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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2 ...

  •   我快步地走着,打算甩掉翠翠的跟屁虫。今天有很多有趣的东西出售,我一定要淘点有趣的东西回去,送给爹爹和锦哥哥。我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给爹爹买了一条腰带,上面的手工刺绣真的非常精美,带子的款式很古朴,深棕色也非常的适合爹爹。
      至于锦哥哥呢,我还一时真的想不到买什么送给他好,从小到大,只要皇上赏他些稀奇有趣的东西,他都会转送给我,前段时间,因为太傅夸赞他的文章见解独特,皇上一高兴就把突厥进贡的上等缯帛赏给他,锦又转送给了我,这是我第一次很想回送他点什么,虽然以往我送的东西他都很喜欢,但是我还是很想挑点特别的。
      给娘亲买了如意阁最新到的胭脂,丢给翠翠,眼见她满手拎着东西,累的直喘气,我朝她温柔地一笑,“翠翠啊,要不要小姐我帮你拿点。”
      “不用了小姐,我可以。”
      “可是,这腰带要赶在爹爹晚上去畅园听小曲之前给他啊,正好配他那件新衣裳。”我故作犹豫,心底早已笑开,我终于可以摆脱我可爱的翠翠。
      “这..”翠翠开始犯难了。

      “这样吧,你先拿回去给爹爹,我在喜鹊楼等你。”其实翠翠真的很好骗。
      “那只能这样了。”看着翠翠转身,我顿时雀跃起来,“小姐你要等我哦。”
      我不耐烦地摆摆手,向夫子庙跑去。
      “喜鹊楼是往那边走么?”翠翠边说边往回走,可怜的翠翠,希望你不要再喜鹊楼等到天黑呀。

      东街果然人山人海,有猜灯谜的,做游戏的,放花灯的,还有耍杂表演的,唱戏的,好不热闹。我穿梭在人潮中,开心地看着一年一度最热闹的盛世,真是自在啊。
      “猜灯谜啊,猜中有大奖。”
      “卖糖葫芦咯,好大串的糖葫芦啊。”
      “平安符啊,买个平安符保平安。”
      “大家快来看踩高跷咯,各种杂耍,不看后悔。”

      小贩们纷纷使出自己的浑身解数,叫卖声络绎不绝,看着琳琅满目的新奇东西,我该犹豫到底要先去玩什么好了。
      “姑娘买个花灯送给心上人吧,我这里的花灯是苏州名师做的,非常精美,如果您猜中花灯上的灯谜,免费赠送。”卖花灯的老板站在摊位不远处叫住我,笑眯眯的跟我讲解着。
      “反正也不知道玩什么,就看看好了。”我点点头,跟着老板走到他的摊边。
      “喜欢什么自己挑,全部便宜卖。”
      老板对我说了句,便走开招呼其他客人了。各式各样的花灯挂在那里,有画美女,画花鸟画风景的,最有趣的就是还有画动物,不同的是动物的表情非常调皮多样,让人忍俊不禁。
      我目不暇接的看着,突然有盏圆形花灯映入眼帘,灯身是不规则的网状,一眼望去是密密麻麻的菱形,但细看下,那些菱形又和周围的图案搭配变成了一朵朵花,花蕊上镶嵌着东西,配合灯内的光非常闪亮。
      这个肯定很适合锦哥哥,我顺手拿起这盏灯。“老板,我要这盏花灯,帮我包起来吧。”
      “好勒,姑娘您在看看别的吧,我家的灯每盏都是独一无二的。”
      我点点头,目光随之转开,这些花灯确实不错,每盏都能做到不一样,每个架子上面的灯都是相同的一个系列,但每盏之前却有着细微的不同,非常新颖。
      “公子,你看这盏灯..”
      我顺着声音望过去,有两个男的站在不远处,我的注意力没有留在他们的样貌上,便被他们指着的那盏灯夺去。
      那是一盏全是星型图案的灯,每一颗星星都是银色不同样式的,大小不一的布满整个花灯。
      “我要这盏灯。”我兴奋地伸出手来,准备取下那盏灯。
      “我要这盏灯。”一个略显清冷的声音在同一时间响起,我伸出的手碰到另一个手。
      我有些吃惊的望过去,只见一男子带着斗笠,一身深蓝色的锦缎加身,手指纤长却冰凉,而他身后是一个方脸男子,鹰一般的眼神盯着我,正是那天在兰陵轩和我有口角之争的男子,拜良好的记忆所赐,我记得他叫子儒。
      那么不用说,这个戴斗笠的男子,跟那天在兰陵轩碰见的那个戴斗笠的男子便是同一个人了。

