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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遗产 ...

  •   母亲刚一安葬,我们的耳朵边上,就有了一些声音。
      声音主要来自一些亲戚中的老人,还有母亲的老朋友们,他们小心地问起遗产的事情。大都是关于母亲住的这个老屋的。“你妈的房子要卖啊,可得卖给回族人家啊。”“你们谁也不住这房子,这房子不卖这财产咋分呢?”“要不要我帮你们打听打听?”
      终于有一天,一个远房的亲戚走到我们身边,神色奇怪的轻声说了句:“你妈妈可是大小姐,她身后……”亲戚欲言又止,但是我们听懂了,她说的是遗产。
      遗产?这个问题,似乎一直以来,从没有进入我们五个女儿的大脑。面对所谓的财产,我们不约而同的表现为意识淡漠,因为我们是妈妈的女儿,更何况,妈妈几乎是两袖清风。

      妈妈从来对钱不以为然,经常说:“钱嘛,纸嘛。”妈妈把钱就看成是一些纸张。
      妈妈不理财,自己更是手脚大方的很,也不会管理钱财。多年来,工资都是四姐姐给管着,家里水电煤气电话等等费用,也是四姐姐给交着,油盐酱醋蔬菜水果,姐姐们时不时地就买了送来,妈妈一直过着大撒把的日子,她心里乐意着呢。她自己有没有钱,有多少钱,从来不知道也不问,心里干脆就是一个糊涂帐,你一问,她哈哈一笑,“我工资多少?不知道不知道。”反正月月有工资,月底发现钱包口袋里有富余,就给有困难的人散了,没到月底钱包空了,没花的了,就不花了。
      反正钱的事情,对母亲来讲,一直是个很简单的事情,更何况财产。对母亲来讲,一个快八十岁的老太太,还有国家的工资领,她就知足的不行。
      一直替母亲管理工资的四姐,郑重的把姐妹们召集一起,指着一个本子对我们说:“这是妈妈的收支纪录,从妈妈退休起的,现在总共就剩下这些,你们也知道,妈妈给出去很多,妈妈也早就留下话,葬礼从简,不收礼金,葬礼她要用自己的钱,说不给任何人添负担。妈就是这么一个人,一辈子就是这么活的,不这么做,妈妈不会原谅我们。所以这次想来想去,就按照妈妈的叮嘱办了,我们一分钱都没有收,全部用妈妈自己的钱办的……剩下的这些钱,你们看怎么用,房子怎么办,我们要统一一下意见……”
      “房子,钱,都搁着。”大姐一开口,就博得了其他姐妹的一致同意,“对,都搁着,这里永远是我们的家,我还要回来探亲,还要住这呢。”二姐跟着说。“你们放心,我会经常回来收拾收拾的,东西都不会动,按原样不动,就像妈在呢。”三姐红着眼圈说。“现在,这个家就是我们姐妹的纪念堂,过年过节的,都回家来,再聚到一起,就像以前一样。啊?”大姐最后征求大家。我们齐齐的点着头。

      几天来,我一直在心底刻意回避的一个问题,终于浮了上来:妈妈没了,远在几千里的我,一个家的牵挂突然断了,我没有家了……突然的,一种从没有过的孤独,潮水般的涌上心头,我像是跌进了深渊,恐惧无助……
      看我没说话,二姐过来搂住了我,“小妹子,二姐知道你心里最难过,妈没了,我们四个老姐姐就是你的妈,家永远都在呢。”
      “老五,别哭,你离家最远,时间最长,大姐知道你最恋家,我们都在呢,什么都没有变,过年过节就回来,听话,不哭啊。”
      才知道,我在姐姐们眼里,就像在妈妈眼里,永远也不会长大,总是那个任性的老丫头,那个总是需要大人偏爱的小妹妹。可是对家的依恋,是我永远也不会改变的心情。
      “可能我和你们不一样,在家的时候太少,跟妈妈在一起的时候太少,妈妈身边我还远远没呆够呢,家对我,意义是巨大的。妈在哪儿,家就在哪儿啊……”我还是哽咽了。

