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ACT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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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
注意力被这一句话吸引住，她很严肃地想了想：“不知道。”
他的声音闷闷的：“是因为一个很重要的承诺。”
“是什么样的承诺？”蹙起眉心，她努力地回想自己从前有没有跟一个男孩子承诺过什么。
他并没有回答。
这样静静地过了好半晌，云陌终于松开她。低着头坐在草地上，他把脸埋进双臂间，无奈地、轻轻地呢喃着：“小微……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啊。”
“……对不起。”微光在他身边蹲下，懊恼地挠着头发想了想，“云陌，你可不可以说一下我们是怎样认识的？或者，说一下我承诺过什么。我的记性不太好，小时候很多事情都已经不记得了。”
“可那真的是很重要的承诺……”他委屈地自双臂间露出一双眼睛，深暗的阒黑仿佛氤氲着浅浅淡淡的雾气。
“所以，我也希望自己能想起来。”她实在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告诉我嘛～”
“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考虑了一下，云陌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犹豫着直起身，他低下头望着她：“当时，我对你喊，‘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就上来，和我一起站在这里！’”
一道光在脑海里闪过。
微光捶了捶突然剧烈疼痛的头部。
埋藏在很深地方的记忆碎片，似乎是秋天的傍晚，四周一片金黄。
头发微长的少年颤抖地站在高楼的边缘，脸上是又倔强又脆弱的矛盾神情，像是一只竖起全身的刺，只想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的刺猬一样。他伤心地流着眼泪冲着她喊：“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就上来，和我一起站在这里！”
他站的地方，是高达三十层楼的天台围杆外面。那微小的空间正好能站立，而如果往外移动三厘米，下面就是车水马龙的行车道。
画面一下子换掉，微光看见自己爬了上去，和他手牵着手坐在一起，少年很困惑地问她：“要是我没有重要的人，要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需要我，那我该怎么办？
……
怎么回事？这是幻觉吗？
“小微？小微？你怎么了？”云陌慌乱地望着她。
“你知道吗。”微光抱着脑袋，突然怔怔地说，“几年前，我曾经摔下山。那一次伤得很严重啊，我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那时候医生说，我有可能忘记以前的事情。”
“然而，我醒来之后，却觉得自己什么也没有忘记。”微光认真地对上他的目光，“会不会我丢失的，是关于你的记忆呢？”
“你会这样说。”云陌冲她很可爱地笑着，“是不是因为，你想起了什么？”
微光摸了摸鼻子：“嗯，虽然只想起了一点。”而且是莫名其妙地威胁她的那一场面。
“你记得这个吗？”从领口拉出一条看起来很旧的银项链，云陌认真地凝视着她，眼神专注令人不住有心疼的感觉：“你对我说，只要我们再相见的时候，我依然没有找到答案的话，你就会当我最重要的人。”
神呐，这简直就是自“最依赖的人”后，最强力的再一次爆炸性宣言。
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才好，微光垂下眼睑避开他的目光，手心微微出汗。
“小微……”他摇晃着她的手，抿着薄唇好象很可怜地瞅着她：“我是为了这个诺言来找你的。”