      两只手在触碰之后,我立刻尴尬的抽回手。
      “这盏灯对我很重要,不知公子是否肯割爱。”我急切的说道。
      他俊郎地身影沉默着,倒是他身边的人开了口,“姑娘好久不见啊。”
      子儒笑着,“这灯我家公子找了很久,没想到姑娘也中意。”
      “这盏灯对我很重要,如果公子肯割爱,请开个价。”听到他们也找了很久,我有点着急了。
      那清冷的声音开了口,“我要的价钱你未必给得起。”
      好不客气,我皱了皱眉,周围的气氛僵了下来。
      “姑娘您的花灯包好了,二十两银子谢谢。”老板拿着包好的灯走了过来。
      我道了谢拿过东西,又望了望那个星星样式的花灯。
      “姑娘是否中意那盏布满星星样式的花灯。”老板顺着我的目光看了过去,笑着问道。
      “是啊,只不过这位公子比我先看中,所以大概是没希望了。”我转身便要离去。
      老板闻言笑意更浓,“姑娘且慢,这盏灯是非卖品,如果想要得到必须要猜中相应的灯谜才行。”
      我闻言停住了脚步,切试一试吧,就算猜不出,也好过就这样走掉。
      “这倒有趣,但说无妨。”子儒在一旁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老板点点头,“这灯谜的题目是头尖身细白如银,称称没有半毫分;眼睛长在屁股上,光人衣裳不认人。请各位猜猜看。”
      “眼睛还长在屁股上,世上竟有这种动物?”子儒懊恼的摇摇头。
      我也被问倒了,这谜题竟如此奇怪,依第三句来看,肯定不是什么动物了,那会是什么呢。
      “我知道了。”戴斗笠的男子点点头,声音依旧清冷,“敢问老板,这谜题的答案可是针?”
      针?对啊,我怎么想不到。
      “公子果然聪明,便是针了,这盏灯现在是公子的了。”老板笑着将灯递给他。
      “承让了。”他微微欠了欠身,便带着子儒离开了。
      “姑娘也别不开心,老板我特别优惠,姑娘可以任意再选一款花灯,我给你半价。”
      我摇摇头,“谢谢老板,我只对那盏灯感兴趣。”
      “那就抱歉了,每款灯只有那么一个。”老板歉意地摸着自己的鼻子。
      “没关系,我走了,谢谢。”
      “有空再来。”

      陆续看了其他的摊子,由于没拿到那盏灯,我有点丧气,不过也难怪,从小到大我的功课一直是不好的,背书况且难于登天,何况是猜谜呢。
      我甩了甩头,决定去看看别的东西。
      “快来哦,千里姻缘一线牵,让老天帮你牵红线。”一个有趣的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
      “什么叫让老天帮你牵红线?”我好奇的问着身前的这个小贩。
      小贩笑了笑,“姑娘请进来。”

      说着便引我进了一个临时搭建的大帐篷,里面挤满了人。
      “这是长安城时下最流行的一个游戏,参加的人每人必须未婚,其实规则很简单,每个人进来以后都走到那边去,姑娘看见那些错综复杂的红线了么?”
      我顺着目光看过去,果然有很多红线被隔开,中间有个圆盘上错综复杂的缠在一起,能见得只有红线的一段,。
      “等下会有一个短暂的熄灯,每个人都会趁机选择一条线,等灯亮的时候我们会负责把凌乱的线解开,而每一条线的两头的人就会看见对方,这就叫千里姻缘一线牵啦。”小贩继续耐心的解释着。
      原来是这样,倒挺有趣。
      “那如果红线的两头是两个女的或者两个男的呢?”我笑着问道。
      “本店特别优待,如果是那样您将免费获得再一次牵红线的机会。”小贩尴尬地说道,“姑娘要不要试试,也许你的有缘人会在线的另一头哦。”
      反正闲来无事,不如玩玩好了,“多少钱”
      “九十九两银子一次。”
      九十九两银子,这简直是敲诈,我咋舌。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小贩继续解释道,“九十九,天长地久,每个来这里的人都是本着天公作美的心思,如果不诚心是不会找到好姻缘的,所以本着负责,我们的收费虽然高但是合情合理。”
      呼,我吐了口气。
      “姑娘你要参加么?”
      我耸了耸肩,“反正我没事做,好吧。”
      我给了他一个银锭,小贩马上兴奋地带我进了场,“圆盘会一直转动到熄灯后停止,您可以在那时选择一条红线。”
      “现在,我们的红线开始转动,请在熄灯以后选择一条自己有感觉的线,您的姻缘就将在灯亮以后出现。”
      过了一会,果然灯熄灭了,红线停止转动,我随便拉起来一条,灯立刻亮了。
      “现在就是揭露大家姻缘的时候,我们将撤掉你们中间的障碍,请大家睁大双眼,您的意中人马上将出现在您眼前。”
      这时场内出现了很多不同男女的惊呼声,很多兴奋的声音炸开锅,大家都对自己手中红线的另一头充满期待。
      这时障碍物开始缓缓上移,我手中的红线开始收短,我也好奇地慢慢开始越过中间很多交错的红线,寻找另一端的人。
      希望不是个老头,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走了不一会,便有只手便和我触碰到了一起,手指很白净,纤细而修长有力,两只手触碰到一起的时候,我清楚的感觉到,这只冰凉的手很熟悉,等到障碍物慢慢撤掉,我竟真的开始好奇起来。
      首先,我看到的是深蓝色的缎面,随着障碍物慢慢撤起,我看到了黑色的腰带,那人的身材很瘦,一瞬间我觉得,对面的应该是个女人,我顿时很郁闷。
      障碍物再往上推进,我看到了那人的肩膀,挺拔而沉着,我又打消了会是女人的念头,忽然觉得这衣服更加的熟悉,随着障碍物再次推进,我将会看到他的脸,会是什么样呢。
      纸一样的障碍物继续向上,我看到了零星的白色,我眉头皱了起来,怎么会是白色。在往上,还是白色,再往上,依旧是白色。
      怎么还不是脸,这人到底有多高啊。
      等到障碍物完全退去的时候,我才看清,不远处,那个人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锦袍,身材俊朗而挺拔,他修长而有力的手指拿着跟我同一条红线。
      然后,我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是他。
      怎么会是他。
      他这么冷漠的人,怎么会来玩这种他肯定会觉得很无聊的游戏。

