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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比武曲 ...

  •   长欢忙上前一步凑近壁橱,急急道,“会不会放错了地方?”

      “不可能错的,那花一直就放在这里的桐木长匣中。”

      叶蓉踱步出门,在门口叫住一个在院内晒书的丫鬟,随即问道,“今日大少爷可曾进了这屋?”

      丫鬟放下手中活计,行礼道,“回蓉姑姑,大少爷一早却是来过,走时也是带着东西回的。”

      叶蓉转身见长欢已跟到身后,道,“这屋一共两把钥匙,一把在夫人这里,另一把在...”

      “大少爷手中。”长欢接过话,脸却比之前阴沉了些。她晓得那个笑面虎心机重,原来动作这么快。

      叶蓉道,“大少爷得了夫人真传,对用毒用药的研究颇有造诣,想来是最近也在研究这些药草吧。不若等他再还回来,小姐再来拿吧。”

      长欢一手在怀,另一手摸了摸下巴,见叶蓉等着她回话,忙放下手轻松道,“想来蓉姑姑说的不错。我等他便是。”面上虽如此,心底却是腹诽不已。

      思及谢天冬的消息不免太灵通了些,又将身边人想了个遍,心中自是有了怀疑的人选,除了药婶便只有绿竹了。

      叶蓉被下人叫走,长欢便回西院,刚出学研斋,便见年年急匆匆的跑来,道,“小姐,正要去找您呢,刚才主院那边来人说,东平侯府的世子小姐来看望老夫人,眼下被大少爷带着游园呢,让小姐也去作陪。”

      长欢警惕道,“绿竹呢?”

      “绿竹姐姐被主院的人叫了去,说是那世子带了好些礼物,让选一些给小姐,她便跟着去了。”

      长欢道,“你方才说,那世子已经见过老夫人了?”

      年年点头。

      长欢嘀咕道,“来的可真是巧啊。”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谢禄风来的时候,他们倒是也来凑热闹。

      “什么巧啊?”年年凑近长欢,拉起她的衣袖,边走边道,“小姐,咱们还是快走吧。毕竟第一次见那世子,若是留下个怠慢贵客的名声,就不好了。”

      长欢被拉着走了几步,又住了脚,道,“年年,那个世子可是平日与大少爷交好?”

      年年点了点头,道,“小姐你不会没听说过江东双绝吧,一位便是东平侯府的这位小世子陈思齐,另一位便是大少爷。他们两个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两年前在品香阁斗诗饮酒,不分胜负,引为知己,早就传遍江东了。”

      见长欢一脸茫然,年年拍了下脑袋,道,“我忘了,小姐早年不在本地...”

      年年边走边说了陈思齐,言语间满是倾慕,又提及道,“那侯爷夫人与咱们夫人相交甚厚。人常说,龙生龙,凤生凤,你想啊,郡主的儿子,又怎会差呢。”

      一席话说的长欢有些纳闷,问道,“郡主的儿子?你说那陈思齐是郡主的儿子?”

      “可不是嘛,那侯爷夫人可是江夏老王爷的嫡亲小姐,与如今的摄政王可是一母同胞,你说能不尊贵吗?要不二房的天书小姐怎么就迷恋上那小世子了呢?天天巴结着夫人,无非是想让夫人在其中搭桥引线...”

      两人刚过花房,沿着台阶下至石子道上,东侧的一排的山茶花绽放着一树的桃红,反射着阳光,熠熠生辉。

      年年自顾自的说着,再回头见长欢已经在后面落了几步,又转身折了回来。

      长欢望着那山茶花,脑中回荡着江夏、王爷和郡主、夫人的话语,脑中像是被人打了一棒,许久未曾出现的头疼和耳鸣,又发作了起来。

      年年见长欢一手扶在头侧,脚步有些踉跄,像是十分难受的样子,忙快步一把扶住了她,慌忙道,“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长欢闭眼愣了会,待耳鸣消缺,才睁眼道,“我没事,就是有些头晕。”

      年年有些心疼道,“那要不,小姐,咱们回去吧,别去了。”

