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道倾天》石榴不爱吃石榴

116、还我气运

　　往日繁华鼎盛的瀚海龙心港，今夜萎靡破败。

　　浩浩荡荡的瀚海，方圆万丈都是被染成赤红色，弥漫着鲜血与海水的潮腥味儿。

　　不朽神宇大阵占地近十万里，而此时，也是人满为患。

　　有人欢喜，有人愁。

　　“我瀚海龙域终于有了这样一位巾帼！这些狗男人应当还我们气运。”

　　“是啊是啊！人生来平等，天赋有差异，悟性有差异，可偷窃别人的东西算得了什么？”

　　“哎，我们这把气运夺回来，可能也就兴奋一时，往后的日子更惨。”

　　大阵内，抱着姬长生的姬灵霄凝起了金眸，或许今日，可以趁机招收一波瀚海龙域较有天赋的女子，充斥弑羽大军。

　　“瀚海龙域就这样，你不能改变它你只能适应它，我们祖祖辈辈的女人不都这么过来的嘛。又没缺块肉又没少块肉的。”

　　“你贱不贱啊。真贱。”姬长生奚落道。

　　她为商婧救这样的女性感到不值。

　　“各抒己见罢了，你凭什么骂我？”少女看起来比姬长生要大上两三岁，双手叉腰，怒瞪着两姐妹，“你这么大了还要被人抱着，就是个巨婴。”

　　姬灵霄神情漠然，抬起手臂张开手掌，暴动的灵气呼啸而来，隔空掐住少女的脖颈，“我看你不太想夺回自己的气运，那就滚吧。”

　　要是她凰娍国都是这种没骨气的女人，怕是早就灭国了。

　　少女被扔出大阵外，掉入了血染的瀚海中。

　　姬长生觉得这种做法并无不妥，“虽然...姐姐你能把我放下来嘛...三姐姐...”

　　姬灵霄把矮她将近一头的姬长生放在地上，她一直都很喜欢小女孩，她想，如果自己以后有了女儿，一定会对女儿很好很好。

　　姬长生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打量的目光，不自觉低垂下眼睫，兼着皎洁的月光，落下半扇俏影。

　　脸红了？

　　姬灵霄打趣道：“小妹，你害羞了？”

　　“啊...”姬长生第一次接触商婧以外的血亲，太突然了，少女的声音有些扭捏，“没有。”

　　模糊的态度间接承认了自己很害羞。

　　姬长生一直下意识的认为，素未谋面的母亲的六个女儿，比自己小。如果不是姬灵霄自己挑明身份，她还认为和姬青澜一样，是她表姐。

　　可是姬灵霄，今年二十三了，比自己大了整整十岁，还是三女儿...那姬天锦和自己娘，商婧，是什么关系？

　　姬灵霄仰头，月如白昼，比阳光还要明媚刺眼，“放在三十年前，大凰明宫的宫主有很多女人很多孩子，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这样也是不对的啊...”姬长生低声道。

　　姬灵霄轻轻一笑，诚恳道：“两厢情愿，这也是她们的自由。

　　不过，婧天尊各个方面都惊为天人，不像是伏低做小的人。”

　　这话说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姬长生抬起头，脱口而出：“是你母皇骗了我娘？”

　　姬灵霄和煦一笑，如沐春风，“母皇当初应允了婧天尊一些承诺，不过都没有兑现，毕竟她就是这样一个风流多情，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人。

　　我母后知道了这件事要死要活，母皇迫于无奈，还将律法改为了一妻一妻制。但最后我母后还是无法忍受她朝三暮四，她们二人离婚了。”

　　少女背过身，似乎心情无比的怅然，幽幽道：“她的其它女儿，我还遇见过很多。一年都是能在凰娍学院遇上三四个，今年年头不好，你是第五个。”

　　谎话连篇，姬长生却信以为真，一时间思绪混乱。

　　在姬长生看不见的角度，姬灵霄恶劣的勾起唇角，哪有半分语气怅然的影子。

　　姬天锦，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偏疼果子不上色，偏疼女儿不得济......