微光被他看得一阵愧疚，伤脑筋地咬住下唇。反复地思考，她不知所措了好一会儿。在心中天使与恶魔的火热斗争中，挣扎了好久的微光终于还是败倒在自己的良心下。
“……我知道了。”
“真的吗？”表情立刻转变，他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很期待的样子，“你真的愿意当我最重要的人吗？”
微光抓抓脸，提醒道：“是“暂时性”的重要的朋友……啊！”
话还没有说完，她就被飞扑上来，一边还高嚷着“我最喜欢你了！”的闪亮物体撞得仰翻躺在草地上。已经没有细胞再脸红，她望着猛地出现在视线内的蓝天，无力地敲敲他的脑袋：“记住啊，只是暂时性的！暂时性的啦！”
他支起身躯，眨一眨眼睛：“我知道了～”
她翻个白眼，看这样的反映就知道他有听到才怪。她的话根本只是意思意思地在他左耳吹了一遍后，就从右耳跑出来了吧。坐起身，微光拍着制服上的草根，突然想到：“最重要的人，要做什么呢？”
“咦？小微不知道吗？”云陌一脸惊奇，“那我可不可以提要求？”
耸耸肩膀，她无所谓地点点头。结果……
“我要吃小微做的便当！”
“好。”那不是难事，只是两人的份量增加到三人罢了。
“然后，要陪我吃午餐～”
“……好。”
“困的时候要借肩膀给我。”想了想，他单手托住脸，苦恼地皱了皱眉，“以后的要求，还没有想到。暂时这样吧，以后想到时再说。”
居然还有……她的嘴角在抽搐：“是，大少爷。”他确定自己要的是一个最重要的人而不是一个保姆吗？
“小微最好了！”终于满意了的云陌少爷欢天喜地再次地抱住她又蹦又跳地欢呼。
头上倏地布满了两排黑线，微光觉得自己好像一个要哄孩子的妈妈。
勉强抬起手腕看时间，她意思意思地拍拍他的背：“快放开我啦～休息才剩下十五分钟不到。动作不快点的话，在上课前去不了最后的大礼堂了。”
“不想去了。”
“啊？”
云陌牵着她的手走回大树下，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慢慢用力，让她靠着树干坐下来。他懒懒地倚着她，闭上眼睛轻轻打了个呵欠：
“我困了。”
“拜托～现在没有时间睡觉好不好！”微光没好气地瞪着某个超级任性的闪亮生物，说要去参观学校的到底是谁啊。
“放学以后再去看好不好？”声音好象含在嘴里一般低咕着，他揉了揉眼睛，好象真的很疲惫：“我昨天才睡了三个小时，现在好困。”
微光的嘴巴顿时张成‘O’形。
才睡了三个小时的人，精力怎么会那么好啊？而且变化得好快……直到她说走之前，他还很精神，还抱着她又蹦又跳的。要是那么累的话，休息的五十分钟从一开始就应该好好用来补眠才对啊。
笨蛋云陌，真是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胃明明就不好的人，早餐不吃，睡眠不足……他到底是想怎样啊……
“真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叹口气，把书包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她拍了拍没装很多书的书包：“这样子会舒服点。虽然只剩下十五分钟，你想睡的话就睡吧，我会叫醒你的。”
“小微最好了。”云陌微眯着眼睛，对她笑得全然信任。然后毫不客气地躺下，他安心地把她的书包当成枕头。
你喔，真是会撒娇，会满足你的要求的人大概都是好人吧。
微光偷偷地对枕在书包上的脑袋做了个鬼脸。
看来，他们要等放学后才能去看大礼堂了。其实大礼堂也不一定要去看，反正那里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让他认识认识路也是好事，再加上自己的时间也很多，晚点回家也没关系。
提到了回家，微光自然地就想起了某朵嚣张的向日葵。
她被摆了一道的仇还没有报，哼，等明天的校报刊登后看他还笑不笑得出来。她之前可是专门到学校新闻社关怀了一下，特别提供了一些服务大众的资料呢。
“小微，人的心……是什么？”云陌突然拉了一下她的衣角，模模糊糊的声音像是在梦呓。
“诶，人的心吗？”她有点意外他的提问，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想了一会儿。
