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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初探福来酒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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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你自作主张的?”齐煦冷冷的看了一眼元清,“若是她因此丧命,本王的计划还要不要实行了?”
见自家殿下发了泼天的大火,元清十分惊惶,扑通一声跪在了桌案前面,连连求饶道:“小的罪该万死,都是小的自作聪明,险些毁了殿下的大事,还望殿下恕罪。”
元清将头都快低到了地上,手指不由的抠向地板的缝隙,等着受处罚。
等了半晌也不见他说话,整个屋子安静的可怕,只听得窗子外面的风吹着树叶发出呜呜的声音。
元清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又道:“小的真的知错了,若是能让殿下消气,让小的做什么都成。”
话落,还是没人说话,元清更加惊惶了,难道殿下这次真的不要他了?
正思忖间,听得头上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去给惠娘传个信,让她晚些时候来见本王,怎么做你知道。”
元清抬起头连声应道:“小的一定完成任务,那.....殿下不生气了?”他将尾音压得低低的。
齐煦正用拇指摩挲着扳指,听得元清这话,瞥了他一眼道:“若是再自作主张,小心本王抽你。”他抬了抬手臂,将积压在一处的袖袍舒展开来。
元清见他这般模样,以为他要打自己够不着,便将头伸了过去。
“你在干什么?”齐煦见莫名伸过来的一个头,有些惊诧。
“挨打呀。”元清说道。
“你是不是有病?还不快滚去办事。”齐煦简直要被他蠢哭,这像是个在深宫阴谋算计里活下来的人吗。
知道自己会错意,元清略有些尴尬的应了一声,便跑了出去。
到了晚间,气温更低了,街道上都没有几个行人,寒风呼啸着穿过巷道,卷起一阵又一阵的枯叶。
“王大员外,你少喝一些酒,酒喝多了伤身。”
见他已经喝了三壶流光溢彩,外加一壶高粱酒,怕他出什么事情,顾余便上前关切的劝道,在她的酒肆里出事,那可就麻烦了。
王大员外见有人劝他,更加伤感了,抱着酒壶嚎啕大哭起来:“顾老板,我王大虎心里苦啊。”
顾余有些犯难的问道:“怎么说呢?”
王大虎抹了抹眼泪道:“我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原本这个姑娘也有点喜欢我,但是前几日福来酒楼那位赵大公子回来了,她便投身到了赵大公子的怀里,把我一脚踹了。”
王大虎又猛灌了几口酒道:“脸长的不俊美,难道就不配得到爱情吗?”
顾余见他这猛虎落泪,一副凄凄惨惨的模样安慰道:“当然不是,只能说这个姑娘不是你的命定姻缘,那你便莫要强求,顺其自然吧。”
“我就不信什么命定姻缘,我就是喜欢她,她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小月儿。”王大虎顾着腮帮子说道。
月儿?
“哪个月儿?”顾余凝眸看着王大虎道。
这个月儿会是那个月儿吗?
“就是武家庄的武月儿呗,”王大虎又猛灌了一口酒,骄傲的说道,在他的心里月儿就是天仙一般的存在,谁都不及她半分,即使被踹了也一样喜欢她。
顾余听的心头一震,这不就是她前世的婢女月儿吗,记得她说过她是武家庄人氏。
那时听月儿说起自己的身世,因为不愿委身一大户人家的少爷,那家人便怀恨在心,买下她侮辱了她的清白后,又将她发卖出去,后来辗转几手被肃王府的许妈妈买了回去,送给自己做了贴身婢女。
这投身到了赵大公子的怀里,踹了王大虎这件事情,若这人真的是月儿,她是万不会做出这等事的,只有可能是被这赵大公子强迫的。
顾余的脑子里突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若是这样的话,那她接下来的命运岂不是就要被发卖出去了?
