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传说中的立海大部长》聽枫

13、败北

　　在经历了双打一和单打三的两连败之后，立海大又一次遭遇了危机。队伍被一片压抑覆盖，众人左顾右看，迫切地希望有人能发出高昂的声音鼓励他们，改变此刻低迷的气氛。

　　“下一场是部长，我们不会……”话说到一半，香取就发现结城已经上场了。

　　“香取，安静看比赛，不要给我们的部长任何压力。”有栖川道，他的话不仅是对着香取，也是在告知所有人。

　　今天的结城很反常，他能感觉得到，对方的心在动摇！如果这时候他们再不停地给结城施压……

　　“我们只要默默地为他加油就好。”宫泽拍了拍有栖川的肩膀。

　　长谷川和辻堂他们也察觉到了结城的不对劲，也都静静地只在心底为对方打气，立海大就算要输，至少也要让他们的部长打尽兴，这是他们这些做队友的唯一能为结城做的事了。

　　结城对面站着的人是平等院，牧之藤已经算准了他会在单打二出手。

　　“我说过的，你的运气已经用光了。”跟去年不同，平等院的眼中没有对比赛的志在必得，而是出人意料地夹杂着几分不耐烦。

　　他对这场比赛存在了严重的不满，打败这样的结城实在有违他的初衷，但这不只是个人的对决，这场胜负还关乎着整个队伍的胜利，他没有权力拒绝。

　　依旧沉默不语，结城只是对着平等院点点头，然后就转身走向发球点。

　　“比赛开始，立海大先发。”

　　“砰！”

　　“15比0。”裁判的声音提醒了所有人这是一发ACE球。

　　“砰！”

　　“30比0。”第二球比第一球更快。

　　“假的吧，怎么可以这么快！？”

　　“好厉害……”

　　“不是说他受伤了么？”

　　观众席上的议论声完全没有影响到结城，他一手持拍，一手颠球，面无表情连眉头都没皱过一下，眼中只有手里的黄绿色小球。

　　原本还一脸不高兴的平等院，此时却笑了，对着立海大的看台略有深意地望了一眼，随即躬下身，准备好迎接结城的第三记发球。

　　“希望你那脆弱的手腕可以接下我的这一球，喝啊……”两次就足以看穿球路，平等院扬起球拍，毫不留情地把球回给结城。

　　“砰！”结城的球拍直接从手中脱离。

　　“15比30。”

　　没有去捡球拍，而是站在原地稍微感觉了一下手腕，大约一秒钟的时间，结城走到后场把球拍捡了起来。

　　沉静地掏出小球，结城仍旧一言不发。

　　“那个……”香取捣了捣身边的高见泽，“你有没有一种感觉，今天部长打球的方式跟平时不太一样？”

　　“嗯，是有这种感觉。”高见泽点头同意，以往结城在发球局都是以技巧球取胜，几乎不会跟对手硬碰硬，但今天一上场就是瞬间式的发球，有点怪怪的，而且几位前辈的情绪也不太对的样子。

　　“Game，牧之藤！1比0。”

　　结城毫无疑问被破发了，而且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直接被拿下4球。

　　去年就作为部员的二、三年级就已经见识过平等院的实力，对方是可以把结城逼到死角的狠角色，没想到今年的他更强，现在只是开场，平等院就不费吹灰之力破了结城的发球局，如果后面对方尽全力……

　　而此刻的结城懒得去管破发，他在想别的事情。

　　破发是意料之中的，没破才会觉得惊讶，一年之前的平等院已经不能作为现在的参考了，想赢下来就必须知晓对方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以现在的状态逼出平等院的全力根本就不可能，他有种想把比赛混过去就此放弃的心态，像去年那样为了争口气把自己折腾到受伤的比赛他再也不想打第二次了！

　　什么胜负、团队统统都抛开，真真正正地只为自己打一场。

　　他承认自己一直都是个没什么责任感的人，帮助立海大连霸的雄心壮志也只是一时冲动，更像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现在想来那完全不是他，他的网球从来只关乎自己，胜也好，败也罢，那也只是他自己的事情。

　　明明开学的时候可以放下的，为什么他会选择继续承担部长的责任？

　　只是为了向那些人证明自己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领导人？

　　结城突然害怕起来，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思想行动会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产生改变？

