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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盲山事 ...
嘉容江上,高大载货商船,向着西南,匀速行驶。
船头甲板处,烧烤融了阳光,带着一丝暖烈,香飘四溢。
听辰宇说了辰阳差点没命之事后,长欢神情黯然,呆呆喝着碗里的鱼片粥,入口食不知味,心底却五味杂陈。
安错坐在她身旁,手中虽依旧烤着串虾,心早已扑在了长欢身上,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一蹙一颦。
辰宇突然提醒道,“你的虾,要烤糊了--”
安错这才收回视线,将竹签翻了面。
长欢回过神来,抬头便见自己被盯着看,随即冲安错和辰宇笑了笑。待将碗中最后一口粥喝完,忍不住看向二人手中的竹签,舔了舔嘴唇,不动声色道,“也不知道,这个虾,它是什么味儿?”
安错不自然的微微一笑,见虾已是两面俱红,拔下一颗,动手掐了头剥了皮,而后递到了长欢跟前,温言道,“张嘴--”之前还信誓旦旦说不准吃的人,终究还是见不得长欢难过。
长欢眨着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向阿错,问道,“真...给我吃啊?”
“你不吃的话,我可吃了...”安错说着作势就要撤回,被长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吞入口中。
长欢一边细细嚼着,一边眯笑道,“真好吃...尤其是有人给剥好的虾...味道更好...”
安错跟着笑道,“才发现我的好吗?....以前,可有人给你剥虾吃?”
长欢不经大脑的点了点头,道,“以前舅父心情好时,他也剥,舅父心情不好时,二舅剥......给我们两人吃...”说着说着方后知后觉,明白了阿错的意思所指,声音不免小了下去,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完了整句,又弥补笑道,“不过,所有人中,阿错剥的虾,最好吃...最香甜可口...”
安错听罢,心道,调皮!不过也已面露欣慰,又剥了一颗,放入自己口中细品,道,“这虾果然甜--怪不得,某人嘴巴也这么甜...”
辰宇何曾见过这般当着他的面如此秀恩爱的,登时微红了脸,不服气般低声道,“谁还没有个会剥虾的人...吃鱼会挑剔的也有...”
“对了,辰宇,你们昨晚怎么突然到了昌宜城?”长欢不禁问道。
“你们走后第二日,就有人在江陵拿着画像寻人...”
“可是寻阿错的?”
辰宇摇了摇头,道,“不止她,还有你...”
长欢吃惊道,“我?”
安错道,“昨日,柳双双身上也搜出了你的画像...”
“那...我舅父他们,知道你来帮我们了吗?”长欢知道,若出了这事,杨延一定会担心,他若知道辰宇带着暗卫来,大概就能放下心来了吧。
“他何止知道...江陵城中有人寻你们的事,还是杨延和林萧来驿馆,亲自同主子说的...”辰宇说着将鱼凑近鼻尖闻了闻,接着放在炭火上继续烤着,道,“要说江陵城中耳目众多消息灵通的,还是你们林家......哦,对了,杨延还说让我务必给你带一句话,要你千万记在心里,付诸行动...”
长欢向前挪了挪身子,急道,“什么话?你怎么不早说?”
辰宇嫌弃般撇了撇嘴,道,“那话...不是什么君子当为的好话...早说晚说,都一样...”
安错面无表情,道,“再卖关子,我看你是想吃鱼只用牙,不准备用舌头了...”
辰宇也是怕安错的,听了这话,悻悻然忙道,“杨延说,让你一定记得...打架让别人先打,别逞强...逃跑一定要做第一个,别犹豫...”说完,又抱怨道,“你听听--这话,像是君子所为的吗?”
安错道,“她原本就不是什么君子,她是个小姑娘...”说着怡然看向长欢,继续道,“依我看,杨延的话,说的一点没错...”
长欢凝眸,望向阿错。久久对视,自是心意相通。
长欢岂会不知,只有爱她之人,才会说此话,才会觉得此话有理。杨延是,阿错亦是。
爱你的人,不会让这世间所谓的道德和规则去束缚你,绑架你。他们才是真正想要你得到幸福之人。不止要你结局美好,还有这浮世人生整个过程,他们也想你能在平安喜乐中,慢慢体味,细细品尝。
辰宇自顾自的洒了点胡椒粉,撕下一块鱼肉,边吃边道,“你们家这家教...真是与众不同...”说完,还不忘摇摇头,啧啧了两声。
长欢见状,嘟着嘴,甚是护短,道,“喂--说我可以,不许说我舅父坏话...”