“也许，人的心像是一片天空吧。有明朗的时候，也有阴沉的时候。但是不管心里的雨会下多久，雨停了以后，就会是晴天。”
她往后倚着树干，仰起脸望着好象距离很遥远，又好象随时都能触摸到的蓝天。
流云不停地变换着形状。
树叶沙沙地摇摆。
云陌安静地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他的睡脸看起来毫无防备又有点天真，可爱得仿佛孩子一样。
这么乖的样子让她好想欺负他。
微光坏坏地露出两颗邪恶的小尖牙，恶作剧地伸手把他的鼻子捏住。
突然不能呼吸，他难受地皱皱眉心，摇了摇头想甩开那只可恶的手，只是没有成功。几次之后他不满地微微嘟起嘴，眼皮动了动像是要醒过来了。
吐了吐舌，骚扰完全成功后微光这才满意地松开手，得意洋洋地掩着嘴巴小声地笑着。
云陌翻个身，咕哝了一下又继续沉沉地睡去。他的眼睫时不时轻轻地颤动一下，白皙的皮肤上透出淡淡的红晕。
静了一会儿，开始觉得无聊的微光尝试性地点一点他的脸颊，温温软软的触感让她一下子玩心又起。竖起两根手指，摹仿人走路一样点呀点的从脸颊点到颈部。顺着颈部，她又对他的头发产生了兴趣。
撩起一绺发丝，微光轻轻地摩挲着，动作是她自己也预料不到的温柔。微光张开手，看着它们温顺地缭绕在她的指间，然后滑过手心，像暗色的玄水一般流泄下来。
真的，好漂亮呢。
她弯起唇角，轻轻地抚着他的头发。
金色的阳光灿烂地跳跃在微黄的叶子上。
颤抖着的树枝像是在微笑。
一瞬间，微光奇怪地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她抬起头看向远方。
一个俊美的少年静静地站在树旁。
昏暗的影子扑朔迷离地披撒在他的身上，模模糊糊的，有一种揪心的痛楚。
他的面容有些漠然，有些苍白，表情却很宁静，像是在那里已经站了很久很久。修长的身躯微微僵硬着，他抿紧唇，身旁的空气似乎已经凝固了。
以葵……怎么会来的？
微光怔怔的。
心好象突然都不会跳了，只能感觉到血液在慢慢的流动。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仿佛死机了一样，顿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以葵一直这样隔着这样的距离凝视着她，漂亮的眼眸漆黑得恍若深得看不到底的夜晚，蔓延着彻骨的寒冷。面无表情地看了她最后一眼，他径自冷漠地转身离开。
孤零零的背影，寂寞得像一个被遗弃的孩子般。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而且为什么她没有发现他？
认识他那么多年，从来没有看过他这样的眼神啊，像是……害怕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一样不知所措。那个拽得不可一世的骄傲向日葵，也有害怕失去的东西吗？
微光咬住下唇，若有所思地望着云陌。
云陌，是不是也没有发现他？
☆☆★☆☆
“老实说，你们进展到哪一垒了？”
满天贼贼地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晃到她眼睛都快花了的程度才站在她跟前上下打量了她一遍，掩着嘴取笑道：“进度应该很快吧～”
翻了个白眼，微光干脆拧开脸，来个眼不见为净。
这丫头从刚才看见她和云陌一起进来时就一直抽风到现在了。她本来还想介绍满天给云陌认识的，可注意到满天那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和眼里浓郁的恶作剧的光芒，她只好连忙在她说出什么惊人的话语前把她拖走。
“小微呀……”满天趴到她的桌子上，对她肉麻兮兮地笑：“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以葵王子了？”
“你怎么知道？”她惊愕地瞪向她。
意识到她非善意的目光，满天急忙举起双手澄清道：“你别这样看我嘛，又不关我的事，我是无辜的。”
“那你怎么知道的？”心里有些不知原因的慌张，微光拿起笔无意识地在笔记本上乱写。
满天神秘地贴近她：“嘿嘿，这个～告诉你，以葵王子来教室找过你喔。”