      我们不再考虑房子的事情了。
      丢下房子的事情,也就丢下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探询。我们的做法让很多人不可思议,也让很多人感慨不已,一些人自以为找到了理由,“这五姐妹可能都有钱,不缺这个。”一些人叹服母亲的教子有方,“马主任的这五朵金花,不争财产这么团结,给马主任争脸了。”还有一些人,是替母亲高兴,“老马身后没麻搭,清静了,可以安息了。”
      在这些关注中,我注意到了另一群人,她们就是妈妈的那些表姐表妹们,我众多的表姨妈们。听说我们姐妹都表示放弃了遗产,她们的反应显得意味深长。“马家的后人啊……”一时间,听得我心里又一次直犯疑惑,难道我们马家的后人有什么特别的吗?

      我们开始整理妈妈的遗物。
      一切如我所料,我们没有发现什么金银首饰。我们深知,那些东西我们在妈妈那里是看不到的,从小到大,谁见过妈妈披金戴银?当了一辈子革命干部,从小扎的耳朵眼,长期不戴耳环,那扎的耳朵眼早就都长死了。但我们却意外的发现了比财宝很有价值的宝贝,让我们惊喜不已。
      那是五个记事本。
      五个记事本里,记录的事情长达几十年 ,几十年间的事情大大小小,虽然纪录的断断续续,甚至是只言片语,有些可以看出是匆匆急就,错别字也来不及细看,有些事件会出现断档,有开头没有结局,有些连接不上,有上文却没有了下文……但我们都如获至宝。
      “看啊!妈妈这里写了我,‘老四儿子成绩好,考上了科学院的博士,老四是个有功劳的妈妈……孩子回来了,奶奶给鼓励五百元……’”四姐兴奋的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哈哈,还有我呢。说‘儿子弹钢琴,能自食其力,高兴。’这不是说我的儿子吗?”一边的三姐也兴奋上了。

      我也看到了一段话,“老五在北京上学,又要管孩子,难,昨天给寄了200元……”我的眼睛很快就潮湿了。
      “‘老大产子一个。’你们看看,阿妈把我当成什么了?我又不是生产队的母牛,还产子一个呢。”大姐嘴上嗔怒,脸上却乐成了一朵花。
      “看这段看这段,‘六月九日,五好家庭,工作努力,教子有方,老人长寿,尊敬父母……’阿妈这是写四言绝句呢,就像开会做的纪录,尽是要点了。”四姐看到了一段,就了念出来。
      “这不是说的那年嘛,那年咱家被评上了五好家庭的事儿,阿妈记的是评选标准吧。”二姐凑过去解释说。
      “我知道,那年记者采访阿妈,后来看报纸,还是单位里的同事看到的呢,阿妈把我们五个夸的,我在单位都不好意思了,我不知道我在阿妈眼里还那么好呢。”三姐边低头整理,边脸上带着难为情说。

      “你们看我发现什么了?”二姐从一个外皮已经很旧的牛皮纸大信封里,抽出厚厚一大摞信纸。起初,我们都以为是妈妈的往日通信,可摊开一看,几个女人的尖叫一起悦耳的响起。
      胡大!那竟然是我们自己的一些信件,久违的也是熟悉的字迹,一个个跳入我们自己的眼睛。
      “这些东西怎么会在妈妈这里?”
      “你们说,我们一个个都搬了几次家?肯定是我们自己扔了,妈妈给捡回来了嘛。”
      “这下麻搭了,你们一个个的秘密要曝光了。”一阵笑声从窗口飞了出去。

