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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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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懒懒散散的流,日子平平淡淡的过,一转眼大半年也就过去了。
江南水路多,土壤肥,即使被东瀛海猴子占了那么多年,也断不了这自古鱼米之乡的命脉。乡村,码头,商铺,一点点从阴霾中苏醒,如火如荼的发展起来。
偏僻的小山包也渐渐有了人烟。
夕阳映红了翠竹,注视着袅袅炊烟袅袅升起,炊烟如丝如缕的融入早来的夜色。
天气渐渐地冷了,李弘对小斑竹的戒心从有到无,渐渐成为另一种感情生长的土壤。
西边的天空如钟着火一般的灿烂绚丽,远方蜿蜒绵亘的阡陌小路蜿蜒绵亘。
李弘突然想起什么,他奇怪的问道:“你怎么……不问我是谁?你不好奇吗?”
小斑竹头上的小竹叶摇头晃脑,“你不想说,我干嘛讨这个没趣?”
“何况,你只能告诉我过去的你是谁,又不能决定未来的你是谁,”小斑竹将一粒小石头踢下山包,看着它骨碌碌的往下滚,小斑竹笑眯眯的回答,“我是一只向前看的小妖精。”
晚风吹散了远处的一缕向上的炊烟,吹开一句迟来的自我介绍。
“我叫李弘,曾经是这个国家最没用的小皇子。”
小斑竹一愣,扬声接道:“我叫小斑竹,暂时还是这个方圆几里最没用的的小妖精。”
斑竹大落落的伸出一只手, “幸会。”
李弘一只哑然,他握住斑竹伸来的手,沉声道:“幸会。”
妖魔精怪并不常见,李弘还是有些不确定,“你真是这山坡上的竹子?”
“对,”小斑竹,“我是这山坡上最长情的竹子。”
也许是昨天傍晚,顶着秋风,站的时间长了些。结果夜半,李弘那个病秧子就开始发烧,额头上烫的能煮粥。
偏偏这人发着烧还不赶紧麻溜利落的晕过去,偏要半晕不晕的吊着,搞得小斑竹没法在他面前光明正大的施法,因为施法过程,有损容貌,小斑竹不愿意叫李弘看见。
如此这般,小斑竹只好不辞辛劳,大半夜的跑到村中,拉了一位坡脚郎中来。留着一个不能自理的大活人在家,小斑竹心急如焚,可那郎中上了年龄,又一瘸一拐,着实走不快,一路上不住的叫唤。
“小公子!”
“小公子,慢些,乡路泥泞,小心绊了脚!”
“小公子,公子,我老眼昏聩,看不见路啊!”
…………
所过之处,亮起一排油灯,鸡犬不宁。
小斑竹一面跑,一面心里直打鼓,这老头子行不行啊,不仅瘸还是个半瞎,这靠不靠谱啊……
李弘烧的满脸通红,整个人湿漉漉的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脑袋嗡嗡作响,似乎有成百上千的飞蚊在他的耳边环绕,不知过了多久,竹门打开的“吱呀”声剑一般从飞蚊阵中劈开一条路。
他勉强将眼皮拉开一条缝,模模糊糊看见门口进来一老一少两个人影,老的那个对着他就一阵翻腾,手上的粗茧摸得他很不舒服。
两人在他眼前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声音幽远又静在咫尺,他认真听了半天,却什么都听不懂。
李弘没由来的出离愤怒了,他忿忿想,这两人说的是那个鸟国的语言。
一只微凉的手抚上他的头顶,清脆的声音奇迹般穿过飞蚊无止无休的呜鸣,传进他的耳膜。
“再睡一会儿,我去给你煎药。”
李弘烦躁的内心像是被浇了一勺玉净瓶里的神水,即便是三昧真火也心甘情愿的灭了。
再醒时,油灯早已熄灭,月亮堪堪挂在竹梢,月华悄无声息的留入竹屋。
小斑竹头顶的竹叶安安分分的低垂,似乎也疲惫不堪的睡着了。
这小竹叶平时生龙活虎,比本尊还能闹腾,这样安静的样子着实少见,李弘觊觎着竹叶良久,怎肯放弃这千载难逢的良机。
他高烧刚退,抬着还不太能使得上劲的手,轻轻的靠近安分的小竹叶,轻轻一拔。
……
……
绿光大现,小斑竹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竹叶在空中化成一根绿色的长线,李弘的左手,小斑竹的右手,各结结实实缠了几道,越勒越紧。
两人吃痛,手腕各渗出几滴殷红的血珠,绿线吸收了血水,从两头开始变红,两股血水相会的一刹那,绳子消失了。
小斑竹呆愣着,看着他,半晌道:“你……知不知道,你拔了我的竹叶……”
“我就要对你负责了……”
乡间的一处茅舍内,一位跛脚老汉,在当中来踱步。
他本是东瀛的一个普通卫士,后来骠骑大将军收复江南时当了半个逃兵,活了下来,游荡在乡野村舍中,靠着自己会一点三脚猫的岐黄之术讨饭吃。
当年皇子李弘当人质被拳打脚踢,百般虐待的时候,是他偷偷的将药物吃食交给他,教他基本的防身技能,也算李弘半个救命恩人加半个武术师父。
本以为这孩子身无分文,还浑身是伤的逃出去必死无疑,没成想今天竟还能看见。
他想了又想,最终停在案几前,执笔了一封信,连夜收拾细软北上。
这封信的内容大概是这样的。
□□的皇帝,我知道您思子心切,我知道您的小儿子李弘在哪,他还活着,只是我的儿子,田中十一郎,在收复江南时做了俘虏……我可以告诉您,您的儿子在哪里,请让我和十一郎相会,如果,他死了,请让我将他的尸首带回安葬……
作者有话要说: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我当年错别字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