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哭鼻子的小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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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城城南边家的老爷子膝下有两位公子，大公子温润如玉，凭借着从边老爷子那学得一手如火纯情的制扇手艺，承起了家里的产业。
二公子则在早年间远赴国外求学，回国没两年就带着妻子去了上海定居，不靠家里支持，仍闯出了一番事业，是如今国内首屈一指的建筑设计师
传闻二公子和夫人只得了一个女儿，五六岁时被送到边老爷子跟前生活了几年，到了上初中的年纪才被父母接回上海
这位边小姐因是家里唯一的女孩，从小就被宠得无法无天，外界传言里，一直是个娇纵任性、肆意妄为的主儿
奈何她常年在上海，京圈里虽有传闻，但真正见过她的人并不多
边衿从小就在制扇和画画方面展现出惊人的天赋，不过是在边老爷子跟前学了几年，那手艺就赶上别人十几年的努力
偏偏受父亲影响极深，长大后也选了建筑设计这条路，倒是让边老爷子捶胸顿足，好生后悔
*
上海
边母坐在床脚，看边衿收拾着衣柜里仅剩不多的衣物，轻声叹了口气：“你啊，跟你爸一样的臭脾气”
“当年他反骨叛逆的要离开北京，现在你又不听劝的要离开上海回北京去”
边衿闻言笑了笑，有些皮的搭腔：“这证明我是我爸亲生的”
边母顺手给了她一个爆栗：“你爷爷年纪大了，我和你爸常年不在北京，你回去也好，能替我们在他老人家跟前尽尽孝”
边衿：“……”
冒着可能又要挨一个爆栗的危险，边衿好奇的开口问出打小就令她疑惑的问题：“妈，我爷爷当年怎么会同意我爸娶你的？”
边母白了她一眼，沉默片刻后自信十足：“当然是看中了我经年不衰的美貌和温柔又贤良淑德的内在”
这不着边的答案令边衿满头黑线：“请说人话”
边母：“当年是你奶奶一眼就看中了我，你爷爷没有发言权”
边衿：“……”
边衿：“好的”
将最后一件衬衫折好放进行李箱，拉上拉链锁好，边衿抬眸看向空荡荡的客厅：“我爸今天不回来？”
边母轻笑：“不回，说是在院里加班赶图”
“他气着呢，昨儿还念叨着说一报还一报，当年他怎么气他爹，现在你怎么气他”
边衿双手高举过头顶，一副投降的模样：“天地良心，我可不是叛逆反骨的和他作对”
“我撑死就是不想留在上海被你安排没完没了的相亲”
边母侧眸瞥她一眼，冷笑道：“我跟你干妈通过气了，回北京之后，相亲的事她会帮你安排”
边衿受挫的仰头看向天花板：
“……”
未来的自由生活希望渺茫
*
翌日傍晚，北京
不大的胡同巷子里，年轻女孩儿拖着行李箱往巷子深处走去，行李箱轱辘与石板地面摩擦出声响，在此刻格外明显
刚走到巷子尽头，眼前的场景令她不由得停下脚步
前方是一面爬满了四季常开不败的藤蔓月季的青砖墙，开着粉的、白的花朵，素雅中透出几分娇俏
而漂亮的花墙前，排了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长龙
微眯起眼，看向队伍的源头，宅门上的木匾镌刻着一个简单的‘初’字，不由得想起爷爷曾提过，隔壁是初家的院子，现在被初家的孙女改成了私房菜馆
将好奇的情绪压下，边衿拖着行李箱往自家院子走，在宅门前站定，从包里翻出钥匙，轻易开了锁
微微施力便推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院子里，还是记忆里的景象，大片的青松挺拔的屹立着，令整座四合院都染上其迎风傲雪仍不改色的风骨
因她要回来，爷爷特意让人过来将院子修葺了一番，辟出两个房间，按她给的设计图改成了工作室，将工作区和生活区融合在这一个院子里，省去她还要再找地方做工作室的麻烦
凭着对院子的熟悉，边衿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卧室，稍稍收拾了一阵，就进了浴室洗漱
