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见似水流年梦一场》淼漪沄涵

7、第四章

　　病房中，年维君已悠悠转醒。
　　我喜欢你，年维君。
　　那一句再次跳入脑中，引起心脏一阵剧烈收缩。
　　一句没有真切的话吗？
　　年维君自嘲地牵扯嘴角。
　　那只是自我欺骗而已，欺骗自己没有听清楚，这样便可以逃避她，以及……自己。
　　他是一个懦夫，一个连自己感情也不敢承认的懦夫。

　　一个月后——
　　再次来到小木屋是因为接到律师的电话。
　　小悦将小木屋留给了他。
　　屋内的一切都没有变，只是因为主人不在更加冷清而已，年维君轻轻抚过桌面，抬起手时看到指上厚厚的灰尘。
　　没有回来过吗？小悦你到底去了哪里？
　　“那个……请问你认识小悦姐吗？”
　　年维君回过头，看到一个穿着高中生制服的女孩怯生生地站在门口，怀中抱着一只小狗。
　　“嗯，我是她大学的学长，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我在这里守了好几天了，小悦姐都没有出现，她出远门了吗？”
　　“……嗯，算是吧，你找她有什么事跟我说吧，我可以替你告诉她。”
　　女孩迟疑了一下，将怀中的小狗举了起来，“这个是小悦姐的，我只是代养而已，可是最近我都找不到她，家里父母又不让我继续养了，所以……”
　　“交给我吧，我会告诉她的。”年维君从女孩手中接过小狗，小狗圆溜溜的眼睛看了看他，又用鼻子嗅了嗅，然后似乎很心满意足地窝在他怀里。
　　“它喜欢你呢！”女孩放心地点点头，“再见。”
　　“喂！它叫什么名字啊？”
　　女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皮皮。”
　　年维君低头与小狗的大眼睛相对，“皮皮？”
　　小狗欢快地摇了摇尾巴，大眼睛流露出兴奋。
　　“真是什么人养什么狗啊。”年维君看着小狗一脸兴奋谄媚，仿佛看到刚刚进入大学成天在他身边打转的那个少女，温柔的笑容随着回忆慢慢地变成苦涩。
　　如果……如果……我够勇敢，小悦……你会不会留下……会不会为了我而留下呢……
　　“算了，”年维君将小狗放在地上，“自己去玩吧。”
　　脱下考究的西装上衣，随意地扔在一旁，年维君解开腕处衬衫的纽扣，将它卷到手肘处，领带也被随意扯下。
　　他将抹布用清水投净，开始擦拭桌椅和玻璃，一点一滴仿佛那是世界上唯一的珍宝。
　　“你有这种闲心在这里干活，不如去找她。”穿着一条白色雪纺纱长裙的谈优晴手里抱着一个大许愿瓶，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的小星星。
　　“你是来找我的吗？”放下手中的抹布，年维君用清水将手洗干净并将刚刚擦拭干净的椅子搬到优晴面前。
　　“哼！我可没有心思陪你，这是小悦的许愿瓶，用她在晚宴那天给我的钥匙在银行里取出来的，这里还有一把钥匙，我想你应该知道是什么的钥匙。”
　　优晴好整以暇地看着年维君，“她原本说让我把许愿瓶和钥匙都扔掉，但我想给你会更好一些，”优晴靠近年维君，“小悦有一个只有我和小瑶知道的习惯，那就是……你也知道的小悦有写日记的习惯，你打开一个来看看。”
　　优晴从许愿瓶里拿出一个纸星星递给年维君，“看什么，打开啊！”
　　迟疑了一下，年维君依言打开一个，首先映入眼中的是时间，二零零九年五月二十四日，下面是几行清秀又熟悉的字迹，年维君拿着纸片的手轻微的颤抖着。

　　到底爱你多久，才会不再爱你；到底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忘记关于你的一切；到底要怎样，才能让我逃离你一切对我的纠缠；到底要怎样，我的……心才不会再痛。
　　——玄悦

　　“小悦……”年维君将纸片紧紧握在手中，语音颤抖，那一整瓶的星星是她以怎样的心情写下的，又会是怎样的痛……
　　“我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我走了。”
　　“你真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哼！这还多亏你，让她消失的这么彻底！”
　　“对不起……”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去跟小悦说啊，如果……你可以找到她的话。”
　　言语的刺伤比什么都伤人，年维君脸色攸地一白。
　　“痛啊，好好体会一下，小悦的痛，那些日记记录了小悦这三年来的所有心情，整整三个三百六十五天，哼！”
　　看着少女走远的背影，年维君将整个许愿瓶抱在怀中，“小悦……”
　　皮皮仿佛闻到了熟悉的气味，蹭到年维君脚下，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在问着主人在哪里。
　　年维君低头摸了摸小狗圆溜溜的脑袋，良久才说出一句，“对不起……”害你失去了主人……让所有喜爱小悦的人失去了她……
　　年维君抬头，傍晚的阳光透过被擦拭干净的落地窗打进屋内，让屋内的家具染上一层光晕，让他忆起少女娇嫩的脸庞。
　　小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