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我的与你相关的事》身边世界

102、再见

　　“真是大快人心！她们当时为了解约和索要赔偿，态度是如何恶劣，好像你是多么十恶不赦似的。结果其实她们自己根本上就有严重问题，不过谁想到暴露得这么快呢！”杨奕把这个微博和评论翻给疏浚看，一边评价到。

　　“嗯。”疏浚的反应却很淡很淡，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就起身去了卫生间。

　　杨奕后知后觉地想，自己是不是太得瑟了，这样幸灾乐祸是不是不太好，有点小人得志的感觉，所以疏浚看起来不开心？不管怎么样，反正事情到此结束了，杨奕也不准备再继续关注。

　　次元圈子的事情一了，网店也关了，一下子两人完全清闲了下来。

　　之前一直都忙忙碌碌争分夺秒的，突然停摆还有些不习惯，杨奕每天除了做做吃喝，就是搞开题报告。疏浚则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自己卧室。

　　这天杨奕处理完了工厂那边最后一批周边运送的事情，洛洛就来找她把她小号拉进了一个企鹅群。里面都是无家可归的湖水们，还在坚持热爱的一批人。

　　【我们可以放歌吗？】
　　【想听什么？我们开个循环播放吧】
　　【可以诶，把扶大的歌单拿出来】
　　【想听典狱司……唉】
　　【我也想听，可是我歌单里没了？】
　　【发生了什么？下架了？】
　　【嗯，艾格文那边把歌曲删了】
　　【啊？我怕承受不住所以一直没看，怎么回事】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就是很多合作的歌都被删掉了而已】
　　【为什么？我们就只是听听歌，都不给吗】
　　【那些被举报的就算了，这些主动删除了的，对不起，我以后都不想听他们的歌了】
　　【不要这么说，有些人还是双担多担的】
　　【别的就算了，但是小戈我也很喜欢的……】
　　【小戈以前和扶大合作那么多那么好，为什么也删了】
　　【他那边评论区被骂得很脏，说的不想给粉丝添堵，就删掉了】
　　【一首两首就算了，全部合作的都删了就……】
　　【不要说了，算了吧】
　　【没事，我当时看到很多歌被举报下架，就把能找到的都全部下载存网盘了】
　　【我也是，还有视频，所有线下的，我全都保存了】
　　【啊啊啊啊求分享】
　　【好，内部传阅，不要外扩哦】
　　【嗯嗯，明白的】

　　杨奕是知道很多歌被举报的，但当时没来得及一一关注，现在到什么程度了还不是很清楚。她去各音乐软件和破站看，才发现真的基本都被举报下架了，以前和那么多歌手合作的歌曲，也差不多都被合作的歌手给删除了。

　　只有发在堰塞湖这个账号上的视频和五婶上他自己的账号上的歌曲还在，但，也不会再更新了。

　　杨奕正怅然，疏浚却穿戴整齐出了卧室。

　　“我出去找林木柏。”他说着一边走向门口，在杨奕欲言又止里又补充到，“去录音。之前那首还没录好。”

　　杨奕站了起来走到玄关，准备送他出门。

　　疏浚换好鞋，把拖鞋摆放整齐，才直起身子来，“最后再把这首歌发了，本来也就是准备给她们的。”

　　“嗯嗯，早点回来。要不晚点叫四木过来一起吃饭吧。”杨奕说。

　　疏浚走到门外准备关上铁门，顿了顿回到，“好的，那麻烦你准备了，谢谢。”

　　他一走，杨奕就打开了外卖，点了准备做的菜，又是烧汤又是炒菜的，晚上七点多的时候，两人回来了，饭菜也都做好了。

　　“浚哥……你唱歌别荒废了，以后你自己的号不发了，还可以和我合作发我的账号嘛。我们的高考应援曲，说好了今年是第一年的……”四木劝到。

　　两人在录音室录好的歌，结束之后疏浚就已经发布出去了，录了两首，只发了他独唱的一首，也是他原本准备最后一次去展子用的，化身孤岛的鲸。配文都只有【再见】两个字。

　　和四木合作的高考应援曲，是两人之前策划原创的，本来是准备每年毕业季都出一首的……

　　疏浚摇头，“不用了，唱歌本来我也不是专业的，马上毕业了，以后做回本专业吧。你以后可以继续做下去，在高考的时候鼓励粉丝们。至于我自己，以后唱唱自己听听就好。”

　　四木和杨奕对视一眼，“那，你记得分享给我听啊。我也是你的粉丝，别人我管不了，你总得让我有歌听的吧！”

　　杨奕给四木一个赞许的眼神。倒不是想让疏浚真的去发歌什么的，只是希望他不要什么都憋在心里。

　　疏浚笑笑没接话，又吃了一筷子菜，换了个话题，“你呢？现在时间这么多，准备加入音乐社团还是做独立音乐人？”

