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十七奏章 ...
-
〖相不相信与会不会被背叛，其实是两个问题。〗
广袤的林间此刻万分静谧，显得更加的危险神秘。
突然间，树叶声哗哗骤起，一直向愈发深绿额远处蔓延而去，连绵了许久才缓缓止住那一片令人更加心慌的喧嚣声响。
笼罩在铅灰色阴影里的树丛，杂树丛的枝叶窸窸窣窣地跳动着，背着装满沙粒的葫芦的红发少年站在树丛中，灰蒙的湖绿色眸子空白为迷茫。
汇合而成的沙海掀起巨大的波涛，愤怒地一齐扑向前方，擦过树叶时沙沙作响。
铺天盖地的恐怖杀气冲天而起，俨然一副修罗的样子。
沙海扑去的方向不知何时走来一个少年，俊雅的外貌，淡然、温文尔雅的浅笑，优雅稳定的步子，踏足于满地铺陈的纷乱残叶之上，发出轻脆的一声吱嘎微响。墨蓝色的宽松和服可以看见他白皙的肤质，衣袂因流波而扬起。
少年安静的走来，滔天的飞沙汹涌而起，疾速覆盖而去，却始终与少年擦身而过。
红发的少年凝视着对面浅笑的少年，湖绿色的眸子迷茫以及一闪而过的，不知所措。
说不清的情绪占领了整个大脑，明明看见少年少女的一刹那，心底的暴躁都被渐渐安抚，体内的守鹤也没有了动静。这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安宁，却仿佛有一种无端的愤怒与痛苦吞噬理智，支配着身体行动，嗜血的杀气就这样冒出来。
但是看着少年一步步安静的走来，眼睛好像要……流下什么。
顷刻间，汹涌而起的沙浪猛然扑去，沙海仿佛要将面前的长发少年吞没。然而令人惊愕的是沙子从少年的长发与和服上缓缓滑了下来，松松散散的回归土地。
看到这样的一幕，反而感觉好像在心底深处松了口气。
莫名的很安心……却莫名的很难过……
少年已踱步到他面前，伸出手，修长白皙，指节分明，和记忆力一模一样……穿过沙子的自我防御，揉上他的头发，被毫无保留的接纳了的接触，轻轻柔柔，温暖温热的感觉从头顶传来。
他微微偏过头，浅浅笑，温润的声音，“长大了呢。”淡淡的笑意温暖的跌撞进他灰蒙迷茫的眼，叠下幢幢深刻的印记。
“……”我爱罗紧抿着唇，嘴巴翕张的趋势却陡然顿住。他想，叫什么？
和那个挂着灯笼的店铺给他一样的感觉，甚至更加安详。
“好像长得太快了，不过比以前更加任性了。嘛，璃说爱任性也没关系的。”好淡笑，却有种奇异的温暖，他微微曲下身子，与他平视，漆黑而深邃的眼眸仿佛拥有整片星辰那般璀璨，星光点点，寂静安定。
——“爱不用长大也没关系哦。”阳光折射下少女的脸怎么也看不清。
——“为什么？”红发的孩子疑惑的看着她。
——“因为爱可以一直任性。”那只手体温微凉，却奇异的温暖。
——“一直任性？……不希望爱乖乖的吗？”他张口，那个词是什么？
——“爱太乖、太懂事了。”少女抱起红发的孩子，她坐在……轮椅上……
——“大家不都是希望爱乖的吗？”红发的孩子几乎是下意识的用沙子支撑住自己，使自己没有压在少女的腿上。
——“……”少女歪了歪头，笑容顽皮而可爱，“我希望你可以任性，因为你是爱啊……”
她是谁……
爱又是谁……
我爱罗轻喃着什么，手掌用力按住额头，那个“爱”字显得格外妖异。“什么……”他湖绿色的瞳孔紧缩，额上爆出了青筋，一阵剧烈的头痛。
他身上杀气冲天，却没有再一次让沙子狂暴。
“是谁……”他捂着头，几乎半跪在地上，却被少年扶住。
我爱罗感觉到无比的沉重，以及没有尽头的空洞。
“啊——”我爱罗听见自己的声音在低低的叫唤什么。他想说什么？
眼前不断闪过少年少女的片段，温暖的浅笑，温暖的双手，温暖的怀抱，温暖的体温。
——“……今天半夜要是被踢下床了，也不可以笑。我才不是睡姿不好！”
——“小鬼，那是毒性剧烈的草药，不要乱碰。”
——“我就说瞬间艺术是最美丽的吧！”
——“少主，用餐时间。殿下说了不可以因为看书错过。”
——“不要在阳光下看书，对眼睛不好。”
——“小笨蛋。”她揉乱了他的头发，“你是……”是什么……
没有看怪物的厌恶眼神，没有对怪物的讽刺微笑，没有向怪物的诅咒话语。
“啊啊啊啊啊啊——”他捂住头，声音喊到嘶哑，有什么从眼眶里不断滑出，湖绿色的眼眸没有了焦点。好痛，好空，好难受……心里好像从深处流淌着空洞，直到蔓延全身。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我不要回去……为什么……”
他究竟忘记了什么，又忘记了谁……
——“爱……”白皙的手掌安静耐心的伸向他，等待他，“回家了。”
回家了……我爱罗恍若中了魔咒，逐渐闭上眼，心底平静祥和，一点点陷入黑暗，可是……“不……可以……睡着，不可以……的……”他声音颤抖沙哑，低的听不见。那其中掩不住的颓然、孤寂与落寞，以及无端的惊恐。
我爱罗是只爱自己的修罗，守鹤是他的噩梦。
微不可察的叹息，好托住我爱罗倒下的身子，脸色很苍白，带着疲惫，“璃，封印记忆得到的效果很差呢。”他回过头看向一直安静地看着这里的少女。
“啊。”零璃轻应，“我知道。”目光落在靠着好睡着的我爱罗身上，柔和而温暖，淡然而悲伤，“让他离开太久了呢。”