      哼。
      本来还对他有那么一丝丝好感,没想到居然抢了我心仪的花灯。
      虽然有些不爽,我心中的惊讶丝毫不减。

      你一定觉得我很啰嗦,你一定知道我说的是谁了对吧。
      没错,此时那条红线突然急剧缩短,我们的手指触碰在了一起,线的那头,那个俊朗而清冷的声音不悦的响起。
      如果我早知道是他,我肯定不会进来。
      白色的斗笠下,他的轮廓模糊中可见,如此近的距离下,他的呼吸清晰可闻,他星辰一般的双眼凝视着我,清冽的声音呼之而出。
      “怎么会是你?”
      “怎么会是你?!!”

      纤细的手指有着异样的触感,依稀在触碰间感觉到指腹有厚厚的茧,白净的右手微微弯曲着,显然不适应这突然的触碰。我皱了皱眉,余光掠过处,他的左手紧紧的攥着什么东西,隐隐有寒光一闪而过。
      斗笠,白色斗笠下轮廓棱角分明,虽然看不真切但是呼吸可闻,朦胧间我的脸顿时红了起来,触电一般缩回了手。
      “是个女的,哈哈哈,雪辰这下湛泸剑是我的了——”一个响亮的笑声顿时缓解了周围压抑的气氛。
      转过头看见方脸壮汉走过来,不用说,就是他身边的子儒了。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丝毫不为所动。
      而相比之下,我的反应却大相径庭。

      湛泸剑,春秋时期著名铸剑师欧冶子为越王所铸之剑,因此剑通灵自行择名主之传说,相传得此剑者非君王即一方权贵。而在我十一岁那年时,因云贵都统进贡此剑,而皇上因诗词骑射比试冠绝,曾经把这把剑赠给了当时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寰妃的儿子。
      也就是七皇子,李钦。
      同年,皇上微服下江南,寰妃,还有我父亲同行,在嘉定戏园被前朝余孽计划行刺,寰妃因护驾身亡,而随之七皇子李钦也被送往大漠,原因只有少许首辅大臣知晓,一夜之间寰妃一系均受牵连,而李钦也在半年后因病过世。
      那时候年纪小,听湘姨太他们说过,而长大慢慢明白了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当年寰妃因美貌冠绝后宫三千,而七皇子李钦更是生的眉清目秀,自幼天纵奇才看书过目不忘,能举一反三,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众皇子之间的屡屡小竞赛就成为了依旧立储君的一些参考依据,皇上因为高兴把象征王权的剑赐给七皇子,这对母子就被霎时间推上了风口浪尖,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也是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当年寰妃和七皇子的离奇死亡,据说宗正寺查了许久也没有头绪最后不了了之,而最后这把把寰妃母子间接害死的宝剑随着七皇子的猝死不翼而飞。
      而现在,这把剑竟然在他身上。
      “湛泸剑么,你可知道擅自收藏皇家之物是要被斩首的。”我勾了勾嘴角。
      他偏过头,不卑不亢道:“不鉴别宝剑真假便上报,只怕也捞不到什么好。”
      太嚣张了,我狠狠地瞪着他。
      “呵呵,我家公子自幼便喜欢搜集奇珍异宝,家中藏珍更是不计其数。”
      切,炫富么。我白了子儒一眼。
      “那不知这位雪辰公子是哪位官家子弟?”我微眯起眼,据我所知重臣中可没有谁的儿子叫雪辰的。
      子儒连忙接茬,“我家是在江南经营丝绸小生意的,区区薄命不足挂齿。”
      敷衍,完全是敷衍。算了,既然人家不肯说,我也不好强问,不然人家还以为我想怎么样呢。本姑娘才不是那种随便的人呢。

