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臣》那端米凉

20、第二十章.不要离开她

　　实在是没有想到那人会走的这么干脆，不是赵寂的生活助理吗？这种时候不应该好好地照顾赵寂吗？她跑什么跑？工资白拿的吗？

　　心里一下子闪过了好多个念头，最后都化作无奈，卫初宴重新走进浴室，远远瞅着正歪着个小脑袋朝她这边看的小姑娘，开口已是笃定：“你叫她走的？”

　　她立在门边远远瞧着赵寂，那双天生带了点忧郁的眉眼微微眯着，看着有些不高兴，好像还有点疑惑。

　　她想起赵寂戳手机的那个举动，当时她还觉得奇怪，赵寂明明疼得连手机都快抓不住了，怎么还有心思玩手机？却原来是在给助理发短信。

　　如果不是她的要求，她的生活助理，怎么会不声不响的离开？可是，赵寂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这种时候，有个能好好的照顾她的人，不是最好的吗？

　　赵寂仍是疼的，不过，当她听清卫初宴的话，反而扯开嘴角，轻轻地笑了起来，虽然病弱之中，但这笑容仍然明媚漂亮，令得满室生辉。

　　被发现了呀。

　　她的卫初宴，还是这般聪明。

　　被发现了，赵寂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对，我让她走的。”

　　卫初宴眉间郁色更浓：“那谁来照顾你？”

　　“还能有谁呀？”赵寂忍着疼，笑吟吟地反问，在卫初宴的眉头快要皱成个“川”字时，忽地又软下了神情，可怜兮兮地与她商量：“你别生气，我也不让你照顾，你就陪陪我，好不好？”

　　哪怕什么都不做，就只是陪陪她也好呢。

　　不好。

　　卫初宴与赵寂对视片刻，忽地挪开了视线，不愿再去看那双水泽弥漫的桃花眼眸，她想，要是她多看两眼，肯定就得再次被赵寂这小骗子骗了。

　　这人看着娇娇弱弱一小姑娘，可是心里的主意比谁都大，说让人来就让人来、说让人走就让人走，如果真想问她“好不好”的话，为什么不先与她商量一下呢？现在这样先斩后奏，分明是吃准了卫初宴不可能丢下她。

　　不行，不能这么纵容她，卫初宴狠下心，冷然与赵寂道：“你可以让她再回来，总之我是不能再呆在这里的，我说了我也许会分化的，你现在又是这个样子，万一真有个什么万一，你要怎么办？”

　　她说罢，不愿再去听赵寂的鬼话，折身欲走，身后传来一阵突兀的水声，随之而来的是“砰”的一声响，卫初宴一惊，回头望去，只见赵寂已迈出了浴缸，孤零零地摔在了地上，正撑在地上想要爬起来。

　　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卫初宴大步走过去，把这不省心的姑娘抱回浴缸，压着火气道：“你做什么？你疯了！”

　　重新回到温热的水里，不管是小腹还是刚才被摔疼的地方都缓和了些许，赵寂娇哝一声，伸手想去碰卫初宴，被大上她两岁的姑娘警惕地躲开了，半空中的手臂没有依靠，雪白藤蔓一般飘摇了两下，最后只得寂寞地缩回去，抱住了自己。

　　这样一搅动，浴室里满是潮湿的水汽，但与卫初宴停留过的那些小旅馆不同，这水汽里没有腐烂的霉气，倒是有一点奇怪的香气，好像是某种花香，也许是沐浴露的芬芳，但她分明没有给赵寂挤沐浴露，所以这香气是什么卫初宴也不明白，她嗅着这股芳香，看着那个正一脸寂寞地缩在浴缸里的小姑娘，心情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没有特别生气了。

　　赵寂不知道卫初宴的变化，她其实也是在试探，像是一只急切地想要被人领回家的野猫。野猫伸出了爪爪，碰一下相中的主人、又轻轻地挠一下，如果得到了靠近的默许，就会得寸进尺地把小脑袋往人膝盖上蹭，如果得不到邀请，也会迈着小短腿，亦步亦趋地跟着那人。

