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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之四/骑士 ...

  •   episode 7

      初夏仍是见不到太阳,阴雨连绵的天气持续了一个月之久。长谷川站在文学院门口等赤苇下课时,天空的稀薄阴云才刚刚散去,露出一小点太阳来。
      长谷川照到玻璃大门上自己的倒影,看到自己穿着的显得平易近人的白色风琴褶连衣裙和红色木质后跟小皮鞋,加上垂在身后的用红色发绳缠起来的单支麻花辫,完全不像平日里宽松西装裤裹着衬衫下摆,走路都能带起一阵风的长谷川。
      从衣柜里翻出这条裙子的时候的第一反应是“显得挺邻家女孩一样温婉的,如果扎个麻花辫的话会看起来很年轻吧”。
      于是就这样打扮着,顺便去交掉了老师派下的小论文。当时从医院逃回来的本多也在办公室,看到她这副样子,一出门就对她吹了个口哨,作出流里流气的样子:“请问你是哪里来的长谷川小妹妹?”
      长谷川对着她耸了耸肩:“偶尔这样穿也挺好的。”
      “是啊,”知道她今天要和赤苇一起去神社的本多故意对她露出挑衅的笑容,“看起来比赤苇还小。”
      不小心被戳中了一点小心思的长谷川笑容灿烂:“偶尔不说话是不会死人的,小早华。”

      在去神社的路上长谷川注意到赤苇几次三番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加上先前她在文学院门口时受到的其他认识她的人对她的特别的瞩目,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有什么奇怪的吗?”
      “啊……不是,”赤苇惊了惊,语气温和,神情还是没什么变化,“这条裙子很好看。”
      “平时的衣服不好看吗?”
      “平时的也很好看,只不过是风格不一样的好看。”
      赤苇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像谈论天气一样说出了这句话。长谷川扭过脸去,在心里轻哼了一声。

      该庆幸你逃过了一劫,赤苇。

      本多推荐给他们去的神社似乎有些可疑,围着他们转的一个巫女一直在给他们推销恋爱护身符,扰得长谷川干脆直接买了两个才得以停止。
      神社里种了很多树,都长的高大,有四处乱跑的小孩子在学蝉叫,或者是跳格子玩。长谷川和赤苇顺带逛了一圈,等再回到门口的时候天边已经有耀目的夕阳从潮湿的云朵后钻出来,把上着红漆的神社照上了一圈温柔的光辉。长谷川替本多去买消灾的护身符时,赤苇跑去买神社另一边在卖的神明饭团。
      母亲忽然打来了电话,长谷川接起时入耳的第一句便是“你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有知子”,话里毫不掩饰的责怪语气让她心下一紧,莫名联想到自己上午刚交给老师的那篇小论文。

      说起来,那时候怎么就忘记老师和她母亲是老相识了,所以才会忽然找到她给她私派任务吧。毕竟如果做得好并且以后还有升学意愿的话,可以比其他没做过这种小研究的人更有被推送上去的优势。
      “你最近是不是参加了一个项目?做得不太好吧。而且我也听山下老师说了,你前两次的比赛结果也很糟糕。”
      长谷川捏紧了手机,低低道了声歉。
      “既然参加了就要好好做呀,否则就是在给人家添麻烦。”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长谷川盯着手机屏幕慢慢自动熄灭,在心里叹了口气。母亲早就已经挂了电话,最后的那句“不要让我们失望”的叮嘱像黑下去的屏幕,几乎把她的呼吸都要掐灭了。整个人掉进了永无止境的黑色海洋,永远在往前拼命奔跑,永远看不到光亮。

      有小女孩哭起来。长谷川滞了几秒才回头望去,看到一个穿着碎花小裙子的女孩子在被周围几个男孩子欺负,嘲笑她长得和她手里的洋娃娃一样黑。长谷川跑过去,把那群男孩子哄散了,结果有个男生在逃跑之前还一把抢过小女孩手里的布娃娃,用力地往树上一扔,然后朝长谷川恶狠狠地做了个鬼脸,大叫着跑开了。
      长谷川差点气得要把他抓回来揍一顿,好在还剩有最后一丝理智。她看了看被扔在树上孤苦伶仃地吊在上面的娃娃,找了一根棍子捅了捅,始终没能让它掉下来。
      “好啦,不要哭了,我会爬上去给你拿下来的。”
      长谷川叹了口气,拍了拍小女孩的脑袋。听到这句话的小女孩这才抬起泪涕横流的脸看了她一眼,抽抽噎噎说不清楚话。
      “可……是你……穿得……是……是裙子……啊。”
      长谷川皱着眉,仔细听了好一会才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
      “穿着裙子就不能爬树了吗?你们东京人真奇怪欸。”
      然而虽然说出了帅气的话,长谷川一脚蹬上树之前还是四下望了望,确定赤苇还在等待饭团的制作以及周围没有认识的人之后才快速抱着树爬了上去。只是已经太久没有爬过树了,好像有点生疏,以至于鞋子在树干上刮蹭了好几下,长谷川干脆直接脱了鞋子赤着脚上阵了。
      好在现在神社里人不是很多,没多少人注意到她。就算是注意到她的也顶多是多看了两眼就走了。长谷川站在最粗壮的一根树干上,伸出手去够到了那个娃娃,一把拽了过来。

