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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60章 ...

  •   半月过后,沈瑜躲在净慈寺里头都快长毛了,公主府里的人也没有来询问过,一众人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府里少了位郡主,至少在沈瑜看来是这样的状况。

      距离赐婚过去这么久,也没瞧见林晏殊的人影。她不禁开始怀疑这家伙,或许想要的只是那一封圣旨罢了。百无聊赖之际,她开始打量这屋内的陈设,粗枝大叶的人终于开始发现有些地方不对劲了。

      墙上挂着的那几幅字画瞧着好生眼熟,她走上前仔细去看,每一幅画上都是一对男女,从孩童到少年模样,有嬉戏玩闹的场景,也有醉心学业的时候。唯一不变的是他们近在咫尺的距离,光从这几幅画上就能瞧出二人形影不离而亲密关系。

      每一幅画有同一个落款:慕鱼。

      她突然感到一阵脸热,移开眼不再去看那几幅画,心却还在扑通扑通地跳动着。还未等她回过神来,就听到屋外响起了小六的声音,“郡主,别忘了明日是永安伯爵府二公子同北疆小公主的大婚之日,您可是要去给小公主撑场面观礼的。”

      沈瑜可没忘这头等大事,正准备直接从这儿去驿馆见夏木,这就等来了半月未见的小六。她也没有多言,只是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同小六出发去看夏木了。

      大晋男女婚嫁有个习俗,便是女方要由一位至交好友或是亲人陪同着入门。而男方也需出一位一同前去迎娶。这样不用想也知道,这二位人选必是沈瑜和林晏殊了。

      在这样的婚嫁大事上,沈瑜还是拎得清的,没有再去想自己和林晏殊的事情,而是专注在夏木的各项出门礼上了。她前一夜便陪同夏木一道歇息,知晓她一个异国之人要留在大晋,心中不免会有许多忐忑。

      “你想好了吗?”沈瑜靠在床头,望着头顶的纱帐,轻声问身旁的人。

      夏木笑了一下,看似轻松地点了点头,回答道,“嗯,这是最好的安排了。”

      沈瑜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也明白她作为一国公主的职责和使命,婚配之事不是她自己能轻易置喙的。不过,好在对方是李思远,对夏木是一心一意,没有旁的污糟事,也算是知根知底,不是盲婚哑嫁。远嫁给自己中意之人,也算是幸运的吧。

      “你别怕,我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北疆离得远,公主府就是你娘家。李思远若是敢欺负你,我打得他满地找牙。”沈瑜一脸认真地嘱咐道。

      夏木听完笑出了声,“哈哈哈,我才不怕。他若是敢欺负我,我直接就揍得他鼻青脸肿了。”

      “没错!咱可不能吃亏,总之你要幸福!”沈瑜万分同意地点了点头。可怜的李思远啊,这还没成婚,就已经被预定按在地上摩擦了。

      “别光说我呀。你和林晏殊的婚事不是也定下了吗?你还准备躲多久?”夏木忍不住出言提醒,心中也甚是好奇这二位的情况,“难道你不喜欢他吗?”

      沈瑜轻叹了一口气,“也不是,我总觉得有些别扭。毕竟我们过去是姐弟啊,哪怕没有血缘关系,也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就因为这个?那你也没给人家机会,同你相处改变这样的关系啊……不是我说,连李思齐你都给他机会,不怪林晏殊会生气……”夏木默默地道破了一个真相,他们俩这剧情委实拖沓,她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真是急死个人。所以说,沈瑜当真是个榆木脑袋,快开窍吧。

      “是我的问题吗?”沈瑜不禁反问自己,开始思索自己的态度是不是太消极了。

      夏木作为旁观者,看得异常清楚,遂出言提醒道,“你若是心里有他,何不给他个机会试试?我瞧着他满心满眼都是你,怪可怜见的。”

      “当真?但我瞧着这么多日,也没见他着急啊……”沈瑜小声反驳道。

      “人家敢着急吗?这不是怕在你面前惹你厌烦,才不敢来找你,只能偷偷照顾你。当真是一只卑微小狼狗哇……”夏木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

      “偷偷照顾我?嗯?”沈瑜一脸怀疑地看向夏木,心里觉得很奇怪,所以这连日来屋里那几丝熟悉感,都是来自林晏殊?

