙，你有没有一日将本狐君惦念个几遍啊？”草笠下，那樵夫睁着一双晶亮眼眸，朝我看过来。
我浑身打个激灵，三魂登时惊飞了七魄，指着他叫道：“唐佾！？”
他将身上所披蓑衣解下，慢条斯理走到我跟前，仰头对我笑道：“诶诶，本狐君的这副乔装瞒得过项羽，却瞒不过你，阿离果然对我不同一般呢。”说着瞥了眼坐在我身后的淇奥，意味深长地挑了挑唇角。
我翻个白眼，皮笑肉不笑道：“原来是唐大神在此为霸王指点迷津，但不知齐王韩信那里可少得了足智多谋的蒯先生呢？”
唐佾不以为意一哂，抬手朝我伸来，淇奥忽地勒紧缰绳，拉得坐骑向后退了几步，将唐佾伸来的一条手臂晾在半空中。
气氛一时间变得莫名紧张，唐佾的手尚僵在半空，淇奥仰起下巴挑衅似的瞪着他，我夹在一人一妖中间，只觉分外无辜。
“光华公子云曦，这一句‘别来无恙’，正该是本尊送给你的呢！”淇奥在我身后咬牙切齿挤出一语，嗓子里咕噜咕噜声不停翻滚，像极了生气的猫儿。
唐佾眼眸一眯，盯着淇奥足看了一刻功夫，方浅浅笑了起来：“原来是故人相逢，不想才千年时光，你竟能将魂魄重聚成型，看来当年挨了重泉的那一掌，也并不如何厉害嘛。”
“你——！！”淇奥捏着缰绳的指尖泛白，冷哼一声，强压下怒气说道，“随你怎么说都好！千年前她因你而亡，我耗尽心力寻了千年，如今终于叫我找到她了，你若识趣便离她远些，若你贼心不死还想加害她，我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Chapter17 乌江胜利大逃亡（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