      长欢脸色有些惨白,笑了笑,道,“即是收了礼,都走到这儿了,再说那侯爷夫人不是夫人的好友吗,此时不去反倒对不住夫人了。”又走了几步,叮嘱道,“我头晕的事情,不要告诉夫人,省得她担心。”

      年年小声道,“小姐,我知道了...年年全听小姐的。”说着竟带了些鼻音。

      “傻丫头,你哭声什么?”长欢见年年这般模样,又忍不住替她擦了擦眼泪,假装嗔怒道,“我不是说了吗,以后没人的时候叫我名字就好,再叫小姐我就要生气了......年年,你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姐妹。我从未将你当下人看待。”

      在这个逍遥岛中,她需要自己的盟友和忠实的朋友,虽然一半出自形势所迫,另一半却也是真心相待。

      “我只是,心疼你,小暖,既然你这么在乎夫人,为什么不相认?”

      长欢拉着她朝前行去,道,“你不懂。”其实在这里待得越久,自己也越迷惘。

      刚出茶花小道,便见到南面不远处的小渚上有一行人。又见西面行来一人,身后跟着两个黄衣丫鬟,正是谢天书。这几日她倒是一直躲着长欢,不成想今日竟也露了面。

      行至小渚北面的石桥,长欢突然见背对着她的有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阳光刺眼,让她有些看不真切,心却已经开始扑通扑通加速跳了起来。

      一个身着绛紫衣衫的年轻女子,指着长欢和谢天书道,“快看,他们来了。”

      待长欢一行上了小渚,原本在石桌旁坐着赏花的几人,除却谢天冬,纷纷站起身来。那个白色身影,也扭转了身来。

      白衣青玉簪,虽束发作了男装打扮,可那张脸,正是安错。长欢突然看到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一时又惊又喜,略显得有些慌乱。

      她为何没走?为何会和侯府的人在一起?衣袖中双手紧握,忍住上前的冲动,却又来不及细想,就被话语打断了思量。

      谢天冬指着长欢,笑道,“思宁小姐,这位便是我之前提及的,林小暖。”

      几人互致的均是平辈礼。

      只见陈思宁一把拉过长欢,左瞧瞧右瞧瞧,笑道,“果然,是个小美人。”又转头对旁边的一个身着绿竹刺绣蓝衣锦袍的俊秀男子道,“我就说,棠姨收的,模样定不差吧哥,如何?”

      陈思齐笑道,“暖小姐勿怪,我妹妹在家被宠坏了。言语之中若唐突了小姐,还请见谅。”说着弯腰致了一礼。模样英俊,身有贵气,却并未有一丝的傲慢轻佻。倒是对得起他的名字,思齐,见贤思齐。

      长欢笑道,“怎会,思宁小姐天真可爱,是真性情。”说着又抬眼望向安错,充作不知道,“不知这位是?”

      思宁见状,忙走到安错身边,亲昵的一手拉过安错的手臂道,“这位是安不语,安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

      长欢盯着那拉着安错的手,顿时有些心痛,一时有些失神,低头道,“安公子,安好。”

      安错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无意中摆脱了陈思宁的手,道,“林小姐,安好。”

      一旁的谢天书此时走近陈思齐,低眉顺目的温柔道,“世子,上次您说的那本古琴残谱,我寻到了,学了这首《幽兰曲》,想请您评判一二。”

      见陈思齐点头,谢天冬道,“此处稍坐尚可,不过毕竟天寒,不如我们去旁边的暖阁喝茶听琴,如何?”

