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婳一生》笑徘徊

11、第十一章：市集

　　休息了一周多，我一直没有再出过姩房的门，德诗忙里忙外的，日子倒是一天比一天的清净。

　　最后这日，刘柯来房里探我，给我带了一套如意坊的新款月华裙，我让德诗收了下后小心地用半好了的右手给他沏茶，刘柯柔中带刚的眉眼打量着我，突地打趣道：“看你这样真是连一点儿婳女的气质都没有了。”

　　我沏好了茶递给他，道：“当时让我不接客休息的可是您。”

　　他笑笑不语，我在他对面落座，让德诗去关了窗户。我一直面带清淡的微笑，他却还是敏捷地发觉了我眉间的忧愁，“怎么？休息也能有心事？”

　　我又提了提唇角，笑道：“女儿家的，哪个能没点心事。”

　　他垂眸浅笑，似乎在打着什么主意，撂下了茶杯，站起身来。他一身墨绿的袍子将他衬得气质非凡，一身的书卷气息出脱，他与轩辕灏轩不同，他看着我们争斗，他没有轩辕灏轩身为王爷的强势，却有那种清风般的超脱气质。

　　“玄逸王不再往你这儿来不是我能控制的事情。”他背对着我，道。

　　我坐在原处，天气已经不那么寒冷了，我垂眸拢了拢薄纱的披肩，回道：“我知道，是我咎由自取。”

　　“明日你便要重新开始接客了，若还如此低沉可不行。”他转身朝我笑，笑里有着狡黠，我吓了一跳，又听他说：“我今日去市集，你若愿意，伪装成我的婢女，不用帷帽不用脂粉，随你自由地逛。”

　　我被这巨大的惊喜吓呆了，他很有成就感地笑着，我脱口而出：“你……为什么……”

　　他背着手，答道：“不为什么，难得能看到像你这般性子的婳女。”

　　我不语，机会错过了就没有了，明明未出堂前常常与念凉手牵手逛市集，买胭脂和冰糖葫芦，只是几个月前的事，对我来说却好似过了千年一般遥不可及，我站起身，脸上不知何时挂起了出堂前才有的欢快笑容，我朝刘柯道：“我去！”

　　我穿着婢女的简陋衣衫迈出挚婳楼的那瞬间，没有帷帽那轻纱的遮挡，我看着来往的车水马龙和街角卖菜的大娘和一个买菜的小婢因为几文钱在争吵，这样的感觉，让我几乎想要放声痛哭。

　　市集依旧是那样的沸腾热闹，刘柯不慌不忙地跟着我，看着我在各个小摊上来回蹦着，一会儿买个糖人，一会儿又举起做工粗糙的镯子在腕上比划着问他好看不好看，他安静地看着我，在隔壁的摊上买他需要的东西，听见我问他，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我似乎回到了几个月前那每日练舞练琴，偶尔拿着下发的银子在市集上撒欢和老板讲价的日子，虽然现在看到铺子上卖的紫砂茶壶，脑海里还是浮现他的脸庞，但这短短的一个时辰却是我这几个月来最开心的。

　　天气好似我的心情般晴朗无云，逛得差不多了，我带着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欢快笑容跟着刘柯进了饭馆，刘柯本想上二楼，却被小二给拦了下来，“这位客官不好意思，二楼被玄逸王爷和景安公主包下了，您二位还是在一楼凑合凑合吧。”

　　我听了小二的话呆呆地望着二楼的方向，离得那么近，却那么遥远。

　　刘柯见我愣了便叫了我两声，随意找了位子坐下，报了几个菜给小二，我有些心神不宁，刘柯却不以为然地找了个话题问我：“都买了什么？”

　　我听他这么问，美好的心情又回来了，一瞬间笑开了，兴奋地和他解说着新买的挂饰和首饰，他安静地听着，时不时举起茶杯抿一口热茶，又做手势让我放低声音，我叽里呱嗒地讲着，连轩辕灏轩带着他的妹妹景安公主从楼上下来都没有察觉到。

　　只要我稍微不那么投入一点，我只要微微一抬眸，我就能看到他下楼时望向我的那对眼眸，犹如深夜的弦月般那么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