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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 ...

  •   早春三月,乍暖还寒,春雨时节,绵绵细雨,在大山里挂起来雾霾。

      这是通往大山外唯一的一条河,河水潺.潺,清澈见底。

      苗苗裹了一身厚厚的夹袄,穿着绣鞋,顺着河水一路寻至水深之处,瘦瘦小小的身影,面对着河边站立。

      少顷,她褪了身上厚重的夹袄,脱了脚上已经脱层的绣鞋,试探的把脚放入水中。

      冰冷的河水让她忍不住打了个颤栗,脚缩了回来,霎时,那雪白的脚指头被冻得通红。

      细雨在她头上镀了一层蒙蒙的雾,她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把脚放入水中,抖着身子一步一步的往水里走去。

      慢慢的,水漫过膝盖,腰间,再到肩膀脖子,最后一头扎了下去,水面荡起的波纹慢慢的平静下来……

      屠安一身灰色粗布棉衣,肩上挂着绳子,一手拿着一把弓箭,另一手提着两只半死不活的野鸡子,走动的时候偶尔还挣扎一下。

      树木茂密,暂时挡住了细雨的洗涤,出了树林,才感觉到细雨的凉意。

      今天运气还不错,猎了两只活着的野鸡子,往日布置的陷阱里,寻到的多是死了的猎物,还有被旁的动物撕咬过剩下皮毛的。

      屠安身材高大,挺拔壮实,一路往回目不斜视,却在经过河边的时候,脚步停了下来。

      他侧头,瞧了眼水面,潺.潺河水,唯有顺水而流以及风吹过河面漾起的波纹。

      湖面清澈,饶是雾霾天,仔细瞧也能瞧见水底的一些情况。

      他突地丢却下了手里的弓箭和野鸡子,阔步往水里一头扎了下去。

      而野鸡子落在地上,扑腾了两下,落在了停滞在河边的浅色夹袄上。

      苗苗很冷,河水漫过头顶,水从四面八方朝她涌来,耳朵,鼻子,最后实在憋不住气张了嘴,冰冷的水灌入了嘴里,呛得她开始扑腾。水里,她抓不住东西,浑身无力感倍增,慢慢的,意识开始模糊,挣扎的动作慢慢的停了下来。

      就在她意识模糊,彻底陷入黑暗的时候,胳膊被一双大手嵌住,她被拖离了水底。

      她撑着最后一丝意识,睁开望去。

      男人粗布长衫已经湿透了,隐约露出了坚实的臂膀,结实的肌肉,小麦色的肌肤上还挂着水珠,而那头发本来束在头顶,这会儿已经散开,搭在肩头。

      身子被摇晃着,耳边传来一声声男人浑厚的关切声。

      苗苗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猛地呛了一口水出来,疲惫感让她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苗苗再次醒来的时候,躺在一张硬得像石头的床.上,头上搭着一条布巾子,身上盖着厚重的被子,很暖但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动了动身子,把被子往下拉了拉,才发现,她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是她今日出门穿的衣服,而是一身宽大的粗布男装。

      男人的衣服?谁给她换的?

      苗苗赶紧侧头看了一眼她身在何处。

      土墙黑瓦屋子,房梁并不高,三四米的样子,蚂蚁虫子正从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钻进来的有秩序的爬行在柱子上,经过被木虫钻过留下坑坑洼洼带有木屑的地方,被里面虫子突然钻木的声音惊了一下,打乱了秩序,少许滚落在有些潮.湿的地上。

      地面虽然潮.湿,但还算平整,一旁的桌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暗黄暗黄的,桌面上扣了一个瓷碗,一旁放了个壶。

