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之惑(修文完毕)》恨断琴弦

28、第二十七章 夜探深宫

　　老虎和苏行简回到玄山，发现狐狸果然早已回洞，且终日眼珠木然，状若无魂。老虎欲开导狐狸，又似乎无话可说，最终只是每顿饭时间给他送来一只鸡，半边羊什么的，保证他不会活活饿死。
　　过了三日，竟然还不见莫子清来寻自己，狐狸终于失去耐性，很快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本性，主动找到老虎，说要去皇宫找李烨算账解气（狐狸本性其实是很小气的）。老虎也正有此意，两人一拍即合，但是苏行简却反对：“皇室有神兽守护，你们若欲用法术教训李烨，恐不能得逞，却反受其害。”
　　“什么神兽？他有神兽怎么上次不搬出来阻止我们劫狱！？”狐狸显然对苏行简还有余怒未消，说话不怎么客气。
　　“皇室世代供奉祖先宗庙，年年牛羊牺牲，不仅是为了祈求风调雨顺，还供养神兽以保护皇族！神兽平时并不轻易现身，唯独天子沐浴斋戒之后才可召唤。而且神兽有御用三原则：一是只应对法术；二是不参与战争；三是只保护天子。我以前也是梁国王室，知道神兽不足为怪。”
　　老虎和狐狸皆愕然：“神兽到底有多厉害？”
　　苏行简淡淡道：“不知道。打过才知道，但是在下觉得没有必要冒险。神和妖的战斗，结果可想而知，即使有胜率也微乎其微......上次我们劫狱之后，李烨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应早已召唤出神兽用以防身！”老虎听毕 ，思量再三，终对狐狸道：“行简不会骗人，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就让李烨那小子多逍遥一段时间吧，他迟早会遭报应的。”
　　狐狸见老虎退缩，暗责其色迷心窍，但是也不便强求，当下闷闷不乐独自回洞。心中却还是对苏行简心有芥蒂，决定夜间去皇宫一探究竟。

　　狐狸当夜潜入韶华苑，发现此处竟然冷清，看来自从狐狸走后，无人入住，而李烨也不见踪影。狐狸想想自己曾经藏过那副“画中仙”，遂趁人不备赶紧从藏匿处取出——幸好画卷还在。狐狸仔细收好画卷，顷刻间又有些犹豫，是否真的要找李烨算账？如果自己真的斗不过所谓的神兽又如何是好？就这么白白被他囚禁三个月却忍气吞声？想来想去，狐狸最后决定还是悄悄去御书房看看......
　　御书房内灯火依然，李烨果然在批阅奏章。烛火映着他刀刻一般轮廓分明的脸，紧抿的嘴唇写满了严肃，而黑如点漆的眼睛也全然专注于案上的奏折......狐狸突然觉得自己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厌恶李烨，至少，他曾经对自己尽心又温柔......而自己却彻彻底底地粉碎了李烨的深情......
　　“谁？！”或许是狐狸灼热的视线，终于令李烨发现有人偷窥，后者冲着窗棂大喊一声，门外侍卫立即集结，狐狸只好施隐身术暂时将自己隐匿起来......
　　“皇上，不会是错觉吧？”洪福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小心翼翼道。
　　李烨走到门外，看窗外空无一人，自嘲道：“或许朕太累了，竟然觉得有人偷窥......”突然，他看见窗户外虽然无人，却有一蹑足而立的兽型黑影映于地上，黑影上蓬松的尾巴也显而易见，虽然此影躲于相对黑暗处，但是李烨见之仍旧大吃一惊，立即大喊一声：“必方！”只见室内烛火瞬间燃如火球，一只赤鹤从内横空而出，青质白喙，鸣声灌耳，双眸赤红，直扑狐狸。狐狸大惊，连忙落逃，然赤鹤穷追不舍，竟然几步就追上狐狸，用喙猛啄狐狸头部，狐狸瞬间现形，倒地不起。
　　众人随即赶到，见竟然是狐狸，李烨倒并不吃惊，只是淡淡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
　　被赤鹤猛啄的后脑勺似乎已经出血，狐狸有点头昏，还是不惧应道：“大家都怕你召唤的神兽，不敢前往，唯独我胡雪牙不怕死，来看个究竟。”
　　李烨轻蔑笑道：“原来如此，看来朕的必方果然可威慑众人。”
　　狐狸偷偷打量赤鹤，见其尖利的长喙似有钢铁之质，不禁心中悸然，但是依旧嘴硬道：“我雪牙可从来不怕什么神鸟神兽！”
　　“雪牙不惧必方，亦要回宫，不知所为何事？难道是留恋宫廷？朕甚是欢迎！”李烨见狐狸依旧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心中爱怜似又重燃，竟与之调侃。
　　狐狸唾道：“谁稀罕？！我只是回来看你还活着没？”说着悄悄将双手背于身后，偷施指法，暗念咒语，欲施瞬移大法。可是咒语未能念得，必方的爪子就已按住了狐狸的手，狐狸惧之，不敢再有小动作。必方并未就此罢休，紧接长喙一挑，狐狸藏于背后的画轴立即被挑出，就地散开来，狐狸见赃物曝露，不免悔之不及。
　　李烨却没有如预料中发作，最后竟伤感念起画中绝句：“君心悱恻几多愁，月缺花落古难全。莫道相别折柳怨，离人暂去复又还......这幅画，传说其实是朕的祖先——昊天皇帝所作——当年雾隐山真人的手笔，随着画中仙显灵，遂空留一张画纸，后画中仙离去，昊天皇帝思之不已，就自挥毫，补画了记忆中的颜色......此画朕看了多年，绝句也念了多年，却始终不曾领会其中玄机，直到那日在韶华苑内偶听你称呼一道人为‘莫离师父’，朕才明白这首藏头诗的深意——君悦（月）莫离——昊天皇帝朝思暮想的画中仙，原来其思慕的心上人竟是一道人......而今生，汝悦子清——你和当年的画中仙亦无异，同为道人折心......朕真的深觉挫败，但亦不愿成为昊天第二......你走吧......”李烨说着对赤鹤补充道：“必方，不必追究此画了......”
　　必方立即听话地移开了爪子，狐狸万分惊讶：“陛下？您真的放我走？不计较雪牙擅自闯宫盗画之罪吗？”
　　“朕即使能留住人，也留不住心，朕何苦自欺欺人？画轴若你喜欢，亦可带走，其于朕不过睹画思人，徒增忧伤罢了，倒不如不见为净......”李烨说着转过身去，不再看狐狸。而见狐狸无动，随即一挥长袖道：“快走，勿逼朕改变主意！”
　　狐狸心中突然有一种感情泛滥：“陛下......他日，你定可遇见真心之人......”
　　“废话勿言，如若不走 ，我立即让必方擒你！”狐狸还没有说完，李烨已经下了逐客令，狐狸无奈，往玄山而去，他一直回眸望着李烨，但是李烨一直背转着身体。
　　雪牙，朕于你......今生，情断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