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为牛》言小午

20、第二十章

　　紧咬着牙齿，我轻哼出声。片刻的挣扎之后，我的意识渐渐地恢复了清明。我缓缓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唐夜野那关切的眼神。
　　见我醒来，他像是松了一口气，脸上的凝重之色也在瞬间消失，很快便被那淡漠的神情所占据。
　　转面向里不去看他，我厌恶地轻嗤了一声，用尽全力甩开他紧握着我胳膊的手，我用任然有点虚弱声音朝着他低声叱道：“滚出去！”
　　随着我的这句话，气氛在一瞬间陷入僵持之中。
　　唐夜野静静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我，而我自然是看都不想看到他。
　　许久之后，唐夜野轻叹了一口气，他轻摇着头在我的床边坐下。将我的脸扳向他，看着我的眼睛，他轻声说道：“你是在发什么脾气？”
　　“哼！”瞪眼看着唐夜野，我没好气地说道，“怎么？就你可以玩变脸，我就不行？那你倒是说说，这究竟是什么世道啊？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么？”虽然声音是比平时虚弱了一点，但是我话语中的那种责问之意倒也展露无遗。
　　皱眉看着我，唐夜野没有立刻回话，他只是低下头去，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轻轻地抬头说：“我觉得杀害柳诗梧和尹上城的凶手可能是柳诗桐。”
　　“喂！你不要转移话题。”不禁忍不住朝着唐夜野怒吼，我火大地从床上坐起来，指着唐夜野的脸，说，“黑包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怎么就想转移话题了？管他凶手是谁啊，关我屁事啊！”
　　说完，我看着始终一脸严肃的唐夜野，静默了一秒钟。
　　然后，我突然抓住了唐夜野的胳膊，对着他大声说道：“喂！等等，你刚刚是说谁是凶手？柳诗桐？”
　　点点头，唐夜野的脸上露出一丝释然之色。
　　“不可能吧！”狐疑地看着唐夜野，我语气肯定地对着唐夜野说，“柳诗桐看上去是那么善良的一个小孩子，他怎么可能会是凶手！而且，我跟你讲，你都不知道柳诗桐他是多么爱他的哥哥，他又长得那么瘦小，他怎么可能会是凶手？是你搞错了吧。”
　　“真的。”伸出双手紧握住我的肩膀，唐夜野认真地说，“不要被表面的假象给欺骗了。相信我！”
　　静默地看了看唐夜野，我慢慢地低下头去，不再言语，回想着关于柳诗桐的种种，我的心里面还是不相信柳诗桐会是凶手。但是，在潜意识里，我又不觉得唐夜野会说谎或是大意弄错。
　　一时之间，脑子里真的是乱成了一团。
　　轻轻地揉揉我的头发，唐夜野温柔地看着我，说：“别想了，你只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就行了，其他的事情我会替你办好，不用担心！”
　　看着唐夜野那副温柔的表情，我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轻轻地皱起眉头，我紧抓住唐夜野的胳膊，认真地看着他，说：“喂！你知道我最近究竟是怎么了吗？为什么总是这么奇怪？为什么白扣子对我说完那番话之后，会突然有一个奇怪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听起来有点遥远，但是又像近在耳前，而且听了那个声音之后，我的心情总能被左右，就像我的身体里突然衍生出另外一个人的意识，是它在回应一样。这究竟是为什么？你好歹也是个半仙，你知道吗？”
　　稍稍愣了片刻，唐夜野张了张口，但是最后却又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定定地看了我一阵，便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
　　掀开被子，我迅速下床追上唐夜野，从身后拉住唐夜野，我大声质问道：“喂！黑包子，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啊，干嘛瞒着我啊？你不要那么自私好不好！现在，在我的身上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但是我却什么也不知道，我的心里很难受的，你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好不好啊？”
　　背对着我，唐夜野的身体微微地颤动了一下。
　　慢慢地转过身来，唐夜野站在我的面前，表情稍稍出现了一点变化。双手搭上了我的肩膀。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表情里溢满了温柔。
　　有点诧异地盯着唐夜野的举动，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是我的心跳突然加速跳动起来。
　　抬着头，我深深地望进唐夜野的眼睛里。他的眼眸很是黑亮，就像一面镜子；也很清澈，就像一汪清泉。在他那闪亮的眼睛里，我看见了我自己的影子。
　　慢慢地将头靠近我的脸，唐夜野脸上的温柔之色越来越浓郁。