“啊？”她吃了一惊，连笔从手里滑落了都不知道，“他来找我做什么？”
满天暧昧地笑：“共进美好浪漫华丽的午餐啊。”
“……不可能。”
“好啦，不开你的玩笑了。”满天捡起在桌面上翻滚的笔，在她的本子上写了超级大的‘以葵王子’四字，“小微呀，要是想知道他为什么来找你，你自己去问本人不就好了。偷偷地告诉你，以葵王子的脸色非常不好看呢。”
微光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他那张脸什么时候有过好脸色。”
“喔～”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转了一圈，满天双手交叉放在耳后，“看来这个午休你和另一个帅哥一起过得很愉快吧？哎，我真是替以葵王子伤心。”
微光再次瞪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呀，对你真是什么都不想说。”满天一边可惜地叹气一边在她的本子涂写：“你果真是笨蛋又迟钝的刺猬。啧，所以我就一直认为喜欢上你的人很倒霉。”
“要是我是笨蛋又迟钝的刺猬，那你一定就是笨蛋又迟钝的馒头！”微光一把扯过她的笔记本，装得凶巴巴地说：“回到你的座位上去啦，就算现在是没人管的自习，我也会想看看书。”
“切，少来，还看书呢……明明就是不敢面对事实了就赶人。”满天撅起嘴，不满地凑到她跟前：“不过小刺猬，等下放学的时候好好和以葵王子聊聊吧～顺便气一下细菌。”向她送去一个飞吻，她蹦蹦跳跳地：“但是记住喔，在处理和以葵王子的问题前，要先和皇太子沟通一下，三角关系很辛苦滴～”
真是被她打败了。
微光趴倒在课桌上好半晌才恢复精神。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是满天说的没错，她的确是不敢再想下去了。
说完全不在意当然是不可能的吧……只要她静下心来，向日葵离开前的那个眼神就在她脑海里仿佛怨灵一样飘来飘去，圈圈叉叉的，她都快疯掉了啦。
烦恼地抱住脑袋，微光转过脸望了一眼旁边睡得很沉的云陌，不由得又叹气。
不管她怎么劝，这家伙还是强硬霸占了她旁边的位置，然后非常理所当然地无视原本坐在那里的同学，大摇大摆的态度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欠扁……再然后，他就光明正大地从回到教室开始睡到现在……
云陌是真的真的……很任性啊。
像只骄傲又难养的高贵血统猫一样，一点也不在乎别人的感受。不过，奇怪的并不会让人觉得讨厌。
比如说吧，她虽然觉得他有点麻烦，但还是很喜欢他，嗯，也可以说是很羡慕他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那么直率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可以那么毫无顾忌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大概永远也做不到吧。
云陌的唇角微笑一样轻扬着。
傍晚日落最后一道的光芒纠结成细致的金线，清晰地把他侧脸的线条勾勒出来。
托着下巴看着他的睡脸，微光闷闷地想，长得好看果然可以欺骗人。
谁能预料到那么漂亮的人清醒时会变身为超级黏人的牛皮糖，甩也甩不开呢。并且托某两个人的福，她百分之百能进全校最讨厌的人TOP 10。
她是不计较被人讨厌啦，可是……到哪里都被人瞪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微光忍不住探身捏了捏他的脸作为小小的报复，谁让他今天给她添了不少的麻烦。
不过——
小子，看在你长得那么帅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那么多了。
顺手再捏了好几下，微光这才回过头来，把注意力放到眼前打开了很久的书上。只不过不到两三分钟，看不明白内容的短发少女就很自然而然地瞪着书本走神，发呆发呀发的直到被响起的铃声小小地吓了一跳。
微光下意识地环顾教室，终于记起现在已经是放学时间了。用一脸想哭的表情拎起脚边的书包放在桌子上，她有气无力地收拾起书包。