　　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

　　对于没有亲眼见过母亲的姬长生来说，姬灵霄说的话，就是她对姬天锦的第一印象。

　　而赶巧不巧，不死先凰与摩诃神龙此时都是陷入了沉睡之中，没有纠正姬灵霄的胡言乱语。

　　姬长生攥紧了稚嫩的小拳头，姬天锦好坏一女的，真是枉费她娘十年如一日的深爱她，回去她就要把那柄原始仙木梳扔掉。

　　丑时的钟声响起。

　　“我该出去了，小妹。”姬灵霄拍拍姬长生的肩膀，闪身凝立在阵外，那是离商婧最近的位置。

　　十六仙尊站在一起，静静等候商婧发出号令。

　　不朽神宇大阵，高呼一片，甚至不少拥有伟大抱负的女子，都是喜极而泣。

　　断日血神大阵，咒骂不断。少有拎得清的男子，知晓这本就是别人的气运，还回去是应该的。但这样的男子，也会被群起而攻之。

　　长老们颓废的站在大阵中，伤的伤，残的残，被揍的的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而蓬莱学院，凰娍大军，以及袁怡情等高手们，都是默契无比的释放出一条又一条忘川河。

　　一河一世界，一河一乾坤。逆流入天穹，顺流入瀚海。

　　龙港心眼被这数条忘川仙河无限拔高，高的不可想象。

　　商婧凝立在这无限高的位置之上，又仿佛是从天而降的神女。

　　她素手扬起，大道彩光喷薄，掩盖了月光的皎洁，那是比太阳更加闪耀的存在。

　　一圈圈海浪环绕于她周身两侧，无穷之水，每一滴都有压倒一片世界的力量。

　　她身后的万千青丝被一股气浪无声无息的绾起，飘舞的衣袂涤荡着神光的涟漪，清澈明朗的黑眸盯着瀚海中涌起的巨大漩涡，越发凝重。

　　纤细修长的美腿，惊心动魄的曲线，清亮的眉眼像是不染尘埃的雪，干净，澄澈。

　　所有关于成熟女性的美好，一一流淌在刺眼的月色里。

　　姬灵霄屏息了一口气，眼神炽热的看着商婧，她好像，自幼便对有关于母性气息的东西情有独钟。

　　比如女人的香水，比如强大的年长女性，比如浴室里的沐浴幽香，比如强大中裹挟着的温柔。

　　一条通体雪白的小龙砸入漩涡中，被自己的不朽之龙五花大绑的商安，也是紧跟着瞳孔一缩，那不是一般的龙，那是莲雪震龙，是在混沌雪莲孕育之龙。

　　他对女儿的修炼一直不像儿子那样上心，也是没想到，商婧居然有这么大的福缘，可以炼化莲雪震龙的精魄。

　　莲雪震龙砸入了漩涡中，像是一柄巨大的锤子砸入了海底，激起万丈水流，整个海面都是凹陷了。

　　轰隆隆！

　　断日血神大阵中，无数灵魄一同齐放，万龙争吟，鼎盛的气运一同迸发，如同主宰世间。

　　商安的表情，也是从此刻起变得扭曲起来。

　　一口口气运顺着龙脉流入商安的体内，再用其内的龙之精气净化，流入不朽神宇大阵之中。

　　龙灵师，讲究龙气，龙之气运，有品质有多少之分，关键至极。

　　“商婧，你离经叛道！”污血顺着他的唇角流淌，狼狈不堪。

　　商婧冷眼旁观，从其小世界中抽出摩诃龙神诀与石龙毒的解药，淡淡道：“你抓我女儿放到龙港心眼时，就该想到这一切。”

　　“呵，丑时一过，就会失效，我倒要看看，区区两个小时，你能给这些女人要回来多少气运！”

