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在掷骰子GB》命座星

16、骨头

　　射出去的箭正中靶心，距达成致命效果却还差一点。

　　天使们遭到偷袭，惊叫起来。

　　发现秋玉绝的存在，他们开始反击，扇动羽翼挥出去的光刃，威力十分可观。瞬间击毁不幸遭难的洞窟半边崖壁，断裂的石块，哗啦滚落。

　　原本生活在这些洞窟附近的纯人纯血纷纷跑出自己的洞穴，将身体探出洞口，以一种惶然无措的表情，看着天空发生的战斗。

　　秋玉绝的攻击狠辣无情，她的脑子里似乎缺了克制这种东西。

　　而对面的天使，针对她的反击，暴戾凶狠，丝毫不考虑洞窟内的原住民是否会因此受害。

　　要说这两者有什么明显的差异。

　　仅在于他们所在的位置不同。秋玉绝利用洞窟群落特殊的地理环境，设下陷阱，向天使展开袭击。而遭到偷袭的天使则正飞越过这片洞窟，带着祭品去往献祭的深谷。

　　一些纯人流下眼泪，对遭受无妄之灾感到惊恐。

　　有些实力的纯血，冷眼旁观。即便现在的住所受到毁灭，他们可以凭借实力，欺占弱小者打理得干净整洁的洞窟。

　　秋玉绝再次射出的箭，击中了天使的羽翼根部。

　　眼见天使们狼狈挥舞羽翼，就要驾驭蠢头蠢脑的坐骑离去。秋玉绝皱了皱眉，找准基点，翻空跳上岩壁最高点，纵身飞跃出去，利箭连射。

　　这一次箭刃深深扎入烈焰巨鸟的皮肉中，痛得它发出恐怖尖戾的叫声。

　　火焰燃烧天空，直到铅灰色的粉末释放的能量全部耗尽，烈焰巨鸟的羽毛卷起火舌，看起来威风凛凛，然而它的皮肉与火焰是完全隔开的，无法抵抗严酷的高温。

　　这样看来，是多么华而不实的一种产物。

　　剧痛之下，鸟失去理智，它在空中狂舞。

　　被两位天使一左一右保护的栀子，失去平衡，高声尖叫着，在烈焰巨鸟狂躁地频频抖动时，一不小心，翻身坠下。

　　“栀子——”鼠在底下跟着尖叫。

　　秋玉绝捂脸，将弓穿过腋下背在身后，抓住岩壁上生长的藤蔓，完美上演了一场高难度空中飞人秀，她抓住了栀子，强有力的胳膊将她护在胸前，惊险却平安地抛进洞窟群落的其中一个穴口。而她自己，则窜上更高层的洞窟，将之前采集的荧光魔女菇研磨成的粉末加上晒干的夜光植物果实调配成的强力引燃物，向下丢去。

　　那里泼了一层厚厚的燃油。

　　烈焰巨鸟终于承受不住剧痛，载着天使们从火红色的天空中砰的坠落在燃烧成一片火海的洞窟底部。

　　在火焰的灼烧中，神灵派遣的天使在绝望挣扎。

　　最终，他们化为一堆粉末。

　　在厚厚铺了一地的灰尘中，秋玉绝挑挑拣拣，找到天使的羽翼焚烧殆尽后残留的十二根骨头。三位四翼天使断气时，对临死前瞬间爆发的危险感到非常不解，身为神圣的天使，怎么会不明不白地死在他们看不上的堕天使手中？

　　太阳底下，天使的骨头在闪闪发光。

　　面向诸神和洞窟群落原住民的表演，暂时落下帷幕。

　　从今天算起，满满七日的时间，秋玉绝要拦截所有出现在洞窟地狱的天使，杀掉他们，取代他们，最后成为他们。

　　是的，主线任务在秋玉绝捡起天使的骨头时，浮现在地面的灰尘上空。

　　[主线事件：浴火归来的神圣天使啊，以你背后诸神|的名义起誓，夺走原来占据这个世界的神的权柄，祂们迫不及待预谋重新瓜分战利品（已解锁）。]

　　[支线事件1：帮助原住民实现心愿（已完成），我方阵营好感度增加]

　　[支线事件2：帮助协调纯血和纯人间的矛盾。]

　　[完成该项自由探索任务，可抽取随机礼包一份。]

　　[是否上缴天使的骨头，换取小王牌位置交换的一次性使用权？]

　　鸟骨头留在身边又没用，反倒是累赘，不换白不换。

　　果断选[是]。

　　杀怪升级，自由开荒，完成主线、支线任务，可获得抽奖机会什么的。

　　别说，还真有点像是在玩游戏。

　　就目前得到的情报。

　　——不管怎么想，夺走洞窟地狱现任统治者神灵的权柄，只有杀光祂派来的使者这一条道可走。

　　秋玉绝赶在自己变成一条鱼前，回到鼠的身边，栀子满脸失魂落魄，被鼠紧紧抱在怀里。干掉天使，秋玉绝才认真打量起这位鼠心心念念的最重要的朋友。

　　虽然栀子下半身完全是粗壮的根须，但脸蛋清纯可爱和普通人类少女无差，秋玉绝看到她的第一眼，觉得栀子更像是一个人类，而不是非人类生物，这种判定，很大程度上可能是基于栀子流露的纯真气质。