      啊,长得好奇怪啊这个娃娃。

      长谷川看到娃娃的第一眼不由自主地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树底下忽然哄闹起来,她往下一看,是之前那群男孩子跑了回来,抓起她掉下树下的鞋子就跑走了。在等着她的那个女孩子要扑上去追他们,结果直直地摔了出去,最后只抓到一个男孩子的裤管,替她追回了一只鞋子。
      长谷川还有些目瞪口呆地站在树上。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她甚至都还没从看到那个长相奇怪的娃娃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也还没有从刚才母亲的那通电话中恢复过来,所以情绪低沉,连反射弧都变长了一些。
      紧紧抓着她一只鞋子的小女孩仰起脸来看着她,嘴角向下撇了撇,又哭了。

      东京的小孩子,真的好奇怪,怎么还怪爱欺负人的。

      长谷川慢慢下了树,把娃娃塞回给小女孩。对方一手捏着娃娃一手提着她的鞋,抽抽嗒嗒地和她道歉。长谷川毫不在意地伸了个懒腰,蹲下去取出纸巾给她好好擦干净了脸。
      “有什么好道歉的,又不是你的错。”
      小女孩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不要把错推到自己头上来啦,那样会活得很累的。不过还是谢谢你帮我抓回一只鞋子哦。”
      长谷川从她手里取过自己的鞋子,催促她快点回家,自己则直接走到台阶边坐了下来,重新穿上了袜子。还好当时袜子放在她的口袋里,如果她为了省事也直接塞进鞋子的话,那才可能会迎来最糟糕的一天。
      只是赤苇不知道去哪里了。长谷川往饭团铺望了一眼,没有瞧见他。

      看来本多和之前的那个巫女说的没错,她最近的运势是真的很差。
      人一旦陷入困境,就会不由自主地去怨天尤人。只是如果把自身的不幸和错误都完全归于运势的话,那才是最糟糕的事,因为对自己毫无责任心。
      但是又如果把所有的失败都归因于自己,也确实很累啊。为什么她非得要这么活着呢?

      不过不管怎么说,最近重买鞋子的频率也太高了。

      长谷川自嘲地笑了笑,托着下巴盯着天际垂下来的正燃烧热烈的火红夕阳,有点被强烈耀眼的光线刺到,眼眶一下子湿润起来,思绪慢慢就飘走了。

      微风掠过的时候,长谷川忽然清醒过来,看到赤苇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面前,手里提着另一只鞋子。
      长谷川轻微地“啊”了一声。还未等她做出反应,男生已经径直蹲下来,替她把鞋子穿上了。长谷川有些不自然地往回缩了缩自己的脚,刻意用上了嘲笑的语气:“你在做骑士吗,赤苇。”
      “抱歉。买饭团的时候刚好看到了。”
      还是言简意赅地一句话就说清楚了,然后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把饭团递给她。
      “那看来你也看到我爬树了?”
      “嗯。前辈你爬树没有以前那么熟练了啊。”
      赤苇轻笑起来,惹得长谷川看了他好几眼,一句“说的好像你见过我以前的样子”刚要出口,猝然想起什么,又定定地盯着他看了好几秒。
      “咦……啊……赤苇京治,是那个赤苇京治?”
      “是。”
      “啊我想起来了,连捕蝉都不会的那个赤苇京治。”
      “确实连捕蝉都不会。”
      “还有一件外套在我那里。”
      “好像是有那么回事。”
      长谷川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那为了感谢你,这三个都送给你吧。”
      长谷川把刚来神社时买下的那两个恋爱护身符和另一个刚才买的消灾的护身符都放进了赤苇的手心。
      “一个是消灾的。至于剩下两个,你要是有什么喜欢的女孩子的话就可以送给她啦。”
      赤苇顿了几秒,拎起其中一个恋爱护身符看了看,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无奈地低声道了谢,把它们都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两个人准备离开的时候,那群小男孩又跑了出来,瞅见坐在台阶上的赤苇,忽然发出一声惊叫,然后迅速地做鸟兽般散得无影无踪。长谷川呆了两秒,朝赤苇转过脸去问道:“你做了什么?”
      男生不置可否,眼神无辜地回望她:“什么也没做。前辈。”