　　不朽大阵内，无数龙灵师凌空而立，张嘴一吸，平分万千气运。

　　有不少人都是喜极而泣，这是被偷窃走的气运，有生之年，她们从未想过还有可能拿回来的一天。

　　姬长生祭出摩诃祖龙，雪山白色的龙翼仿若是这世间最清冽的甘泉，耀眼夺目。

　　她娇小玲珑的身躯漂浮在大阵最中心的位置，如同宇宙中心的太阳。

　　一刹那，整个瀚海国都被照亮了！

　　摩诃神龙诀第五式，祖龙意志！

　　无数女子抬头，几大仙尊也是微微侧目，真是好强大好摄人的龙气！

　　祖龙意志神游虚空，仿若一只只无形的大手，捏紧了断日血神大阵中每一位龙灵师的脖子，挤牛奶般飞快的挤出一丝丝气运。

　　“妈的，老子造了什么孽！”

　　“我们又没有错，要怪就怪祖宗！”

　　掌控断日血神大阵之一的侯湾勾起冷笑，幽幽道：“你们今夜准备来夺气运时，可没这么说。”

　　姬长生的元神仿佛也变成了一条龙，小嘴轻轻一吸，如吞山河，气运涤荡着四肢百骸。

　　少女眼神炽热，这是她出生时就被夺走的东西，这是生来就属于她的。

　　商安经不住这么多气运一起流过他，浑身上下痉挛着，仿若被天劫劈麻了一般。

　　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外孙女身上有祖龙气运，他断然不会嘲讽两个小时不够吸气运的。这不是找死吗？

　　他现在想破口大骂，可惜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十分钟，二十分钟...一个小时。

　　商婧眼神欣慰的望着大阵中央的姬长生，她本以为，这转移一成气运，至少需要四五个小时，那她倒是要再费一些手段。

　　但在姬长生祖龙之气的影响下，断日血神大阵中的气运，却是以十几倍的速度向不朽神宇大阵中顺流着。

　　一个小时，便是已经拿回来了三成。

　　姬长生盘空虚坐，陷入了一种少有的冥想状态，她灵渊内的元神如同贪得无厌的饕餮，孜孜不倦的吸取着飘来的气运。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商婧的眉头微微皱了一皱，再转移下去，她们便是盗贼了。

　　这神龙诅咒确实将女子的一部分气运剥离给男子，但是被抢走的那一部分差不多已经尽数吸收完了，倘若继续，便是会剥离男人本身的气运。

　　断日血神大阵中，长老们一个个失魂落魄，眼神暗淡无光。

　　偷鸡不成蚀把米，辛辛苦苦为别人做嫁衣。

　　商安已经几近昏死过去。

　　“好了。”商婧轻声道。

　　不朽神宇大阵内，有的龙灵师仍然想继续吸收，但是婧天尊已发话，便是安静收了灵魄，施然落地。

　　双目紧闭，盘空虚坐，银光灿灿的姬长生，在此刻，就是极为的耀眼。

　　从断日血神大阵中移走的气运，宛若一条浩浩荡荡的江河，向少女的灵渊奔腾而去。

　　十六大仙尊彼此对视一眼，皆是充满了不解，如此多的气运，换任何一个人来怕是都要被撑爆了，但姬长生周身却没有任何能量波动，自身的气势也没有涨幅。

　　很是离奇诡异。

　　商婧足尖轻轻一点，飘入大阵中，看着女孩那张沉静如水的脸蛋，低声唤道：“长生？”

　　“长生？”

　　“祖龙之气，滔滔不息，可吞山河日月。她不吸够，是不会醒来的。”摩诃神龙出声道。

　　“原来如此...”商婧低低喃道，素手轻轻将姬长生横移端起来，断日血神大阵中的灵师皆是一脸恐惧，“你...你要干什么？”

　　商婧美目环顾，视线落到与自己相似的面庞时，毫不犹豫的张手一吸，龙气爆发，席卷瀚海。

　　“我的气运已经在无尽神墟还给你了，管好你自己的女儿！”