　　“喂，现在还在比赛中，再走神下去我可直接发球了！”发现结城的注意力根本没在比赛上，平等院很不满，他喊了一句，可是对面没有回应，于是又喊了一句，还是没有回声。

　　“结城这是怎么了？”长谷川焦急地看向依旧镇定的有栖川和宫泽。

　　“专心看比赛，不要胡思乱想。”有栖川的视线不离球场。

　　他很清楚是昨天比赛的原因，跟鬼的超负荷对决留下了隐患，虽然结城选择瞒着他们，但对方手腕上传出来的药味是不会说谎的。

　　“那部长能赢么？”一年级小心翼翼的语气，很显然是底气不足。

　　“继续看下去就知道了。”宫泽没有给出答案，因为不到最后一刻他也不能确定，但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输掉比赛，就算止步四强，他们也完全可以接受这个成绩。

　　平等院已经很久没被人这么无视过了，重重地嗤了一声，他决定不跟结城耗下去，既然对方选择放弃比赛，那他也没必要继续浪费时间！

　　不管是为他自己还是为牧之藤的胜利，他都不会手下留情！

　　“砰！”

　　可以称之为全力的一球却被看似走神的结城给接住了，不仅在弹起的一瞬间截住小球，甚至将球精准地打在了边线的相交点。

　　“无我境界？”平等院终于发现了结城的不同，只是这次的无我境界和去年给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如果说对方上一次还留有自己的意识，那这一次就是彻底的摒弃自我。

　　屏蔽外界的所有声音，结城任由自己掉入网球的漩涡中，从3岁开始打网球，他给自己水平定义的界限都是职业级和非职业级，用他最真实的网球来打这场比赛……

　　是输是赢，就交给老天爷来定夺好了。

　　“Game，牧之藤！2比0领先。”

　　平等院拿下第二局，结城依然没有清醒的意思。

　　尽管对方得分的过程不算轻松，但与以往相同的球技却减了力道和旋转程度，结城在进入无我境界之前给自己下了很强烈的心理暗示，会受伤的网球是有瑕疵的，他不要打有瑕疵的网球！

　　直接放弃了主观意识对比赛的思考，结城选择封闭内心的同时也让无我境界发挥出最大效用，随之激化的力量让他有了超乎以往的爆发力，甚至手腕的承受力也变得更加强大！

　　球拍在结城的双手来回翻飞，回球的角度也在主人的无意识中调整到最完美。

　　“砰！”

　　正中拍心，小球滚动的轨迹越变越大，直至飞离平等院的拍面。

　　“15比40。”这是从开赛以来结城拿到的第三球。

　　“黄金螺？”看到刚刚那一球的轨迹，宫泽愣了一下，随后想起自己在书上看到的某个图片。

　　“黄金螺是什么？”周围的队友第一次听到这个问题。

　　“所谓黄金螺，就是以斐波那契数列为基础，拥有黄金比例的螺旋线。”宫泽解释道，国中的数学课不涉及高数，他也是阅读课外内容才获得的资料。

　　随着螺旋的弧度越大，小球携带的威力也会成正比增长，也可以称之为旋转角度的黄金比例，平等院发现了这一规律，唯一破解的办法就是正面迎击那股诡异的旋转！

　　“这样做就可以完成么……”这一秒，结城恢复了自我，但脸上并没有露出半点完成球招的愉悦，反而很气馁。

　　“你终于决定不睡了？”平等院的神情中透出一丝讽刺，虽然不清楚结城经历了什么，但他看不起对方这种逃避现实的行为。

　　对自己的网球产生怀疑，这是一名选手的大忌，今天这场比赛，他赢定了！

　　勉强从平等院手里夺下了一分，只是这可怜的一分并不能改变比赛的局势，纵观形势，结城已经无路可走。

　　平等院爆发性的一击在刹那间化掉了旋转，直直地飞向结城的球拍！

　　被球震麻手臂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向结城的脑中，光是面对球，无形中就产生了一阵压力，手掌忍不住松了一下，而就是这一下，也让结城的球拍飞离了双手，连同拍面也被打出一个大洞！

　　结城勉强稳住身形，身体的惯性作用还是让他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Game，牧之藤！4比1。”

　　还是拿不到分数，甚至连扳平的希望都很渺茫，因为虚弱的手腕，他的优势也不复存在，面对平等院这样的高手，弱点更是一览无余！

　　真的没办法了么？要选择放弃么……

　　比分牌上的数字也结城迟疑了，立海大已经输了两场，放弃这一场就等于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可为什么会输两场呢？虽然名单不是他安排的，但选定的过程中他也给出过意见，最后也是经过他首肯队友才上交的。

