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梦》风梦剑影

35、第三十五章 无眠已是夜阑珊 寂寞深处初逢君

　　当新入学的07师弟妹亲切地唤刘星为“师兄”时，刘星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由“师弟”变成了“师兄”。
　　这个称呼上的变化，刘星还是很乐意接受的。
　　记得在大一时，有个同年级的同学突然叫了刘星一声“师兄”，确实让刘星高兴了好一阵子。
　　这下，不再是冒牌的“师兄”了，终于可以“货真价实”地做别人的师兄了。
　　高兴之余，刘星心里也明白，这个“师兄”的责任，要起到一个榜样的作用。
　　《水晶泪》，刘星终于写完了。
　　合上稿本，刘星长叹一口气，终于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本小说。
　　心里突然有种轻松的感觉，同时也多了一种成就感。
　　站上阳台上，往外看。
　　下面是新生在军训，和刘星当初一样。
　　刘星现在沉浸在小说情节当中。
　　风梦得知自己得了癌症，毅然决定与剑影分手，消失在剑影的视线当中。
　　剑影发了疯似的寻找风梦，但一连几个星期都没有她的消息。
　　高考完后，剑影收到风梦一封信。信中，风梦将所有的一切告诉了剑影。
　　知道了一切的剑影，泪流满脸地赶到医院。赶上见风梦的最后一面。
　　受不了打击的剑影，在暴风雨的夜晚从后山上失足摔了下去，从此失去了所有关于风梦的记忆……
　　“碎心链缝一封信，缘聚今生水晶泪”，是《水晶泪》中的一句话，刘星感触很深。
　　脑子里那个一直模糊的影子似乎越来越清晰了，但依然没法想起她到底是谁，与他有什么关系。
　　每次想到这个地方，总觉得思路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再也想不下去了。
　　关于这个脑子里的“她”，刘星从来没有和温馨提过。不想温馨因为这个不真实的“她”，吃些不相干的醋。

　　夜已深，刘星的精神却异常的好，竟然没有半点睡意。
　　往时，这个时候，他早已经爬上床去睡觉了——他通常是宿舍里最早爬上床的人。
　　电脑前，他继续在网上游荡，他希望能找到点什么。
　　是什么呢？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也许是觉得心里空虚吧，至于为什么空虚，他不知道。
　　屏幕上□□好友都下线了，灰色的头像，让刘星的心也蒙上了一层灰色。
　　宁静的夜晚，圆月冷清而幽静地悬挂在黑色的夜幕上，泛着如水般的月光。
　　轻纱般的雾缠绕着，多了几分朦胧和忧郁。
　　这样的夜，仿佛是一张无法穿透的网，月色上来，敲打着九月的窗，落地成霜。
　　“嘀…嘀…嘀……”几声系统消息声音打断了刘星的沉思。
　　一个要求加刘星为好友的信息。
　　莫非，她和刘星一样，寂寞而无聊。
　　通常，这个时候还在网上游荡的女人，不是什么正经的女孩子。
　　刘星心里这样想着，随手点击同意的键。
　　换作平时，刘星会先看对方的资料，然后才同意。
　　不管认识与否，最后的结果，刘星都会选择同意添加。
　　他常想，给别人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认识陌生人的机会。
　　这次，他并没有先看对方资料就直接同意。
　　也许是自己现在急需要一个聊天的对象吧。先别管她是什么人呢，加了再说，不好聊的话再删除也未迟啊！
　　好友名单上，立即出现一个淑女型的漫画头象。
　　Helen，一个英文名。
　　Helen：你好！
　　暗香浮影：你好！
　　Helen：你现在有空吗？我想找个人聊聊天。
　　暗香浮影：好啊！本人愿舍命陪君子。
　　Helen：君子？我是女生啦！应该是舍命陪淑女才对，是吧？
　　暗香浮影：哦！对，那就舍命陪淑女呗。
　　暗香浮影：对了，你为什么这么晚还不睡呢？难道是为情所困，而没法入眠？
　　Helen：晚？拜托，我这里已早上6点了，好不好。应该是“这么早”才对嘛。我昨晚通宵写论文，不知不觉已经天亮了。
　　暗香浮影：6点？不对吧。我这里才1点钟，你不会是外国的吧？
　　Helen：你说对了一半。
　　暗香浮影：哪一半啊？
　　Helen：我是中国人。但我现在并不在中国。我在新西兰。
　　暗香浮影：哦，原来是这样，那也就是说，你是一个在新西兰留学的学生啦？
　　Helen：聪明。一点就通。因为新西兰在东三区，所以与北京相差5个时区，也就是差5个小时。
　　暗香浮影：你真的是在新西兰？
　　Helen：怎么？还不相信，我骗你干嘛。
　　暗香浮影：那你的资料上怎么写着广东啊？
　　Helen：那是我家里的地址，我家就在广东！
　　暗香浮影：告诉你，我也是广东的哦。我问你，你会说粤语吗？