　　此人是商婧同父异母的兄长，商酩。

　　商婧将姬长生的小手轻轻搭在男子的眉心处，冷笑道：“可是你也吸走了我母亲的气运。”

　　商酩面容扭曲，恶狠狠道：“你这样是会遭报应的。”

　　商婧眉目素然，淡淡道：“商酩，当年你吸走我气运时，可有想过这一天？”

　　商酩狰狞不堪，一块块青筋爆在额头上，忽然发疯似的大笑，“所以我现在就很后悔，当初我应该一掌把你拍死在祭坛上，你也就不会去无尽神墟，更不会生下这孽障！”

　　天摇地动，从瀚海中伸出一只巨大的龙爪，向前拍击，商婧冷道：“我也很后悔，当初不该让阿钰留你这条狗命。窃贼终究是窃贼。”

　　那龙爪越变越小，所拥有的力量却让商酩为之色变，忽而变成了一条手刀，头颅斩落，灵渊内的元神薄弱得像是纸人一般，被姬长生抓在手里，战战兢兢。

　　一颗迷你的龙首光芒四射，姬长生浑身血脉都是无比的炽热，这团精纯的气运，显然不是那不朽神宇大阵中杂乱的气运可比拟的。

　　商婧的面庞忽然留下两行清泪，母亲，你看到了嘛...

　　你毕生的夙愿我替你完成，欺负过你的人我替你杀死，血海深仇我替你报完，可即使完成了这一切，也是物是人非，于事无补......

　　姬灵霄徐徐前来，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弑羽大军，以及神色复杂的姬灵泫。

　　商婧视线落在姬长生身上，内心有些紧张，初次相逢，很多误会她也是百口莫辩。

　　也不知道这两个小孩会问她什么问题，为什么破坏她们家庭做小三儿？还是直接骂她是妖艳.贱.货，骗姬天锦给她生女儿？

　　商婧思忖良久，刚欲开口，姬灵霄便做了一个让她目瞪口呆的举动。

　　姬灵霄身子直挺挺的跪了下来，毕恭毕敬道：“母后。”

　　监国太女跪了下来，身后的弑羽大军也是跟着跪了下来，姬灵泫不得不跪下来，跟着姬灵霄喊，“母后。”

　　商婧看到这一幕，意外之余，有些哭笑不得，只好轻声言道：“都起来吧。”

　　姬灵霄徐徐起身，一阵清风恰好徐来，吹起商婧的碎发，露出来的精致侧靥停泊在姬灵霄的金瞳中，少女的心也是跟着一紧。

　　“母后，待战事完毕，可要同我们回宫？”

　　姬灵霄并未得到商婧的答复，上空的苍穹忽然撕开一道巨大的裂缝，数道身影携带着直冲天霄的光辉，灿烂闪过。

　　“妖族到！”

　　龙港心眼上，商安吐出一口老血，“阁下为何才来。”

　　为首的是一名妖族男子，他长得很是阴柔，说话也是细声细语，“域主，族长有令，除非瀚海龙域生死存亡之刻，否则，我妖族不会干预。”

　　男子挥动袖袍，徐徐道：“婧天尊，还望手下留情。”

　　商婧不急不缓道：“不会伤及无辜。”

　　男子轻轻点头，道：“好。我等可能还要在瀚海龙域小住几日。”

　　商婧点头道：“自便。”

　　姬灵泫手持利剑，不满道：“凭什么？我弑羽大军前来，没有不杀一人就折返的道理。”

　　“皇姐...”姬灵霄拦住姬灵泫，恭敬道：“前辈，我不会伤及无辜。”

　　男子视线扫过姬灵泫，在姬灵霄的容颜上停留了片刻，道：“自然不会让太女殿下无获而反，这瀚海龙脉，就在这几日就会开启，我说过，除非瀚海龙域生死存亡之际，否则我族不会插手。”

　　姬灵霄漏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明白。”

