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专用（非百合）》子木桃

2、黑彻/格兰

　　#设定一：黑彻/格兰设定较放飞自我，性格与正文不同，可以当作某一节点改变后的带来的蝴蝶效应#

　　#设定二：景光去组织，是苏格兰#

　　5.

　　当降谷零在门口堵了五分钟，还没有一个人出来的时候，他大致就知道为什么这项任务单单只交给他跟格兰玛尼两个人去完成了。

　　里面的枪声还未停歇，但尖叫和求饶声倒是越来越微弱，那些试图挣扎跳窗的人在翻出去后也只能面对早已铺好的炸弹，最终被消弭在火焰中，除了灰烬外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是格兰玛尼早就安排好的局面，早于约定时间到达的青年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布置好了一切，将所有青蛙都困在逐渐升温的锅里，没有任何人发觉。

　　而降谷零所需要做的，只是站在一旁围观，并且——活下去罢了。

　　听起来就像是吃饭呼吸一样简单，全无基安蒂所说的那么骇人。

　　降谷零莫名有了一种被人看扁了的不忿，但这点情绪很快就随着那厚重半掩着的大门全部打开而消失殆尽。

　　首先闻到的是，随着开门带动的空气流动飘出的浓郁的血腥味，呛得令他不由得捂住口鼻。

　　长靴踩在厚重的地毯上发出有些沉闷的声响，有节奏的缓慢步伐像是吸满了血水，更是无形中加重了压力。

　　降谷零只觉得一阵凉意自背后升起，他下意识握紧了枪，微微屈身，摆出攻击的姿态。

　　出来的无疑是这场狩猎中唯一的胜利者。

　　但所见的却与他的想法并不相同。

　　黑发青年两手自然下垂在身旁，并没有拿着枪，他闲庭信步般走着，却微抿着唇，眼睫扫出一片的阴影，仿佛处在一种忧郁的氛围中。

　　那银链眼镜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着，仿若一个出行采风的艺术家。

　　降谷零发现，格兰玛尼并不是无伤的，或许说，没有人可以在这种枪林弹雨中做到毫发无损。

　　能以这么快的速度结束任务，就已经是超出常理的水平了。

　　青年的黑风衣已经被划出了几道斜长的大口子，连带着里面的衣服都没有幸免于难，边缘的布料被鲜血染红，露出下方伤痕累累的肌肤，浓稠的鲜血顺着被挽上去的袖子蜿蜒下来，与黑衣一并将白皙的肌肤染上刺目的浓艳色彩。

　　他慢慢地朝降谷零的方向走过去，又在到达他身边时，仿佛什么也没看见一样擦肩而过。

　　降谷零呼吸一滞，下意识喊住他：“格兰……”

　　话音未落，听到响动的青年却仿佛骤然被激活的机器一般，猛地转过身，那双原本透着柔和的明亮黑眸此刻就像是无机质的玻璃珠一般，理智被压制在最深处，浮现出来的只有最原始的冷漠、嗜血和疯狂。