      他看着长谷川站起身,走起路时脚步轻快了几分,好像有些高兴的样子,自己的心情也跟着轻轻地跃动起来。
      先前看她爬树的时候忽然意识到,长谷川其实还是那个长谷川,只是被一时的枷锁束缚住了。而她内里真正的光从来都没有变过。

      episode 8

      本多的生日是在公寓里过的。她把所有家具都挪动了位置,腾出一大块空地来布置生日派对。在她兴致勃勃地搬动东西的时候,横山捏着抹布和拖把里里外外忙个不停,还拿了个大箱子来收拾杂物,像是要趁这个机会把沙发和柜子底下的灰尘都好好清除一下。长谷川坐在厨房里泡咖啡,还变着花样替本多剪了很多布置的彩纸出来。而其他一些关系比较亲近的后辈们则爬上爬下地布置客厅,拥挤着吵吵嚷嚷。
      能够把周围的人都使唤起来,让他们都心甘情愿地围着自己转,也只有本多有这样的本事了。
      长谷川喝着咖啡望着客厅里庆祝新年似的景象。不知为何赤苇也被叫了过来,正在帮横山一起打扫。仅仅只是为了一个晚上不到十个小时的派对,就这样兴师动众。倘若是长谷川,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
      在她成人那一年的生日,母亲罕见地带回一个蛋糕,家里三个人围着桌子把它分吃掉了,连蜡烛都没有好好吹熄。除了这一次,她从没有庆祝过生日。更夸张地说,她是上了高中一年级才知道自己的生日的具体时间的,以往只知道是在十月。就算学校里填表格,填到出生日期那一栏,她也都是胡乱写个数字上去。
      长谷川的生日其实只比本多晚了两周,但没人知道。即便有人问起来,她也打着哈哈随口一句“啊,生日吗”搪塞过去。倒也不是没羡慕过别人过生日时候其乐融融的景象,但真要轮到她这个从没经历过这种氛围的人来做主角,反而觉得自己会手足无措,甚至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了。

      说到底,其实她从来都不怎么习惯做主角。站在聚光灯下被所有人都注视着,撑出有些灿烂并且温和的放松笑容,并不是她真的想做或者说喜欢做的事。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因为她必须这么做。

      所以有本多在的时候,长谷川很乐意站在她身边做一个配角。本多的存在为她退回自己的小世界稍微休憩一会提供了极好的良机。

      “听本多说,长谷川前辈你的生日只比她晚了一会?”
      横山抱着一箱满满当当的垃圾放到厨房准备开始分类的时候,顺口提了一句。在称呼自家表姐的时候一直都横冲直撞的,只有对着长谷川的时候才每次都会毕恭毕敬地加上“前辈”两个字。长谷川替她和赤苇倒好了咖啡,招呼他们坐着休息一下。
      “我的生日吗……其实我自己也不太记得,因为从来没有过生日的习惯。”
      一般只要说出这句话,提出问题的那个人就会点点头,自然地扯开了话题。毕竟大家本来也就只是随口一问。
      横山有些将信将疑地望着她,倒是毫不掩饰她的惊奇。赤苇已经摘了防尘头巾和围裙坐下了,捧着咖啡杯,虽然没表现出什么,但看得出是在仔细听她们讲话。
      “从来没有庆祝过?也不会吃蛋糕吗?”
      “可能是因为我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吃甜食吧,所以也没很在意。不管有没有庆祝,其实对我来说都差不多啦。”
      “但是不管怎么说,总会觉得生日那一天要吃蛋糕,或者做一些平时不会做的,是像仪式一样的事情。”
      横山略略歪过脑袋,冲着长谷川笑了笑。
      “如果想要仪式感的话,其实随便挑选一个日子也是可以的。像是心情特别好的值得纪念的一天,或者是和男朋友确认交往的那天。一年三百多天要怎么过,在一定程度的可控范围内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的嘛。”
      “真的吗,”横山盯着长谷川盈着笑意的眼睛,嘴角勾了起来,“听起来倒是不像勉强的话诶。”
      “怎么可能会勉强呢,都是实话啦。”
      长谷川又应了一句,末尾的语调有些可疑地上扬了。她自然而然地转过脸,像是要寻求支持一样,对着赤苇道:“是吧,赤苇?”
      忽然被点到了名字的男生抬起眼睛,注意到她暗淡了几分却没有自知的眼神,便点了点头,语气认真:“挺有道理的。”

