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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1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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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很快到来,昏暗的光线将荒山野林笼罩。
六个嘉宾早早躺下,这一晚没人说话,只有虫鸣鸟叫和风穿林梢的沙沙声。
直到后半夜,桑莹莹依旧没睡着。身下的干草扎皮肤,她不得不穿着长袖长裤睡觉,但这样会闷出一身的汗,很快后背就全部湿透。
鼻腔里都是干燥泥土的气息,耳边蚊子嘤嘤飞舞,桑莹莹被吵得心烦意乱,在身上喷了大量花露水。
然而六神似乎对热带的蚊子没用,蚊子大佬依旧肆无忌惮。
桑莹莹探出一颗脑袋,轻声说道:“你们都睡了吗?”
立马有人接话:“没呢,这鬼地方谁能睡得着。”
说话的人是段虹,从傍晚八点到现在三点半,她几乎一直睁着眼睛,心里一百个后悔,但拿了片酬就得忍着录完。
桑莹莹挠着手上的小红点:“我被咬了一个包,痒死了,你是不是也被叮了?”
段虹:“我认床,这草垫子我睡不惯,蚊子倒是没来找我。”顿了顿,她问,“你们那儿有蚊子吗?”
杨嘉让吐掉一根干草,回答:“一只也没有,我还奇怪呢。”
顾淮说:“没。”
花尧和谢星寒没说话,这鬼地方比坐牢还煎熬,他俩估计也没睡。
桑莹莹羡慕得快哭了:“为什么蚊子只盯着我咬?”
杨嘉让坐了起来,单膝蹲在洞口:“听说B型血招蚊子,莹莹姐,你是B型血吧?”
“我是A型。”脱了外套会被蚊子叮,穿上外套又闷得慌,她现在满脸生无可恋。
此时响起一道幽幽的声音:“我也被咬了。”
蒋俊穿着背心汗衫,五分裤,光胳膊就被叮了六个包,在黑暗中像个抓耳挠腮的猴,心里也很纳闷儿。
段虹想起花尧送她的驱蚊包,本想说话,又觉得应该没那么神奇。她看向花尧的方向:“甜心,你睡了吗?”
无人回答。
她轻手轻脚爬出了洞,走到花尧的土洞前,往里一看,洞内只有一堆乱糟糟的干草。
“花尧不见了。”黑暗中,段虹的声音透着诧异,“她什么时候离开的?”
蒋俊赶紧披上衣服钻了出来:“野外这么危险,蟒蛇爬虫到处都有,她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桑莹莹提议:“大家出去找找她吧。”目光一转,她看着谢星寒的方向,“星寒,你醒着吗?”
安静十余秒后,洞内窸窸窣窣钻出一颗头。谢星寒扶着墙壁外沿,踩在土垄上,垂头缓了一会儿:“怎么了?”
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喑哑。
“……绝。”杨嘉让竖起大拇哥,说,“星哥,大家都睡不着,你是怎么做到的?”
“不清楚,倒下就困。”谢星寒单手一撑跳下来,捻了捻指腹上的土,朝台阶方向走。
一行人分头行动,四处寻找花尧。
奇怪的是,无论怎么喊她名字,都没人应答。
谢星寒的表情始终都没什么变化,一直很平静。
杨嘉让跟着他走,嘀咕了一路,谢星寒偶尔接两句,更多时间保持沉默。
再往前五十米就是盘根虬错的热带树林,杨嘉让心里发毛,没敢再继续走,“星哥,你说会不会是,花尧故意跟我们开玩笑?”
“她不是会让别人担心的人。”谢星寒垂眼看了看腕表,“回去等。”
“回去?不找她了吗?”杨嘉让跟着他往回走,回头看了眼树林。
谢星寒:“嗯。”
杨嘉让觉得谢星寒有点冷血,顿住不肯走:“我们就这么走了?万一她出了事怎么办?”
谢星寒拽了拽贴合手心的黑色指套,偏过头来:“花尧不会有事。”
杨嘉让:“你怎么知道?”
想起那只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妖,谢星寒沉默几秒,出了声:“不走?”
杨嘉让:“……走。”
天刚破晓,支撑了一晚上的眼皮终于开始打架,除了谢星寒睡足了8个小时之外,其他嘉宾都困得睡着了。
清晨的阳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如闪烁的金粉。
谢星寒蹲在长满青苔的石头上,拿薄薄的小刀一下一下削树枝,光影在他白净秀美的脸上晃荡。
一尾淡水鱼在浅洼中游来游去,钻入翠绿色的水草中。
他撩起短袖后摆,从皮带里抽出一支匕首,狭长窄利的睫毛微眯,手中的刀掷了出去。
刀速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力道、准头、角度把控得刚好,稳稳扎在了鱼身上。
鱼儿抽搐,水花四溅,谢星寒伸手一抄,手臂没入水中,抓起垂死挣扎的鱼,拿削尖的树枝从头穿到尾吊了起来。
又如法炮制地抓了一条,谢星寒把匕首插回去,衣服下摆掩藏好,拎着两条鱼慢悠悠往回走。
刚走到那个大土坑,就看见花尧俏生生站在平地上,全身上下一尘不染,纯得和白豆腐似的,手里提着两条一模一样的鱼。
谢星寒脚步放缓,走到她跟前:“昨晚干嘛去了?”