      我内心的惊讶无法诉说,那些信件,有的是我们寄出去的,有的是别人寄给我们的,有的是我们姐妹互相写的,有的是我们写给父母的,有的是我们的孩子写给我们自己的……我们写完它们看完它们,寄出去,或放在抽屉里就不会再顾及,谁会想到再看见它们?更想不到的是,很多年以后,再看到那些字迹,看到那些久远的琐碎事情,内心会掀起那么大的波澜。
      “老五,你快看看,这是你给我写的信哎,让我给你找保姆呢。”二姐抖着几页信纸,伸手递给我。我接过来,仔细看着,二十年前的笔迹,竟然比我现在的笔迹工整许多。“真不敢相信是我写的字,现在天天用电脑写字,我的字是越来越没法看了。”
      那时候,我在妈妈家坐月子,产假后准备上班了,因为不忍心劳累爸爸妈妈,想找个保姆自己带孩子。实际上,后来来了个保姆,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年少也不懂事,爸爸妈妈反而是又带保姆又带孩子。

      “笑笑笑!别闹了!邻居听见不象话,说马主任这五个女儿咋了?一会哭一会笑的。”四姐憋着笑制止大家。
      “妈妈家里不就是一直欢声笑语的嘛!”二姐止不住笑,还是边说边说。
      “我们用欢乐怀念妈妈啊!”一向不爱张扬的三姐,居然也理直气壮的。
      “对着哩,我们除了眼泪,还有笑声,妈妈就是在不也是这样吗?妈把这叫有效释放。”大姐最后总结。
      “我们是妈妈的女儿嘛!”五个声音居然异口同声,又是一阵笑。

      我看着围坐在母亲的床上这你说我和,你哭我笑的五个人,我的眼睛再次湿润。想起妈妈批评我“哭皮胎(爱哭的孩子)”我使劲把眼泪眨巴回去。
      我们五个女儿,当了妻子,当了妈妈,当了婆婆,当了丈母娘,甚至,当了奶奶,在外边都很要强,努力给妈妈长面子。可是,一凑到妈妈跟前,全都没有了正经样子,并且坏毛病都原形毕露。
      四姐优儿爱告状。原本一个天不怕地不怕,一天到晚一身正气的人,一遭遇家长里短的事情,就小女人十足,埋怨丈夫数落儿子,说起来义愤填膺,可是她一告状,就告的漏洞百出,矛盾糊涂,告着告着又夸上,弄得妈妈忽忧忽喜的。
      三姐仪儿常犯倔。别看她平日里柔声细语,可遇到需要做主的事情,就变得说一不二了,认准的事情,要说服她很难,给妈妈的日常说服教育工作,增添了不少难度。
      二姐佶儿怨气多。二姐是个很仗义的人,她仗义的个性更像个男人,据说从小阿大阿妈就把二姐当男孩子养,她就越来越像男孩子,越来越仗义。有时候仗义完了,把事情都扛着肩膀上了,才想到自己是个地地道道的女人,就开始委屈了。二姐总说自己没人疼,妈妈就会误以为自己真对不住她了,就总是紧赶慢赶的献殷勤。
      大姐侬儿主意最大。因为是家里的长女,她就经常企图和妈妈平起平坐,人家的女儿和妈妈最亲,有委屈都跟妈妈唠叨,可大姐日子里的那些问题,妈妈一般支不上招,支不上招没关系,妈妈不在乎,妈妈想得很开通,支不上招说明女儿自己能处理好,她就作出一幅认真的样子听。小时候我常常觉得,大姐和妈妈不像是母女,更像姐妹俩。
      我任□□哭。骄娇二气非常严重,妈妈想给我说点事,刚起个头,就被我自以为是的打断了,我想给妈妈说个委屈,刚开个头,就被自己理直气壮的眼泪打断了,以至于很久以来,妈妈对我的要求,降低到了“不哭就好!”