　　四木摇摇头，“都不，我不准备入圈，也不走线下，你的事……反正这个圈子也挺复杂的，我就自己唱唱歌发发歌，不去和什么团队什么人争利益了。也就那么几万的粉丝，大家自己听听就好……”

　　疏浚点点头没说话，四木也打住了话头，察觉到话题的尴尬，杨奕赶紧转移话题。

　　“我妹妹很喜欢你的歌，还说什么时候一定要让我带她见见你呢！”

　　“啊？奕姐你之前怎么没给我说过，你妹妹多大了？单身吗？有没有照片给我看看嘛！”四木也很上道，这话题还是他很感兴趣的，自然就接着聊了下去。

　　*
　　日子就这么过着，三月来了。

　　这天疏浚突然问，“你们专业开题报告是什么时候啊？”

　　“下周一。”杨奕随口也问回去，“你们呢？”

　　“嗯，也是周一。”疏浚说，“这段时间……我的报告都没有怎么准备。我想明天搬回宿舍去，找找和室友一起学习的氛围。”

　　杨奕愣了愣，想想也对，就点点头，“嗯嗯。你不要想太多，我们就这个学期结束就毕业了，毕业设计是该好好用心完成。我也搬回去吧，宿舍大家这两天也要回来了，我也想抓紧时间和她们再好好呆一段时间。以后毕业了，天南海北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

　　第二天一早，整理好了需要带回宿舍的衣服行李，两人就回到了各自宿舍。

　　周一，杨奕和同学找了导师交流了开题报告的事情，老师又指导了论文的研究方向，需要查阅的资料，交代了一大堆的事情。本来以为开题报告结束了会稍微清闲些了，没想到才是开始。
　　杨奕是有心要好好自己完成一篇论文的。不求能评优，但也不会去找代写和抄袭，只想自己一点一滴完成。于是接下来就，天天研究数据和建模，她的理科思维相对要差些，这个是重点也是难点，要多下功夫。

　　知道疏浚的毕业设计什么都没准备，加上自己的毕设，杨奕也就没有打扰他。他忙一点，专注于一些事情，加上室友的陪伴，也可以转移下注意力，不再沉浸到这件事情的影响里。

　　茜茜和小支是要读研的，两人研究生考试笔试过了，但要准备复试。毕业设计对于研究生来说也是很重要的，所以她俩把论文也很看重，杨奕就天天跟着她俩去泡图书馆。沉浸于论文和学习，也做好了打算，杨奕有大半个月都没有和疏浚联系。

　　“YY啊，你和疏浚小哥哥……你俩是分了吗？”小支突然放下书小小声地问。

　　“嗯？没有啊。”杨奕尬笑，咋回事？“你们是听说了什么吗？”

　　“额……”小支迟疑了，看了看茜茜。

　　茜茜接收到小支的示意，把书一放，四顾看了看，这会儿刚吃过午饭，人大多都回去午睡了。

　　茜茜巡视完确定了安全，才小声说，“网上的事情，就看很多人都说团队和疏浚的声明都是承认了那些事情是真的……他不是也退圈了嘛……就，那个事情不是真的吧？那些乱七八糟的照片到底真的是怎么回事啊？”

　　杨奕放下脸上堆起的笑容，低低说，“……本来想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跟你们说了，怕你们担心。”

　　小支听这语气，看她丧丧的表情，还以为事情是真的，吓得瞪眼，“这不会是真的吧？”

　　“不是的，不是。”杨奕赶紧摇摇头，“那个，其实那个女生是他家邻居，他们的父母都是同一所学校的老师，所以他们算是青梅竹马长大的。女生很喜欢他，他没同意在一起吧……所以就怎么说呢，不想看到他好吧……其他的那些照片，是我没有陪疏浚参加的那些线下的时候发生的，但疏浚说那些是错位拍摄的，有些是偷拍的，他也没想到会被有心人这么用……唉，说来说去吧，我这助理没尽力。他……也有责任。”

　　避讳着这是图书馆，杨奕也没有说得太清楚，小支和茜茜都只能叹气。

　　茜茜想了想，还是说，“YY啊，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是，你没谈过恋爱，你也不可能完全了解他的过去，所以，你最好还是保持一些警惕吧。不是我们觉得他哪里不好，相反是他实在太好了，仿佛没有哪里不完美。突然出这样的事情，就能满足很多人的恶趣味。人都是有些破坏心理的。”

　　小支也拍拍有些丧的杨奕，“是啊YY。他表现的只是他想表现出来的样子，你应该都不知道他本能的样子是怎么样的。我觉得男生对暧昧和那些事情应该是本能吧。本能是人们尤其女孩子最不愿意接受的东西，你要有心理准备。”

　　她们说的其实已经非常隐晦了，也非常考虑她的心情了。但杨奕还是深深觉得悲伤。是啊，这种事情，大家一看，都是会站在女生的角度的，大家也都不吝啬用最坏的心思揣测男生。这大概是赵媛媛一开始发这些出来的时候就能获得很多人同情的原因，弱势的一方，占据群众的心理支持优势。