      “今天的活动就此结束,请本轮参加游戏的各位官人小姐从后门出场,有互相看对眼的可以来千里姻缘一线牵的月老伯伯这里写下对方的名字,后续我们将为您竭诚服务。”小贩开始卖力的叫嚷着,游戏结束了,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吧,翠翠不知道还在不在等我,说着便向门口走去。
      “你好像对我很感兴趣。”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回头,看见他站在背后,子儒已经不再他身边,此时很多人已经散场,偌大的空间就剩下我们两个人。
      门帘被人掀起,外面的灯火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眸比星辰还要闪亮,只不过他的神情太冷淡,要不是那一丝戏谑,我竟会以为他是在意的。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我望着白色斗笠下深刻的轮廓一时间呆住。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轻笑起来,手里多了一样东西。
      “你好像很喜欢它。”我低头,他手里赫然是放在我和他争夺的星星花灯。
      此刻的花灯在灯火的照耀下显得十分耀眼,我望着它,没意识到自己的唇角已经上扬。
      我点了点头,“只要是星星,我都喜欢。”
      他将花灯递给我,我微笑看着他,竟没注意到,他递出花灯的左手上赫然印着黑色的四叶樱花图案。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向往常一样,我去素心坊那里看了琴翎和木昭,可惜两个小家伙已经睡着了,给舒姨留了些家用我便急忙往喜鹊楼走去。
      我慢慢渡步往喜鹊楼走去,一路上人潮拥挤,很多人急着赶往河边放河灯孔明灯,很多情侣互相对着美丽的花灯许下美好的心愿。我摇了摇头,许什么愿啊,我还是赶紧去找翠翠,不然我这次回去估计又会被禁足。
      夫子庙离喜鹊楼不是特别远,走了一会,果然喜鹊楼已经关门了,翠翠却没有再那里。
      这个翠翠,怎么不等我呢。

      我飞速往回赶老远看见翠翠站在大门口,我连忙小跑过去。然后很淡定的穿过内堂顺利回房。
      “好你个小姐,居然耍我。”翠翠关上门便开始发难,“说吧,是玩的忘了形还是又去看琴翎木昭和舒——”
      我晕,她怎么说出来了,我立马跳起来捂住她的嘴巴。
      拜托这个笨蛋,她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名字是不能在家里提起的,被爹爹听去了又要大发雷霆了。
      “呜呜——”翠翠拼命地挣扎着,小脸憋得通红,我吓得马上松了手。
      顿时解脱的翠翠拼命的咳嗽着,我心疼的帮她拍背顺气。
      “咳咳..小姐,你..咳咳..你想捂死我啊..咳咳咳..”翠翠摆了摆手,“我..咳咳..以后不提了..再也..咳咳不敢提舒姨..咳咳..”
      我急得一个爆栗砸在她头上,“还说!”

      “什么舒姨!!!”房门被推开,我和翠翠转过头,爹爹慢慢地走了进来。
      糟了,这个死翠翠..我转过头瞪着她,翠翠连忙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我咬了咬唇,爹爹的脸已经变成酱紫色。
      “翠翠你说!”爹爹微眯着眼,我甚至感觉到头上有团乌云在凝聚。
      翠翠的肩膀不争气的哆嗦,“老老老老爷,没..没什么..”
      我真想晕过去,这反应没什么也得有什么了,舒姨他们是爹爹的心头刺,说了那还了得。
      “爹是这样的,城北——”我急忙接话,生怕翠翠出纰漏。
      爹深吸了口气,“芊儿你住口,让翠翠说!”翠翠秀眉紧紧地皱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老爷,翠翠真的不能说啊,您别在逼我了,要是翠翠把小姐见舒姨的事情说出来,小姐会杀了我的。”
      我的心顿时被提到了嗓子眼,开始万分后悔为什么平日不好好教教这个丫头怎么逢场应变呢,恨死我了。
      啪——!桌角应声而断,翠翠吓得大叫一声。
      “舒姨?!你们——”爹爹一个踉跄,我紧忙上前去扶,父亲推开我,一个耳光打在我脸上。
      “小姐——”翠翠想站起来提我挡开,但是爹爹的手已经到耳边,我闭着眼睛,响亮的耳光抽得我阵阵耳鸣。
      房内的气氛冰冷到极点,翠翠低声哭泣着爬到我身边,呆呆地望着坐在地上的我,“对不起啊小姐,都是翠翠不好,呜呜呜…”
      我摇了摇头,看向爹爹,“爹爹,您可以打女儿骂女儿,但是舒姨没有错,琴翎和木昭两个小孩子更是没有错,他们自小孤苦无依,如果没有女儿的接济恐怕他们早已经饿死了,您还记不记得他们的父亲是谁,靳宣是您的死士,当年可是为了保护您而死的不是么,为什么他的儿女没有得到应有的待遇…”
      “你给我住口!”父亲激动地大吼,“住口!你知道什么,靳宣是叛——”话音刚落下,父亲确如身被电击一般住了口。
      叛——?叛徒么…
      我捂住嘴巴望着父亲,眼泪横流不止。
      “不!不可能的!”我大喊,“那么,琴翎和木昭他们..他们...”
      父亲闭着眼,认命一般地点了点头。
      “本该处死的。”