      清明已过,树上依然没有泛绿的意思。一天半夜,听见妈妈屋子外面一声闷响,早晨起来一看,妈妈卧室窗外的那棵老榆树上,一株紧挨着妈妈窗户的老枝,从主干上折断了,它的身躯离开了大树的身躯,但并没有完全掉在地上,它的枝头向着母亲卧室的那扇窗户,直直的倒过来,整个枝子斜靠在窗户外面的墙壁上……
      半夜里突然来的一场大雪,生生把它给压折了。
      这是一场四月天的大雪,在新疆已经多年不遇,甚至是罕见。四月天下雪见过,但四月天下这么大的雪,几十年没有见过了。雪几乎是以一种疯狂的态度落下来,雪花大的,像撕碎的棉絮,它们重重叠叠地摞在树上,很快就堆积成了拳头那么厚。四月天的树身,已经开始变暖,雪落在上面,化了又被落下的雪冻住,很快就变成了冰碴子冰坨子。那么厚的冰坨子压在树枝上,它们正待含苞欲望的身体,完全不堪这样突入袭来的重负。
      大雪就那么突然的来,铺天盖地的来,半夜悄悄的来,它叫已经安然度过严冬,正准备抽支发芽,完全放松了警惕的老榆树,猝不及防。
      老榆树已经活了几十年了,我小时候就吃它上面的榆钱,那时候它就是一棵老榆树了,那时候围着它的是一片平房,老榆树在那里骄傲的给人们遮荫蔽凉,还慷慨的送人们榆钱吃。那榆钱,困难的时候,拌上面粉把它们蒸了,就是可口的粮食。温饱了以后,就成了馋人的零食。后来平房拆了,人们不舍得把它也拆了,它就又被几栋楼房围着了。现在,几经变迁的老榆树家族,将永远失去了自己的一个成员。
      我心里疑惑,阿妈走了,老榆树这是也难过了吗?

      就在老榆树断裂的那天,我在妈妈的枕头底下,发现了一件东西。
      那是一个拳头大的石头,颜色和一般颜色黑青的石头有些不一样,它的颜色是黄的,半透着明,形状呈扁圆形,圆的不是特别规则。虽然不是非常规则,但石头表面很光滑,看上去很像是玉石,如果是玉石的话,我估计也是一块造型和颜色都不会值钱的玉石。
      我握着石头,心里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凭肉眼,我依稀能看出这块石头已经被人养了很多年,它的很多光滑处,不像是天然的光滑,完全是人手摩挲出来的。它中间有一道不太明显的裂缝,不像是石头上天然的那种纹路,倒像是受到了碰撞造成的。妈妈怎么会有这样一块石头?是随意的偶得,还是重要的馈赠?或者仅仅是湿热症身体的需要?
      手里的石头沉甸甸的,我的心却变得轻飘起来,似乎要跟着石头上的那些纹路,向着某一个方向漂去,似乎有一条轨迹牵引着它,向着我未知的前世漫游。
      除了那条裂纹,石头上还有一些纹路,很漂亮,有的像絮,有的像丝,把石头对着太阳光,那些纹路呈现出一种神秘的模样。那就是它的轨迹吗?我问自己。如果是轨迹的话,它们想伸向哪里?有多远?我实在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对姐姐们说,我要要一份妈妈的遗产!
      我的话把姐姐们惊着了。
      我把石头拿出来,握在手心里给她们看,说我要妈妈的这块石头。
      “还是我们小妹有心,你们知不知道,这块石头阿妈天天都要摸多少回?尤其是夏天阿妈手心烧的时候,阿妈就总握着它。我记得它原来颜色没那么黄,现在颜色越来越好看了,都是阿妈摸出来的呢。”二姐很清楚地说。
      “这块石头自我记事起,就看见阿妈把它塞在枕头底下,后来记得阿妈给我说过,是她奶奶留给她的,一直塞在她的枕头底下,没想到这一塞就塞了几十年了。你想要你就拿回去,它跟了妈妈几十年,也算是妈妈的一个重要遗物了,你拿回去也把它放在枕头底下,就能天天看见阿妈闻见阿妈了。”大姐点头说。
      “你要拿走就赶紧让我摸一下,再感觉一下阿妈的温度。”三姐拿过石头摸着说。
      “那上面也有阿妈的味道,我也闻一下你再拿走。”四姐也伸过手来说。
      我得意地看着姐姐们争抢,心里庆幸着,自己得了个宝贝,那是离妈妈最近的东西吧。