      往左是除了床和桌子外,唯一的家具,衣柜。

      衣柜是暗黄色的,和桌子一个颜色,看起来陈旧,双开门的那种,衣柜一旁立着一床草席。

      整个屋子一眼瞧去,简单整洁。

      苗苗躺在床.上,屋顶全是黑瓦,看不到天,只能透过窗看外面的天色,猜测时间。

      衣柜靠在墙边,一旁是窗户。

      她一双杏眼从衣柜移到窗户,却透过半开的窗户纸赫然对上了一双黝.黑的眸子,惊的她猛地坐起来。

      饶是谁在醒来的时候,发现窗户外面有双眼睛也是会被吓一跳。

      窗外的屠安手中握着一张纸,站在外面许久,郝然对上一双美丽的杏眼,眼神稍有波动,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被里面的人看了个正着,男人多少有些尴尬。

      但,想着她的情况,他收起手中的纸塞到袖口里,绕过窗户,大步走到门边,推门而入,却在离床几步之遥的桌子边停下,犹豫再三开口。

      “你……还好吗?”

      男人浑厚的声音,带着关心,传到了苗苗耳中。

      苗苗一身很疲惫,头疼,喉咙也不舒服,

      但男人的声音,让苗苗顿住。

      这声音耳熟,她昏迷前似乎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

      她偏头,对着站在桌前,那高大的身影望去。

      男人穿着粗布长衫,身形挺拔健壮,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轮廓分明的脸上剑眉墨瞳,眉梢处有一道小指大小的疤痕,瞧着有些狰狞,令人望而生畏。

      身体的记忆里,是有这个人的存在的,但不多了解,知道他是村里的猎户,叫屠安,生的有些吓人,不怎么与旁人交集,他和她也从没说上过话。

      他救了她,她身上的衣服只怕也是他的。

      苗苗有些不自在,手紧紧的拽了拽衣服,垂着眸子没说话。

      屠安看她一张惨白的脸,整个人虚弱无比,眼底闪过一丝愧疚。

      又看她拽衣服的动作,猜她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他平时少言,但面对她,这会儿却得顾着些,他解释道:

      “你落水了,我寻了村医过来,请了李婶子帮忙,李婶子刚走不久。你身上湿透了,也来不及去寻干净的衣物,就先让李婶子暂时给你换了我的衣服,你的衣服在厨房烘烤着,还没干。”

      李婶子?是村里那个带着个孩子的寡妇?

      苗苗听了,浅浅的舒了口气,拽着衣服的手这才慢慢松开。

      屠安看她不说话,犹豫了片刻,劝道:

      “你……又何必想不开,人生在世不称意之事比比皆是,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话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屠安突然停了下来,懊恼之色隐见。

      她本就无父无母,这时候提及父母,本就不妥。

      苗苗睫毛颤了颤,勉强一笑。

      “我没想不开。”她声音有些沙哑。

      她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所以才会下了水。

      屠安瞧她说没想不开,并不信,没想不开为何会寻短见跳了河?

      但她现在如此虚弱,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道:

      “你住的屋子已经塌了,住不得人,你这情况得好生养些时候,你先暂时住在我这里,等你好了之后再说。”

      “这……不好吧?”

      屠安是村里的猎户,家里条件是比旁人好一点儿,今日他救了她,还收留她,她很感激。

      但她一个女子,他家也只他一人,到底多有不便。

      屠安盯着她的唇,瞧明白她说的是什么,道:

      “你那屋子修葺也要几日,去旁人那里也需要人照料,初春时节,村里人都要农忙不得闲……你若担心村里人说闲话,白日我照顾你,夜里我去和赵狗子住,唤了赵妹子过来照料你。”

      那怎好意思?他救了她,没道理为了方便她,他要住别人家去,她哪里过意得去?

      像是看出她的意思,屠安垂着眸子。

      “如今你我二人已有婚约,不必觉得不好意思。”

      提到婚约,屠安磕了瞌眼,轮廓分明的脸上有一丝愧疚。

      苗苗唇微张,瞪大了眼,婚约?