      我被翠翠扶了起来,拼命地摇着头,“不可能的,我明明记得——”
      “对,那时候靳宣确实是最杰出地,只要和南诏那次的交兵结束,我便会推荐他报考锦衣卫,他的前途必定风光一片,可是——”父亲望着远方,慢慢地回忆着,他苍老地声音带着丝丝痛苦,波及到我的心中,一阵颤抖,“他爱上了一个南诏女子,本来我没有什么门户之见,可是那女子,确是个探子。”
      我睁大眼睛,喃喃道,“所以,靳宣被骗了。”
      “应该说,是爹爹被骗了。”爹爹转过头,无比心酸地轻笑着,“我很相信靳宣,十五年的秘密培训,暗无天日的刻苦训练,他的心智应该是坚定无比的,可是...”爹爹叹了口气,“这终究是命吧。”
      “爹爹...”我轻声安慰道,忽地想起,“那么琴翎和木昭为什么...”
      “自然是费了些气力,所幸终究是保住了他们,你以为这些年就你的那些赡家款,他们可以活下来么。”爹爹轻叹着,“你做事太过鲁莽,这些年如此明目张胆地接济他们,如果被查到,是会被满门抄斩的。”
      我身躯一震,“对不起,爹爹,是芊儿不好。”
      爹爹摇了摇头,“不怪你,不怪你,其实错了的是命。”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静静地呆在府里,不吵闹要出去也不捉弄翠翠,每日除了跟绣娘学点女工之外,就只是去花园走走。很多事情原来是如此的曲折和难以想象,本来我是怪爹爹狠心,不体恤死士,可是结果却是难以接受的。
      我竟然是如此误会了爹爹,这么多年,每次我吵着出去,除了玩耍之外,最大的目的就是琴翎和木昭,而我嘴上虽然没说,心里却怪了爹爹很多年。而今,所有的事情都掉了个,全都变了。
      父亲差人秘密送走了舒姨,琴翎和木昭,据说好像是去了江南。也许这样才是对舒姨他们最好的归宿吧。

      日子平淡而无味地过了半月,我突然想进宫走走。
      换下了平日的穿戴,锦衣华服加身,水绿色的锦缎上绣着深绿色的暗纹显得庄重而典雅,镜子里消瘦而苍白的面庞使得我少了许多生气。
      轿子丹凤门停下,翠翠出示了令牌后,随我进了宫。
      几个月没进宫,宫里似乎变得很热闹,我先到长乐宫给皇后请了安,然后便向含元殿走去,一路上都听到宫女兴奋地议论着什么花之类的东西。
      “参加和静公主。”锦不在,我摆了摆手。“殿下如今在何处?”
      那小太监怯懦地低着头一副很紧张地样子,“回禀公主,殿下在大明宫。”
      在大明宫啊,看来今天是白来了一趟呢,我笑笑,“那我还是回去好了。”
      “公主,殿下说如果您来了,请您稍候,他即刻便回来。”
      呼,要等么,“纯公公吩咐奴才准备了公主最爱的蜜水,清热解渴,请公主享用。”
      没办法那就等吧,时间慢慢地渡过,锦依旧没有回来,我吩咐翠翠将爹爹的信去兴庆宫交给安妃,安妃是我的姨娘,从小就待我非常好,但是去年安妃染了病,一直卧病在床不肯见人,我很想念她呢。
      那个,锦,为什么还不回来啊,翠翠也是的,送个信也那么久,害我无聊死了。好吧,视线开始模糊,睡意慢慢侵袭,我便倒在桌子上小憩。

      “参见XXXX。”参加谁啊,没听清,难道是锦回来了?我揉了揉眼,看见小纯子站在不远处在跟那个给我蜜水喝的小太监小声交代着什么,见我醒来连忙过来行礼。
      “参加和静公主。”
      “小纯子,太子殿下还没有回来么?”我懒懒地问道。
      “回公主,殿下这会在书房见客呢。”小纯子背后的那个小太监转身离开了,“哦?见客?”我疑惑道。
      “是啊,最近花家经常在宫里奔走,捐献不计其数,听说这次凉州干旱,而惠水又发洪水,皇上正愁国库虚耗过渡,而花家此刻雪中送炭,愿意捐献三百万两来以作赈灾,解国家燃眉之急。”小纯子答道。
      花家。富家天下的花家。
      我皱了皱眉。虽然这花家富甲天下,所经营的飞钱客栈赌坊不计其数,可是花家人意外地低调,从来不与朝廷来往,世人也从不知花家名甚居住何方,这般突然大肆地和捐献赈灾,必然有些不寻常。
      “公主。”给我蜜水的小太监又回来了,他冲我笑了笑,“殿下此刻正在书房,殿下说如果公主方便,请移步书房相见。”
      我点了点头,穿过了几个回廊,尽头便是书房,宫女见到是我立刻打开了门,带我走了进去。