她实在太～混～了～啦～
原本还下定决心说为了辉煌的高中时期，一定要从开始就努力。结果咧，开学到现在的课，她根本都没怎么听进去。本来就是辛苦的吊车尾了，要是这样下去，说不定就如向日葵那个大笨蛋说的，连车尾都吊不了……
正抓着书本胡思乱想，蓦地，原本吵闹的教室瞬间变得有些安静下来。
“啊啊，好帅喔～～～～”拿着扫把的少女Ａ陶醉地说。
“他又来我们班诶，还好我没走。”站在门边的少女Ｂ如在做梦般地说。
“果然不管什么时候，只是能看见他就会觉得好幸福呢……”擦着黑板的少女Ｃ快乐地说。
背景不约而同地变为朦胧的粉红色泡泡，少女们双手放在耳后，一起发出意图不明的叹气声：“哎……”
呃，这个现象……只有北音的走路招牌，北音的王子殿下出现时才能看见。难道……？
“你好慢。”
毫无预警地，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好听的嗓音，微微埋怨的语调却仿佛包含着温柔的纵容。
书‘砰’的一声从手中落下，微光捂着耳朵转过身，再次成功地被吓一跳。
这……家伙……怎么会……
她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手颤抖地指向他：“你……？为什么来我们班？”拜托，特别科跟普通科的距离根本不是普通的远，话说中间隔着整整一片树林，他老人家怎么闲逛也逛不到这边来吧……
“我在等你，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回家了吧。”对着她依然神态自若地露出腼腆的表情，以葵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放在脸边，望着她轻笑着，“很想念，那时候呢。”
黄昏的余曦直直地映着他的眼眸，像是水晶一样透明，又似乎洋溢着流光。
好象总能看透所有事情的，他的眼睛。有时候令人心悸的诱惑，有时候却静谧得让人心底最柔软的那一块地方不禁淡淡地痛楚。
呼吸中的空气带着秋天落叶的味道。
她被那宁静的黑色吸引住了，虽然只有短短一刹那的时间。
“咳。”转过脸，微光心乱如麻地把手抽出来，背在身后。意识到自己刚才居然被他的眼睛电到呆了一下，她低下头，双颊不可抑止地开始变烫。
啊啊——！她是白痴啊！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他发现，不然的话真是要丢脸丢到火星了啦！
“你怎么了？”以葵微弯下腰兴味十足地注视着她，俊美的脸一下子在她眼前放大再放大，
“没有没有没有。”反正自己皮肤不算白，教室里的光线又不是很好，他应该看不出来的。微光在内心深呼吸再深呼吸，竭力保持很平静的样子。
“是吗？”眉一扬，他唇边的那个漂亮的弧度明显有戏谑的味道。
“咳，当然了。”微光故意岔开话题，“呐，你中午的时候是不是来找过我？”
“我是来找过你。”直起身，以葵帮她把散落在台面的东西放好，提起收拾好的书包递给她，“不过你不在。”
“在树林那边，你不是看到我了吗？”现在这样说又是什么意思呢……这家伙，真是越来越难以捉摸了啊。不过也是，反正她从来就没有理解过他的想法。
“既然你是来找我的，那么为什么那个时候我刚发现你，你就马上离开了？”微光叹口气，接过书包又放回桌上，认真地问他，“你站在那里的时间应该不短吧？如果有事的话，为什么不出声叫我呢？”
本来她觉得，这真的是一个普通简单的问题，不像告白期间用到的某种，连问的人都需要勇气的棘手类型问句那样难以回答。
可是——
既然简单——
那么为什么当他接触到她的目光时，那个总被人夸奖冷静聪明的洛以葵洛大天才，居然……居然会不好意思外加不知所措地避开了呢？！
微光望了望窗外。
太阳……会不会惊愕得从东边摔回家去啊……
“到底，是为……”
修长的手指忽然点在她的唇上，因为受不了这么过度的刺激的大脑立刻停机，剩下的话自动消音。
以葵转过身，“答案，你自己想。”
“……”
唇上还遗留着微凉的触感，微光怔忡了好半天，之后不由得火冒三丈。
什么叫她自己想啊？！这白痴面瘫！
正当微光气急败坏地刚想追上以葵的时候，手腕蓦地被攫住。和以葵天生冰冷的手心不一样，这一只手是温暖的。
她惊讶地往后看。
