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今天也很忙》湖野璇安

14、女子（2）

　　瞧着李幼云只加了一身绸缎外袍，慕容永忍不住微微拧眉：“怎不多穿些？”
　　李幼云瞟见其神色，低低回应：“闷。”

　　沉默半晌，慕容永把李幼云揽进怀中。
　　轻握李幼云放在外头的柔荑放进柔软的被衾，慕容永为其举书。
　　靠在慕容永怀中悄悄瞄一眼他的侧脸，李幼云问：“东西陛下可为臣妾买了？”
　　“买了。”

　　看了须臾书，李幼云好声好气与慕容永商量：“……臣妾想看看。”她怕他仍为方才之事生气，一面说一面瞧其神色。
　　“稍等。”把李幼云好好放置在塌上，慕容永起身去取。

　　将买来之物放置在桌上，慕容永重新回到李幼云身旁。
　　坐在慕容永怀中的李幼云细细端详着那些物什，有金钗，有玉镯，有面扇，虽料子不名贵，但胜在做工精巧富有新意。

　　“真好看。”瞧着手上那件件物什，李幼云瞧见一小包，拆开那层层包裹的树叶，便瞅见其中白皙绵软散发清香之物。
　　嗅嗅味道，李幼云那张白皙的脸上便溢出笑容：“陛下还为臣妾买了桂花糕？”
　　“只可食一块。”
　　李幼云笑盈盈：“是。”

　　瞅见李幼云的笑脸，慕容永一直陪着她看书。
　　待李幼云渐渐有了睡意方才陪其入睡。

　　不消几日，有人向当今天子当街求娶的消息便传遍整个皇宫。
　　一向不管外事的皇后李幼云在与皇帝就寝前，询问：“那女子相貌如何？”
　　充满揶揄的口吻让慕容永无奈非常，他道：“样貌是极好，但我已有妻室。”

　　李幼云笑笑：“要是陛下真心想娶，臣妾倒是有法子。”
　　“幼云。”慕容永整整床褥，叹气般唤道。

　　坐在慕容永身侧，李幼云露出顽皮笑容：“陛下真心不想？”
　　慕容永摇首。
　　细细打量一番慕容永，李幼云笑笑不语。

　　靠在慕容永身旁，李幼云瞧着其眉眼，相比当年，如今十六的少年愈加好看了些。长开的眉眼越发俊逸，虽仍带温柔之意却隐隐有天子威仪，而那温柔如水的双眸却仍旧温柔生辉，仿若夜空中皎洁的明月……顺着目光向下，是那无需胭脂点缀便散发淡淡桃红色的双唇……修长的身形随着日子越发挺俊，亦预示着其年岁比自己整整大了五岁。

　　眼眸暗暗，李幼云忆起白日里偷听到的话语……
　　“陛下便是有那心思也不怪，毕竟如今整个后宫……”似是察觉话里有稍许不好，那人压低声音：“整个后宫有哪位妃子可让陛下宠幸？便是那年纪相仿的那位可是常年闭门不出不知是在怕甚，而陛下……陛下此刻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总不好叫他只能忍耐罢？我可听闻……”

　　想到那宫女口中的污言碎语，李幼云便浑身不适，可转念一想她又垂头丧气。
　　如若她再年长些便好了……李幼云心道。

　　烛光熄灭，寝卧之上，闭上双眸的慕容永不知怎的脑海中挥之不去那日女子的音容相貌。

　　“我要嫁给你。”
　　默默睁开双目，慕容永看向身边已然安睡的皇后，他细细为其整整衾被便望着床幔出神。

　　“陛下真心不想？”
　　“不想。”

　　这日，天稍稍微亮，慕容永便被一旁的来福喊醒。
　　身侧的李幼云似被吵到，微微睁开杏眸：“陛下？”

　　应答一声，还未清醒的慕容永便顺手把李幼云揽在怀中。拂拂女子的后背温柔地哼着调子。待李幼云深深睡去，慕容永方才轻手轻脚放下她。

　　为皇后理理衾被，慕容永示意来福到外室替他更衣。
　　“陛下对皇后真好。”为慕容永整理衣裳的来福道。
　　慕容永笑笑摇首。

　　“陛下。”整理好衣冠，来福微微退开几步：“请勿妄自菲薄。”
　　慕容永不接话，他瞧着那远远轻颤的烛光：“走罢。”
　　“是。”

　　顺着曲曲折折的走廊，与往常一般踏入浮云殿的慕容永却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到。

　　本便华贵大气的寝宫不知为何到处皆是白布飘飘，平日里闹腾的皇弟个个如同吊死鬼般悬挂空中，而最听话的慕容泽则倒在地上。

　　“瑜瑾！”才喊出一声，慕容永便听身后的来福扑通一声倒下。

　　因皇帝高声喊叫而立马冲进的侍卫，在瞧见眼前这一幕时瞬时惶恐不安。本来雄赳赳气昂昂守在门口的他们齐齐跪下：“陛下息怒。”
　　本应在殿内守着的宦官们瑟瑟发抖如同秋日的落叶：“求陛下开恩，求陛下开恩，是亲王殿下让奴才们离开奴才们才走的，求陛下开恩啊，奴才们真的……”