      我没有想到,那块石头,它真的有一条轨迹,这条轨迹真的伸的很远。母亲留给我的遗产,似乎更像是要我完成一次追寻。

      天天和母亲的遗产对话,让我想起,曾经和妈妈在乌鲁木齐一个叫四道桥的地方闲走。
      那是一条著名的街,街道两侧都是商家店铺,那些店铺大都是些维吾尔族、回族等少数民族开的,里面都是些极其富有民族特色的商品,各种漂亮的小花帽,鲜艳的丝巾,男人的挂靴,有着精美镶嵌的腰刀,琳琅满目挂满了橱窗内外。维族人的馕房门口,烤肉摊子上的串串烤肉,还有回族人的粉汤油塌子,让整个一条街,都飘着香味。
      妈妈指着一片房屋,对我说:“那里早年是个绸缎庄,比现在气派,看看,房子都旧成什么样了。”
      绸缎庄?那可是旧电影里才看过的,喜欢听旧故事的我,很兴奋的央求妈妈:“再给我说说给我说说。”
      “嗯,绸缎庄里都是很大的柜台,那些柜台还很高,柜台上一卷子一卷子的料子布,我够不着的,得大人抱起来才够的着。”妈妈的眼睛眯了起来,但我看见里头透着的光亮了。
      “还有呢还有呢?”我追着问。
      “房子是两层的,楼上可以喝茶看街。穿过店堂后面还有个院子,院子里有一棵老榆树,春天我们就爬上去搂榆钱吃,吃不完的就拿回去,让伙房给蒸成榆钱饭吃,香得很哩。”妈妈说着居然笑起来,嘴里还吞咽着什么,我猜那是口水。
      “妈妈你咋这么熟啊?”我不由得转换了话题。
      “我常去嘛。”妈妈随口说。
      “哦?解放前你家不是挺穷的吗?绸缎庄可是有钱人家太太小姐常去的地方呀?”我心里充满了疑惑,就又追着问。
      我清楚地听见妈妈小声说:“那是我们家的。”
      “真的吗?我们家的?我们家的是什么意思?”我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停住了脚步。
      “快闭嘴快闭嘴!国家的!都是国家的!”妈妈也停住了脚步,转向我紧着纠正我。
      “放心!我知道都是国家的,就是我们家的我也决不搞复辟。”我逗老妈。
      “胡吃胡喝,可不敢胡说。”老妈也乐了。
      后来,母亲还带着我去看了另一处地方,离四道桥不远,母亲站在一个大杂院外看了很久,那院子的前院,有个两层的楼子,显得有些破旧,看样子从前是个临街的店铺,楼前顶上有块旧牌匾,已经看不清字样,不细看就看不出是块牌匾,以为是一块门扇子挂在了房顶上,从院门里进进出出的人不少,估摸这院子里面挺大,住了不少人家。
      我问母亲看什么呢,还逗惹她说这院子不会也是你们家的吧,这可是国家的。我听母亲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大药房大药房的,我说这儿哪里有什么大药房啊,母亲不理睬我,嘟囔完,母亲调转了身子,头也不回的拉着我就离开了。

      当时母亲的话,看似不经意,但却让我对母亲的身世,产生了一丝的疑惑。我的母亲,她除了是一个省政府小职员的女儿,她还会是谁呢?

      我又想起那个宗亲爷爷。想起了他给我的那本叫“提督马顺昌”的书。
      我翻开了那本书,在书里面。还有书的封面上,我反复看到了一张老照片,照片上的人叫马顺昌,一张威武的脸,在一身戎装衬托下,显得格外英武。这张脸怎么这么面熟?我努力搜寻着,猛然的,这张脸和另一张脸重叠在一起,他们重叠的几乎没有缝隙。
      马顺昌和我的那个年轻的宗亲爷爷,重叠在了一起,他们真是太像了!简直就是酷似!
      “他是母亲的太爷。”大姐站在我的身后,指着照片上的人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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