“嗯，虽然还是又傻又乖。”好垂下眼，轻松地抱起少年。
少年刚才的杀气狂暴，却没有一丝的戾气。
“呐，现在，他还在考试途中呢。”好偏了偏头，走上前来。
“对不起呢。”零璃摸摸我爱罗的额头，“先送他回去吧，和预计的一样，灵魂很稳定。”
“不想留下？”好像是在疑问，“他可以呆在你旁边了，对吧。”
“这一回，选择权归他。无论是沙瀑我爱罗还是麻仓爱。曾经丢下他的我们没有选择权了。”她柔和的弯起嘴角，“而且，我相信他，因为——”她的笑容好似清晨的第一抹阳光，“他是我们的孩子，不是吗？”
好看着零璃和我爱罗，笑而不语。
零璃似乎想起什么，点了点我爱罗的鼻子，“变成小面摊了，小笨蛋。”六年，都是那样平静得可怕的表情，那样没有生气的冷漠眼神。绝望、寂寞、麻木……这些缠绕了他近乎十二年的人生。
“爱，要加油啊，妈妈和爸爸可是等了你六年呢……”她声音柔和的像是在叮嘱什么。
零璃稍微俯下身，在他刻着“爱”字的地方落下一吻，“加油，我的孩子。”
在我爱罗身上在不起眼的地方，出现了惊人却无人知晓的变化，他额上的字迹闪烁美丽的光辉。
好将我爱罗背在身上，往他刚才来的方向走去，身影逐渐消失在铅灰色的阴影中。
“……请问……”一个颤抖着的女声迟疑的出声，“店……店长……”
“嗯？”零璃马上就注意到那个轻微的声音，“抱歉。小樱有什么问题吗？”她的大脑中映出粉色长发的女孩嚅嗫着，身上都是伤痕，但也不是很严重，只是看上去痕迹多了点。
“佐……佐助和鸣人他们……”小樱久久喘了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声线逐渐平稳，“他们没事了吗？”
零璃撇过头，视线似乎穿透了她，将她的整个灵魂都看透。
听到了这么多事，第一时间关心的是，同伴吗？
她的笑容颇带一种满意的意味，“目前没事。但……”小樱稍稍松了口气，却又因为那个转折的音将心提得高高的，“接下来要靠你的保护了呢。”
“不是店长……”小樱瞪大了眼看向她，在零璃近乎玩味的笑容中，声音弱了下去。是啊，店长在这个时候来救他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这可是他们的中忍考试啊。
小樱跪坐在两个同伴旁边，低垂着头，“……我，可以吗？”那么弱小的她，只能够接受佐助和鸣人保护的她……不论是波之国的任务，还是现在的中忍考试，她都是这么弱小。甚至连逃跑，不给他们扯后腿都做不到。
零璃没有说话，只是用扇子拍拍她的头，将她的视线转向两个昏迷不醒的少年。
他们都是昏迷不醒。
他们一直都在保护她。
而这一回，只剩下她了。所以这一回，要靠她自己。
零璃弯起唇瓣，满意的浅笑。无论多么天真的灵魂，都会在血液中找到一条通向未来的道路。“所以，答案在你自己身上。”
“是。”她草绿色的眸子坚定凌厉。小樱看了看两个少年，主动站起身探查四周。似乎在试图驱散心中的恐惧，她随意找话题，“那个，店长，那个我爱罗是你们的孩子？”
“嗯？是的哦。”零璃坦然的笑道。
“可是他不是叫沙瀑我爱罗吗？”因为零璃的悠闲，小樱放松了很多。
“那是他们给他的名字。”
不知为何，小樱觉得刚才那句话里带着莫名的寒意。她顿了顿，才犹豫着继续开口：“那他为什么是砂隐村的忍者？”
“那个啊。”零璃抿了抿嘴，还是微笑起来，“因为他不能呆在我的旁边呢。很危险。”
小樱似乎是不知道说什么，将四周仔细看了好几遍，又走了回来。
“你觉得我在骗你？”零璃偏头，笑容可爱。
“啊？不是。”她摇头，“只是想不明白店长说的危险。现在当个忍者也很危险吧。而且店长是很厉害的医生吧。”
“唔。”零璃摸着下巴，也不知是不是赞同她的话，最后她还是开口：“那时的我不能治好他，而且还会影响他。一不小心，是会——”她猛然一顿，像是开玩笑的一字一顿：“魂•飞•魄•散•的•哟。”
“啊？”小樱被她的话弄得一愣，看向少女，然后笑笑。是开玩笑的吧。她如此想着。
零璃不再说话，似乎在凝视天空。
纯白之魂对任何有着强大戾气的魂魄都有影响。
那些戾气不是我爱罗的，而是守鹤的，所以反而无法去除。
她还无法控制好自己扩散的灵魂之力准确的去除戾气，而不是消抹了他的存在。
零璃不自觉的抓紧了手中的折扇，她很害怕，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让他变回没有意识的魂团投入新的轮回。
“店长，很相信我爱罗吧。”小樱突然说道。
“嗯？”零璃回过神，对她笑了起来，“是啊，因为是我和影的孩子。”
通向未来的道路很漫长，充满了未知。
每个人都在试图着前进。
这条道路的存在或许因为理想，或许因为同伴，又或许因为，自己爱的和爱自己的人。
正因为如此，即使路上会动摇迷茫，却终会因为一个理由而到达终点。
所以，相信，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第十七奏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