　　一连串的求饶声彼此起伏，刚刚醒来的来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知该如何，慕容永瞧着似没了气息的慕容泽，通红的眼眸落下泪水。

　　“我便说不可开如此玩笑。”察觉到冰凉的水滴，慕容泽睁开眼眸。
　　愣愣瞧着睁眼的慕容泽，慕容永止住眼泪，他难以置信道：“瑜瑾……”

　　“哈哈，皇兄被吓到了，被吓到了。”
　　笑嘻嘻的嗓音从空中传来，早已学武的慕容豫松开绸缎轻轻飞落，他看着自家哥哥通红的眼睛作了个鬼脸：“叫你不允我与三哥四哥玩。”
　　“就是就是。”不懂事跟着瞎起哄的慕容顼。

　　慕容永咬住后牙，听着慕容顼的声响，命令：“来人。”
　　“在。”侍卫长立马应和。

　　“给朕把福王绑了。”慕容永死死盯着一脸得意的慕容豫一字一顿命令道。
　　发觉大事不妙，慕容豫立马如同兔子般逃窜，而跟着做坏事的慕容儁慕容暐相视一眼赶紧逃跑——他们年纪大，算不是主谋亦罪加一等。
　　这下，本安静的大殿即刻鸡飞狗跳。

　　三位亲王虽年纪尚小但均早早学武，再加上天赋异禀，便是一群经验老到的守卫一时也抓不住他们，更何况侍卫们根本不敢下重手——万一要是伤到亲王，他们便是有一万条命也赔不起。

　　灵活的仿若小鸟般的三人一边逃窜一边喊。
　　“二哥，二哥，饶了我罢，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慕容儁求饶。
　　“哎呀，有本事便来抓我呀，哈哈。”
　　瞧着一群好似废物的侍卫，听着慕容豫飞扬跋扈的嗓音，深吸一口的慕容永亲自上阵捉人。

　　一见皇帝亲自出马，各个侍卫更是慌了手脚，有一位竟自己绊倒自己从屋檐上摔下。而一直跟随慕容永长大的来福吓得声音尖细成姑娘。

　　好好一早辰，慕容泽注视着眼前鸡飞狗窜的一幕，他想，还是去读书罢。
　　示意一旁跪地的秉烛跟上，慕容泽缓缓踏入小书房。

　　亲自绑了皇弟，慕容永气得完全吃不下早膳，他命令所有宦官和宫女不许给几位亲王送食，甚至口不择言：“不是要寻死？饿死可行？”

　　一听早膳午膳皆无的慕容顼立马似杀猪般哭嚎，四岁多一点的他正是爱吃如命的年岁，那肥嘟嘟的小手小脚便是最好的证据。

　　“皇兄，你好狠的心。”
　　袭承荣妃音容相貌的慕容豫面色哀愁，假哭起来。
　　本便偏美艳的慕容豫因年岁尚小竟真能哭得梨花落泪，楚楚动人，再加上刻意压柔的声音，不仅几位侍卫忍不住侧目，便是慕容永亦瞬时心软。
　　不可，慕容永在心中告诫，便是如此才宠坏他。

　　刚想狠狠心，慕容永便听慕容豫声色凄婉，泪如雨下：“皇兄，你不爱我了？”
　　跪在一边的小宦官不自觉抖抖身子，而跪在不远处的慕容儁慕容暐则身体轻颤握紧拳头，他们嘴角上扬似笑非笑难受的很。
　　倒吸冷气差点被气岔的慕容永：“……”

　　被身边来福拂了好几下心口，慕容永才缓过气：“你怎的学成如此模样？”

　　是孰？
　　慕容永心中怒意满满，是孰教的？
　　怎把一亲王教的如此，如此……女儿家？

　　见皇兄似仍未原谅，慕容豫哭得更是厉害，他一边抽泣一边用手在背后拉拉身旁的慕容儁。

　　得到暗示的慕容儁立马看向慕容暐，他微微一抬头，慕容暐便捧着心口倒下。
　　小宦官的尖叫声让慕容永扭头，刚刚还好端端跪着的弟弟不知怎的突然便不省人事。

　　慌张的慕容永立刻高声喊着太医，不出一刻，来福便带着太医来了。
　　检查半晌，太医微微皱起眉。

　　瞧瞧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亲王殿下，再瞧瞧心急如坟的慕容永，在宫中当差许多年的太医默默思考如何开口才能不得罪任何一方。

　　“如何？”见太医沉思，慕容永焦急询问，慕容暐一出生便带着心脏不佳的毛病，虽可与正常人般习武，但方才……
　　想到这慕容永便责怪起方才自己似出手过重。

　　“果王殿下或许是……”
　　“或许是甚？”瞧着太医欲言又止的模样，慕容永厉声问道。
　　“也许是……”默默扫了一眼直挺挺躺着的亲王殿下，太医谨慎道：“……是担忧过度，导致心火过重，又因空腹未食……”
　　听着太医唠唠叨叨半天听不到重点的慕容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