花尧回头看是他,笑弯了眼,不由分说把鱼塞他手里:“保密,今天我们吃鱼,交给你处理啦。”
扫了眼手里的鱼,谢星寒也没多问,扯了扯唇:“那你呢?”
花尧咬着橡皮筋儿,用手抓着头发扎了个马尾辫:“我锄地。”
谢星寒:“?”
说干就干,花尧不知从哪儿搞来一顶红色的安全帽,戴上口罩,用镐头的尖端在土吧台旁边划出一个四比三的区域,开始挖坑。
嘉宾们听到动静纷纷醒过来。
看到是花尧在忙活,蒋俊走过去,瞄了眼刨出来的土:“你在干嘛呢?大家找了你一早上,你去哪了?”
“我去弄了点东西。”花尧拄着镐头,指了指吧台上那个白色大塑料袋,旁边有个扁扁的棕红陶罐,很有当地特色。
杨嘉让跑过去,捡起陶罐看了看,对袋子里的东西挺好奇的:“这个我能打开看看吗?”
花尧点点头:“每个人都有份。”
三两下解开塑料袋,杨嘉让惊喜地“哇”了一声,牙刷,杯子,毛巾,牙膏,洗面奶……连剃须刀都有!
从下飞机来到这个鬼地方开始,顾淮一直挺烦躁,说话做事都不在状态。看到花尧解决了基本难题,总算来了点兴致。他们终于可以不做野人了。
蒋俊:“这些东西哪来的?”昨天不是把花尧的东西全收了吗?除了……哦,除了五包辣条和三罐老干妈。
一点零食无关紧要,他就没拿走。
花尧:“生活用品是我用两包辣条跟当地人换的。几个小孩子没吃过辣条,尝了一根就上瘾了。”
蒋俊:“……”
这也行????
“尧尧姐,你真聪明。早知道两包辣条能换这么多东西,我也这么干。”杨嘉让哼着歌,拎着牙刷杯子去河边洗漱。
段虹想来想去,觉得不对劲:“这边环境不适合住人,距离最近的部落在一百公里外,你怎么过去的?”总不能飞过去吧?
花尧背着手,无辜的样子让人生不起怀疑:“凑巧碰见了。”
她长得太乖,戴着红色的安全帽,鼻尖翘,泛着柔和的光,像个软乎乎的娃娃。
段虹快被萌死了,没再纠结这个问题,拿起铲子和她一起干,“我来铲土吧。甜心,你是要挖水池吗?”
“对。”
“我来吧。”顾淮拿起一把镐头,“你们两个女生没干过体力活,别中暑了。”
还有一堆事等着做,花尧没再坚持,说了声辛苦啦,扛着镐头上了台阶,一会儿就没了影。
桑莹莹对泥土这种东西很排斥,怕弄脏衣服,出一身汗黏糊糊的不好受。
看到大家都在忙,她计划找点轻松的事做。
东边的空地上,谢星寒削了堆薄木屑和干树枝,拢在一起。合拢掌心吹了两下,白烟冒了出来,他迅速把燃烧的木头扔进柴火里。
桑莹莹走过去,托着膝盖弯下腰:“是在生火吗?”
谢星寒头也不抬:“嗯。”
“怎么做到的,钻木取火吗?好厉害,能教教我吗?”桑莹莹看着他冷白的侧颜。
谢星寒丢出一只打火机,扔地上,说:“用这个。”
桑莹莹:“……”
蒋俊在顾淮和段虹那儿,没看到他的“作弊工具”,编导却傻眼:匕首,小刀,打火机,这小子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东西?
面前的男生嗖嗖冒着冷气,桑莹莹有种身处北极的感觉,试图尬聊:“你的打火机不是被没收了吗?”
谢星寒轻飘飘看她一眼,有些莫名:“谁说我只买了一个?”
“星哥,星哥!我也抓到鱼了!”杨嘉让嘴上的牙膏泡沫都没擦干净,裤脚挽在腿上,光着细细的小腿,兴冲冲抱着条鱼跑过来,“今天我要吃刺身!”
鱼还是活的,滑溜溜摇头摆尾,杨嘉让一不留神就脱了手。游到淡水里消失不见,他找了半天没找到,瘪了瘪嘴。
直播间热闹起来,观众都在哈哈哈哈哈。
谢星寒拎着花尧跟人借来的双耳陶罐,去上游舀了清水,在瀑布底下找了个光滑玉润的石块,拿着匕首熟练地去了鱼鳞和鳃、鳍,刨开肚子清理干净,分门别类地切成四份。
清蒸,香煎,刺身,水煮。
枯枝噼啪作响,他坐在石头上,把陶罐架在火堆上煮。
余光瞥见纤瘦的人影,他拿树枝拨弄着火星,偏头朝那边看过去。
花尧扛着五根长长的竹竿,一只手扶着,一只手拎着镐头,嘿咻嘿咻往前走。
似乎察觉到他的注视,花尧抬起头来,忡愣几秒,一头撞在了油棕树上。许是撞疼了,她委屈地捂着头,竹竿噼啪掉了一地。
听到响声,桑莹莹扭头一看,“噗嗤”笑出来。杨嘉让前仰后合,笑痛了肚子:“尧尧,你看着点路啊。”
谢星寒没笑,一下子站起身,要往那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