换上睡衣，长途跋涉的疲惫也随之涌了上来，趟进大床后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
深夜
睁眼时，眸里还残留着惺忪的睡意，怔怔的盯着漆黑的环境，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脑海里闪过傍晚回来时隔壁院门前大排长龙的盛景
熬不过饥饿感又耐不住好奇心，楞是打败了她骨子里的懒散，催促着她出门觅食
起身随意的换了外出的衣裳，踱着步子就往隔壁走
安静的胡同巷子里，昏黄灯色的路灯还在深夜里兢兢业业的工作着
几分交谈的热闹从‘初’宅里溜出来，虚掩的宅门间透出里面大亮的灯色，确定了馆子还在营业，边衿这才放心大胆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大概是她推开门又将门带上的动静有些大，刚一抬眸，就对上院子里仅坐着的那一大桌子客人扭头看向她的目光，而那些视线里无一例外的染着些许她看不懂的惊奇
“？”
她是做了什么奇怪的事？还是她那张从小就被夸漂亮的脸蛋儿在这些人眼里看来像外星人？
疑惑自然而然的浮现在脑海之中，试探性的开口问了句：“不好意思，请问还营业吗？”
作为馆子老板的初愔劲直看向来人，觉得有些眼熟之余，站起身正准备回答，就听见长桌另一头响起道充满惊讶的嗓音
“小边衿？”
听见熟悉的昵称，边衿下意识微眯起眼，视图看清叫出她名字那人的模样，奈何没戴眼镜又有夜盲症的她在夜里跟瞎子别无二致，只好往前挪步拉近距离
对方似是知道她视力不好、散光严重还有夜盲的毛病，体贴的站起身离席，朝她的方向迎了上来
边走还边嫌弃的吐槽着：“你说说你，也不知道戴个眼镜出门，这大晚上的，你不得跟个瞎子一样，啥都看不清”
这会儿，边衿完全肯定了声线的主人：“孟哥，你怎么在这？”
孟鹤堂在她跟前站定，把到嘴边的问题压了回去：“跟师兄弟们聚会呢，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边衿看了眼他身后的那一大桌子人，一个都没看清楚脸，想着他在那另一位肯定也不会缺席，当即问了出口：“今天刚到，九良哥也在？”
视线里，孟鹤堂离席后空出来的位置旁边有个人影朝她招了招手，声线轻快的应了声：“哎，我在这儿呢”
心底当下就对孟鹤堂口中的聚会有了个谱，思索着不便打扰，就生了退意：“那你们聚，我回去了”
孟鹤堂抬手就拎住女孩儿的卫衣帽子：“跑什么？能吃了你不成？”
“大半夜饿了出来找食儿的？”
边衿：“嗯…正巧就在隔壁，看还亮着灯就来碰碰运气”
“你倒是个会挑地儿的”
孟鹤堂顺势扭头看向身后的众人：“带我这妹妹一块儿，不打紧吧？”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此起彼伏的不同男人声线响起
有正常的回复：“不打紧”
有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孟哥的妹妹就是我们的妹妹，见什么外啊”
有开始使唤人的：“老秦赶紧的去拿副碗筷，九良去给妹妹搬个座儿”
边衿：“……”
这热情得像是一群人口贩子
说话间，孟鹤堂的座位旁边已经加了个座儿，也添好了碗筷
看着众人或调侃、或戏虐的目光，边衿倒也不好再推辞，索性大方的跟着孟鹤堂入了座
刚坐下，斜对面的男人就开了口：“孟哥，不介绍下妹妹？”
孟鹤堂扭头和周九良一个对视，默契的又看向坐在不远处的郭麒麟：“这大林熟啊，让大林给介绍一下合适”
边衿循着孟鹤堂的视线看过去，这才隐隐看清郭麒麟的模样，对于没认出他来，心底生出几分歉意
被Cue的郭麒麟将手里的杯盏放下，笑意炎炎的看向边衿：“这是我师父的干闺女，在上海的那位”
闻言，众人一噎
默契的将眼底的戏虐揶揄收了起来，看向边衿的目光里染着不可思议
“？”
边衿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单手撑着侧脸，看向身旁的孟鹤堂：“孟哥，看这反应，你的师兄弟们似乎…听说过我？”