护短的,岂止长欢一个。
安错同样扭头直视辰宇,冷冷道,“道歉--”
辰宇不怕长欢,却被安错的眼神震慑住了,在衣服上胡乱擦了两下手,鼓囊着嘴巴,瞬间认怂道,“两位姑奶奶,我错了,我道歉...我不该多嘴...我真错了...”辰宇说着还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虽说不疼不痒,不过是真怕了安错。那眼神,这大中午的,让他起了一身寒颤。
辰宇心道,自己好歹也是跟在主子身边,见过大世面的人,不成想,竟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又恍觉,自己何时变得有些窝囊了,不过随即自我安慰道,这一定是错觉,错觉,偶发,偶发。
长欢见辰宇这如同戏文中丑角般滑稽的动作,忍不住笑道,“辰宇,我原谅你了...以后,还是朋友......既然我们是朋友...”说着眼睛滴溜溜一转,突然讨好般道,“不如,你给我讲讲兰烟郡主的事吧...”
辰阳上了甲板,先是远远小心瞧见三人有说有笑,这才松了口气,缓步回到了烧烤宴上,也吸引了众人目光。
辰宇道,“怎么去了这么久?你不是去端个药碗吗?药呢?”
“喝了--”辰阳说着,接过辰宇递来的一串烤好的青菜,边吃边道,“你们继续--说到哪儿了?”
辰宇假模假式的轻咳一声,正了正身子,有些得意般道,“好奇兰烟郡主是吧?”
“嗯嗯...”长欢迫不及待的点了点头,道,“她长得如何?性格如何?”
安错乱入,一口咬定道,“自是没有你好看,性格也定没有你好...”
“阿错--不许打断辰宇...我要听他说...”
辰阳道,“安错说的,倒也没错...郡主从小娇生惯养,与小姐不同...”长得不如你好,性子也不如你好。
辰宇腹诽道,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一个两个说的都比唱的好听,那兰烟郡主好歹也算得上是京城的标致美人了...不过面上还是附和般点了点头,道,“郡主自小是王府里唯一的小主子,母亲呢,又是爷的侧王妃...外祖父是当朝齐相...就连当今圣上,都宠着她。平日里确实骄纵了些,有些刀子嘴豆腐心,不过大体来说,心底还是善良的...”
长欢听罢,喃喃道,“那...她过得...一定很幸福吧...”有父母亲人陪伴长大,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不愁吃穿,无忧无虑,怎能不令她羡慕。
安错见长欢说完,神情有异,便道,“要不,换个话题吧?!”
长欢摇了摇头,问道,“我听说,他没有正妃...是...真的吗?”
“是...”辰宇顿了顿,又道,“不过,其实,你也不用羡慕郡主...在主子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
辰宇不知道是否要把那件事告诉长欢,思量了片刻,望向辰阳,见她没有反应,还是决定继续道,“郡主她...其实,不是主子亲生的...说起来,你才是主子唯一的骨血...”
当长欢口中的艳羡与脸上的那丝难过入了辰阳耳畔眼中,那对比,让辰阳泛起了心酸。
辰阳恨不得,立刻将她搂入怀中,呵护着,安慰着,而后告诉她,长欢,你是被爱的。
所以当辰宇向她投来询问的目光时,辰阳没有作声,没有阻拦。她想要辰宇说出来那个秘密,她想要辰宇告诉她,长欢,有人爱你。还有自己心底不能说出口的一句,我也爱你。
长欢听了辰宇的话,面上大惊,有些难以置信。只因她从未朝这儿想过。这消息来的,太过突然。又急问道,“那..我母亲,知道这事吗?”
安错虽也是吃了一惊,不过相比之下,面上倒是不显山露水,平静的多。
辰宇道,“应该...不知道吧...主子将这事瞒了这么些年,就连师父,都是最近几个月才知道的...”
长欢低了头,思绪纷乱,愣了神,而后手便被阿错握在了掌心。
长欢猛地抬头看向辰宇道,“那他,是不是...还爱着我母亲?”