　　姬灵泫眼神炽热，她早闻瀚海龙脉，有无数至宝。

　　姬灵霄转过身，对浩浩荡荡的弑羽大军简言道：“值钱的东西，全抢了。”

　　无数高呼响起，商安眼睁睁的看着弑羽大军冲进龙心港，怒道：“姚尘，你们不管管嘛？”

　　男子转身，微微一笑，道：“族长有令，除非生死存亡之际，我族不会插手。”

　　商安怒瞪着姚复读机，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年轻的面庞仿佛苍老了几十岁，泛起了皱纹 ，漆黑如墨的长发有了银丝。

　　经此一事，他瀚海龙域遭受了严重损失，怕是还要养精蓄锐百余年。

　　看着商安宛如吃了屎一般的表情，姚尘淡淡一笑，转身离去。身后的几位妖族中人，也是紧随其后。

　　大战平息，无数女子高呼着婧天尊，商婧倒是对此早已习以为常，沉声道：“被欺负要知道还手，被偷窃的东西要知道抢回来，希望吾辈继续努力，不负众望。”

　　一声若有若无的龙吟从姬长生嗓子里发出，她浑身的血脉都是沸腾无比，但是，也是有种深绵的疲惫感，从丹田发出。

　　这是吃累了...商婧把姬长生打横抱起来，凌波微步，将石龙毒解药抛入袁怡情掌心，向龙心港唯一屹立不倒的龙心塔飞去。

　　“你们快去把那逆女给我抓过来！”商安被绑在龙港心眼上，吹胡子瞪眼，贼心不死地道。

　　十几位长老仍呆在断日血神大阵，目中无神，缓缓道：“域主啊，你少说两句吧。要不是今日你出这损招，各位兄弟也不会受到连累...”

　　“你！”商安被气得嘴唇泛白。

　　姬灵泫银甲批身，炽盛无比，幽幽道：“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留商安一命。”

　　姬灵霄指了指天上，道：“这十几位长老，目前还动不得，有妖族看着，但我们必然不会空手而归。”

　　大战将将平息，夜色下沉，该抢东西的抢东西，该挟持人质的挟持人质。姬灵霄眯起金眸，是时候去尝试招收一批瀚海龙域的女子加入弑羽大军。

　　袁怡情轻移莲步，来到了月华仙尊身前。

　　啪！

　　这个耳光极其响亮，在月华仙尊白皙的面庞上留下个不轻不浅的巴掌印。

　　姬灵泫饶有兴致的围观着这一幕，挨打的就是她那个传说中，吃里扒外的废物高祖姬月桦？

　　啪！

　　又是一耳光，“连他妈俩孩子都看不好，废物吧你。”

　　袁怡情又是扇了月华仙尊两个大嘴巴子，用了几分修为，脸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说话啊，哑巴了。”

　　“你别打妈妈了，是我自己走丢的。”服完解药的袁怡情也是极为虚弱，面色苍白，挡在月华仙尊身前，显得弱小又无助。

　　月华仙尊把她搂到了身后。

　　袁怡情若有所思的看了自己女儿一眼，“如意，你先走，我有话要和她讲。”

　　袁怡情想说的话，都会用肢体语言表达。这一点袁如意深有所悟，少女仍旧执拗地挡在妈妈身前，“你可不可以不要打人了。”

　　“小祖宗，你长大以后可得当一个可靠的女人。”姬灵霄一眼便是认出了袁如意的身份，从月华仙尊身边擦肩而过，几近撒娇的道：“老师，我累了，我想睡觉。”

　　.

　　龙心港忽然下起了血雪。

　　层层叠叠，似乎是从血海中剥落逆流的，大战平息，空气凝聚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商婧抱着姬长生来到自己的故居，看见睡觉的女儿手上搭的位置，好像这一点长生和姬天锦一样，都特别的喜欢踩奶。

　　是当初母乳时间不够？还是缺乏安全感？

　　不会啊...姬天锦特别溺爱长生，只要女儿一哭她就受不了，全母乳时间足足有十八个月，对人类幼崽来说已经是很长时间了。

　　自己当初还因为断奶一事和她大吵一架。

　　商婧回想起独自带女儿的初段时间，整天小长生都是大吵大闹要见妈妈要妈妈抱，可能就是，缺乏安全感吧......

