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深处匿蝶舞》淼漪沄涵

15、第十二章

　　“你已经无路可退了，乖乖束手就擒。”几个士兵打扮的人已经将怒晴逼到了崖边。
　　怒晴看着他们脸上除了平静以外找不出一丝惊慌与惧怕，仿佛眼前的人是毫无杀伤力的普通人。
　　“我只有一个问题，”怒晴视线一点点地移动将他们每个人的样貌印在心底，“那个红衣小女孩最后怎么了？”
　　“红衣小女孩？”
　　“是不是被头儿砍了一刀滚下山崖的那个啊。”
　　“应该是吧，就那么一个小女孩。”
　　果然吗，小城……
　　“怒晴！”那些士兵缓缓分开，□□云走过来，身边跟着一个清秀的男子。
　　“亲自来抓我吗，不去看看火雨冰的伤势吗？”怒晴娇笑着，仿佛仿刚刚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你……”□□云心里一惊，她明明在笑但眼底却是千尺的冰潭无一丝笑意。
　　“你便是他们的头儿？”怒晴看向站在□□云身边的清秀男子。
　　“是。”男子微微颔首。
　　“你在后山砍了一个红衣小女孩一刀？”
　　男子有些迟疑，但还是点点头。
　　“哼！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你们最好杀死我，如果我活了下来，你们就要小心了，只要我活着，我一定要你们血债血偿，士兵的剑本该在战场杀敌现在却沾染了无辜人的血。”
　　“我们杀的是叛国的叛徒，天经地义，你懂什么！”一个士兵忍不住反驳。
　　“哈哈哈……”怒晴不可抑制地狂笑，“叛国，亏你们想到出来，你怎么不说话，□□云，你来告诉他们真相是什么。”
　　□□云微微垂下眼，不去看她，“你还是……”
　　“哼！废话就不用说了，”怒晴一步步退到崖边，一颗石子滚落到崖底，“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不得善终！”怒晴脚下微微用力，向后倒去，在一片人惊诧的目光中飞落山崖。
　　“怒晴——！”□□云奔到崖边伸手只抓到她绯红的衣边，映在眼中印在心底是她不染笑意的冰冷澄澈眼眸。
　　“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让在场的人惊出一身冷汗，那恨意十足的诅咒仿若还在耳边，久久不散，让一群大男人感到了何为后怕。
　　那清秀男子愣了好一会儿，才问身边的人，“下面有什么？”
　　“下面？”那人想了一会儿，一拍大腿，“头儿，下面有一条暗流。”
　　“置死地而后生吗？”清秀男子喃喃自语，这需要怎样的勇气，抱着怎样的决心，才会毫不犹豫地从这崖上纵身而下。
　　“你们分成两队到下面地毯式收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清秀男子看着跪在崖边的□□云，心底的疑惑闪过，但表面上仍毕恭毕敬，“殿下，您还是先回去吧。”
　　“不用了，我跟你们一起下去。”

　　痛……仿佛所有筋骨都断裂般的疼痛……好痛……
　　一切皆因疼痛而清晰起来，怒晴吃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中的是乌云密布的天空，“地府的天空还是真难看啊。”
　　突然一道响雷划过，豆大的雨点打在怒晴的身上、脸上，冰凉的感觉让她一阵瑟缩，牵引着伤口剧烈的疼痛。
　　“地府怎么还下雨啊，我记得我也没看到牛头马面啊。”怒晴转头打量四周，一只雄鹰振翅低飞划过她眼前的天空。
　　再蠢也知道地府怎样也不会有鹰这种活物吧，“原来我还没死啊，没死啊，哈哈……哈……噗——”
　　甜意涌上来，怒晴的眼前出现一片片红雾染红了她视线之中的天空，最后缓缓飘落在她脸上。“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我的血啊……”
　　怒晴试着动了动手指，尖锐的疼痛从右手传来，五脏六腑剧烈的痉挛，疼得怒晴倒吸了一口气，甜意又涌了上来，被硬生生压了下去。
　　“现在站不起来，就真的玩完了啊……”强忍着右手的疼痛和五脏六腑不断的痉挛，怒晴扶着旁边的石壁慢慢站了起来，无论怎样的疼痛她都紧咬牙关忍住，因为她知道一旦她倒下了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右手无法动，怒晴低头才发现右臂已血肉模糊，肘骨已经翻了出来，雨打在上面已没了感觉，“下雨了，也好，这样就不会留下痕迹了。”
　　扶着石壁一步步地移动，身后的鲜血被雨水冲刷进河流，不留丝毫的痕迹，每走一步五脏六腑都不断地痉挛收缩，让她痛得跪在地上，一张口鲜血便喷在面前的石子上，触目惊心。
　　不能倒下，我答应过小城的，要活下去……
　　怒晴抬起头，一抹银白印在她的瞳孔上，□□云就站在离她五步远的地方，他的那一身白衣已被血沾污，鞋边染满了污泥与水渍，他没有打伞任由雨水打在他身上。
　　“你还活着？”
　　“哈哈……”怒晴看着他，眼底像被冰封的深潭，静的无一丝波动，只剩下满满的恨意和责难，“我也没想到哟居然还能活着。”
　　□□云眼光微闪，落在她腰间的晴字红玉和那翡翠上，她脸色苍白如纸，冷汗混着雨水从她的额头滑落，右手的伤深可见骨。
　　“合欢在哪里？”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有余力关心别人吗？”
　　突然脚步声纷至沓来回荡在这山涧之中，“你们去左边，你们跟我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怒晴微微皱起眉头，眼神瞟过一旁湍急的河流，眼底闪过一抹狠决，怒晴刚刚有了动作，□□云的声音响起，“不用了，青锋，这里没有人，你们到右边去看看，凡是尸体都要烧掉。”
　　“是！”
　　怒晴看他，“别以为我会感谢你。”
　　“不用了，我不会杀你但也不会救你，你好自为之。”
　　“说老狐狸叛国也只是对朝内的人吧，那面对全国的百姓那个男人打算怎么说呢？”
　　“火灾。”
　　“火灾？亏他想的出来，哼！”怒晴看□□云转身就要离开了，“不杀我你会后悔的，总有一天我会讨回这一切的。”
　　□□云的身影顿住，那一刻在怒晴眼中少年的身影时那样的孤寂。
　　“我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少年的身影在小女孩的眼中渐行渐远，孤寂的背影，坚定的步伐，在那条被血染红的路上慢慢消失于小女孩的视线之中。
　　黑暗再次笼罩了怒晴，意识一点点的被吞噬了，在完全陷入黑暗的前一刻，怒晴脑中只有一个意识——小城，对……不……起

　　天武年间，左相府一百四十五人皆死于火灾，无一人生还，王盛其贤德，百姓哀其早逝，举国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