孟鹤堂哼笑出声：“丫头你在京圈里什么名声你自己没点数？”
“在圈子里混久了的，谁不知道城南时代制扇的边家这一辈有个混世魔王一般的边大小姐”
不动声色的翻了个白眼，对此感到十分无语
小时候被干爹干妈带着去马场疯过几次，就留下来往后这么多年过去都没能更新的不怎么好听的坏名声
“噗嗤”
一声男人低笑打破了此刻安静的气氛
边衿抬眸看过去，浓墨的夜色里，她只隐隐能看清男人的脸部轮廓，线条分明、凌厉的下颚线显出几分干净利落，偏那张脸的轮廓又格外温润，倒是和他清儒的声线相得益彰
张云雷见众人的视线都落到自己身上，也不在意，垂眸睨着手里把玩的杯盏，似是在回忆什么
很快又抽回了思绪，玩笑着道：“行了，人姑娘是出来觅食的”
“先让人吃点东西，你们再八卦也来得及”
轻巧的三两句话就替她解了围
边衿眉梢一挑，倒是对他生出几分好印象
一群人倒也就此放过了她，拣了别的话题继续聊，只偶尔还是会忍不住分出几个眼神瞟向她，没有恶意，全然都是好奇
在德云社待久了，都知道于老师有把千金难换的湘妃竹扇，是城南边家老爷子替孙女送过于老师的，听说是边小姐制的图样，边老爷子亲手制的扇
除了于老师这一把，同一批湘妃竹还制了两把折扇，扇骨纹路相似，边老爷子索性将扇面也制成了一对的模样
大概是被上门求买的客人扰得烦了，边老爷子便放话说那是留给孙女儿的嫁妆，倒是真减去不少麻烦，得了清静
边衿吃了点就觉得饱了，放下筷子坐着当自己是个花瓶般的存在，也不开口搭话
可话题却绕不开她
郭麒麟见她没再动筷，端了杯盏对她示意：“阿衿你这次回来待多久？”
面前的杯盏里盛着透明的液体，闻上去酒香四溢，像是要把人那点酒瘾勾个彻底
边衿端起杯盏喝了半杯，辛辣的口感令她微微蹙眉：“不知道”
“只要干妈不给我安排相亲盛宴，那我就不走了”
大概是她的话过于接地气的真实，在座不少人感同身受的笑了起来
张云雷微掀眼帘，不露痕迹的睨着她看了几眼，随即摇头轻笑了笑
‘曾经躲起来哭鼻子的小姑娘长大了，也到了长辈会为她张罗相亲的年纪了’
孟鹤堂：“回北京准备做什么？用不用哥哥帮忙？”
边衿伸出食指摇了摇：“我在圈子里还是有些名气的，还没回来就有几个客户联系我了”
周九良：“丫头你可以啊”
颇有些几分肆意的轻扬下巴：“初小姐的婚房设计就委托给我们工作室了”
边衿直直看向长桌另一边不怎么出声的初愔，虽然看不清楚模样，但她记得那是个气质清冷得如同谪仙的姑娘，印象里最为深刻的，是她那双桃花眼，硬生生的在她仙气逸然的眉眼间添了几分妖娆
初愔惊愕的抬眸对上她的视线，终于知道为什么觉得边衿有些眼熟
在上海的‘简’工作室，曾不经意间瞥过墙上挂着的设计师照片，其中就有边衿
记得当时工作人员说，他们工作室在北京要开分部，到时会有设计师跟她联系
没想到这么巧
不曾想还有这段插曲，孟鹤堂扭头看向边衿倒是有些疑惑：“阿衿你不是跟边叔一样学建筑设计的吗？怎么做了室内设计？”
边衿摆了摆手：“天天跑工地多没意思”
“躲在工作室里画图才是王道”
深知她性子的孟鹤堂当即戳穿她：“你就是不想搁太阳底下暴晒，懒得你”
话题逐渐被带歪，其余众人顺势将话题扯得更远，四合院里的气氛又再度被炒热
难得抽出空和大家伙聚聚的张云雷这晚显得话有些少，坐在他身旁不喝酒的杨九郎察觉到搭档的异样，低声问了句：“怎么？”
张云雷敛眸笑了笑，倒也不瞒他，压低了嗓子，用只两个人能听清的音量开口：“小时候我心里曾存着个哭鼻子的小姑娘，那点心思因她离开北京之后不疾而终”
“现在…因她回来”
“又再度掀起了涟漪”
杨九郎一惊，猛地抬头看向对面孟鹤堂身侧坐着的女孩儿，恍惚间想起了张云雷住处的书房里，置放在书架最顶层被刻意反扣着的相框
他无意间翻起看过一次，相框里细心保存着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十三四岁的张云雷和一个嚎啕大哭看不太出年纪的小姑娘，照片的背面，略显青涩、稚嫩的笔迹写着
【十四岁的我，十一岁的你】
作者有话说第2章 哭鼻子的小姑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