　　而随着唐夜野脸的靠近，我的呼吸突然变得缓慢起来，好大一会儿才会呼吸一次。这恰恰是跟我的心跳相反，频率是越来越慢，最后我甚至是直接屏住了呼吸。
　　待唐夜野的鼻尖突然触碰到我的鼻尖，我就像是被雷击了一般，迅速推开唐夜野，跳到了离唐夜野一臂远的距离。
　　惊慌地抚抚自己的胸口，我用手指着唐夜野，颤抖着声音问道：“喂！喂！喂！你……想干嘛？”
　　直起身来，唐夜野朝着我微微笑了一下。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唐夜野突然来到我的面前，将我揽进了他的怀里。
　　轻抚着我的头，将我的头按在他的胸口上，他用温柔的声音对我说：“今后白扣子不会再跟你说那番话了！你放心！”
　　我本是想挣扎着离开唐夜野的怀抱，但是在听到他的这句话时，我就像是突然着了魔一般，竟然变得一点也没法动弹，只能静静地窝在唐夜野的怀抱中，任我头被他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上，听着他稳健规律的心跳。
　　我静静地享受着从唐夜野身上传来的那好闻的味道，对着他的怀抱，我竟然变得有点舍不得离开，而且更加夸张的是，我竟然渴望着汲取更多的唐夜野身上的温暖。
　　宠溺地揉揉我的长发，唐夜野在我的耳边轻轻说道：“有很多事情不适合现在就让你知道。但是，你也不要着急，等到了正确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一切。慢慢地等着，好吗？不要想太多，让那个每天都精力十足，火气十足的言小午回来，好吗？”说着，唐夜野还在我的脸颊上轻轻抚摸了一下，弄得我的脸上痒痒的。
　　有些羞恼地推开唐夜野，离开他的怀抱，我转身背对着他，假装生气地大吼道：“我……我哪有什么变化啊？我……我一直都是一个样子，是你们搞错了！”
　　看不见唐夜野脸上的表情，但是背后却清清楚楚的传来了他的轻笑声，我知道他现在一定笑得很开心。连带着我这个听他笑的人，都忍不住轻轻地弯起了嘴角。
　　因为心有了灵犀，所以笑容也变得一样灿烂、欢欣。
　　突然想到了有关于柳诗桐的事情，我突然转过身去，拉着唐夜野走到椅子上坐下，看着他，说：“你凭什么怀疑柳诗桐就是凶手？你的证据是什么？而且，那天在离开柳诗梧的家之前，你明明停顿了一下，那时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倾泻而出，我皱眉看着唐夜野，脸上摆出一副坚持到底的表情。对于这个事情，我已经清楚地向唐夜野表明了态度，我一定要知道事情的全部。
　　他们已经对我隐瞒了很多事情，但是有些事情我是必须要知道的，这是必须的，我可不能做一个名副其实的傻帽。
　　微微地笑了一声，唐夜野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边喝着茶，他一边就开始述说起他的观点来：“当时我并没有杀柳诗梧，我只是将他的情根重新搭了一下，让他变成一个同性恋罢了。”
　　“啊？哈哈！不是吧，真没看出来，你还真坏啊！哈哈！竟然做出这种孩子气的把戏来。”我大笑着看向唐夜野，脑子里想着柳诗梧醒来时可能的表情，不禁笑得更加开心。
　　“我去调查过柳诗梧，他的确是一个鬼才，年方20，便建起了牡丹商最大的游乐场，资产在眨眼之间便积累过千万。人们都不知道他究竟是运用了怎样的手段，小小年纪便已经轻松纵横在商界之上，迅速跻身于钻石王老五之列。而那柳诗桐其实并不是柳诗梧的亲生弟弟，他只是柳诗梧曾经收养的一个孩子罢了。而且，柳诗梧待这个弟弟也很是苛刻，简直算得上虐待。”稍稍停顿了一番，唐夜野轻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有杀害柳诗梧的充分动机。”
　　“不可能！”果断地打断唐夜野，我肯定地说，“柳诗桐是一个很善良的孩子，他很纯洁的，而且之前他还要杀了我替他哥哥报仇，所以你的这个动机根本就不成立。”
　　伸手轻轻地在自己的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唐夜野轻笑着看着我，说：“听我说完。”
　　“我曾经几次潜进柳诗桐的梦境里，在他的梦里，我看到了他的劣性根。正常人的劣性根基本上都为一指粗，而且都是裸露着的。但是，柳诗桐的劣性根却是正常人的3倍粗，而且周围还包裹着一层五彩薄膜。”
　　“可是，这又说明了什么呢？”皱眉看着唐夜野，我实在听不明白，他究竟想要传达怎样的意思。
　　微微地笑着，唐夜野继续说：“正常人在面对自己时，一般都是诚实的。也就是说，在一个人自己的梦境里，他一般都会是最坦率的，所以他们的劣性根都应该是裸露着的。但是柳诗桐的劣性根却由一层薄膜包裹着，而且看得出来，那薄膜并不随着柳诗桐的意志而有所改变。这也就是在告诉我们，可能连柳诗桐他自己也不知道是自己杀害了他的哥哥。”
　　越来越迷糊地看着唐夜野，我的眉毛越皱越紧，生气地低咒一声，我没好气地朝着唐夜野低吼道：“你这究竟是想要说明什么？你能不能说得简单一点啊？我不是很明白。”
　　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唐夜野朝着我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突然将脸凑到我的面前，轻轻地说：“简单地说，那就是柳诗桐是被某一种东西给控制了。”
　　“啊？不是吧，这么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