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辞》ZAlways

3、第 3 章

　　高中的许多个下午，许多个晚自习的课间。江念辞趴在走廊阳台上，看着再熟悉不过的旧楼，来往的同学们，常常会生出悲感。好像许多个昨日的场景，像放电影一般在脑中飞快放映。周围一切的声音都逐渐弱化，直到只剩下白噪声……

　　“呐，你的牛奶。”陈初朝女孩扔过去一盒牛奶
　　“贩卖机排队人多死了，你总不会让我白跑腿吧？”陈初抖了抖校服衬衫，上面有些汗渍，白色衬衫在阳光下有些透。他右手一撑坐上了后面的书包柜，调皮地望着江念辞。
　　“我数三个数你给我下来。”江念辞有意避开莫西的眼神，假意凶到“一、二！”没等到江念辞嘴里蹦出第三个字，陈初嘻嘻哈哈从书柜上跳下来了。
　　“不会白叫你跑腿的，赏你……把这道数学题写给我。快点的啊。”江念辞朝陈初扔过去一本数学习题“37页，大题第四题。”
　　陈初一把接住了书，少年的动作总是敏捷的。嘴里咕哝着页数翻开习题一脸嫌弃“你什么脑子啊，不会喝三鹿奶粉长大的吧，这题不是分分钟就……”话还没说完，陈初胳膊上就挨了一拳。他马上开始龇牙咧嘴叫唤起来。
　　“闭嘴吧你。写过程的时候把你鳖爬的字写的好看一点！”江念辞又竖起了拳头以示威慑“还有，书柜上的铁皮都被你坐瘪了一块。”
　　“哪有，我还没你重呢。我要告你校园”低头写题的陈初还不忘嘴里小声咕哝着，还没说完冷不丁地被同桌用胳膊一捅，他却生生抬起头，正好对上坐在他前面江念辞凌厉的眼神了，于是“霸凌”两个字被他硬生生吞回肚子里，瞬间堆起了笑脸“小主辛苦了，这题马上好。”
　　夏天的天黑得晚，夕诵时间刚好可以透过窗子看到太阳一点一点沉下去。由炽热的红色圆球变成橘色，把旁边的云彩都染晕成橘红色，太阳半藏匿在这一片绚丽的绸缎之中，半个天都是橘调了。将沉未沉时那一圈光晕尤其耀眼，光晕也被染成橘红色了，天空慢慢变浅变成橘黄色，再一点一点褪去，天空已是半深蓝半淡橘了，直到视线之内最后一点光晕被彼处的高楼所吞没。也许是地平线所及的别处太阳的轮廓还未完全沉下，隐隐约约还能见到空中残存着一丝橘色调调，伴着教学楼的读书声，还有鸟的几声啁啾……
　　天黑了，他们就该回巢了吧。江念辞捧着书本，眼神却盯着窗外，她喜欢这样的昼夜更替，浪漫又凄惨。
　　江念辞把没喝完的那盒牛奶放在窗台上，夕诵快结束了。她接到班主任的示意让她到教室外接个电话。
　　穿过课桌间，走向教室外的走廊，外面的天并没有完全黑下来，存有一丝光亮。从班主任手中接过电话。是妈妈。电话那头妈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妈妈让念辞放学后自己打车到中心医院去，外婆住院了。
　　即使已经夏天了，初夏晚上的风略微有些凉，江念辞没有穿校服外套，不知是突如其来的噩耗还是吹来的风，她缩了缩脖子，胳膊上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没有多问关于外婆的情况，甚至没有听清妈妈后面嘱咐的话。她脑海里得到的信息只有医院。
　　确实是起风了。江念辞回到座位，发现自己放在窗台上的没喝完的那盒牛奶被风吹倒了，所幸盒子里没剩多少牛奶没能酿成惨案。她发现窗外的天已经黑透了，她想起了星星，可是城市里已经很久不见星星了。她又想起了小时候，那时候她小小的一只，坐在老家大院的门前，那时候天上有好多星星。外婆坐在她旁边摘菜，笑吟吟地告诉她许多民间小故事。那些故事她不记得了。
　　她记得大院门口有盏晃悠悠的灯，灯泡下围着一圈小飞虫，外婆在灯下，灯明晃晃的，外婆摘菜也需要带着老花镜，像看报纸那样，那时候外婆还没有很多白头发，爷孙俩的笑声在灯下明晃晃的。
　　晚自习的教室里很安静，江念辞的眼泪吧嗒吧嗒掉落在作业本上，肩膀一耸一耸的，不敢出声。
　　同桌悄咪咪朝她胳膊底下塞了一张纸条和一颗草莓味的糖。是陈初给的，纸条画着一个长得略显粗鲁的龙猫，和一行字“独家护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