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化险为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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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贺良没有立刻回答黎煜的话。他先是看了一眼侯老爷子的表情，见老爷子饶有兴趣地盯着台上表演的二人，并且还时不时赞许地点头。
另一边的邱东麟显然也意识到了老爷子对朱新俞他们比较满意，表情轻松愉悦了很多，笑着给侯老爷子添茶，“老爷子，我这俩徒弟还行吧？”
侯仁季一向对待演出好坏相当客观，无论前面有什么印象，好就是好，绝不偏袒。他耳朵听着朱新俞在台上抖包袱，颇为欣慰地认同道：“是好孩子。”
大致清楚了侯老爷子的态度，顾贺良这才对黎煜说道：“没事，孟春扬讲不到这个程度，正好让他在后台观摩观摩，看看差距。”
“那他们……”
“不用担心。”顾贺良道，“他们俩虽然还欠火候，但不至于拿不出第二个节目。而且他们在后面，也来得及。”
黎煜稍稍放下心来，“我还从来没听过孟春扬和顾念搭伙说的相声呢。”
顾贺良点头道：“我也没听过。”
黎煜懵了：“……头一回啊？”
“新尝试由观众和侯老先生评审效果，就知对错。”
听顾贺良这么说，黎煜将原本落在台上的目光转移到他身上。
面对此番变故，顾贺良的表情依然从容不迫，连眉毛都没挑一下。而且依他说这些话的态度，似乎对邱东麟他们会抢活儿的事毫不惊讶，一切都在思虑范围之内。
也是，顾老板向来游刃有余。认识这么久，黎煜从来没见过台下的顾贺良有情绪太过波动的时候，永远稳重冷静。
让人深觉安心，却也总想更多地去试探。
黎煜默不作声地收回视线，小拇指攥紧在手心。从柔软的掌肉蔓延开的疼痛压住心中躁动的心思，就如他暗中告诫自己那样。
《大保镖》果然并无悬念地拿下了这一局，邱东麟选的地点就在三里屯这片区域。
侯老爷子在最后给了朱新俞他们一个不错的评价，同时还一时兴起，自己摇头晃脑地念了其中的一段贯口，字字分明，基本功的水准不减当年，赢得在场一片叫好声。
顾贺良对侯老爷子拱手道：“侯老若是再出山，嘻缘社怕是一张票也卖不出去。”
“大不了叫顾老先生也来应战，哇，这个保准精彩。”黎煜开玩笑道，“创意是我的，门票钱和二位老先生分成，我三分就成。”
侯老爷子哈哈一笑，摆摆手，“我们两个老家伙有什么好看的，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好看好看。”黎煜一边夸，一边和顾贺良描述道，“侯爷爷当年可打眼儿了，和顾老板差不多帅！”
“臭小子，就你一天天能说，我看你才该说相声！”侯老爷子被说得眉开眼笑，手上作势假意要打他。
黎煜笑着往侧面躲。他知道侯老爷子架势大落掌轻，所以本来也只是做做样子，却没想到顾贺良从后方伸了手臂过来，将他往怀里一揽，用手臂挡在他胸前。侯老爷子又一时没来得及收手，因此巴掌落在了顾贺良身上。
侯老爷子见此，意味深长地瞟了顾贺良一眼，“哎呀，竟然还有人护着，我这老头子看来是连你也动不得了。”
说罢，他也没再管他们，自顾自的专心去听台上的《卖估衣》。
黎煜也没料到顾贺良会把他护在怀里。他心下一慌，满脑子都想的是：这下可好了，全国十几万人都能看见大名鼎鼎的顾老板贴心地保护他，就跟母鸡护小鸡似的……
口罩里的温度有些蒸腾感，让黎煜觉得发闷。坐直身子后，他小声向顾贺良解释道：“侯爷爷跟我闹着玩呢。”