      夏木默默地闭上了眼,紧闭嘴不吭声了。沈瑜见状又推了推她,“你快说啊。”

      “哎,老实告诉你吧,从你去净慈寺那日起,林晏殊就每晚都会去看你,第二日等到天还没亮就又要赶回城内去处理公务。李思远瞧着他这半月下来,人都憔悴了不少,每日的脸色也总是很阴郁……”

      夏木不知道她一开始是要出城离家出走,也一直以为她只是去净慈寺住几日罢了。但沈瑜听到这里,心里才回过味来了,林晏殊多半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想逃避,但也没有出来阻止她,而是一路护着直至她安全。或许,他其实比自己更成熟一些。

      翌日清晨,沈瑜一早就起来陪着夏木梳洗打扮,换上鲜红华丽的嫁衣,等待着迎亲的人前来。作为陪同新娘的亲友,沈瑜今日也穿了一身喜庆鲜明的衣裙,融进了这满堂欢喜的红里。

      待驿馆外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迎亲的队伍就到了门口。为首的是李思远,身侧随行的则为林晏殊,其余都是些关系不错的世家子弟,一同来凑个热闹添个彩。

      一群人闹哄哄地就挤进了驿馆,有林晏殊这个冷面伴郎打头,一群想要拦着点的侍从都乖觉地后退了一步,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道,直接通往夏木的闺房。

      李思远站在门外,开始大声地念起了催妆诗,“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阳台近镜台。谁道芙蓉水中种,青铜镜里一枝开。娘子我来娶你啦~”

      “得,催你来了,小娘子。”沈瑜笑着打趣道,“让他再等会儿,还是这就走呀?”

      “算了,可别难为他这个纨绔了,再等会儿他可就无诗可吟了。”夏木倒是很淡定,爽利地放下了盖头,站了起来,扶着沈瑜的手往屋外走去。

      侍女将门一打开,一群人在屋外瞬间都噤了声。除了林晏殊之外的人,全都目光灼灼地看着新娘子。李思远利索地上前,直接将夏木一把抱了起来,扛着就大步往外走了,生怕自己媳妇会跑似的,着急把人给娶回家。

      沈瑜忍不住笑了起来,慢慢地跟在他们身后,一直将人送到了驿馆外,看着夏木上了花轿。正准备转身去上备好的马车,随着迎亲队伍前去永安伯爵府观礼吃酒,她身后突然就多了个尾巴。

      其实,从进门她一眼就看到了林晏殊,只是没有同他打招呼罢了。现在这人像个小狗似的,一直追着她不放。沈瑜也故意不出声,倒要看他准备跟多久。只是没料到他的脸皮比自己可厚多了,一声不响地也跟着她上了马车。她不出声询问,他便也乖巧地缩在角落,等着她心情好了再说。

      两人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到了永安伯爵府,二人在一旁观完了夏木和李思远的拜堂礼后。他们作为前来吃酒的宾客,由府里下人领着他们,各自入了男宾和女宾的专用席位。

      席面上都是些身份尊贵的人,不过再贵重也越不过沈瑜去,而她在这则是为了给夏木撑场面的,因而对着各种人的嘘寒问暖也都面露微笑,没有推拒回绝。这一场席面吃下来,不知不觉地也就多饮了许多杯酒。

      等到天色已晚,也差不多该回去了,沈瑜站起身时,都有些头晕晃神。她由小六扶着往外头走,在伯爵府的花园里稍作停歇喘口气。

      “郡主,我去给您取杯茶来,醒醒酒吧。”小六看她今日确实是喝的有些多了,怕她坐马车回去的路上颠簸难受,于是就想去找人取一杯醒酒茶来。只是今日府里大婚,下人们都忙得脚不沾地,小六只好自己去寻,把沈瑜留在原地歇息。

      “嗯。”沈瑜坐在石凳上,双手撑着脑袋,眼神有些迷离。随着小六逐渐远去的身影,沈瑜逐渐开始犯起了迷糊,呆楞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逗逗她。

      没一会儿,她身旁就坐了一位熟悉的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回家吗?”

      “你是谁呀?”沈瑜有些娇憨地看着眼前的人,醉了的人现下已识不清眼前人,还有些理直气壮地补充道,“娘亲说过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走,我要等她来接我。”

      林晏殊今日也替李思远挡了不少酒,好在无人敢劝他酒,与沈瑜比起来,喝得倒也不多。他蹲下身子,在她跟前,耐心地哄劝道,“我是阿澈,来接你回家。”

      沈瑜皱起眉,眯起眼睛打量他,反应有些迟钝地说道,“阿澈,嗯……对,阿澈是我弟弟,可以走。”

      他笑着向她伸出了手,本欲牵着她回去。没料到醉了的她过分热情直白,直接扑倒了他的怀里,勾着他的脖子,撒娇道,“我走不动了,要你抱。”

      林晏殊自然是不会拒绝,小心地将人抱在怀里,站了起来,双唇贴在她耳边,轻轻说道,“若是你清醒时也这般就好了。”

      窝在他怀里的醉鬼,立刻反驳道,“我清醒着呢!”