      本多邀请的人从外院和文学院,一直覆盖到了平时毫无联系的理工学院等等,基本都是一些社团的部长。好在她对自己公寓的空间尚存几分自知之明,没有让它被超出容纳能力的客人的数量给挤爆,人数刚好控制在了“每个人都能有半米不到的自由活动的直径范围”。
      横山向来不喜欢太吵闹的地方,所以一到后半场就偷偷溜走了。长谷川深感疲惫,和另一些正在暂时休息的人坐在长沙发上,撑着脑袋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其他人玩游戏。
      后半场的灯光有些昏暗,尤其是她那里的休息区,只能模糊照得人脸。到了这个点,即便是长谷川也开始无法理解为什么本多还能够精力充沛地在不同的人之间周旋。她看着她一累就扑到古森身上,像个小女孩一样撒一会娇,等直起身时又活力满满了。

      果然是因为恋爱吧。

      长谷川撑着一边的脸,嘴角浮现了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微笑,甚至她的视线莫名其妙地扫过了人群,仿佛下意识地想要找些什么一样。最后即将在赤苇身上定住的时候,男生也蓦然抬起头,用他的视线抓住了她的视线。
      长谷川心下一惊,脑海里浮现的反而是本多和古森在一起时四周都散发着甜蜜却不生腻的泡泡的样子。她从来不觉得自己陷入恋爱时也会是这样的状态。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前几任男朋友和她分手的理由都是大同小异的“感觉和你在一起并没有什么在恋爱的感觉”吧。
      真是奇怪啊。如果真要说理由,大概是因为她真的没有那么喜欢那些人吧。所以她自己在和几任男友在一起时,也几乎没怎么有过小鹿乱撞的感觉。
      长谷川一边想着,一边装作自然地对赤苇笑了一下。男生也轻笑起来,站在人群里,朝她微微颔首。

      接近黎明时,闹得精疲力尽的狂欢人群都累趴下了,三三两两地仰面朝天,要么躺在沙发和椅子上,要么就直接睡在了地毯上。虽然如此,仍旧有人不知疲倦地睁着眼睛,在光线更明亮一些的地方捧着咖啡杯说着话打着趣。长谷川在赤苇直接坐在沙发扶手那一侧的地上的之前就已经对着那一侧,头枕在一只靠在沙发背上的手臂上半梦半醒了。过了一会,她又挪了挪身子,让自己更深地陷入软沙发里,又往前靠了许多,蜷得更紧了一些,另一只原本自然垂下去的手臂也放到了扶手上,往扶手外侧垂了下去。
      正在考虑几点开始收拾公寓比较合适的赤苇的耳朵蹭到了长谷川的手背,侧过脸看到她睡着的样子,起身找了一条毯子帮她盖上了。长谷川睡眠极浅,在不熟悉的地方睡觉也会非常敏感,所以在毯子窸窸窣窣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只是依旧困倦得懒得动弹。她嗅到了赤苇身上的气味,感觉到他正在替自己盖毯子,不知为何竟然泛起一阵微小的羞涩。在赤苇重又在原地坐下之后,长谷川偷偷把脸埋了起来。
      她的手背感受到了赤苇的鼻息,像微风拂过垂进水里的杨柳枝条,直接从心底开始发痒。长谷川逐渐清醒,意识一点一点回来,藏在曲起的手臂里的耳根有些发烫。

      明明只是一个小后辈而已,而且在不久之前还是个连捕蝉都不会的礼貌到令人觉得不爽的小矮孩,竟然突然就变成了一个男人。

      长谷川胡思乱想着。坐在木地板上的赤苇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是还以为她酣睡着。她的手垂在他耳边,仿佛在对着他的耳畔说着“快点来握住我”的话。那阵气息如波涛拂着耳朵,令他心底发痒。顿了几秒,他盯着前方墙壁上昏暗的灯光,不自觉地抬起手去轻轻握住了长谷川的手。

      长谷川完全清醒了。

      有千万只蝴蝶在胃里飞舞着,好像会飞出她因为吃惊和喜悦而微微张开的嘴,把整个客厅里的人都抹去了,只剩下她和赤苇两个人。长谷川的心脏猛烈地跳动着,指尖反而因为紧张而有些僵硬起来。她不知道赤苇有没有察觉,却也还是悄悄地,大气都不敢喘地,一动不动地,小心翼翼地反握了一点点他的手。
      赤苇察觉到了。他略略睁大了眼睛,试探性地轻声叫了一句:“长谷川前辈?”
      长谷川没有答话。过了半晌,仿佛做完了一个梦要翻身似的,赤苇听见她发出在睡梦中的困倦的呢喃声,却是把他的手又握得又紧了一点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之四/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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