　　她在试探卫初宴的底线，但同时，也是因为她实在不愿卫初宴离开。

　　呵，来一场初潮，她竟变得这般娇弱。

　　在心中厌恶着这样的自己，可赵寂又不能抵挡住那股迫切想要把卫初宴留下的心情，脑袋尚在思考，可是身体已先一步诚实地做出了反应，她再度开口，姿态放得很低：“你别走......我什么都自己来，我可以的，你就在这里陪陪我，就好了。”

　　都这样求了，可卫初宴还是低垂着脑袋，不想理她的样子，赵寂一时看不清初宴的神情，她并不气馁，又轻轻说道：“我不想别人来陪我......我习惯跟你住一起了。”

　　她再度强调：“你什么都不用做。”

　　卫初宴一瞬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总之，最后，初宴是答应了的：“你别折腾了，我不走就是。”

　　赵寂这次点头点得极快，她眼里的笑意，看得卫初宴又别开了头。

　　不知是热水起了作用，还是药效已上来了，卫初宴没在外边等上多久，浴室里便传来起身的声音，淋浴被打开了，大约是在冲澡。初宴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里边的动静，没再听到摔倒的声音，微微放下心来。

　　没洗多久，里边再度安静下来，不多时，传来一声：“卫初宴。”

　　初宴应声转头，便见浴室里忽然探出一个小脑袋，眉目娇艳的小姑娘冲她笑，笑容里有丝羞涩：“这个怎么用啊？”

　　她朝卫初宴扬了扬手中的白片片。

　　卫初宴脸色一下子涨红，她不由起身：“你不知道怎么用吗？”

　　话音未落，她恰好捕捉到赵寂眼中的一抹狡黠，忽然明白过来，顿时又坐下，硬邦邦地道：“不会用就别用了。”

　　又被发现了。

　　真可惜，不能看这人强忍着羞教她用这个了。

　　赵寂眼里褪去羞涩，顿时也不装了，脚步略虚地朝卫初宴走过去，她见卫初宴还盯着她手里的卫生巾，欲言又止的样子，开口解释了句：“好吧，其实我已经贴好了。”

　　这样。

　　卫初宴给她磨得实在没了脾气，听罢，也只是淡淡点了点头。赵寂凑过来，刚对她露出一个笑容，便被她一把按住，推到了床边：“睡你的觉，刚才在我背上，不是还一直嚷嚷着要睡觉吗？”

　　“好嘛，睡就睡。”

　　只要在卫初宴面前，赵寂一贯都好说话的，她被卫初宴塞进被子里，就一动不动地躺好，只一双大眼睛还很有精神地睁着，亮晶晶地看着卫初宴。

　　卫初宴又揉了揉眉心。

　　赵寂其实也只是强撑着，她又疼又累，明明这一世的身体特别好，但初潮时的疼痛比之前世也不逞多让。那时她其实也不觉得如何疼，身体是疼的，但心中却很是麻木，并不如何在意。但现在......真是疼死了。

　　但赵寂还有话要对卫初宴说：“卫初宴......来月事的人对信息素都不敏感的，你不要担心，就算你分化了，就算你分化成Alpha，我也闻不到的，我的腺体也没有反应。”

　　所以，不要走，不要离开她。

　　卫初宴给她掖好被角，低低“嗯”了一声。

　　其实，卫初宴也学过这方面的知识，只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有点乱，最重要的是，她心中一直惦记着分化的事情，干扰了她的判断。

　　赵寂此时提醒了她，倒令她放松些许，但很快，初宴又想要苦笑。

　　其实分化不分化，人是有感觉的，可她现在，连一开始的那种热都没有了，大概又是失败了。

　　卫初宴静默不语地守了赵寂许久，赵寂眼皮子终于开始打架，卫初宴以为她要睡了，但她又把手从被子里探了出来，轻轻抓住了卫初宴的衣角。

　　初宴的眼睫轻轻一颤，薄唇微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赵寂终于睡着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好困。