想到这里顾余下了一个决定,她要去找到月儿,若她真的是那个月儿,她便要想方设法的将她救出来,改变她的命运。
“王大员外可知你这月儿现在在何处?”顾余试探着问道。
王大虎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打了一个酒嗝,伸手指向了外面,口齿不清的道:“福来酒楼。”
随后他便一头栽倒了地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顾余看着王大虎这模样,长得倒也不是很丑,就是平常人的长相,身材嘛,微胖了些,看着还是挺有福气的,有点像经常来她的酒肆偷吃鱼肉的胖猫。
一旦将他与偷吃鱼的猫联系到一起,那画面感就很滑稽了,顾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正在这时,见阿顺带了四个侍从由外面走了进来,几人脸都冻得红通通的,不停的朝着手心哈着气取暖。
顾余笑着对他们说道:“你们家老爷喝醉酒了,还烦请你们将他带回去。”
几个侍从朝她抱拳一礼,也没说话,便将王大虎四脚朝天的抬回去了。
顾余倚在门上,望着悬挂在夜空中的月亮发呆,清冷的光辉洒在了她的鞋面上,将上面绣着的小兔子照得明亮非凡。
她明日便要去来福酒楼探探底,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这时,惠娘的声音从后面响起:“阿余,我先回去了,你也收拾了早点休息。”
顾余侧身恩了一声,又回头望着夜空中的那一弯明月发着呆。
白日里就已经带着蕙娘走了几趟,知道她已经知晓回去的路,便也没有打算再送她。
蕙娘出了酒肆后,一直往曹氏住着的院子方向走去,待走到酒肆看不到她的地方,迅速转身进了一条胡同。
第二日早晨,顾余是被阿顺与蕙娘的敲门声吵醒的。
她的卧榻一直是挨着窗户,就是为了能够清楚的听到前面的动静。
她忽的睁开眼睛,发现太阳已经照到床的另一头了,赶紧起身穿好衣服,去给他们开了门。
“掌柜的,怎的今日起的这样晚?”阿顺边将板凳从桌子上拿下来边问道。
顾余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脑袋,打了个哈欠说道:“昨夜睡前喝了一盏茶,闹得半夜才睡着,天快亮时还做了一个梦,这才起晚了。”
惠娘笑着说:“不妨事,也还早。”
顾余笑着挠了挠头,忽的想起做梦这事,她昨夜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一直梦到一个男子的背影,他就是不转过身来,也看不到他的脸。
莫不是那个赵大公子?她在脑袋里胡思乱想起来,难道是自己要去打搅他的好事,他不愿意入梦里来抗议来了?
想到这里,顾余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使自己清醒起来,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简直太荒唐了。
顾余将事情交代给蕙娘和阿顺后,找了一身男子衣袍换好,便往来福酒楼去了。
阿顺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了,担起了后厨的担子,跟着顾余学了很多日的做菜技巧,现下已经算是可以出师了。
顾余对他也很是欣赏,就是有些想不到,他竟然有如此高的做菜天赋,也算是得一好帮手。
她到了福来酒楼的门前时,刚到午时,店小二正将食客朝里迎着。
只见这酒楼雕梁画栋,画角飞檐,门口四根朱漆廊柱直直延伸到二楼,两侧各挂着四串大红灯笼,气宇轩昂,光是在排场上就已经秒杀她的酒肆了。
她有些不明白,这赵淮心眼能有多小,就为了几个客人去找他们的麻烦。
正在门口揽客的小二见看到她,立马一脸堆笑的将她迎了进去。
顾余找了一个稍微离门不远,稍微不那么显眼的桌子坐了下来,上次与赵淮在公堂上打过照面,怕被他认出来,还特意收拾了一番,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一旁伺候的小二给她上了一壶茶,待她点好菜便去招呼其他人了。
她坐在桌子前,边喝茶边四下寻觅着月儿的身影,中间的戏台上正咿咿呀呀的唱着小曲儿,引得一旁的食客连连鼓掌叫好。
这个规模的酒楼也是她想要的,只可惜差的不知一星半点,顾余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这位兄台可是对这茶水有什么不满意的?”顾余正喝着茶,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
她心头微怔,脑子里飞快的回想着自己进店来的举动,确定自己并未有什么不妥之举后,才抬眸笑着道:“此话怎讲,在下并未有何不满意啊。”
只见一个身着月白长袍的男子站在自己的身前,身后还跟着两个仆从,正定定的望着她,一副要揍人的模样。
“那方才客官为何品茶时一直摇头?”那男子又冷声说道。
顾余这才明白,原来是为了这事,她笑着解释道:“掌柜的可能误解了,我那是觉得这茶十分好喝,才边喝边摇头的。”
“不要信他,大少爷,这人就是来找茬的,方才我便见他鬼鬼祟祟的上下打量我们酒楼。”那男子身后的一个着短裳的仆从抢着说道。
这些人真的是人精啊,观察的这么仔细,不去帮齐大人探案真是可惜了。
顾余带着笑意解释道:“真的没有,我只是十分喜欢这里,才多看了几眼,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那男子听到这话,眉头才舒展开来,赔笑着道:“既然是误会,那便多有打搅,客官还请慢用。”
顾余这才放下心来,暗暗松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楼上突然传来一个尖锐的男声:“我认识她,她是余生酒肆的老板娘。”
顾余被这话吓得差点跌到地上,没想到自己伪装的这么好,竟然还是被人识破了身份。
她急忙伸手去摸胡须,发现那一撇小胡子早就不见了。
那男子突然回过头直勾勾的盯着她,脸色十分难看,怒目如电道:“别让她跑了,这下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
见状,顾余拔腿便往外跑,由于她身形瘦弱,便找个了缝隙硬生生的挤了出去,却被追赶她的侍从一把抓掉了帽子。
满头的发丝失去了束缚,翩翩然散落在了她的肩头,她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情形,见只是帽子掉了,便快速跑了出去。
侍从们像是疯了一样往外扑着要去抓她,却被身后的男子厉声叫道:“别追了。”
那男子眯着一双桃花眼,目光灼灼的望着消失在门口的那个长发披肩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