　　到底是他的训练决策有误，还是队伍的命运就本该如此？

　　那种疲惫感又出现了，结城真的觉得好累，团队的胜利跟个人的胜负都无所谓了，他不想再打下去了……

　　“裁判……”说着，结城举起右手，“我想……”

　　在场所有人心惊他的举动，他要做什么？

　　“我要弃权……”

　　“结城选手，你是说要放弃比赛？”声音太小，裁判没有听清楚，于是又问了一遍。

　　“这家伙……”平等院也难以置信地瞪着结城，“你疯了么！”

　　入眼的表情一个个都那么惊恐，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结城更累了，他只是觉得赢不了而已，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他做错了？

　　“结城选手，你要放弃比赛吗？”弃权不是随口说说就定下的，裁判必须再三确认才能宣布。

　　听到“放弃”这两个字，结城的目光瞬间恢复清明，他在干什么？！

　　脱口而出要放弃的根本不是比赛，而是一直以来追求的网球！就算没有做领队的才能，就算他的网球是有瑕疵的，就算他有伤在身……

　　但这些并不代表他就一定会输，他居然懦弱到要选择放弃？！

　　他怎么会有这种无能的想法，这样畏畏缩缩地打网球还是他么！网球再不完美也是他精心创造出来的珍宝，他怎么可以这样在没有尝试过的情况下就如此怀疑自己的网球？！

　　他到底是怎么了，即便要输，也不能是这种输法！

　　他不该是这样的！

　　是人都有极限，可极限只是其中一个阶段，强大的网球没有终点，没有人的网球是完美无缺的，他要做的……

　　从来就不该是退缩！

　　“结城选手，请问你是要继续比赛么？”得不到回答，裁判又询问起来：“结城选手？结城选手……”

　　低头盯着球拍，结城火大极了，他真的是……

　　“差劲啊！”

　　万籁俱寂，一股刺目的光芒从结城身体上爆发出来。

　　“那是……”观众席上的鬼吃惊于那股莹绿色的光芒，难道那就是传说中的天/衣无/缝之极致？！

　　平等院看结城的眼神也变了，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可以直接跨越无我境界的另外两扇门达到最后一步，传言只有越前南次郎才能开启的境界，被誉为网球的最终奥义，也是网球的真谛，更是许多网球运动员追求的其中一个顶端。

　　队友的加油声愈发高涨，平等院立刻甩开那些负面的想法，都已经走到这里了，他说什么也要赢下来！

　　身体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盈感，结城顿时明白了，他的网球又达到了一个新境界！

　　看来老天爷还在关注他，那这样他更不能认输了！

　　处于觉醒状态的结城仿佛变了一个人，平等院出现了被压制的画面，尤其是在心理上，看到那股光芒，就好像以为对方拥有可以战胜一切对手的能力，自己根本赢不了那样的结城，就这样慢慢弱化自己的求胜心……

　　平等院进攻的节奏放缓了，结城乘势追击！

　　获胜的天秤似乎也在向他这边倾斜，比分飞快地追了上来，脑中一阵刺痛袭来，光芒在眨眼间弱了下来，天/衣无/缝的效果似乎要消失了！

　　不想放慢节奏，结城咬牙保持状态，他还没有掌握开启这一境界的要领，在作用完全消退之前，他必须拿下比赛！

　　结城拼命地努力着，但身体却不听使唤，开始脱离他的掌控，他的步伐渐渐慢下来了……

　　而这时的平等院也抓住机会反击，结城急切地动用起全身的力量，他想要阻止对方，直觉告诉他，再这样下去会输的！

　　可是……

　　他的双脚已经不听使唤了，双手也无法抬起，灵魂仿佛跟躯体分开，一动不动地站在网前，眼睁睁地看着那颗明黄色的小球跃过网，落在自己触手可及的位置，一次接一次。

　　同样是7比6的分数，只是这次的6……换成了他自己。

　　结城忽然觉得很难过，他不是没输过，但跟入江和种岛的那次是他算好的，这次不一样，他竭尽全力甚至达到所谓的天/衣无/缝却只有这种程度，这也印证了那个他拒绝面对的事实……

　　“你选的这条网球的道路也许是错的。”

　　再也没有也许了……

　　抬头望天，阳光灿烂得过分！

　　不仅输掉了自己的胜负，也输掉了立海大的卫冕之路。结城很想不在意，但却无法不去在意，这就是做领队的心情么？

　　真难受呐，这种感觉……

　　回过头，将脸转向不远处的那群满眼顾忌、不敢上前的队友，结城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嘴角，他果然还是……

　　很讨厌有负担地打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