“这......我想,按照师父说的,应该是的...”辰宇抓了抓脑袋,顿了顿,继续道,“师父说,早年林家行商,主子就私下疏通关系,上到林家合作对象,下到经商沿途线路,都一一过问,帮着摆平...师父还说...他脸上的伤疤,是十年前主子听说林家出了事...就是你被绑票的事,他和主子仅带了暗卫连夜赶去盲山杀匪时,替主子挡了一刀落下的...”
辰阳微微蹙眉,看向辰宇道,“这事,我怎么不知...师父何时同你说的?”
“就你在江东执行任务那段日子,师父从西南回来,有天夜里,让我陪他喝酒...他喝醉了,和我说的...”
长欢突然呆滞了神情,低声喃喃道,“是他去了盲山...原来救我之人,是他...”震惊的消息一个接一个,长欢低头闭了眼,一手握拳,在太阳穴处揉了揉。
安错见状,将长欢搂入怀中,柔声道,“都过去了...”而后在长欢的发丝落下静静一吻。
曾经在望月泉边,当长欢第一次和她谈心,讲述被绑之事时,那静静落泪的神情,那抹着眼泪却故作坚强的样子,深深刻在了安错心里,她怎会忘记。
那是安错,第一次乱了心神,有了想要将她搂入怀中的冲动。可那一次,她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最终却选择了收回。之后多次想起,却是恨极了自己当时的小心翼翼。所以,这一次,她终于可以弥补了当日遗憾,再无犹豫迟疑,告诉她,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辰阳见状,默默低下了头去。
长欢靠在阿错怀中,觉得心安了些许,想到了盲山上的事,静静道,“阿错...记得,在东平侯府的时候,你问我怕黑的事,我那时候不想说...现在,你想听吗?”
“你想说,我便想听...你何时想说,我便何时想听。”
在场之人,都屏了气,住了动作。
长欢就这么靠在阿错怀中,看向前方虚无,似陷入了回忆,静静开启了讲述。
“记得被抓到盲山的第一日,我和小舅被关在一间房子里,我怕极了...哭的很凶...小舅就安慰我说,他会保护我,让我不要害怕...还说,娘亲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再次想起这伤心往事,长欢突然酸了鼻头,无奈苦笑出了声,继续缓缓道,“那时候我听了,就不哭了...还好有小舅在...可是就在第二日傍晚,来了个大人,他说小舅可以回家了,可是,我不能走,因为...因为娘亲只赎了小舅,没有我...”
长欢深呼吸了口气,又道,“小舅不想离开我,我也不想离开小舅...那个人就强拉着他要走...小舅拉着我的手,说什么也不撒,他说,我若不走,他也不走。”
安错并不知道当年之事,轻声道,“后来呢?”
“后来,那人就打了我小舅,那一巴掌,就把他打趴在地了,鼻血流的脸上、衣服上都是...”长欢皱了皱眉,道,“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趁机咬了那人的手...可是,自己也没有好果子吃...那人便一把将我推翻在地...接着,拖着小舅就走了......那晚,我一个人在屋子里,很害怕,外面的风叫了一夜,我就抱着蜡烛,守了一夜,也哭了一夜......”
安错环抱着长欢的手,已不自觉的握紧成拳。
“我想回家,可是,没有人来救我...”长欢说着咬了咬嘴唇,眼圈已然泛红。
辰阳心疼的看向长欢,那面上神情,像是恨不得自己能在场,又像是恨不得将那人杀了一般。
“天亮之后,那个人又来了。他说,三日时间,若是娘亲在乎我的命,三日后就可以放我回家了...那个山寨中,给我送饭的小姐姐,一直对我很好,见我不吃饭,便偷偷告诉我说,这些山贼要的只是银子,很多很多银子,我娘亲没有凑齐,等过几日凑齐了,我就能回家了......她说,只要我好好吃饭,乖乖等着,就一定能回家...那时候,我觉得,她说的都对,她不会骗我的...我像是见到了希望,于是,那几日,我就一直在心中祈祷,祈祷着娘亲这次一定要来,一定带我回家...我一定乖乖的,再也不惹她生气,不求着她抱我,就算她不让我叫她娘亲,我也不哭了......”
长欢静静泪流,缓了好一会,才继续道,“可是三日后,我没等来娘亲,却等来了那个送饭的小姐姐。她说,我娘亲没有付赎金...我就问她,是不是我娘亲...不要我了?”