      “好,你清醒着。”林晏殊宠溺地附和道,一步一步避开人群往外走,又忍不住问道,“那清醒的人,能告诉我,你最喜欢谁吗?”

      “最喜欢?只能选一个吗?”沈瑜有些苦恼,她伸出手指掰了一掰,好像自己喜欢的人有点多呢。

      “只能选一个。你最喜欢的一个男人是谁?”林晏殊也有些幼稚,开始和一个醉鬼较劲,“除了父亲舅舅表哥这些亲人,没有血缘的男子里,你最爱的一个。”

      “嗯……”沈瑜亮晶晶的大眼睛,仔细地瞧着他,像只狡猾的小狐狸似的,偷笑着问道,“你是不是希望我最喜欢你呀?”

      “我希望你爱我。”林晏殊直接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她故作深沉的样子,又伸手捏了捏他的侧脸,问道,“那你最喜欢我吗?”

      林晏殊顿住了脚步,极其认真地与她对视,“我最爱你。”

      “那我会永远是你的宝贝吗?”喝醉了的沈瑜难缠得可爱,仿佛被人开了窍一样,对着林晏殊不停地撒娇。

      他轻笑了一声,嘴角上扬着,哪怕是面对醉了的她,也极为认真地回复,“我的心很小,只能装下你这一个宝贝。过去现在未来,你都是我最挚爱的宝贝。”

      沈瑜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突然酒劲上来了,就抱着他的脖子,吧唧一口亲在了他的侧脸上,全然忘却了身处何处,眼里只有这个把她当成宝的人,“既然如此,那我也最爱你吧。可不能让我们阿澈吃亏了。”

      “好,那阿瑜要一直记着这句话哦。”明知道是她的醉话,林晏殊还是抑制不住的欢喜,又乘胜追击般地继续问道,“那阿瑜可愿意当我的娘子?”

      “为什么呀?”沈瑜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像个好奇的小孩子。

      “因为夫妻才是世界上最爱对方的人呀。”他说话的语气也被沈瑜带跑偏了,但仍旧不忘记继续劝诱她,“你看父亲最爱的人是不是母亲?他们就是夫妻呢。”

      沈瑜忍不住咬了咬手指,认真地思索了一番,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素日里爹爹最爱的人确实是娘亲,她也只能排第二名。于是,她乖巧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对,那我就当你的娘子吧。那你要记得最爱我哦。”

      “当然,我最爱阿瑜了。”林晏殊笑着应下,还是忍不住把她的醉话当真了。看着她那样娇憨可爱的模样,又忍不住亲了亲她的侧脸。

      去取醒酒茶的小六回到原地发现人不见了,立刻就追了出来,这一路上也只当自己聋了瞎了,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

      没一会儿,等他们二人上了马车,小六和卫寻自觉地坐在马车外头,两人全然把自己当成了隐形人,倒是都很默契地在心里祈祷:但愿郡主清醒后不会恼羞成怒。

      林晏殊和沈瑜再次以亲密的姿态,出现在了老管家面前。他老人家自觉地闭眼,朝着另一边走去,还一边嘀咕道,“今天天气不错。”

      “胡说,都瞧不见太阳。”沈瑜小声地嘟囔道,醉了的她忘记害羞为何物了,还忍不住望望天空,只觉得老管家真是老糊涂了。

      “阿瑜说的对。”林晏殊在她面前也是毫无原则,不管她说什么就只管附和。

      他一直照顾着醉酒的沈瑜,连脱鞋袜洗漱这些事,都要亲自上阵替她安排妥当。她也享受着这样的照顾,甚至觉得他比小六做得还要好,令人感到舒心安逸。

      她躺在被窝里开始忍不住打瞌睡,在林晏殊温柔的注视下,带着醉意和困意安心地睡了过去。他在心中无数次想着,若是她清醒时还能像今日那般就好了。

      文中催妆诗句引用自:

      《友人婚杨氏催妆》唐?贾岛
      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阳台近镜台。
      谁道芙蓉水中种,青铜镜里一枝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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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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