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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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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场地已经布置完毕,白易斐搭车来到那栋闹鬼的房子。
房子位于郊区,是独栋的,建了三层,现代简约风格的,还附带前后花园。
从外表来看,没什么特别的,也许只是谣言。
戏拍得还算顺利,导演喊“cut”之后,现场顿时喧闹起来。
导演拿着取景器调整机位,灯光师和摄像组跟着挪动位置。
助理给白易斐递来一杯饮料,白易斐喝了一口,就听到林宇轩正在和一个女明星说话,也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
大概是因为注意力分散了,旁边一个化妆师撞了过来,白易斐没留意,手中的饮料溅开,差点沾到衣服上。
那化妆师是个年轻女孩,显然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她面色一青,急忙鞠躬,“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白易斐摆了摆手,不在意地说:“没事。”
反正暂时没什么事,白易斐去二楼卫生间洗个手。
他拧开水龙头的一瞬间,恍惚之中好像听见了一阵笑声,就像贴着他耳边响起,一股凉意顺着他的尾椎一路爬上了脊梁骨。
余光扫到镜子,他陡然瞧见镜子里的自己勾着嘴对自己笑了一下,这一下把他吓得后退一步。
刚刚他笑了吗?
白易斐冷静下来后,又有点不确定,他抬头一看,一切正常。
他定了定心,关了水龙头,转身准备离开,就在他身后的那张镜子里,他的影像再次对他露出微笑。
诡谲的笑声传入他的耳朵里,白易斐僵住了,额头上的汗浸湿了他几缕头发,但他不敢偏头,快步跑到楼下,差点又和一个人撞到一起。
那个人见他急匆匆的,“白先生,怎么了?”
“……”白易斐扭头看了一眼,最终还是说:“没什么。”
他总不能跟人家说他见鬼了吧,别人估计会把他当成神经病。
有些东西不是亲眼所见,谁会听你胡说八道。
“好!”导演做个有力的手势,喊了一声,又转身朝后面的人挥手,“收工。”
一天的拍摄终于结束了,白易斐坐车离开片场,助理负责开车,此时天色已经黑了。
白易斐单手托着脸,望着车窗外的风景,无意间闻到一股若隐若无的香气在车里盘踞着,久久不散。
白易斐转头问助理,助理也说不知道。
“可能是韩姐身上的香水吧?”助理猜测着。
“是吗?”白易斐很是怀疑,“我记得韩姐是不喷香水的……”
“哪个女人不爱漂亮,韩姐偶尔喷一下香水臭臭美没什么吧?”助理打哈哈地说。
“也有道理。”白易斐想了想,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回到公寓,白易斐打开灯,把自己结结实实地摔入松软的沙发里,伸个大大的懒腰,闭了眼,稍微休息一下,没想到就这样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古怪的香气闯入白易斐梦境之中。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拧着眉,嗅了嗅四周的空气。
他想不明白这股香味是怎么飘进来的,昨天晚上分明是没有的。
那股异香很难形容,浓郁又刺鼻,带了淡淡的苦味,没有任何预兆地席卷而来,充斥着每一寸空间。
白易斐想到什么不好的东西,呼吸一滞,起身就要离开公寓,却被什么东西抓住了腿,与此同时,腿上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教人毛骨悚然。
他回头一看,差点被吓得魂魄出窍……
只见一个穿着红裙的女人伏趴在地板上,蜿蜒的纯黑长发披了她一肩,她伸长手臂,五根枯木般的手指箍住了白易斐的小腿。
白易斐使劲挣动,却怎么也摆脱不了。
空气中香气越来越浓烈,他感觉脑袋晕晕沉沉,心跳加快,开始喘不上气。
“放开……我……”白易斐咬着牙,努力往前爬,但是那女人的力量比他想象中的要大许多,他只能挪动有限的距离。
女人嬉笑着爬近白易斐,将脸贴到他的小腿上,更加恐怖的寒意从她触碰到的地方侵蚀过来。
白易斐狠狠地打了个冷颤,感觉他全身都在发抖,身体里仿佛长出尖锐的冰锥,刺穿了他的骨髓。
血液在身体里冲突回荡,流经之处仿佛又长出了几百颗心脏,一起突突跳动。
寒意逐渐加重,从心脏飞速扩散到四肢。白易斐冷到抽搐,一连打了好几个寒颤。
那个女人像蛇那样扭动着身躯,仿佛没有骨头。
她一边发出诡异的笑声,一边将脸贴了过来,白易斐对上了她的脸!
那张脸原本还算清秀,大半的皮肉却已经腐烂,一颗布满血丝的眼球垂挂在眼眶外。嘴角裂开夸张的弧度,笑容扭曲狰狞。
白易斐惊恐地瞪大眼,挣扎得越发剧烈,女人的手臂像藤蔓那样缠绕着他。
那香气直往他鼻腔里钻,空气越来越稀薄,他几乎要窒息。
朦胧的视线之中出现一抹黑影,顾不上别的,白易斐朝他投向了求助的目光,“救救……”
还没说完,那个女人就被整个提溜了起来,仿佛毫不费劲。
白易斐瞧见那黑影站在他眼前,但由于角度的关系,眉目隐匿在灯影里,看不太清楚面容。
那只救了他的手肤色苍白,手指细长,骨节分明……
似乎在哪里见过?
白易斐脑子里晕晕沉沉,眼前一黑,渐渐失去意识……
意识恢复之后,白易斐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但是他感觉自己没有彻底醒。
像是从一重梦里掉到了另一重梦里,在半睡半醒之间,白易斐看见有一抹黑色的人影,立在他的床前。
从窗帘缝隙里透过来的一缕月光投射在地板上,白易斐眯起眼望去,可面前这张脸很模糊,像是水中的倒影被涟漪打散。
独独那双血红的眼眸在夜色和月光之中分外清晰,黑色的戾气在空气中涌动着。
白易斐喉结上下浮动了几下,拼命地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是谁?”
对方不出声,活像一尊沉默的雕像,却俯下来,压抑的阴影笼罩到白易斐身上,深深地望着他,眸子里的深意从来不加修饰,令人透不过气。
白易斐挣扎着,却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
他被牢牢按住,被那人一口咬住了耳垂,大脑瞬间短路,呼吸逐渐加重,热潮颠覆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