      “是的,我仅代表花家捐献黄金数百万两,希望一解国家之困百姓之急,另外,花家还愿意承担皇上修建掖庭宫的所有费用,了表心意。”推开门便听见一个男声正在侃侃而谈,几百万两黄金在他口中好像不过几文银钱一般。
      “殿下,和静公主到。”宫女轻声在锦的耳边说,锦点了点头。
      我慢慢走到锦的身边,书房还是有厚厚的一叠奏折,锦神采奕奕地端坐在那里,而居中有人站在那里拿着奏折细细宣读着。
      “和静参见太子殿下。”
      “好了,今天便先到这里吧,至于其他细节,我们择日再谈。”锦的目光看向了我,唇角的笑意变得深刻。
      “是。”那人合上了奏折,微微施礼,便退了出去。
      “那么,太子殿下,花雪辰便告辞了。”突然一个清冷地声音在角落响起。
      雪辰..花雪辰..
      我看向声音的方向,一个身影站在不远处,墨绿色的锦袍绣剪裁勾勒出俊挺的身材,那人安静地站在远处,若不出声,我几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他的声音清冽冰冷,带着一丝傲然,我皱起眉头,隐隐觉得似曾相识。
      那个傲然的身影站在暗处,依旧是白色的斗笠遮盖住了面容,他微微欠身,朝门口走去。
      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我已经面容失色。
      他姓花么?

      元宵灯会的夜晚,千里姻缘一线牵,他手里拿着那盏星星花灯,他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他的左手有一块刺青,上面赫然是一个星形图案。

      原来,他叫花雪辰,那么兰陵轩也是花家的,那么子儒为什么要在兰陵轩放肆呢,是为了试探我么。
      他竟然知道我是谁么。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最低谷,我凝视着那个身影,有一种想要上前去把一切都问清楚的冲动。
      “我代表朝廷感谢花家慷慨捐献,希望和花家在未来有更多机会往来。”锦的声音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一股王者之气卿然印刻在脸上。
      墨绿色的身影慢慢走向了门口,在要跨出房门的一瞬间,他回过头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之后便走了出去。
      “芊儿,你还好么?”锦担忧地看着我。
      “我没事。”我摇头笑了笑。
      “那个人,你认识么?”他认真的看着我。
      我怔怔地看着锦,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花雪辰好像很在意你。”锦轻轻舒了一口气,声音淡淡地听不出什么情绪。
      他在意你..
      花雪辰好像很在意你..

      “芊儿…你还好吗?”我努力摒弃掉脑海里乱成一团的零碎片段,转过头看着锦。
      “我没事。”我摇了摇头。
      “你最近总是爱发呆,都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锦无奈地笑着。
      我摆了摆手,“反正都是些乌龙,你不用管啦。”
      “小姐我回来了。”
      翠翠这时走进了书房,这丫头,只要没了人,在锦面前有时候比我还放肆。
      “安妃可好?”我正要开口询问,锦却抢了白。
      翠翠咬住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安妃还是不见任何人,我去的时候兴庆宫那边可冷清了,只有几个宫女伺候着,很萧条。有个年岁大的老宫女悄悄跟我说,安妃这大半年都病着,这些宫女们一个比一个放肆大胆,对主子也不尽心伺候,稍微说她们几句还蹬鼻子上脸,这些安妃都忍了,娘娘说自己不受宠,进宫的时候就料想着有这么一天了。”
      翠翠越说越委屈,便嘤嘤哭了起来。
      想不到姨娘居然如此委屈,我咬了咬牙准备往出走,“我这就去看我姨娘,我倒要看看那些宫女们是怎么个蹬鼻子上脸。”
      “小姐不要乱来啊,这里是宫里。”翠翠急忙拉住我。
      “我管他呢,欺负我姨娘就不行。”我心中怒火中烧,早就不想管那么多了。
      翠翠见快拉不住我,便转头跟锦求救。
      锦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少顷点了点头,心中似已有主意。“芊儿你别冲动,这事交给我来处理,我保证安妃会得到妥善的待遇。”
      “可是——”我皱了皱眉。这么多年进出宫里,这大明宫内的勾心斗角我也是多少知道些的,我不想看着姨娘变成这些尔虞我诈下的牺牲品。
      锦扬起嘴角,笑容饱含深意。
      “相信我。”