顾贺良垂眸看他，“嗯。”
“侯爷爷手劲儿大，打疼了么？”
顾贺良一本正经地回道：“很疼，想来是侯老先生功力深厚，内伤。”
黎煜也顺势接道：“哈哈哈，顾老板是替我受伤了，那我是不是得负责疗伤？”
“确实在理。”
黎煜本意是客气客气，结果顾贺良真把胳膊往他手边贴了贴。见他没有动作，顾贺良还给了他一个疑问的眼神。
黎煜：“……”
好像哪里有点不对？
第三局就这么在揉胳膊的其乐融融中结束了，嘻缘社的《黄鹤楼》效果不错，而《卖估衣》则中规中矩，第三局由嘻缘社获胜。
顾贺良这次选在了五道口。
五道口位于海淀区，附近林立着各大高校，不远则是中关村，因为人流量大，年轻人多，各国留学生也多，俗称“宇宙中心”。因此邱东麟也看上了这个位置，却被顾贺良抢了先机。
邱东麟给朱新俞发了几条消息，表面上在继续看第四局的节目，实际在调整接下来的安排。看来顾贺良也以人流量作为撂地的标准，那么下一个地方保不齐会选择他想去的王府井大街。
不过幸好，这一局该孟春扬和顾念上场了。对于这么俩小孩，临时调换的节目就算能讲，效果也好不到哪儿去。
因此当他们二人到台前来时，邱东麟漫不经心地品茶，并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俩人个子都不高，向下调了调话筒位置，就正式开始。
孟春扬照常接场道：“刚刚几个节目，都是我们二位的师兄讲的，讲得非常不错，那叫个胡言乱语，鬼哭狼嚎……”
顾念一开始还在点头，听他后面越说越变味，赶紧叫停，“怎么就鬼哭狼嚎了呢？多没礼貌！”
“那该怎么说？”
“那叫娓娓动听，趣味盎然。”
孟春扬恍然大悟，“哦~该这么夸？”
“可不对吗！”
“成，娓娓动听，趣味盎然啊。我呢，是相声界的一名小学生，叫孟春扬。”
“好名字，朝气！”顾念竖起大拇指夸道。
孟春扬谦虚地摆摆手，继续道：“他们刚才都是一对一对的来，我现在给大家换换口味，尤其是给侯老先生洗洗耳朵，来说一段单口。就说当年啊那康熙皇帝梦中有三个小娃娃……”
顾念用扇子骨“啪”一下就打过去了，“哎哎哎，这怎么就康熙了，那我呢？”
孟春扬被这么一打，脖子一缩，委屈得很，“没你不行啊？”
“废话，没我怎么行啊？我这么大个人在这儿站着呢！”
“行吧行吧，真能争风吃醋。”孟春扬摊手，勉强改口道：“就说当年啊那顾念梦中有三个小娃娃……”
这个文字游戏可太有意思了！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个包袱抖得逗乐了，连邱东麟都忍不住用轻咳止住想要笑的冲动。
黎煜也笑开了。这是黎煜头一回见顾念穿大褂。平常跳起街舞来潮范儿十足的小孩，穿这么一身笔直的大褂，倒也显得瓜条捋顺，板板正正。
孟春扬属于是精力十足的逗哏，因此一旦场子有点失控了，他的捧哏得压得住他。
原来青子比孟春扬高些，岁数也大些，却也只不过感觉势均力敌。而顾念虽然个子矮，模样嫩，站在孟春扬身边竟一点都不落下风。
“好家伙，这个我啊？”顾念挑眉道，“敢情我在这给您当故事主人公的？那我干脆和侯老先生并排在下面坐着多舒坦啊？”
“这还不满意啊？”
顾念气鼓鼓，“那我能满意吗，对口说成单口，就把我在这儿晾着，也不介绍我，光您自己出风头，您懂礼貌吗您？”
“哦，您要和我一起说啊？”
“嗐，才明白过来啊！”
坐在台下的侯老爷子摸了摸胡子，问顾贺良道，“这俩小孩多大了？”
顾贺良回道：“孟春扬今年刚满二十，顾念读高一，十六岁。”
“顾念是你家什么人？”
“论辈分是我师侄。”顾贺良道，“我师父的儿子。”
“原来如此。”侯老爷子道，“这<礼仪漫谈>的开场，就他们这个年纪来说，不错。”