　　格兰玛尼的眼睛倒映着降谷零紧绷着的面孔，唇边骤然抿起一抹令人感到胆寒的笑意。

　　降谷零瞬间感觉头皮发麻，死亡的讯息在脑海中不停发出警报，他下意识撑着墙躬身往左边一滚，下一刻，只听“咄”得一声，一阵匕首正钉在他刚才站着的位置。

　　还没等他喘息一秒，格兰玛尼手中一翻，又是一把匕首落在他的掌心。

　　降谷零只觉得有股杀气像是小刀一样在他的皮肤上缓慢地割着，连牙齿都有些发酸。

　　他忍不住在心中暗骂了一句，终于明白任务上的“活着”是指什么东西。

　　原来并不是担心他在任务目标的围剿中身亡，而是在提醒他，注意别被队友给干掉。

　　能从疯狂状态下的格兰玛尼手中活下来，确实有了向上攀爬的能力。

　　怪不得格兰玛尼负责的代号任务，只有10%的存活率，剩下的怕都觉得任务完成进而放松警惕后，死在了他的手里！

　　降谷零脑海中迅速分析着内容，明面上还是冷静地与格兰玛尼开始交手，尽管对方交予他的东西八成可以制止这一切，但是——他想试一试。

　　试试能跟组织所谓的Top killer能打平手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水平！

　　降谷零没指望这一下就能把格兰玛尼搞死，对方既然有把握把东西给他，自然就不会毫无后手。

　　两人迅速在走廊中开始激烈的交战，降谷零手中只有一把枪，但面对基本是贴着他行动的黑发青年，这把枪却显得格外鸡肋。

　　神经绷到极致，连心跳都加快了几分，作为警校第一毕业的格斗水平在此刻也只堪堪做到平手。

　　在一次短暂的停歇中，降谷零毫不犹豫地摘下被钉在墙上的那把匕首，反身接住了后者倏忽袭来的攻击。

　　“格兰玛尼！”

　　匕首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一阵大力传来，远比刚才的力道更猛，降谷零猝不及防被摁在地毯上，对方的面容骤然在他的眼前放大，那双黑眸莫名泛起了一阵雾气，仿佛随时会落下泪来。

　　他苍白的脸颊上还沾着丝殷红，格外刺眼。

　　降谷零一手向上，咬牙抵住他即将落下来的匕首，另一只手迅速在口袋中摸索着。

　　一滴温热的鲜血自对方的发梢滑落到他的脸颊上，令他不由得打了个激灵，手指触碰到那旋钮时，绷直地往前推了几个刻度。

　　只听见一声闷哼响起，格兰玛尼的手倏忽抖了一瞬，他漆黑的眼睛下意识眯起，像是一只受惊的黑猫。

　　匕首顺着黑发青年骤然无力的手落下，若不是金发男人反应迅速歪头，险些直接戳到了他的脸上。

　　那双黑眸又一次睁大了，蕴着雾蒙蒙的泪更加清晰，他微微喘着气，忍不住自喉中溢出了几声呛咳。

　　降谷零瞬间明白了这个控制器的作用，他的指尖抵在旋钮上，忍不住开始思考，如果一次性调到最大……

　　“你在想什么东西？”就这时，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目的，黑发青年骤然出声，仿若结冰的声音带着沙哑和颤声，却在下一刻挣开他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虽然这时并没有多用力。

　　降谷零抿了抿唇，直接将旋钮调回了关闭的状态，表面摆出一脸无辜的样子，甚至还笑了笑：“看样子你清醒了？”

　　“虚伪。”黑发青年不吃降谷零这一套，他上下扫了对方一眼，冷冷地嗤笑一声，接着扶着墙壁站起来。

　　降谷零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状态，似乎又与一开始见面的不同。

　　“别猜了，我不是他。”又俯身抽走他口袋里控制器的青年冷淡地开口，“你怎么骗的那家伙信任的？结果还要我兜底……啧。”

　　降谷零：“……”

　　险些一时间没办法理解面前这人说的话，金发男人笑容僵在脸上，陷入了沉默。

　　等下，这个格兰玛尼不是给他控制器的那个……难道这就是他留下来的底牌么？

　　险些了解这种情况的公安脑海中思绪万千，最终卡死在一个地方。

　　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骗格兰玛尼的信任？他要是有这个能耐，还会一身狼狈地在这？

　　尽管心里已经想明白了，但开口的客套话还是要说，降谷零继续道：“那……怎么称呼你？”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代号。”格兰玛尼有些惊奇地挑挑眉，反应过来道，“看来他其实也没有很信任你嘛……不过说起来……”

　　降谷零不想知道自己被格兰玛尼到底信任了没信任，他彻底明白了什么叫作一个人就能把他折腾得精疲力竭。

　　若说平日常态下的格兰玛尼还是温和好说话的猫咪，这个就是有点自顾自听不进人话，但偏偏又非常敏锐的雕鸮。

　　看似几句话轻描淡写地解答他的疑问，实际上话中全是坑，若非降谷零头脑还算清醒，反应迅速，怕是也要潜移默化间泄露不少个人信息。

　　两人就这么有一下没一下聊着，沿着空无一人的走廊走到出口的位置，格兰玛尼松开扶着墙壁的手，望向了降谷零。

　　此时已经快要十一点了，月亮被云遮掩，除了遥遥望去还有零星灯光，前路一片漆黑。

　　没等降谷零说话，格兰玛尼便直接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不由得又一次绷紧了身子。

　　“放松一些。”微微靠过来的青年喟叹了一声，理直气壮地道，“扶我出去。”

