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邪恶》我爱跌坑

26、第 19 章

　　经此一战，小团队甚至没有礼节性地去拜访一下银龙艾达隆，就匆匆踏上了通往地表的旅途。用弥赛纳姆的话来说，就是不去也罢。相信任何一头脑子还清醒的龙，都不会希望一个有着欺诈过龙族的劣迹的家伙，带领着他的帮凶团伙打着父辈们友好的旗帜上门拜访自己。

　　所幸全程风平浪静，或许是银龙一直有维护这条隧道的通畅，又或许是运气好，总之这一路上他们既没有再次被“债主”阴魂不散尾随袭击，也没有遭遇到幽暗地域那些经常在各个隧道穿梭流浪的怪物。一天半的路程很快就过去了。

　　拨开梗在隧道出口处的灌木植物时，弥赛纳姆忍不住用手背遮挡双眼，习惯了黑暗生活后突然暴露在正午明媚的阳光下，还真有点不适应。不过也就仅仅有一点儿不适应而已，赶路还是要继续的。大约是不久前刚下过雨，以至于脚下的土壤泥泞不堪，加大了行走的困难程度。

　　可没多久，头顶的天空却飘来一片阴霾，看来不一会儿还会下一场雨。
　　“这片林子里不是有精灵王国盘踞着的么？什么时候竟然变成了这样一副破败的光景？”
　　远处隐隐约约作响的滚滚闷雷声不仅驱走了明媚的阳光，更是将大家从幽暗地域中脱身的好心情打发得荡然无存。这天说变脸就变脸了。

　　比起前生在世时，弥赛纳姆已可算得上是“身轻如燕”了。或许是此世界引力小，又或许是半死不活的福利之一，总之她现在也能跟着大部队，像只猢狲般在这潮湿的古老丛林满地坍塌的粗树断木间上蹿下跳还省了气喘吁吁的副作用。
　　这些粗树断木卧于同一处也有好些年头了，表面长满绿油油滑腻腻的苔藓杂草不说，许多暗藏的深处还被各种昆虫或小动物给掏了个空，一不小心能踩塌一大块，惊出吓飞无数毒虫小怪。
　　小队行迹匆匆，看来赫洛纳梵是想在雷雨到来之前为大家找到一可供避雨之处，无奈天不遂人愿，豆大的雨点还是抢先一步落了下来。

　　脚下的原木不知不觉中变得粗壮宽广无比，弥赛纳姆突然发现，原本只能并行两人的距离已经拓宽到可以并行六人了。
　　“这里……二十年前还是个美丽的精灵王国啊……”
　　弥赛纳姆顶着砸在眼皮上的大颗大颗水珠，努力眯起眼看向前方虽不遥远，却集体笼罩在蒙蒙烟雨中的光景——那原本由青翠藤蔓纠结而成的美丽城门，如今已是枯萎焉黄、稀疏零落；透过其间的缝隙，隐约可见座座外形充满精灵优雅恬静风味的植木类建筑。

　　可是走近一看，却是绝对的难以置信：本该充盈缭绕着精灵族温和而守序善良魔法的城门上，那淡淡的精灵魔法光泽早已消散殆尽；城内的建筑也不复往昔精致整洁，在岁月的消磨中变得逐渐爬满野藤，变得杂乱无章。整座城市无处不透着一股荒凉而寂落的清冷气息。

　　“看来，当年艾瑞尼卡斯的所作所为彻底让这个日精灵的小王国走向衰败，这棵生命树的枯萎或许已经不可避免了。”赫洛纳梵无限感慨道，就连他这么一个在外形上一看即知为何等“邪恶种族”的半卓尔精灵，都尚且能堂而皇之、不受任何阻拦地进入这座城市，可见这个精灵王国已经衰落到何等地步。想当年他的父母刚从幽暗地域冒险结束回归地表，还受到了驻扎隧道口的精灵族的不友好盘查。奈何时光飞逝，今非昔比；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我们怎么一路总是遇到荒废破落的城市啊……莫非咱们竟然是传说中的……”
　　某只口无遮拦的大嘴巴在自家“青梅竹马”兼队长的瞪视下，第N次难过地将已到嘴边的话吞回肚子里，然后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用力跺跺脚，蹭掉靴子上沾着的泥块和草屑。

　　【果然，巴尔的子孙都不是吃素的。早就听闻这些个杀戮之神的子女们所到之处大多寸早不留，啧啧，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和事迹呀……】弥赛纳姆单手捂嘴，满面赞叹之情与四周入眼尽是满目疮痍之景绝对格格不入。

　　“这个城市还有精灵居住啊……”眼尖的盗贼瞥到了一扇窗户在转瞬间被匆忙掩上后，不由出言提醒，“我有不好的预感，或许我们不会受到热情友好的招待……”
　　可事实证明他的担心也是多余的，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也不见有谁来质问驱逐他们，这个城市甚至已经没有卫兵的存在了。

　　年轻人类游侠漫不经心地敲了敲一扇看上去还有居住迹象的门，结果和前8次别无二致，同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侧过身，向居于后方并用期待眼神望着他的亲友团耸了一个无奈的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不过等待他的不是亲友团期待的眼神，而是无情的鄙视——因为门开了……
　　确切说来，是此门根本未上锁。
　　所以此门向群众缓慢而坚定地敞开了……

　　弥赛纳姆一直觉得很奇怪，这个世界好像基本没有什么私闯民宅是一种犯罪和侵害人权行为的概念，又或许是不锁门其实是一种变相的好客表现，总之自己身边的这些冒险者好像对这类“不告而入”的行为也没有丝毫愧疚或者不安。由专业人士检查过没有危险陷阱之类设置后，大家便放下心来东张西望。

　　弥赛纳姆是第一个发现这栋无人空宅的二楼，有一个游荡幽灵的“人”。
　　在普通人眼里，这是一个善良精灵的幽灵，因为它在发现陌生访客的第一时间并没有对来着进行攻击。
　　在弥赛纳姆眼里，这是一个痴呆又或者精神状况有问题的幽灵，因为它仅仅是看了她一眼，就又飘回到它先前飘过来的地方，继续在那儿喃喃自语，正常思绪不知道去向何方了。

　　然而，有一点被她疏忽了，那就是——她本身也不能被划归“活人”的这个残酷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