      见众人一致叫好,便一同朝东入了东暖阁。屋内生了炭火,早有丫鬟上了新茶和糕点。

      几人围着紫檀圆桌落了座,谢天书则在一旁的古琴后开始抚琴,曲音空灵通透,如深谷幽兰,傲然而独立于世;潺潺似泉流,清澈而连绵不休。

      林长欢从未想过,谢天书竟也是这般有才情的。只是现下抚琴之人与那晚诬陷自己是偷镯之人,却是天翻地覆,竟生生像是两个完全不同之人。

      抚琴之间,那双眸子不时看向世子,带着柔情笑意。那世子倒是闭目细细品着琴曲,一脸的沉溺其中。

      长欢若看不出这谢天书喜欢陈思齐,便是真的睁眼瞎了。

      只是一旁的陈思宁总是凑近安错小声说着什么,竟连安错的嘴角都起了微笑,让长欢有些醋意横生。又碍于谢天冬一直打量着自己,不好表现出什么。

      曲毕,众人拍手喝彩。

      陈思齐慨叹道,“好一曲空谷幽兰,远离尘世,倒让我生出想要剑舞一番的冲动。”言必,看了一眼长欢。

      谢天冬笑道,“世子,何不来个双雄争霸,岂不是更妙?”说着也看向了长欢道,“我家小暖妹妹,也是有些身手的。”

      陈思齐兴致盎然,起身笑道,“那太好了。”

      谢天冬见长欢默不作声,又道,“自是点到为止。还得烦请天书妹妹再奏一曲以助剑兴。”

      长欢听此,明了这谢天冬明里是讨好世子,背地里却是在打量自己的身手。一石二鸟,真是使得一手好计谋。随即笑道,“我那点伎俩,怕是鲁班门前耍大刀,上不了台面,反而丢了人去。”

      只见安错看了眼长欢,站起身来,替她解围,道,“世子,不若我们对战一场,如何?”

      见世子爽快应下,陈思宁跟着一脸的期待,兴奋叫好,谢天书温柔笑道,“只是不知,该配何曲?”

      谢天冬若有所思,道,“《合尘九重城》,如何?”

      陈思齐道,“知我者,谢兄也。”说罢与安错同出了门去,接过护院递过来的长剑。好在门外便是宽阔平地。

      有丫鬟很有眼力劲的将琴架抬至门侧,即不遮挡身后的紫檀圆桌,又能为门外伴奏。

      曲音起,九重城,城城暗藏险中险,一触即发。

      风尘现,急危阵,阵阵厮杀乱非乱,各个击破。

      长欢虽从未见过阿错动剑,却也听杨延道,追命剑以快为名,自是知晓阿错的实力,却仍旧不自知的握紧了拳头。只见那白衣缥缈,似是从天而降的仙子一般,让长欢看的入了神,动了心,也担了忧。

      门外二人不相上下已战了一百回合有余,安错从容不迫,世子步步紧逼。

      只见世子一个横扫,安错后撤,世子快步上前斜来左前一剑,安错近前挡上,剑体相碰,响起清脆声响。

      长欢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随着琴声越来越急,两人身法也跟着越来越快,不相上下,纠缠之间,只见安错越身而起,跳至世子身后,待世子回转身来,剑已至胸。

      曲毕,剑停!

      世子抱拳道,“安兄,好剑法!”

      安错道,“世子承让。侥幸而已。”说完看了一眼门内,见长欢一脸紧张的样子,倒是笑了。

      陈思宁以为这笑是冲着自己的,便起身鼓掌笑道,“安大哥,好厉害!”

      二人将剑扔给护院,安错紧随世子入了暖阁,俱已满头大汗。

      谢天书从怀中将丝帕递予世子拭汗,只见陈思宁也将袖中锦帕递到了安错面前。

      安错手微微一顿,却还是收了,瞟了一眼长欢,略带拘束道,“多谢。”

      长欢低头,这才发现,手中拳头已有汗水,却是笑了笑,笑自己的紧张,笑自己空担忧一场。

      谢天冬却将长欢的神情瞧在了眼中,又同陈思齐温言道,“世子请喝茶,看来,小暖妹子也是跃跃欲试。”

      长欢腹诽道,你哪里看出我想上了,这个谢天冬,倒是真不是个善茬,处处作对,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先是百日红,现在又拼命想要看自己动剑。若非他是个瘸子,自己定要找他打上一架。

      只听熟悉的清冷声响起,安错道,“不若,林小姐可否赏光与我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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