云陌猫咪一样懒懒地伸个懒腰，揉着眼睛对她憨憨地露出一个天使的笑容：“小微，是不是放学了？”
她的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然后才记得点点头：“呃，刚刚下课。”
微光的表情小小地有点不自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里会有一种说不出的、莫名其妙的感觉。总之，就是不想让眼前的这两个人面对面的相处。
“那我们走吧。”嗓音软绵绵的像个孩子，云陌摇晃着站起身来。也许是因为刚清醒，所以那张出奇漂亮的脸上带着浅淡的红晕，眼瞳微微湿润着。
“诶……”微光又愣了一下，不过这次倒不是被花美男电到的原因，只是她突然考虑到了一个问题——今天，这两个同样闪亮到刺眼的男生总是在她身边出现，太奇怪了吧。
云陌本身就是个迷，至于洛以葵……那家伙就不用说了，反正他见不得她好过。
说实话，被皮相不错的男孩子包围的确应该暗爽，她也并不是个例外。只是这两个漂亮生物里，一个是和她两看两相厌的向日葵一朵。另一个则是突然出现然后对她说他认识她，之后没有办法甩掉的黏皮糖一颗……这这，叫她开开心心地陶醉在自己根本不存在的魅力里，或者快快乐乐地享受‘艳遇’，是个人都会觉得不可能吧。
总而言之，如果不是她犯太岁的话，那就是天国的桃花树太多又太猖狂，结果某神仙看着碍眼便顺手砍了几颗然后扔下来，而那几棵不长眼的树好死不死地直接砸中了她的脑袋，连带着她晕了头，做了个奇怪的梦。
微光一边自嘲地想着，不由得就被云陌拖着往前走。于是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以葵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前面了。
她一抬头就对上了他的眼睛，然后心突然就少跳了几拍。
他似乎一直都在看着她。
云陌很自然地就从以葵身边经过，目光都没有斜一下，像是以葵那么大的一个人根本就不存在。微光当然不可能和云陌一样，所以她扯一下他的手，让他停下来。
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怎样，就在她拉住云陌的手时，她的另一只手也被用力地握住往后扯。
那样天生冰冷的温度，就只有以葵而已。
微光眨眨眼，顿时有点怒了。这家伙难道还真以为自己不跟他说一声就跑了还是怎样，虽然她和他不能好好相处，但是好歹她也是有小小的良心的。
准备好了瞪他几眼，仰起脸却发现他根本就没有在看她。
他注视着的人，是握着她另一只手的云陌。
而云陌……
微光转过头观察，之后想叹气。
云陌也在望着以葵，他们两个的眼神都一样莫名其妙……而且就这么如同雕像一般站着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对方。
这种情况……好象女朋友脚踏两条船，然后被捉到……
啊啊，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吧。
微光瞄了瞄左边，又瞄了瞄右边，最后只好瞄了瞄自己的脚尖。
谁来告诉她，现在遥控器是按到了哪一台的节目啊。
空气凝结似的缓慢。
诡异的静谧，诡异的场面。
左边右边站着的，都是北音里的出名人物。一边是王子殿下，北音的走路招牌洛以葵，另一边是董事会的皇太子，刚转来就知名全校的江云陌……两个同样高大，外貌同样俊美得让人惊艳的少年站在一起的画面，真是好～耀～眼～
至于中间……
中间伫立的那个不怎么起眼，背景暗淡，简直可以说是普通到极点的她，的确非常地不适合。
于是众人的目光大概差不多可以把她刺成蜂窝。
微光额际滑下一片整齐的黑线。
好啦，她知道她破坏了唯美的画面。瞪她也没用啊，她也很想闪人好不好，可是他们都抓着她，她要怎么闪嘛……
呆呆地又站了一会儿，微光觉得再安静下去就太奇怪了。于是她清了清嗓子，朝左边那个努努嘴，“咳，那个啥，向、呃、洛以葵，这是云陌。”
“咳咳，云陌，这是……以葵。”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ACT 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