　　-

　　河浪拍打在石壁上，太阳炙烤石头的滚烫热气，在河水的冲击下渐渐变凉。

　　秋玉绝丢上岸的鱼躺在砂砾和荒草中，吐着气泡，鱼尾用力甩动，栀子蹲在岸边，好奇地看着变成一条长达两米的大鱼的秋玉绝。

　　栀子亲眼见证了两分钟的时间内，秋玉绝从皮肤覆满羽毛的堕天使变成一条活生生的大鱼的过程，明明长着的是一颗货真价实的鱼头，却有秋玉绝本人所有的神韵。

　　真神奇。

　　早在变成鱼前，秋玉绝便脱掉衣服躺在河道里，等她全身的绒羽蜕变成鱼鳞，栀子微张的着嘴，触须兴奋舞动，大声欢呼起来。

　　“你好厉害呀，堕天使是想变成什么都可以吗？”

　　化身为游动的大鱼的秋玉绝，遵循鱼的本性，立即当上了河中霸主，霸道地将所有碰到她的鱼吞进肚中，或者用鱼尾甩它们上岸。

　　很快，这条河里的原生物，全被秋玉绝驱逐出去。

　　栀子在一旁，瞧得有几分馋，于是秋玉绝将鱼甩到岸上，栀子便伸出触须，将它们分解成断肢碎肉，触须的尖刺卷起鱼的碎肉，塞进栀子的嘴里，她吃得爽快，触须狂乱快速地在空中挥动，这是一种残酷高效的杀戮方式，对栀子这样的纯血而言，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强大的纯血，是天生的猎食者。

　　他们所具有的非人类特征，令战斗力大大加强。

　　“鱼好吃吗？”秋玉绝的发音很不标准。

　　栀子心满意足地舔舔嘴唇。

　　“它们看起来很像鱼吧，秋秋。其实不是哦，这些长得很像鱼的也不是鱼啦，我刚刚吃的其实是虫子啦，昆虫是我们这里仅有的可四处活动的生物。我看过很多书，真的很向往以前那个世界诶。”

　　长得像鱼的昆虫？

　　秋玉绝甩甩鱼尾，震荡起大片水花，表示不解。

　　“这些鱼的幼年期是蜘蛛啦，小蜘蛛那样的多足昆虫。一旦将成熟期前的蜘蛛鱼投入水中，会二次变态发育，然后就变成你现在看到的这样啦。”栀子解释道。

　　秋玉绝发音吐字不方便，不妨碍她进行思考。

　　如果说，热辣辣的太阳，象征着太阳派系神灵的权柄。那么，洞窟地狱大灾变后，暂且不提纯血身上的变异，数千万种活物灭绝，仅剩下各种类别奇怪的昆虫这点，是否也暗藏着某位相对应的神留下的部分权柄呢。

　　风吹拂起漫天扬尘，阳光直射在满地栀子吃剩下的残骸上，残骸表面渐渐覆上一层蒸发的白色油脂气泡。

　　“嗯，应该等等的，太阳晒过后更好吃。”栀子嘴馋地望着秋玉绝的鱼尾，示意她再弄上来一些蜘蛛鱼。

　　秋玉绝晃动着鱼身，乖乖照做。

　　短短半天，河里的蜘蛛鱼便不幸地被她和栀子吃光光。

　　这条河在东边，比规划好的取水处离洞窟群落更远。

　　“再往前走是什么？”秋玉绝把尾巴甩向东边。

　　“我也不清楚诶。”

　　“你有见过从其他地方来的人吗？”

　　“没有。”

　　栀子沉下脸，不算上秋玉绝，她唯一一次见到外面世界的来宾，是那些邀请她去神的国度享受欢愉的四翼天使。母亲从未告诉她，洞窟地狱每年都会出现的天使，其实是在寻找父神选中的祭品。祭品哪有欢愉可以去追求呢？栀子不明白，黑蔷薇为什么不把真相告知所有人。

　　栀子的麻衫是特制的，只有她可以穿上，她无需像鼠那样特意去找司祭大人。

　　“秋秋，你能带走我吗？”

　　秋玉绝·鱼跃出水面，溅起的水花淋湿栀子全身。

　　-

　　回到洞窟群落。

　　秋玉绝原本打算再一次面见黑蔷薇。

　　上次没有问明白的事情，有必要让这位纯血王族重新解释一遍。

　　可是，她被挡在洞穴口的纯血士兵态度粗暴地阻拦下来。

　　“女王殿下身体有恙，不见任何人。”

　　病了？

　　秋玉绝冷笑，正当她要靠武力闯进去时，一道嚣张傲慢的声音传来：“呵，贵客来了啊，让她进来，我有东西要交给她。”

　　大步跨入王族的洞窟，走几步后，秋玉绝停下来，一个毛发浓密、四肢比例过于修长的男人，出现在她的眼前。

　　只见对方伸出毛茸茸的熊掌般的手，弯曲的指甲上勾着一个戒指。

　　秋玉绝眨眨眼，露出疑惑的神情：“给我的？”

　　熊咧开嘴，大力拍打着多毛的胸膛，他的嘶吼声响彻寂静的洞窟。

　　下一秒，地动山摇，暴烈的咆哮仿佛要刺破耳膜。

　　“和我打一架，打赢了，我就把戒指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