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我的与你相关的事》身边世界

5、冷静工作

　　鱼香肉丝随便一家小炒店都有，但每个厨师做的都不一样，连用料也是不一样。科大清真食堂的鱼香肉丝，用了土豆丝、胡萝卜丝，配了一点木耳，青椒丝和豆瓣酱增加辣味。但最重要的是肉丝，因为不能用猪肉，肉丝是鸡肉。做出来一样是酸甜香辣，味道却是另外一番风味。清真食堂的肉菜，基本都用鸡肉，鸡肉丝，鸡肉片，烤肉桶饭也用的鸡肉。牛肉比较贵，味道也特殊，除了拉面和土豆牛肉这道菜，其他普通肉菜也不会用。
　　饭上来两人就认真的扒拉自己盘子里的饭菜，就没怎么说话，全程杨奕却感觉不到气氛尴尬，除了两人对饭菜的认真态度，只能归结为两人气场很和了。
　　杨奕偶尔偷觑两眼疏浚，他都吃得慢而认真，看起来吃得蛮香的。拿筷子是很正常的手法，没有什么翘起来食指或中指指着别人的习惯。
　　渐渐堆起来小山一样的饭菜吃塌下去了，动用勺子。杨奕从来都是，左手拿勺子，右手筷子拨饭菜进去装满一勺，有饭有菜，大口吃下去，很满足。没想到疏浚也是跟她一样。两人都光盘了，杨奕还是不觉得自己在男生面前吃这么多尴尬。
　　都说在教养很好的男生面前，会很舒服自在。这话杨奕拿来检验疏浚，得出的结论是，跟他相处一点也不尴尬，说明这蓝孩纸教养特别好。
　　吃饭回去，疏浚随杨奕走在勤学路右侧。科大宿舍楼就在勤学路两侧，一列列和道路垂直分布。男生宿舍在左，女生宿舍在右。两人的宿舍在路两侧并排一列。行人稀疏，但灯光很亮，路口到宿舍门值班室也就几步路，疏浚没有僭越送杨奕到楼下，只和杨奕走到路口就道了别回去了。
　　转身上楼杨奕就一直乐呵得放不下嘴角。果然自己的眼光错不了，太彬彬有礼了！不管是出于两人不熟，还是出于他没有其他的想法所以也无谓献殷勤，总之，这样进退有度的相处模式，杨奕很喜欢。
　　完了完了，好像要从颜值开始转移到人品了，这样不可控的感觉，是心动吗？
　　想太多的后遗症就是，累一天了居然不困。杨奕简单洗漱过后，把搁置了一星期的衣服拿起来想继续做。翻了半天，想起来拼接和缝纫的部分早结束了，就差刺绣了，但一直上班白天没空就没做。现在也不能做，只能等明天。
　　但这要满溢出来的心情，急需做点什么镇静镇静。
　　读本书？在书架上抽了一本泰戈尔诗集，翻了几页，翻到那句：“眼睛为你下着雨，心却为你打着伞。”然后心思不住就飞往刚刚相处的点滴。
　　运动一下？也许可以转移注意力，于是从墙上取下来呼啦圈，转了两圈就腰疼，算了算了。
　　要不写点什么？可是好像没有什么特别想记录的东西，脑子里完全没有以往对花花草草的情感，因为情感都寄托在某件还不确定的事情上了。
　　要不记录下自己的这段心情？哦漏！杨奕立马就打住了自己的这个想法。不能记录！一旦开始记录，点点滴滴的心思就收不住了，越是记录深刻，刻到心里，以后得不到不是更加痛苦。
　　杨奕在寝室那方寸之地团团转。这时候，手机响了。是社长打来的，说邮件给她发了一些社团活动的照片等材料，让杨奕剪辑一个视频，漫展当天宣传用。
　　于是杨奕终于有事情做了。社长委以重任，K市还是她们的主场，杨奕想做得更出色精彩，一头扎进剪辑里忙起来。

　　周末两天杨奕就留出来给衣服刺绣。国学社是除了学生会和小语种社团之外女生最多的社团，不仅搞“三行情书”之类的文学创作经典分享等活动，还会聚集各种传统文化相关的小爱好搞交流学习活动，服饰和刺绣就是其中之一。
　　这些活动杨奕基本都会组织和参与，跟大家着实学了一手，加上她妈妈是苗族，也有不少熏陶。鉴于自己学习熟练掌握的针法技巧不多，杨奕就选了简单的挨针缝来填色，套环针用来处理叶片，绕绕针绣了一些藤蔓，金银花刚刚抽出来的卷翘嫩枝就用了柳针来表现。这些是她学得比较稳妥的针法。