说至此处,长欢忍不住伸手抹了下眼泪,道,“我求那个小姐姐,我说,你能告诉我娘亲吗,我会很乖的,我以后再也不惹她生气了......那个小姐姐说,这个她帮不了我...又说,等下她走的时候,房门不上锁,让我找机会跑。还说,她只能帮我到这了。说完,她就走了...我见院子里没有人,就撒腿跑了出去,那时候我就想回家。可是那个山寨好大,好大...我不知道回家的路。还没跑出去多远,就被人抓回来了。”
安错的心,顿时像是被抽紧了般。
“被我咬了手的那人也来了,他手里拿着马鞭......阿错,你知道吗?马鞭打在身上,好疼好疼--”
安错身子微颤,却是愤怒到了极点。她不知道该做什么,除了将怀中人搂的更紧些,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可是,我没有哭...因为,我想到了死......曾经听到死这个字,我不懂,就问二舅。二舅说,死了,就和睡着了一样,没有痛,也没有难过。那时候,我倒在地上,那人打我的时候,我就想,死了,是不是真的就不痛了,那样的话,应该也挺好吧...”
似云风已止,万籁俱寂,却又平添了在场之人,谁的沉默无奈和谁的难过无声。
随着铁锅中的一声木炭噼啪声,辰宇将一壶酒递到了安错眼前。
安错没有拒绝,伸手接过,猛地就灌了一大口。
“可是,我没有死...他们怕我再跑,把我扔到了一个地窖,只有一个窄窄的楼梯通到地面,没有窗户...锁上了门,里面便什么都看不到......阿错,你知道吗,那里面,好黑好黑......我好怕...我哭喊着,想要娘亲救我,二舅救我...可是,没有人来救我...没有人...没有人来...”
辰阳扭头,默默擦了眼泪,胸膛剧烈起伏着。
长欢早已泪流满面,却依旧继续静静道,“起初,那里面,没有声音,除了黑洞洞一片,什么都没有。可是,心跳的好快,我喘不过气来...后来,我看到有很多双闪着绿光的眼睛,躲在暗处,在望着我,等着我,想要吃了我。可是,我无处可逃......我只能将自己蜷缩在角落里,紧紧闭上眼睛,一遍一遍和自己说,我不怕,别过来...我不怕,别过来...而后,等着自己睡着,或是死去。”
讲至此处,长欢从阿错手中拿过酒壶,也缓缓喝了一口。而安错,出奇的,没有反对。没有说,病了不能喝酒之类的叮咛话术。
放下了酒壶,长欢就着袖子擦干了眼泪,轻声道,“在里面,我分不清白天还是晚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有一日,我隐约听到了另一个声音,模模糊糊的在我耳边说,别怕,我救你出去,你很快就可以回家了...可是我还是不敢睁眼,我怕一睁眼,又是我一个人,面对那无尽的黑暗...后来,我一直以为,那个声音来自二舅......直至今日,我才知道,原来,是他...”
原来,我和慕容济,早在很久以前,便有了交集。
缘分,早已开启。结局,也早已注定。
听至此处,安错静静流着泪,皱紧了眉头,也抱紧了怀中人,抵在了长欢额上,泣声道,“长欢,以后有我在,再不会让你一人经历黑暗...再不会......”
而披风之中,辰阳那无人可见的拳头紧握,将手臂上的伤口再次崩裂开来,渗出的鲜血,染红了白色的绷带,却也无力般痛彻了心扉。
“故事,讲完了...阿错,我想回去睡觉了...”长欢说罢挣扎着起身,被安错小心搀扶着,一同回了甲板下面的客房。
辰阳看向缓缓离去之人,心道,若身为暗卫注定是我的命,注定了我此生的暗淡,那便是燃烧了我自己,我也想用它荡除黑暗,照亮你的前路,也是照亮我自己的心,长欢...你可知道?
一滴泪,自那绝美泪痣处,静静滑落,滴在了甲板上,也将那无声期盼和誓言融化在了心血里,灵魂中。
甲板之上,只余两人。
辰宇喝着酒,还在回味这个故事,只听辰阳道,“辰宇,给我一壶酒吧...”
辰宇关心道,“你的身子,还饮不得...”
“给我--求你了...”
这酒,或许此刻似是伤身的毒,又或许,才是救她神魂的良药。只有辰阳,自己知道。
@洛神,@西东 @稚川 被工作耽搁了,然后马不停蹄的更了一篇补上。。。不要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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