　　降谷零的动作顿了顿，目光下意识朝他面上望去，只见那藏在眼镜下的黑眸映着一旁的火光，视线却又虚虚地焦在不知哪里的黑暗里。

　　他微微垂眸，心中有了想法。

　　看样子触发装置便是那个……那么靠近大脑的位置，还每天随身携带，可真够疯啊。

　　现在可以说是解决格兰玛尼的一个很好的时机，但除了最初一闪而过的想法，哪怕到被对方掐住喉咙，降谷零都提不起丝毫杀意，仿佛格兰玛尼靠近他时，他身上的每一处防御机制都悄无声息地把他放了过去。

　　他们本该很亲近似的。

　　这个念头实在是来得莫名其妙，降谷零皱着眉，带着旁边的青年往外走，时不时应上两声。

　　但很快，那声音愈发微弱了下去，犹如即将被夜风吹灭的烛火。

　　格兰玛尼凑在降谷零耳边说了轻轻说了一句。

　　“我是保护他的锁……不要让我再察觉到你的歪心思。”

　　再次响起时便是另一个语调，人格在这一瞬间切换。

　　“安室君，你可以直接交任务了。”

　　他稍稍往旁边撤了两步，尽管不知前路，但还是比较平稳走着，借着不远处的路灯，降谷零亲眼看到黑发青年把一缕寒芒收入袖中。

　　感情刚才那位并不是毫无防备的状态。

　　降谷零心底“啧”了一声，突然觉得有些烦闷。

　　他知道，最初的格兰玛尼又回来了。

　　“平日里可以叫我代号，但我的名字是千代谷彻。”走着的青年轻飘飘地把自己的真名说了出去，“恭喜你考核成功。”

　　降谷零听到这个名字，莫名觉得心脏一痛，他不动声色地捂住自己的胸口，也用同样不卑不亢的语气回：“谢谢……彻君。”

　　就好像是格兰玛尼看他一副感情骗子、骗取千代谷彻信任那样，降谷零还真就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直接喊了对方的名字。

　　平稳走在前面的脚步忽然踉跄了一下，却什么都没说。

　　正当两人沿着道走回一开始开来的车面前，漆黑的小巷中倏忽传来了清脆的脚步声。

　　降谷零下意识握紧了枪袋中的枪，猛然想起远离了那块地方，外面应该只是路人路过……

　　“琴酒。”尽管看不到人，千代谷彻还是很自然地开口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嗯。”沙哑阴沉的声音自黑暗中传出，银发男人叼着烟走了出来，对上了满身狼狈的两人。

　　毕竟是目前的上司，降谷零也跟着喊了一声“琴酒”。

　　这次琴酒只是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走到了千代谷彻身边，他微微俯身，一手捏住黑发青年的下巴，径直对上了那双毫无焦距的黑眸。

　　后者柔和的表情在他动作的瞬间倏忽收敛，变作了冷淡和不耐烦，他直接拍开了琴酒的手，顺带着将他的烟也丢到地上。

　　还用脚碾了两下。

　　“离我远点。”千代谷彻冷漠地道，“不想休息就带着伏特加多做几个任务。”

　　琴酒下意识捻了捻手指，见已经彻底成了泥的烟头，蹙了蹙眉，反倒是转身去看站在一旁的降谷零。

　　“我倒想知道，第一次见面，这家伙你倒是很信任？”

　　看上去是问千代谷彻的话，但那双如狼一般的幽绿眼眸却盯紧了金发男人，仿佛是在打量着他的特殊之处。

　　降谷零心中一凛，莫名觉得琴酒眼中的冷意格外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