　　鉴于素净的设计初衷，刺绣杨奕也不准备用大面积刺绣。只是在平衡中有亮点，整体素净之外，腰封上花朵繁复一些，周六绣完了衣服和裙子的花样，周天专门用来绣腰封。视频制作和剪辑晚上也可以做，于是就安排在了晚上和下班回来的时间里。
　　有事情忙了之后，杨奕便没怎么遇到疏浚。两人也没有加其他联系方式，倒让杨奕也冷静了不少。这个人就是好看有礼貌而已，其他的一无所知，他真的有她想象的好吗？不一定。他再好，是不是适合自己的呢？很难说。
　　杨奕觉得还是要让自己把精力集中在爱好以及工作上比较好。丰富多彩的爱好就算自己一个人也不会害怕和孤单，反而还会特别享受难得的沉溺时光。工作是养活自己的基本，已经是大人了，父母供学费生活费已经很累了，还要让他们为自己的爱好和其他想要的东西买单，杨奕深知父母辛苦也难以启齿。而且弟弟已经考上了高中，以后肯定也要上大学的，父母花钱的地方还有很多。
　　有些发热的脑子冷静下来了，杨奕就不再后悔和纠结没加联系方式这回事，也没有继续去扒拉疏浚其他的情况。
　　所以，当迪姐把从她男朋友那边打听到的消息告诉杨奕时，杨奕也只是表示了解。
　　虽然吧，“他在我男朋友楼上的楼上，见是见过，不过不是一个学院的就不熟，反正感觉挺高冷的，而且男生没觉得他多帅”，这种消息也没什么内容。杨奕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挺高冷呢，还被自己看生气了！

　　接下来的一周，杨奕的工作似乎是神奇地打开了门道，约到的客户开始多了。
　　五天杨奕约到了三个客户，但是都在隶属K市的县级市，K市有3个县级市，D市，Y市，J市。Y市最远，杨奕约的客户，有两个就在Y市。
　　这些县级市，往返的话，城际列车二十分钟左右，这还只有D市有列车，因为它刚好处在K市出省交通大动脉上，其他城市都只能搭一个半小时以上的城际公交。这些城市因为K市的环境和产业布局规划，不少是工厂。优质的工厂掌握有自己的核心竞争力——商标和专利，这些就是杨奕工作需要的客户。
　　工厂是重资产运作，所以都不可能在市区，因此就算从K市达到了该市，也还要再转公交或打车前往目的地。这里几分钟那里几分钟，路上可能就要四五个小时了，剩下见客户谈合作的时间都要抓紧，不然可能还无法顺利返程。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公司出外勤不报销任何交通费和宴客费，虽然这点让杨奕很震惊甚至有上贼船的感觉，但此刻已经是骑虎难下了。这些费用，杨奕自己一个人就算了，现在经理带她，经理的交通费和餐费也是要她来掏的。混熟了几个同事，没人不抱怨这个，尤其是经理也从销售业绩里提点这方面。
　　现在杨奕是个新人，还没有拿工资更别提没影的提成和奖金。去这些县级市，单程列车二三十一个人，公交七八块，打车更甭提，选哪种交通方式不言而喻。好在经理也体谅一穷二白的新人，倒也不强求贵的交通方式，就是偶尔抱怨破烂作响、汗臭熏人的公交。
　　周五这天又是出外勤，见Y市的客户。周四下班前杨奕就申请好了外勤并做了登记，又去行政部领了资料和合同，下班直接带回去。一早五点半杨奕就爬起来，赶在七点前到达车站，和经理约了七点会和。买早餐时问了刘曦没吃，也给她带了一个煎饼一杯豆浆。
　　刘曦是打车来的，杨奕在门口接到她。她素着一张脸，眉尾秃着，嘴唇泛黑。有了前两天的经验，杨奕也习惯了她这起床就匆匆出门的样子。找到坐席坐下，杨奕去买票，她会在等车这段时间高效化完妆。
　　这城际公交也是名字好听了，其实杨奕感觉这更像城乡公交，还不能线上订票，必须窗口排队买。等车也是，定时定点才会发车。这天周五，可能往返两地过周末的人多吧，队伍还挺长。等杨奕搞定票回来的时候，刘曦已经化好妆了，拿遮瑕笔在慢慢点她眼周的雀斑。
