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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得寸进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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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这...
明明心情颇好的欣赏风景,突然来这一出,陈简整个人都愣住。
“卡。
怦~”
沉闷的声响再次传来,却是那摔倒的身影正倔强的似要站起,一次一次都以失败告终,而且那声音单听都疼。
陈简回神,快步走上前,帮忙扶着轮椅。
轮椅比想像的还要重,以至于陈简都花费了好几分钟,额间微微出汗方才把那轮椅扶平。
“你没事吧?”
伴随着微带喘息的开口,陈简终于看清了坐在轮椅上的人。
那是一个看上去甚至带着几分稚气的女孩,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齐肩的长发有些凌乱的披着,五官艳、丽,肤色带着几分不见太阳的苍白,因为一直在忍耐,唇色嫣红至带着一抹艳丽。
这女孩对比鲜明的漂亮,存在感出乎意外的强。
陈简望着女孩眼里闪过一抹惊~艳,下一秒身子猛得一个踉跄,女孩趁其不备竟是用力的推了一记。
“不用你假好心。”
像是许久末曾说话,女孩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以及用力过度后的气急。
险险稳住身形的陈简心头闪过一抹怒意。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还被倒打一耙。
但此刻尚算明亮的灯光下,坐在轮椅上正用力仰头的女孩紧紧攥紧拳头,竖出满身防御的刺时,也把数处血迹斑斑的伤口露了出来。
而且不仅仅是拳头上,陈简带着几分隐晦扫了眼女孩的腿。
被黑色长裤包裹的双腿有数处被蹭破,同样带出鲜血的痕迹。
“你滚你滚,我不要你照顾,我这辈子就是废人了。”
“呜呜呜,简简,对不起,妈妈不想这样对你,可是控制不住。”
“让我死!我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那些放在心底深处以为早已经不会想起的画面近乎突兀的涌了出来。
当初令她满心疲惫的日子,在母亲已经离逝三年后,竟是莫名带着几分怀念,以至于仅仅只是想着都疼。
“我不是假好心,我只是..”
陈简回神,想要对女孩解释,可却控制不住眼眶发红,迎着女孩有些惊愕的目光,索性转过头,不动声色的擦了擦眼角,直接略显急促的离开。
***
“哒~”
“哒~”
颇有规律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一直低头咬唇握拳的女孩慢慢的抬起眼眸,静静的望着空荡荡的前方,良久嘲讽的勾了勾唇角,身子往后靠去,直至此刻那苍白至极的脸上显露出一抹难以忍耐的疼痛的表情,那紧紧握着的拳头也慢慢松开。
月色下,顶着斑驳血迹后靠的女孩带着几分难掩的脆弱无助。
急步匆匆提着刚买好的药品的陈简走进巷子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她的母亲那时候比着这女孩还作的力害,可是每每一个人的时候,也是这样,脆弱像是被全世界遗弃了一样。
“哒~”
心头微起的火起在之前就泄了去,此刻更是因为回忆起母亲心头发软,陈简的脚步不由越发轻慢了起来。
但就像是被侵犯了安全领地的野兽,在陈简的脚步刚刚踏入巷子,前一刻还有几分脆弱无助的女孩“啪”的一声用力坐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这般大力下那伤口被挣得溢出一抹鲜血,原本半眯的眼眸带着几分机敏的朝陈简望了过来。
哪怕依旧狼狈,却带着绝对不容欺负的凶狠。
那是只有习惯独自疗伤的野兽,因为没人依靠,才会熟络学会的伪装。
明明小小年纪,怎么比当初她母亲的防备心还要重。
陈简压下心头突起的惊诧,既然被发现,就大大方方的走了过来,一边举着袋里晃了晃,一边脸上露出点笑:
“我不是假好心,只是因为以前照顾过同样的病人,所以过不了心里这关。
等处理完你的伤口,我就走。”
温言软语,脸上微微含笑,还有那能零星看清里面装着药品的塑料袋。
这样的陈简柔软无害又带着令人难以拒绝的温柔。
“哒~”
脚步声骤止,陈简半蹲着在女孩的轮椅面前,从袋子里拿出碘酒跟棉签,微微仰头:
“可以吗?”
女孩微微低头,看着近之可及的陈简,一直机敏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怔然,数秒后,无意识的咬了咬唇:
“嗯。”
“我会尽力轻一点,快一点。”
陈简安抚的笑了笑,也不去深究女孩这“嗯。”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伸手握向女孩的右腿。
那腿也不知是否长久不良于行的缘故,肌肤细腻,触感冰凉中,脚踝竟只有手腕粗细。
太瘦了。
伴随着心头快速滑过的一抹感慨,陈简面上却丝毫不露。
不用去深思,也该知道,双腿对于女孩而言该是多敏~感而不可触及的话题。
她只是如着之前所预计的那样,先把右腿微微向前拉伸,清理伤口,消毒,上药,包扎。
虽然以前有近三年没有动手过了,但除了最初的生疏,陈简一切做的流畅极了。
也是,当初母亲在床~上的两年,全是她一手照顾的。
不过在她快要崩溃的时候,幸运的遇上了林洁...
处理完女孩手背上的小伤口,并贴上粉色的创口贴,陈简身子后退一步,迎着女孩不知何时安静而沉默望着的视线,上下扫了一眼各处都被处理的极其细致的伤口,压下心头的思绪,温温柔柔笑着把收好的药品放进袋子递到女孩面前。
“我都买了,就别浪费了。”
女孩沉默了一会,接过了面前的袋子。
“那我走了,再见。”
不问为何摔倒,不问报酬,甚至于也没有对于女孩之前恶劣的态度的斥责,如之前所说的一样,温柔的道别,干脆的转身离开。
“哒~”
“哒~”
保持着同样的规律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女孩无意识的握紧药品袋,在袋子发出细微的悉索声中,重重的喘了口气:
“谢谢。
我..叫项月。”
属于女孩的声音因为离远了,有些低而模糊,可却能感觉到里面的真诚。
陈简脚步停顿,停顿了数秒,转头对着女孩笑着挥手:
“不用谢。
项月,很好听的名字。
我叫陈简。
期待我们下次还能见面。”
***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都怪我不好,刚刚不该回去拿东西的。”
带着哭腔的女声中,就在前方不到二十米处的别墅内走出一年约二十三、四的女子,眼里含着水珠,却不敢掉落,只是那一迭声的道着歉,短短的二十米竟是还摔了一跤,以至于衣上,膝盖上鲜可见脏痕。
项月收回望向陈简的视线,并末应声,面无表情的看着被包扎过的伤口,苍白的脸上浮现浅浅晕红,极浅极浅的勾了勾嘴角:
“没事。
你这回去回的恰到好处。”
那话语依稀能感觉到少女的柔软,已经扶着轮椅的女子身子却猛得一颤 ,下一秒连哭腔也敢显了:
“那小姐,我们现在...”
“回去。”
“是。”
***
因为项月这事打岔,待陈简坐着公交车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已经九点三十分了。
虽然照以往的经验看来,她在不在似乎对于林洁区别不大。
可因为林洁早上的表现,陈简忍不住有些紧张,以至于插了两次方才把房门打开。
“卡。”
房门终被推开,一室漆黑,惟有浅浅月光模模糊糊的透着窗户照了进来。
陈简立于原地,呆了足足两三分钟,方才忍耐而克制的长呼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关门,换衣,洗涑..
熟门熟路的做完一切,陈简看着紧闭的卧室门,短促的低笑一声。
她呀,真是有些得寸进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