      “既然王子愿意帮忙,那翠翠便替小姐多谢锦王子了。”翠翠退开行了礼。
      锦点了点头,“行了翠翠你先下去。”
      翠翠起身便退了出去,书房内只剩下我和锦。
      “锦哥哥有事跟我说?”我有些俏皮,这屏退左右,的确有些神秘的意思。
      锦慢慢走近我,在我旁边坐了下来。“芊儿你想不想去江南游玩?”
      “私逃出宫?还是江南那么远?”我大呼起来。
      “鬼丫头,亏你想的出来。”锦轻笑出声,“借着花家捐赠,我想下江南体察民情,正好看看江南百姓的生活,了解下人民疾苦。”
      我点了点头,锦哥哥这个太子真是勤劳,“那我也去?可是我爹——”
      “你爹马上要奉命去平定室韦之乱,大概明日圣旨就会到。”
      “室韦又有问题了么,这些爹爹不晓得又要去多久。”本来担心爹爹不肯,现在却更加担心爹爹此次出征。
      “快则数月,慢则一两年吧。”锦不紧不慢地说道。“你爹爹不在的这段日子,你大可在宫里长住,我可以请母后将你安置在长乐宫。”
      我意兴阑珊地点了点头,“锦,如果没别的事情,我想回府多陪陪爹爹。”
      “当然,父女一别,再见便不知何时。”锦叹了口气。
      我勉强笑了下,便转身朝门口走去。
      “锦,这次平定室韦之乱,是不是很危险?”我转过身,呆呆地看着锦,希望他能给我一个很虚假的答案来安慰下我的心。只是,我又如何可以骗自己,如果这次室韦是小事,又何须会轮到爹爹这种年事已高的老将出马。
      “芊儿,我只能说,我相信苏将军一定会凯旋归来。”锦深吸了一口气,“等你爹爹凯旋归来我会向父皇请旨,这将是苏将军最后一次出战。”
      爹爹已经年迈,身体虽然见状,但是有些佝偻的身形始终已经宣告着他的衰退,我实在不忍心,看着疼我的爹爹出生入死。

      入夜,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今天我吃尽了湘姨太的白眼,从白天我回府之后,我就一直粘着爹爹,跟爹爹在书房练字,又去花园喝茶,到晚上爹爹和我谈的兴起,便让娘和湘姨太回房用膳,气的湘姨太直瞪我。
      清冷的月色照进屋内,我扶了扶被子。明天,圣旨下来的时候,爹爹便要出征了吧。我深吸了一口气,自打我懂事以来爹爹便四处征战,但是爹爹总是尽可能的陪在我身边,用他所能给于我的一切伴我长大,所以我并没有跟爹爹疏远,反而更加珍惜在一起的短暂时光,距离上次出征,已经有七年的时间了吧。
      我迷迷糊糊地想着小时候跟爹爹在一起的片段,心里像塞满了蜜糖一般,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第二天爹爹下朝便匆匆回来收拾了细软,简单地交代了几句,便要出发。
      我和娘还有湘姨太送爹到了门口,看着爹不是很轻盈地跨上他的战马,我鼻子一酸。
      “我走了,芊儿你要好生照顾自己,休得惹是生非。”
      “爹爹…”我上前拉住爹爹握住缰绳的手。“爹爹一定要护自己周全,芊儿..芊儿一定会听话等着爹爹凯旋而归。”
      爹慈祥地摸了摸我的头,“真是爹的女儿,这么大了还撒娇。”
      “爹——”我不堪离别便匍匐在爹爹的腿上哭了起来。
      爹爹愣了一下,没想到平时捣蛋的我也会如此舍不得他。这次送行耽误了爹爹不少时间,当爹的身影渐行渐远地时候,我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
      爹爹此生打赢过大小战役十数次,作为他的女儿,我自然是信心十足。

      爹爹走后的第二天,我便依锦哥哥的意思搬进了宫里,皇后素来温婉待人极好,除了有时会思念爹爹,我也住的十分开心。期间我去兴庆宫看了几次,姨娘还是闭而不见,倒是令我有些失落。
      不知不觉我已在宫中住了半月,我极少在宫里走动,而锦哥哥每日都来给皇后请安,所以我基本没去过含元殿。而锦哥哥下江南体察民情的事情已经获得皇上恩准,三日后便要启程。
      锦开心的和皇后娘娘交代了下江南的种种安排,皇后才放下心来。

      三日后。
      送行的人倒是很多,不过我们一行人数加起来不超过十人,除了锦的贴身伺候之外,均是皇上钦点的大内高手随行保护,为了避免有臣子议论,我和翠翠扮作了男儿身以免招来非议。听说为了能够带我同行,皇后可是使出了许多看家本领哄皇上。
      因为此次是秘密行动,所以一切都将从简。我们一行九人,都是身着极素雅的衣服。皇后在宫门前拉着锦哥哥寒暄了着,锦今天穿着一身月白色,褪去了宫服他的优雅却丝毫不减,举手投足之间更像一个饱读诗书的翩翩公子。
      我轻捶有些酸痛的胳膊,眼睛飘到锦身后那个黑色的身影上。烈日下,精瘦而挺拔,如墨地长发挡在额前,只看见挺秀的鼻梁和樱花一般地薄唇。
      我的身子突然僵住,尽管没见过他如此装扮,但数次与他有过近距离接触的我怎会不知他是谁。我默默地看着他,这阵子有很多事情困住我,令我实在没有法子分身去找他。我想,等我江南归来之时,有些事情,我定要问个明明白白。
      似乎是感觉到有视线被锁定一般,他朝我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看到是我,他的神情并未有所变化,只是嘴唇略微僵硬了几分。
      当皇后和锦哥哥终于说话,他突然将视线转回,望着他身前的锦。
      “花雪辰祝锦王子一路顺风。”那个黑色的身影突然向锦拱了拱手,身影却站的笔直,倨傲而立。
      锦皱了皱眉,片刻便含笑地抬了抬手。他转身,向皇上和皇后行了礼,便向身边其他人挥了挥手,我们便骑上早已准备好的汗血宝马,飞驰而去。