　　见杨奕回来，她抬眼觑了一下，继续收紧唇部拉伸颧骨和眼周遮瑕。杨奕本想抱起她放在旁边座位上的包坐一坐，看见堆在包上散乱的化妆品只好继续站着作罢。
　　终于刘曦满意了，将化妆品随意塞回包里，示意杨奕坐。
　　她边打呵欠边说：“昨天想着你不出外勤了能休息一下，结果又陪小陈见客户，呵~~~我这把老骨头哦。”
　　杨奕尴尬，拍马屁如果不能发自内心的话，真的有点麻烦，但销售嘛那就得硬着头皮上。
　　杨奕想想她的辛苦，努力忽略掉自己也累，拿起早餐递给她，“经理辛苦你了，先吃早餐吧。”
　　刘曦满意了笑笑，“你们都抓紧长进，以后客户就要自己见自己谈，我辛苦也值了。拿了奖金记得部门请客。”
　　杨奕赶忙笑着点点头，“那必须的！”
　　签单成功要请客据说是公司约定俗成的规定，虽然后面演变成了只请第一单。一般请客都是每人一杯奶茶，部门八九个人下来一百多块。通常大家的第一单都是商标注册这种小单子，提成也就一百多块，算起来可能自己还要贴补点才能请这一单客。倒也能承受。
　　不过刘曦确实辛苦，同时也是经理该有的待遇，杨奕是另外打算单独请她吃饭或者送个可心的小礼物。算是为自己学到新东西付费。
　　连换了四五趟公交到达客户工厂所在地，在到达前一小时提前电话确定客户在，外勤的客户时间是最难约的。所幸杨奕的客户都还不错，这个周的三个客户都没有临时放她鸽子。
　　“还是你的客户靠谱。周二我们来的那次，小陈那个客户就没意思，我们到之前还说得好好的，等都到了又说自己不在。要不是那天也有你的客户，咱们仨是要白跑一趟。”刘曦一边补口红一边和杨奕聊到。
　　现在是十二点半多，算着到那边还要谈事情会吃不上饭，两人决定先吃饭再赶过去。
　　K市面是一绝，手工面做成韭菜叶宽细，浇头也特别讲究。两人吃的就是手工面，店面看起来还是Y市的老品牌。名字就板凳面，后缀是始创于民国二十八年，店员都做长袍打扮。
　　价格还好，杨奕点的大排面14元，刘曦要的鲜虾清汤面22元。刘曦就是K市人，按说她应该还算喜欢K市一绝的手工面，不过似乎今天她没什么胃口，吃得很少，大半的面还泡在碗里。
　　杨奕暗暗加快速度吃，听到她随口聊，于是回到，“是不是客户故意放她鸽子啊？周一她电话一打通，客户就说来吧来吧。然后我们真的来了，地址到了公司名字也不对，客户还说就是那里，只是自己不在。”
　　杨奕觉得小陈就是被耍了，有些接推销电话太多的客户就喜欢这么折腾人。
　　小陈工位就在杨奕的正对面，是个大胸但童颜温柔的妹子，而且她也沉溺二次元，还爱打游戏，和杨奕有不少话题。她联系到这个客户的时候杨奕听得分明，业务介绍得磕磕绊绊，杨奕估计客户压根就没在听，只是劣性根地想耍这个妹子玩。
　　刘曦不以为意，“客户太忙了吧，我以前跑业务的时候也经常被放鸽子。”

　　吃过饭到达客户工厂所在地。这个客户是杨奕周四上午联系到的，做的公共自行车，但是是供应商。客户觉得这个行业前景可观，不想再代工了，想要把品牌申市知名省著名乃至更高的认可。
　　杨奕和客户详聊过了，发现他品牌弱还有重要的原因是，手中的专利很少。这次过来除了谈商标如何升级，也想挖掘看看客户还有什么专利可以发发力。
　　见了几次客户了，杨奕其实对于经理和客户谈的东西也基本清楚了。但是现在经理还带着她，她也不好表现，所以仍然是做中间调剂的作用，记录东西什么的。
　　大致看了下客户的工厂，原本杨奕在电话和微信里和客户聊的情况，对这个工厂还是抱有比较大的期望的。但才到门口就看到一片荒草，围墙周围还堆放了不少旧车，看样子像是回收回来的。又看了客户口中占地一两千平的工厂，实际建了厂房进行生产操作的也就三四百平，工人也没几个，基本都停滞状态。