　　Helen：会啊。我家就住在佛山，你说会不会呢？
　　暗香浮影：不会吧！佛山？那离我这里很近哦！大学城你有没有听过啊？
　　Helen：大学城？没有。告诉你啦，我很久没有回国了。就算每次回国，也没有关注国内的事，所以国内的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不过你想了解新西兰事情的话，倒可以问我。
　　暗香浮影：对了，你在国外这么久了，英语应该还行吧？
　　Helen：废话。在新西兰人与人交谈都是用英语，老师上课也是英语。我在这里四年了，你说我的英语怎样？
　　暗香浮影：哦，那你的英语真的是很“厉害”啰。
　　Helen：你还加了双引号。欺负我在国外，对中文不熟悉是吧？
　　暗香浮影：别误会。我这加双引号并不是否定的意思，而是加强对意思的肯定成分。看来你得加强母语的学习啦。别到了国外就把自己的母语荒废掉了。这样是不好的哦！知道不？
　　Helen：真的吗？你别骗我才好。骗我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呵呵，害怕了没？
　　暗香浮影：不放过我？不过你忘了一点。要知道，你现在是在离中国万里之遥的新西兰，你能对我怎样？
　　Helen沉默了一阵，才在屏幕上打上一行字。
　　Helen：我会，会不理你。直到你良心发现，向我道歉为止，才会理你。
　　刘星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立即转移话题。
　　暗香浮影：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啊？
　　Helen：你先说说看，告诉你，太难的我可无能为力的哦。
　　暗香浮影：这个对我来说，可以是很难，但对你来说却是小菜一碟。是这样的，我报名了专业的营销文化节的演讲比赛。我想用英语去演讲，但考虑到我的英语水平有限。我想请你帮我将演讲稿翻译成英语。你觉得怎样？
　　刘星本想将这个翻译的任务交给温馨的，因为温馨的英语很不错。
　　他想Helen在国外生活这么久了，英语演讲应该是很熟悉的了。所以他决定请Helen帮忙。
　　刘星担心Helen不会帮忙，毕竟这是第一次聊天。彼此之间还不了解。
　　看来，在国外生活的人就是不一样，没有想Helen竟很爽快答应了。
　　暗香浮影：真是太感谢你啦。
　　Helen：没办法。谁让我们一见如故呢。不过你先别谢我。因为我有可能翻译得不好，令你失望哦！
　　暗香浮影：那好。等你翻译出来后我再谢你吧！不过我相信你，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Helen：好啦。我困啦，想睡了。一夜没睡，我得好好休息。你写好演讲稿就发给我吧。先这样吧，我下啦。
　　暗香浮影：听你一说睡觉，我也困了。我写好立即发给你。
　　暗香浮影：做个好梦。
　　本来刘星还想加上个晚安的。但想到新西兰现在是白天，用晚安不太合适。就将“晚安”两个字删去了。
　　看着Helen的头像变为灰色，刘星也关了电脑。
　　原以为，会因为认识个留学生兴奋得睡不着。
　　但却没有。可能是太困了，思考的细胞都因休眠而变得迟钝起来。
　　说也奇怪，刚才和Helen聊天怎么那么精神，一眨眼，就变得这么困了呢。
　　熟睡的刘星已经没有去思考这个问题的能力了。
　　随着新生军训的结束，新一期的党章学习小组又要开始了。
　　作为班上唯一的党员，刘星理所当然地做他们专业07级的组长，带领他们一起学习党章。
　　其实刘星在上个学期便已经知道要做组长了。看到05师兄师姐带出了好成绩。刘星也希望自己能带领出一个优秀小组出来。
　　当他被正式任命组长时，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去带领师弟妹去做到最好，争取有个“优秀组”的称号。作为自己大学生活的一个美好回忆。
　　说到“党员”这个称号，刘星就有满肚子的话想说。党员的光环，刘星确实承受着很多委屈。有时他觉得自己像个吃黄连的哑巴。苦在心里却说不出。
　　每次说到共产党，很多同学的第一反应就是说共产党腐败。很自然就想到班里唯一的党员。
　　就这样，刘星就跟腐败挂上钩，好像所有的腐败都是刘星一个造成的。
　　他们这种从颗细菌里能看到整个地球，在井底下也能看到整个宇宙的能力，不得不让人误认为是外星人到访。
　　幸好他们是在宿舍里，不然的话，就会有被抓去解剖研究分析的危险了。
　　不过他们这种能力如果发扬光大的话，肯定会令到无数科学家面临失业的境况。到那时，这些没法被安置的失业人员不知道去找谁负责才好。
　　有时刘星在想，当时他那个冤，堪比窦娥冤。想当初窦娥的冤能令六月飞霜，三年不下雨。刘星的冤虽不能令到十二月的液体都凝结成冰。