黎煜听顾贺良和侯老爷子就着聊了几句话的功夫，顾贺良已经巧妙地向侯老爷子夸耀了很多次这俩小孩。
虽然平常顾贺良对社里的师弟们相当严格，偶尔甚至称得上苛刻，但大家依然喜欢他敬重他，大概是因为大家也知道，顾贺良是真心为他们好，为嘻缘社负责，为相声这门艺术负责。
《礼仪漫谈》适合年轻的相声演员讲，俩人在台上讲解礼仪的时候，顺便加个活泼的打打闹闹，称得上是“娓娓动听，生趣盎然”。
尤其是最后一段，捧哏跟逗哏说我既然是你女朋友，按礼仪得亲嘴的时候，顾念使劲摆出一脸严肃状，实则脸都红了。那孟春扬兴头一上来，扑过来就要亲。顾念见他来真的，麻溜出手阻挡。俩人在台上急头白脸掺和在一块，把弹幕都嗑疯了。
【？姐妹们，这还不嗑？我都嗑啦！】
【woc，这一对我可以啊！】
【啊啊啊顾念好乖，妈妈心化了！孟春扬别对家里小媳妇动手动脚的！】
黎煜抿着嘴角，想笑又不敢笑。毕竟边上坐着顾念的家长和侯老爷子，明目张胆地表露出自己也嗑到了，这不合适。
这个节目结束后，场子炒得相当热乎，间接表现了孟春扬他们台上效果不错，这局兴许还真有可能赢。
但黎煜来不及看完这一局，他还得赶下一个场子。
黎煜跟顾贺良说道：“顾老板，那我就先走啦？”
顾贺良道：“嗯，目的地地址可以给我吗？”
“好的，我发微信。”黎煜的脸颊扯了俩小梨涡，“我一个大男人，没什么事，就算有，对方也不一定打得过我。”
而后，他又和侯老爷子以及邱东麟告了别，先行离了场。
这次battle的舞室不在吴晨那个小地方，而是租借的库房，厂家早就不用了，净被他们当成练舞的地方。倒是不远，开车二十分钟就能到，而如果是坐摩托车，只要七八分钟。
黎煜一出嘻缘社，就看到了在门口那辆熟悉的倒三轮雅马哈Niken，以及跨坐在上面摆Pose的吴晨。
吴晨见他出来，潇洒地打了个响指，将摩托头盔扔给他，“走吧宝贝，跟哥哥快活去。”
黎煜受宠若惊，“今儿这员工待遇这么好？还用您这封沉几个月的坐骑接我？”
“谁让我是个亲民的好老板呢。”吴晨挤挤眼睛，“听说今天漂亮妹子超级多，咱家伙事不能差啊。”
“这就合理了。”黎煜带好头盔，在他身后坐稳，“走吧，吴老板，冲鸭！”
一路风驰电掣下来，俩人很快就到了场地。
街舞里的battle一般分为个人battle和crew battle。黎煜他们为了更好体现每个舞者不同的特点，基本都采取个人battle的形式。
这场battle，还有一个特殊嘉宾——东皇请来了他的师兄三玄做裁判。
街舞battle里，裁判必须是具有很高的专业能力。三玄是上一届华北区breaking街舞大赛的冠军，还曾经上过一票街舞节目，可以说是北京城breaking第一人。
作为B-boy出身的黎煜，非常期待三玄对他做出的评价。
黎煜只在电视上看到过三玄，没想到他本人竟然有一米九多，而且比镜头里看起来更冷峻，和东皇如出一辙的寸头，攻击力十足。
而且令黎煜意外的是，三玄率先和他打了招呼，“你好，Bert，我是三玄。常听东皇提起你，说你是一名全能舞者，Breaking尤为厉害。”
黎煜看了看三玄伸过来的大花臂，礼貌地和他握了手，“久仰三玄哥的大名，冒昧问一句，三玄哥不说Chinglish吧？”
三玄一愣，爽朗地笑道：“不说，那是东皇的口癖。”随即，他仗着身高比黎煜高了一截，大手揉乱了黎煜的头发，“你比我想得还要可爱。”
可爱？
好像很少有一上来就这么夸男生的。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化险为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