　　连茜茜和小支都能相对容易就接受了这种事情的真实性或者可能的真实性，别人，那些对疏浚一无所知或者本来就讨厌他的人，当然更愿意坚定相信这些事情是真的。也正如她们所说的那样，自己又对疏浚了解多少呢？自己了解的都是他愿意说的，这样是真的了解吗？当然人都没有那么傻，别人说什么就相信什么，杨奕更相信自己接触的自己喜欢的疏浚，是自己的内心了解并相信的疏浚。如果存在自己把他美化了，那也是自己的事情。好吧，这样说得仿佛自己是一个抖M。杨奕摇摇头，让自己不要再想了。

　　不过经她们提醒之后，杨奕终于决定联系一下疏浚了。

　　两人这段时间也是……较劲也好，不敢触碰试探什么也好，反正这段时间都没有联系。他没有找杨奕，杨奕也没有找他。

　　不，其实她自己偷偷打开他的对话框很多次了，打了一大段，最后又慢慢删掉。

　　晚上临睡前，杨奕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论文怎么样了？”

　　过了好半天，他并没有回复。杨奕看看时间，才十点半左右。最近呆在宿舍，也学着茜茜和小支的生活作息，早睡早起。难道他也睡觉了？这么想着，杨奕也就压制下来自己想说很多很多话的想法。

　　或许明天起床他看见了就回复了，这么安慰自己过后，杨奕也就逼自己去睡觉。

　　第二天一早，杨奕睡迟了，起来匆匆忙忙梳洗也就跟着往图书馆赶，毕竟占座也是不容易的。这么一忙，就把这事给忘了。吃饭的时候想起来这事，掏手机又给忘了，直到在图书馆坐下来，才想起来。重新打开APP来看，并没有回复。

　　也许太忙，跟自己一样忘掉了吧。

　　“我的论文初稿快要完成了。”想了半天就给他发了这么一句，似问非问似答非答，仿佛对树洞在说话。

　　这句同样没有任何回复。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杨奕想，可能他心情不好，或者论文实在太赶，所以没空理会。她不知道自己在制止自己不要想什么，但是确实是有什么呼之欲出的东西，她不敢触碰。

　　于是又一天天过去了。终于杨奕的论文初稿完成了。

　　疏浚仍然一直没有给任何回音，杨奕决定不再等了。先给他打了电话，但早上打，中午打，晚上打，一直都是关机。

　　如果他看到，那么肯定会给回复的。但他不可能看不到，却一直没给任何回应。那只能说，他不想回复回应自己。既然如此，那势必自己再试着联系他也无济于事。

　　只是一点杨奕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理自己？没有理由啊！

　　难道是觉得因为自己带他进圈子，带来了后来的这些无法面对的事情？这不可能的，疏浚不是这样的人，而且认识以来、入圈以来的那些开心都是无法伪装的。

　　难道是因为这些事情有些是真的，所以他觉得无颜面对自己？如果真的是这样，杨奕问自己，如果是这样，自己能接受吗？她想，恐怕她不能，但是，为什么心里会很难受呢？

　　如果那些事真的有些是发生了的，那么恐怕他第一个无法面对的就是他自己吧。这样他要躲起来，就能说得通了。

　　但杨奕莫名有种害怕。她希望有人陪在他身边，最好那个人就是自己，让他知道，有人没有放弃他，有人是坚定支持他的。

　　他们的人生都一样，二十来年，平平安安顺风顺水，不算有什么大的经历和磨难，所以难免心理承受能力是脆弱的。如果放任他一个人深深自责、惭愧、自怨自艾，他可能真的会自戕，轻则伤害自己，重则以他的脾性，恐怕也不会伤害别人。自怨自弃的极致是结束生命……

　　杨奕恍恍惚惚地想了两三天，耐着性子自己先把论文初稿看了看又改了改。和老师碰了面，记录下所有的修改意见之后，她决定在开始论文写作的下一步之前，去找一次疏浚。

　　再这么吊着也不是办法，不管去见他是什么结果，好歹也能让自己安下心来。

　　*
　　这天一早，杨奕和茜茜、小支吃了早点，没有再跟着她俩去图书馆，她回到宿舍楼下，隔着梧桐大道看着对面的C9男生宿舍楼。

　　既然联系不上，就在这里等着，等到他下楼来，当面聊聊。

　　结果，从早上一直等到中午，宅在寝室的男生们都纷纷下了楼，或者取外卖，或者去食堂，或者去食堂带回来吃，但就是没见到疏浚。

　　杨奕在香樟树荫下又等了一个小时，快过午饭的饭点了，杨奕才去食堂赶着最后的饭菜吃饭，打仗一般结束后，立即又回来继续蹲守。

　　这一等又等到了晚饭的饭点，会不会中午已经错过了。她怕自己再错过，就决定不去吃饭，不信等到十一点宿舍关门他也不下来。吃饭、打水、洗澡，他总要做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