      老树昏黄,小桥流水,江南小调,侬语绵长。
      乘一叶扁舟,撑伞静静地坐在船头,两岸的风景缓慢倒退之下渐渐褪色成水墨画一般。拂手掠过碧绿的芦苇叶,微风而过,芦苇柔顺地随风摇摆。而后,风过,芦苇停。
      是不是世间任何的东西,都有一个期限。一个眼神,一次擦肩,一阵邂逅;而这些瞬间,都会被刻上一个世间的条码,不管多么深刻,多么铭记,时间到了,便会离去。
      慢慢渡进古镇,两岸有些高的河堤挡住了一些片段,有一些叫卖声,古镇灰旧的墙壁。抬头深吸有些暗淡的空气,灰色的天空。
      一切都很暗淡,也只会变成暗淡。
      “小姐,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了。”
      我点点头,示意船家将船靠岸。不同于北方河流的豪气,江南河水有种不留痕迹的女子哀婉悠长。
      船慢慢靠岸,我在翠翠的搀扶下上了岸。
      “小姐,你好像不是很开心啊。”翠翠皱眉深深地看着我,“本来出来游玩不是你最开心的事情嘛,为什么你来了乌镇以后,就变得很沉默。”
      说到这里,她转了转眼珠,“是不是气那位李家公子没有陪你啊。”
      我嗔了她一眼。
      自从来了江南一带,锦几乎每天都忙着体察民情,每天都要四处奔走。开始的时候我也会兴致高昂的陪同,而到第三天的时候我却已经败下阵来。
      小女子,真的是没有忧国忧民的潜质。

      “那小姐为什么不开心呢?”翠翠抿着唇认真的思考起来。
      我转过头,微眯着双眼,“我好像变得不太像我了。”
      “多愁善感了。”翠翠附和着。
      不知道为什么,来到乌镇以后,我就变得十分失落,一些不愿意回想的事情和人,都开始有时间慢慢想了起来。
      比如,他。
      那个冷漠的身影,在记忆中越发清晰,每一丝轮廓,冰冷的话语。
      是不该这样想起的,毕竟他和我,怎么可能会再有交集,我冷笑。在离开皇宫的时候,我本来笃定了心思想要问他,那些有些像算计一般的表象,是为何。可是我骑上快马,要扬鞭的那一刻,我回头看见了他无情的眼神,硬生生地将我的念头撕碎了去。
      冷漠。
      正如初次见面一般。
      他对我,只是无所谓的心态吧。
      毕竟,我和他,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苦笑地摇摇头,快步走向客栈。
      刚走到客栈门口,便看见锦神色焦急地站在客栈外面。
      “锦,我回来了。”
      锦看见是我,立刻迎了上来。
      “芊儿,你去哪了?”锦有些急切,双手抓住了我的肩膀。
      双肩被牢牢禁锢住,我咬了咬唇。这动作似乎有些暧昧。
      果然,身后翠翠清了清嗓子。
      锦愣了一下,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松开了手,讪讪地笑道。
      “进去吃饭吧。”说完便自己快步走了进去。

      食而无味。
      看着锦跟负责记录的人诉说着巡防的细节,我低下头咬住筷子。
      “那就到这里吧。”锦示意结束,文官施礼告退。
      房门被开启又关上,锦转过头看着我,无奈地笑道,“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我叫他们重做。”
      我摇了摇头,有些没精打采,“不是啦,很好,是我的问题。”
      锦皱了皱眉,“芊儿,似乎跟我下江南体察民情以来,你变得沉默了很多。”说着,他顿了顿,“是不是我一味的忙着公事忽略了你,令你不悦。”
      “锦哥哥有自己的事情忙,不用管我,我自己也玩的很开心啊。”我努力微笑,试图让他相信我。
      “撒谎。”他撇了撇嘴,“从小到大,你的哪个小心思逃得过我的眼睛。”
      我嘟了嘟嘴,努力向上翻白眼。
      “吃好了?”
      “嗯。”我点了点头,真的完全没胃口。
      “跟我来。”锦突然起身,拉住我的手,向门口走去。

      “公子要去哪,需不需要备车?”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出现了两个面无表情的人。
      锦摆了摆手,拉着我向城南走去。
      “是!”两人抬步便跟在我们身后。
      锦不悦地转过身,“我和公主一起去,你们不用跟着。”
      “这…”两人露出了为难之色。
      锦突然沉了脸色,冷冷地看着他们。
      “算了锦,他们也是奉命行事。”我拉住锦的胳膊,锦很少寒着脸,但是每次只要这个表情,后果就会很严重。
      “还不走?”锦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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