　　商婧靠在床头，略微沉重的叹了一口气，缺乏安全感这件事可大可小，以后别被哪些女人三言两语给骗走了。

　　姬长生做了一个梦。

　　梦里那个素未谋面的母亲比袁怡情还要坏，抛妻弃女，无恶不作。

　　口中还振振有词的，说她帮自己帮了很多。姬长生气急败坏的和她对骂道：“坏女人！渣女！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的，快滚吧！”

　　商婧：？？？这小家伙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联想起推断的安全感缺乏的连锁反应，月华仙尊还告诉她长生有一个形影不离的舍友......商婧心里跟着一揪，呼吸都是急促起来，“长生，长生，醒醒。”

　　姬长生声音从睡梦中拖拽出来，都说梦是一个人的潜意识，她眼神迷离了半瞬，把梦牢牢记下，眼神一瞥，商婧果然握着那把凰龙交叠的原始仙木梳。

　　少女猛的坐起身子，“娘，你当时为什么和姬天锦在一起啊。”

　　商婧黑眸闪过一丝诧异，指腹摩挲着凰龙交叠的图案，“叫妈妈。”

　　姬长生抢过商婧手中的原始仙木梳，“妈妈，你当时为什么和姬天锦在一起啊。”

　　商婧：......

　　商婧抚上女儿的脸蛋，轻轻挠着她下颔的肉，像是在撸一只小猫咪，柔声教导道：“我说的是你不许叫她名字，这样非常不礼貌，要叫她妈妈。”

　　皇上不急太监急，姬长生生气的把脸别向一边，“她做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嘛？她简直是坏透了，乱死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坏的女人。我才不要叫她妈妈。”

　　商婧黑眸冷冽，神色冰到了极点，“是不是谁跟你说什么了？”

　　她长得本身就很清冷，此刻板起脸来，像是有一阵凛冽的寒风吹过，姬长生打了个寒蝉，“这还用别人说什么嘛？她那么多女儿。这么多年来她也不来看我，肯定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

　　商婧将姬长生搂过来，语气尽量缓和道：“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就是她，可能比我还要爱你。”

　　姬长生无辜的眨眨眼睛，“可她也没来看过你啊。”

　　商婧微微沉吟，“她有苦衷，你不该听信别人的话，我教过你，既然有眼睛，就不要用耳朵认识别人。”

　　商婧忽然莞尔一笑，“而且，某种程度上讲，我从未离开过她。”

　　姬长生见商婧这么袒护姬天锦，小脸委屈起来，“好吧。”

　　商婧给姬长生盖上被子，“长生，你该睡觉了。”

　　姬长生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我做噩梦了，不想睡。”

　　商婧柔声问：“什么噩梦？”

　　姬长生诚实的把梦讲了出来。

　　商婧越听脸越沉，但好在她脾气一向很好，耐心将姬长生哄睡着了。

　　春风乍起，天边泛起一股紫气，窗外，稀稀疏疏的，像是有人在爬墙。

　　商婧一个扬眉，一股气浪推开了窗户。

　　姬灵霄双手扒着窗边，探出半个脑袋，金瞳比晨曦还要璀璨，“母后，龙心塔我从正门进不来，所以只能翻窗户。小妹睡了吗？”

　　商婧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低声道：“怎么了？”

　　姬灵霄双手扒着窗边，慢声细语道：“我想向母后请教一些阵法上的问题。”

　　商婧微微沉吟，“进来吧。”

　　姬灵霄单手撑着窗边，翻了进来，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穿着的白裙很是修身，春风一吹，裙摆飘逸。徐徐向商婧走来。

　　商婧一下别开了脸。

　　姬灵霄的衣衫很薄，白裙之下，什么也没有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