      苗苗努力想了想,方才想起来。

      早几日媒婆上门,说看她可怜,给她说门好亲事,家里条件没得说,对象便是他。

      苗苗从小无父无母,唯一养大她的梁婆婆早几年也去了,她孤身一人,日子过得清苦。

      她十一二岁就是一个人了,平日靠给人洗衣服换些口粮,常年食不果腹,人生的瘦小,十五岁的姑娘瞧着才十二三岁。

      村里不懂事的孩子因为她无父无母,也欺负她。

      她很想过好日子,不想食不果腹,不想衣不避寒,她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个冬日,她不想下一个冬日无声无息的去了。

      媒婆来的时候,说他是因为脸上的疤,所以这些年说亲困难。

      但他这个人好,虽然寡言,村里人说起来他来,谁不说他一句好。

      可是,那日他不是拒了?为何这会儿说有婚约了?

      苗苗想,是不是这个人误会了什么?

      是不是因为她今日跳河,这人以为是他拒绝了婚事,她活不下去走了极端之路?

      所以,他怕她再想不开,不得已同意了?

      但是,她今日落水,本是为了确定一件事,并没有想不开的心思。

      是因为前日她去河边洗衣服失足,落了水,之后脑子里多了份不属于她的记忆。

      这份记忆让她觉得她是另外一个人,但,她又好好的生活在村里,从未出过村。

      她满心疑惑,但又对那份记忆感到好奇。

      她探索着那份记忆,似能感同身受,好似活在那份记忆里。

      那记忆里有着她以往不曾见过可她现在又莫名熟悉的东西。能载着人飞的大鸟,是飞机。地上会跑的铁盒子是汽车,能隔着东西传话的东西是手机。

      脑子里一个声音告诉她,这里的生活太苦,要回去,回那个通讯世界,繁华时空。

      又恰逢,她的屋子塌了。

      苗苗便顺着那个声音,去了河边。

      屋子里很安静,只听得到窗户外传来的风声,风透过那半开的窗户落在人身上,惹得苗苗打了个冷颤,使得她要解释的话被打断。

      苗苗虽然盖着被子,但坐起来之后,身上也只穿了一件粗布衣服,她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身体还虚弱,受不得冷风。

      屠安瞧在眼里走到窗户边,把立在衣柜边的草席挡在窗户边。风被挡住了大半,屋子里也暗了许多。

      屠安从衣柜上面拿了油灯火石下来,点着了放在桌子上,又从衣柜里面翻了许久,找了一身厚衣服出来。

      “天寒地冻的,你的衣物我也来不及给你找来,你暂时先穿我的。”

      说完,把衣服放在桌上。

      “你先休息,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屠安背身阔步出了屋子,顺手关上了门。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专栏预收求收。小可爱们,帮忙点一下哈,跪谢!
    《玉梨》
    文案:
    玉梨十五岁定了亲,对方是十里八村唯一的秀才。
      三年后,秀才依旧是秀才,而玉梨却被秀才娘以生的貌美太会勾人耽误了儿子前程被退了婚。
      之后,玉梨不是正经女子,说她会勾人,约见外男,已非完璧等等流言满天,逼的大好的姑娘寻了短。
      玉梨再醒来时,回到三年前定亲的当天,媒人近邻皆吹捧那秀才功名在身,前途无量,又道她八字与秀才相合,有旺夫之相。
      玉梨知道,便是这旺夫二字,让秀才一家起了结亲的心思。
      玉梨冷笑一声:高攀不起!
      ‘眼高于顶’瞧不上秀才的玉梨,婚事被十里八村都关注着,却没想到与村里那一穷二白的闷嘴葫芦赵延议了亲。
      后来,朝廷征兵,赵延被征入军奔赴战场,几年后回来成了将军麾下的副将。
      玉梨:???三年后他不是五品千户的吗?怎么成了从二品副将了?
       而时隔三年,原本憨厚木讷的赵延多了一世的记忆,回来当晚便把玉梨堵在墙角。
      “娘子可否告知,当初为何舍了那秀才挑了我?是因拒绝秀才急于一门亲事?还是那五品千户官家夫人的诱惑?如今从二品的夫人,可还满意?”
      玉梨惊愕的看着赵延……
    双重生,甜宠,略渣斗恶打脸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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