　　但其效果足以令到全球的气温升高，北极的冰融化，以致地势低的沿海城市被水淹没，成千上万的人没家可归。
　　又有谁会想到，这是由于刘星的冤造成的。
　　那些所谓的科学家固执而单纯地认为是全球的二氧化碳增多而造成的温室效应。又怎会想到是所有的物体，在为刘星喊冤而长叹放出的气体呢！
　　开班仪式上，刘星初次见到了全体组员。
　　当刘星看到师弟们个个高大，还有个光头。这不由刘星担心起来，担心自己带不好他们。在刘星的思想里，光头常常与流氓联系在一起。
　　结果让刘星感动安慰的是，师弟妹们个个都很尊敬他这个师兄，特别是那个光头师弟。
　　师兄前师兄后地称呼，让刘星听起来很舒服。也许这就是师兄两个字的魅力所在吧。
　　看来古人常说的“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确实没错。刘星这时，才真正体会。
　　这种体验就好像是苏轼在经历过屡次的贬迁后才真正体会到“不合时宜”一样，也如李隆基在经过安史之乱才明白什么是“红颜祸水”，汉元帝看到王昭君才明白什么是“落雁之美”。
　　刘星上完党章学习的第一次课后，便着手写演讲稿。
　　几次修改后，想发给Helen时，她却一连几天都没有上线。
　　刘星发过去N条消息都如石沉大海。
　　又是一个深夜，刘星又是睡不着，望着灰色的Helen头像。刘星突然有想见她的冲动。
　　正当刘星准备关机时，Helen的头像一下子明亮起来。
　　刘星一阵狂喜。
　　Helen：不好意思。前几天都出去旅游，没有看到你的留言。
　　Helen：稿写好了吗？
　　暗香浮影：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认为我骗了你，你就不理我了呢。
　　Helen：怎么会呢！放心啦，我不会不理你的。
　　暗香浮影：哦，那就好。现在我发稿过去给你好不好？
　　Helen：好啊！你发过来吧。
　　文件在传送，而刘星的心好像也被传了过去。
　　文件可以很快传到新西兰，如果人也可以像文件一样传送的话，出现在Helen面前，那会是怎样的一幅奇妙画面呢？
　　Helen传过来的是她去旅游的照片，全部是景，连个人都很难找到。
　　这让刘星对她的长相充满了想象空间。他没有主动向Helen索要她的相片。
　　刘星看到Helen传来了相片，作为礼尚往来，他也应该传一些相片过去。
　　于是刘星特意挑了些黄埔军校景物图片。但刘星还是忍不住将合相发了过去。
　　隐隐约约之中，刘星想让Helen知道他的样子，却又希望她不知道。那种感觉很矛盾。
　　不知道Helen能否从众多人当中找到刘星。
　　Helen始终没有问刘星哪个是他。
　　刘星也不会告诉她哪个是自己。
　　黄埔军校里。
　　刘星和组员们的关系更亲密了，一路上有说有笑。
　　那天温馨正好有空，和刘星一起，带领他们去参观。
　　温馨在刘星车后，和师弟妹们聊得不亦乐乎。
　　组员们似乎很喜欢温馨，他们的羡慕和赞美让刘星有种幸福感。
　　其中一个师弟，鬼精灵地小声对刘星说：“师兄，你女朋友好漂亮。”
　　温馨更是笑容挂满脸，心里像喝了蜜糖般甜蜜。
　　军校里的各个景点都留下了刘星他们的足迹，同时也留下了笑声。
　　让温馨每次想起都不忍不住想笑的是大家午餐的情景。
　　游完景点，大家的那种饥饿法令到饭店里的老板大吃一惊。
　　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刘星他们是哪里来的难民。
　　想必装饭的那个服务员一定会有怨言。因为刘星他们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将一座饭山给移进肚子里了，当老板过来问，大家还需要什么时，大家齐心，要饭。
　　刘星不禁重复了一次，我们是要饭的。惹得全场一阵狂笑，更有甚喷得身后一阵烟雾弥漫。由于含着茶水，忍不信喷了出来。幸好他转身得快，不然的话，整桌的饭菜就没有人敢吃了。
　　当时的那个情景，相信愚公见了也会惊叹自己移山速度太慢了。真是望尘莫及，荧光之光难比皓皓明月。说不定还会邀请刘星他们作移山工程的技术指导，好为他们的子孙后代造福呢。
　　几个师妹算是真正认识了豪放，也放下淑女的形象，大吃过来。很快桌面上的东西被一扫而光。
　　店里那只贪吃的白猫本以为有好东西吃，满心欢喜地奔跑过来，但眼前的景象让它不得不制止肥大的身躯所引起的速度惯性速度，带着失望的表情轻叫一声轻身踏上归途。
　　刘星他们走的时候，温馨很感谢地向老板作了个姿势。
　　老板竟然很热情地回了手势。至于她是否表面“真心”，内心在骂人，就不可而知了。
　　组员们带上各自的东西，骑上“宝马”，扬长而去。
　　身后剩下的是“狂风暴雨”后的残局和归去气流吹起的几片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