　　看完基本的工厂配置之后，客户带着两人到门口“办公室”详谈，于是走回到门口那个两层最多四个房间的小楼，杨奕心下就凉凉了。果然进一步谈话的时候，客户拿出已有的重要“专利”，就两个证书，还是没什么含金量的实用新型专利。杨奕是对少有了个大致预期的，但没想到是这么少，真哭笑不得。
　　在路上杨奕已经把之前了解到的所有情况都和经理讲过了，结果谈话中她还是反复问了不少已知问题，杨奕找补了几个实在也刹不住刘曦继续问的决心，客户显得很不耐烦。
　　杨奕观察了这么半天，心里也有了一定的判断。客户在整个过程中目光总是游移不定，带她们参观工厂车间，也是走马观花，基本不介绍产品和工艺。当聊到共享单车这个行业的时候，对现存小火的小红小绿等品牌，他一方面觉得无非是资本运作一方面又觉得是个蓝海，如果自己进入肯定会更厉害。
　　略谈了一个小时左右，客户对于HBIP的报价只字不提，只不停追问，能不能做，能做就给他做做看，不能就算。刘曦还待问更多的内情，竟也不愿回答了，只说就这些东西，看着办。
　　最后结束得不算愉快。杨奕只得圆场，表示回去与负责各项目的工程师再磋商，看能否挖掘客户的专利价值。这才道别返回。

　　杨奕下车时已经七点一刻了。跑了一天的路，累成狗。外勤真的简直比日常在公司办公还累。
　　和经理在车站分开之后，在起点发车的公交上杨奕搞到一个座位，直接睡得呼呼的。要不是调了闹钟，恐怕要坐到终点站。
　　这个公交经过学府路，但下车地点并不是在学校门口。回去还要往回走到十字路口，往南进入科大路走上十几二十分钟才能到校门口，还没说进了校门到宿舍也得走上十几二十分钟呢。杨奕想想只觉得脚痛，一万遍做梦自己想要个随身空间把自己收纳了。
　　明天就休息了！到了就胜利了！可以睡懒觉了！这是支撑杨奕继续走的最大动力。
　　科大这个本部老校区，有四五十年历史了，所以是处在市区的。科大路两侧商业繁荣，餐饮酒店银行等店铺林立。这不，杨奕才走过教工社区大门口，前面就聚集了不少人，不知道又是什么新店开业了。
　　“小姐姐，我们新店开业大酬宾，全场五折哦！”一个女孩子把传单递到杨奕面前。
　　“谢谢。”杨奕摆摆头拒绝了，女孩子也没纠缠。
　　才走几步路，又被一个男生截住，“同学看看我们新店开业，还有魔音BAND乐队免费演出哦！”一边跟着杨奕走，一边说着把传单递过来。
　　杨奕本想继续拒绝的，一听好像和刚刚女孩子不是一家，看传单内容好像也不一样。又听到乐队什么的，杨奕就下意识把传单接了。
　　男生看杨奕接了传单脚步还不停，继续不遗余力地游说，“我们乐队演出七点到八点，现在已经开始了，您可以进去看看的。”
　　杨奕没准备停，她现在更想立即回学校，“谢谢，谢谢。”
　　男生这才放弃了没跟上。杨奕原本准备团吧团吧扔了，大概是想起自己兼职发传单的事情有了移情作用吧，想着还没走远，给人家看到这么快扔掉，难免有点不忍心。
　　杨奕拿起传单随意扫了扫，很乐队风格的宣传单，五彩斑斓的画面给人热情的感觉，大大的魔音BAND几个字设计成闪电劈开的样式。杨奕翻后面看了看，居然是菜单，而且和前面那个妹子发的那张一模一样，合着就还是一家呗。
　　不过吃货习惯还是多少会关注菜名和图片的，意大利面牛排沙拉寿司杂七杂八的，偏西式风格。小资餐厅，适合男女生约会，开在科大路上可以，杨奕得了结论。
　　又翻回去乐队那一面。这么一张正反两页的传单，还舍得分一页给乐队，难不成还是乐队老板自己开的店吗？还一个小时的演出，是有多少节目啊？
　　杨奕这才细看标题下面那部分小字。什么主唱、吉他、贝斯、键盘、架子鼓……杨奕对流行乐团没什么了解和特别兴趣，所以也不太懂这些。
　　但是一堆现代甚至西式的乐器里冒出来一个“二胡”的时候，是谁都会意外的吧。尤其这后面还跟着一个名字：舒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